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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面露難色，有些難以啟齒。

章清亭翻個大大的白眼，不操心還振振有辭。

倒是章清亭很大方地請他們坐，給他們講這些東西都是什麼。當然，最後章清亭也會千篇一律地告訴他們，不管這些貴重東西究竟是不是她買的，都會說成是公主等人贈送的。

他從袖子里取出一個烏漆抹黑的荷包，眾人看了都不認得。

那人如實告訴她，去年春上，他到一處去做生意，因為身邊有個小夥計突然生了急病，便想買一個人來頂替使喚，當時就遇到一伙人在向他推銷一個年輕男丁，彷彿就是趙成棟。

趙成材一想，還是到閻大人這兒來說比較好。他們辦案有經驗，可以幫著排查排查。李鴻文是跟趙成材一起在書院得到消息的，也很熱心地把手上的事情放下，過來看能幫上什麼忙。

張發財擺手拒絕了，「咱們好好的家，若是又做起生意來，未免仍是麻煩的。況且現在房子大了，不說那後院的菜地和養的雞鴨，光這園子里的花草和房間打掃就夠忙活的了，哪還有空管那個？我和你母親也都漸老了，那些操心的事情還是等著你們年輕人去做吧。」

「娘，這話很是應該。」章清亭笑著應承下來，當真每月各發他們一兩銀子的零花錢，隨老人家高興玩用去。

可趙王氏已經是非常滿意了，她們老兩口的居所還定了個好聽的名兒，叫椿萱堂。這一所房子，正朝陽的位置，最是暖和。又配合著老年人的生活習慣，弄得寬敞又舒適，跟章清亭他們的住所雖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隔得有點遠，卻有游廊相連，一路走來，無論颳風雨雪，都不會淋濕半點，極其方便。

「可不光這些，連你們房裡的那枚玉如意也是呢。」

只仍是藉由過年之機，請了兩個附近的農婦回來幫忙，也不用她們住下，只每天下午來一趟，幫忙打掃一番也就夠了。

章清亭只瞧見上面隱約現出的桃花，忽地想起一事，「我記得從前楊小桃曾經做了個荷包，我給了成棟的，會不會這一個？」

不過要說到這所宅子里最漂亮的房子，還是章清亭自己所居的院子。那沒辦法，人都要成親了，不能不讓人有點小私心吧？更何況，這也是一個家的正房，還住著一位翰林爺，就弄得氣派一點也是應該的。

李鴻文覺得有理，這才勉為其難的同意了。

楊小桃接過荷包一看，頓時臉就白了，再把荷包翻過來，更加確認了，「這是我做的，你們看，我在這兒還綉了個桃字的。」

可章清亭其實還不能算太滿意，因為北方乾旱，她總不能挖了二道子溝引到自家來弄個小橋流水啥的，而且由於天氣太冷，許多想弄的建築都因為造價太高，又不大實用而忍痛割愛了。

前幾天辦酒的時候，他瞧了趙成棟的圖像，覺得有五六分像，卻不敢確認，也不敢亂說。可臨到要走的時候，他想想還是忍不住賀玉堂說了，賀玉堂立即通知了趙成材。

後頭的廢話不聽了，章清亭趕緊和公婆出來，急匆匆地就往縣衙里趕。

趙王氏和*圖*書一聽，當時就昏過去了。

這話說得大伙兒都笑了，張發財調侃著老伴，「你個錢眼子，跟孩子們在一塊，哪還用得著討錢的？也不怕人聽著笑話。」

趙成材忙道：「我回去把她也接來認認，若是成棟的東西，她應該認得出來。」

趙王氏老遠就喊，「噯！沒脫鞋，不許進屋！」

保柱也沒想進來，在門檻邊停下急道：「快去衙門吧，二爺有消息了！」

閻輝祖告訴她，「那無非是遇到三種情況了，一是他的舌頭被人割了，二是給人強行灌了啞葯，三就是吞了炭。不過割舌和吞炭很容易喪命，像這種情況，我估計灌藥的可能性更大。」

來的人還真不少，這消息是賀家一個客商朋友提供的。

「這有什麼累的？」張羅氏帶著孩子也過來表示反對，「咱們家現在有小青、小玉，保柱、吉祥也能不時地回來幫忙，差不多也就夠了。再說你弟弟們還沒成家，也沒分院子住，那些屋子都是空的，也不用怎麼打掃。要請人呀，不如等日後大了再說。你現白花這個冤枉錢幹什麼？要是實在過不去，乾脆就給我和你爹發點工錢，可不比請外人強？」

章清亭已經去新房視察很多回了，從一桌一凳，再到一床一被，全都按她自己喜好的方式來布置。

趙王氏這才作罷，章清亭正準備跟她說說過年擺酒請客的事情，卻見跟著趙成材的保柱滿頭大汗地跑了回來。

時間不長，趙成材帶著楊小桃來了。

於是趙成材就笑，「你說你這人吧，真是難伺候，我hｔtｐs://ｍ.hｅtｕｂｏｏｋ.cｏm.cｏｍ都說了蓋房子時我還能幫些忙，可這時候我還怎麼幫？幫了你又不喜歡，還嫌俗，不如就你自己弄唄，反正日後也是咱倆自己住的地方，你就按著自己的心意，想弄成啥樣就弄成啥樣，這豈不更好？」

於是索性大方的房子連同文房店一起，全送給了張小蝶，由她自己再折騰去。自己安心回家養老，含飴弄孫去了。反倒把個李鴻文弄得特別不好意思，幾次三番地推辭。

章清亭也懶得再去問他了，全部由著自己的心意來。此時，從京城帶回來的大批東西就派了用場，將整個新房裝點得花團錦簇，光華璀璨，完全是她夢想中的新房。

趙王氏聽得直咋舌，「怪不得這麼好，原來是都是那些貴人們賜的。」

「誰叫我是鄉下人，土包子呢。」趙成材說這話是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

什麼？這下全家人都衝出來了，「真的假的？」

趙王氏每回進來，連手腳都不知往哪處擱，必脫了鞋才敢踩那柔軟得像雲朵一樣的地毯。有時趙老實想伸手摸摸那些稀奇玩意兒，都給老伴扯住，「瞧你那臟手，別弄壞了。」

章清亭勸著婆婆，「您先別哭，是不是還是一回事呢，縱是的話，只要人還在，咱們總能救出來。」

「婆婆！」章清亭卻把她拉住，「咱們現在住這樣的好屋子，不配些好東西怎麼像樣？快別收了，就擺在那兒吧，也是個吉祥的意思。」

聽他如此一說，章清亭倒也罷了，只是嗔怪著，「我早就說了，搬了家就多請些人回來，可您又和_圖_書偏偏不同意，白受這個累。」

章清亭倒是很贊同老爹的做法，怕他們悶，還問要不要就在新家臨路口的地方也開個文房店。

「真的，上幾回咱們家辦喜酒之時，不是都將二爺的畫影圖形分發給了客人們么？現有一位說他恍惚見過，現大爺正領了人在衙門裡說話呢，打發我來找你們。我先跑回家，去了馬場都沒見著人，這才一路找到這兒來。」

可奇怪的是，趙成棟雖有賣身契在那伙人的身上，卻一直看著他哭，待要上前問話，趙成棟卻又嗚嗚啊啊說不出來。

趙成材是全權交給她，一概沒有意見。本來她還抱怨趙成材不操心，可真等著趙成材費盡心思來弄了，她又看不中，到底是做無用功。

趙王氏是來一回贊一回，這麼漂亮的房子，她就是做夢也想不出來，真虧得那個媳婦會想。

趕緊掐人中把她救醒，趙王氏拉著那人的手就跪下了，「好心人，您快告訴我，我兒子到底給人賣到什麼地方去了？」

最後還是趙成材替他解決了問題，「你要不好意思，就當作是替岳父白乾活唄，以後賺了錢，再給他不就完了？」

那邊趙翰林府也建好了，只是還得晾一陣子，要等年後才搬。跟張家由六套小小巧巧的院子組成一套大宅子的簡單實用不同，這邊卻是實打實的豪宅了。本來按著官銜，趙成材也能住得起這樣的房子。

出門在外，誰也不知道別人的背景，也不敢多管閑事。可趙成棟臨走前拚命掙扎，還轉頭一直望著他哭的情景卻讓這人心裏很是不好過，印像也非常深刻和-圖-書。

「我也不能肯定就一定是他，不過他被帶走的時候，掙扎中曾掉出一個空荷包來。我當時因心裏覺得不好過，便撿了回來，一直沒扔。前幾天在這兒看見他的畫，總覺得有幾相似，便打發小廝回家去把那荷包取了來，你們認認，看是不是。」

這也太殘忍了，眾人都有些聽不下去了，趙王氏更是哭得撕心裂肺。

那些人說趙成棟是個啞巴，可這人總覺得有點不太對勁，想要多問幾句，那伙人又不肯跟他做買賣了。正好旁邊另有個客商經過，問也不問就把趙成棟給買走了。

趙王氏一聽就驚悚了，「那玩意兒也是？那可得值好些錢吧，你怎麼不早說呢？我趕緊回去收起來，別磕壞了。」

衚衕里原本所居的那套房子，就依著從前的承諾，給張小蝶開成衣商鋪，作了嫁妝。既然地方都給了她，張發財想，若是自己再在那兒開文房店，免不了成天要和李家的人打交道。這遠則親，近則嫌，文房店雖然賺錢，但出息也不是特別的多。若是成天兩家子混在一起，難免弄出矛盾來，倒是會讓閨女難做人了。

說實話，趙王氏也不想跟章清亭住得太近了，這麼安排，她也非常贊同。

趙王氏卻已經哭倒在地了，「成棟好好的，怎麼會不能講話了呢？」

房子分為前中后三進，前頭自不用說，後院卻按著南方樣式，由精緻秀雅的亭台樓閣共同組成了一個園林居所。

趙王氏拉著那人的手，激動得眼淚花花的，「您快說說，究竟是怎麼樣的情形？」

年前，張家選了個黃道吉日，喬遷新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