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她要是知道，這根金釵原本是頭一回承歡之時，潘雲祺就準備了卻沒給她的，不知現在收著，是否還笑得出來。

周奶娘提起她的裙子，瞧她腳脖子後頭，有一處已然乾涸的淺淺血印，不禁色變，「這給狗咬了可了不得，一定要去瞧大夫的，我去跟姑娘說一聲。」

這邊要留人陪琴姐看病，可是一眾姑娘媳婦都想逛街，周奶娘自告奮勇願意留下來，但如此一來，張蜻蜓身邊就沒了人服侍。

周奶娘想想也是，此刻也沒有多的車馬，斷不可能為了琴姐一人，就專程跑一趟，都是做下人的，未免有些心疼地道：「那你一會兒歇著，我來替你看著小菊。」

鄒蕙蘭卻道：「我現在也別無所求，只望你和侯爺能原諒我，我就安心了。」

那美人似有些赧顏，吞吞吐吐道：「我……妾身姓鄒，也不知方不方便進來。」

張蜻蜓在一旁聽得大為鄙夷，人家都沒問你，你倒好，先說起自己的不如意，好像自己倒霉跟別人也脫不開干係，這不是故意勾起別人的同情心么？

胡惜容心地善良，聞言面上立時便有幾分不忍之色，「蕙蘭姐姐，過去的都過去了，你還年輕，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是么？車中主人示意停車，剛好就來到周奶娘她們面前，撩開車簾，原來是位清秀佳人，柔聲相詢，「請問，祝家小姐可是在這兒小憩？」

「那你先說說，說不定我就能幫上忙呢！」

「見過二少夫人。」鶯鶯的聲音從她口中傳出，聽得張蜻蜓渾身一松，這女人，聲音真好聽。

「你要是不喜歡，那就算了。」潘雲祺作勢欲收，蘭心哪裡肯放？忙不迭地收進懷裡，又摟著他一番撒嬌賣俏，邀寵奉承。

蘭心一聽這話，頓時喜不自禁，「真的？」

潘雲祺長嘆一聲，「算了，跟你說了也沒用。」

眾人見狀，不禁莞爾。

二少奶奶一出了門，蘭心就琢磨著往外跑了。今天葉菀瑤也不在家，她可得抓著機會去會三少爺才是。

張蜻蜓邪笑著在她腰上掐了一把，「小娘子，是不是瞧上大爺了？」

二人鬼混了一番，蘭心含羞跟他咬著耳朵說起一事，「自從頭一回……之後，我這癸水一直未至，也不知是不是有了。三爺，您可得早些替人家打算打算。」

雖然已有二十五六年紀，但鄒蕙蘭的聲音嬌柔之極，帶著一股嬌憨的娃娃音，讓人一聽就忍不住心生憐惜。

那時的胡惜容還小，沒那麼懂事，可你已經是大人了，不可能不知道火災的厲害，卻因為只顧著自己的顏面和性命，逃之夭夭，這樣的錯，就像胡惜容無法痊癒的身體，是無法被原諒的。可是面上，張蜻蜓也不會多說什麼，淡淡地見了禮，便也罷了。

這下蘭心才明白過來，「你是說大少奶奶？」

所以今日，她聽說祝心辰約了胡惜容她們來桃花林踏青遊玩，卻沒有邀請自己，心中和_圖_書是有些懊惱的，只是面上又不好表現出來，故此在家捱到中午時分，便帶了小丫頭雇了輛出門。

張蜻蜓隨口就去哄她，「要我說，雲露妹妹你把這些首飾收了，再減些脂粉顯得還更好看些。瞧你皮膚這麼水靈，老是給遮起來，誰又看得到？再說這麼大的日頭，就是塗了脂抹了粉，沒一會兒也就掉了，不如就在此洗把臉，乾乾淨淨的，下午嫂子帶你們逛逛街，送你幾盒好脂粉。」

胡惜容雖然善良，但並不愚蠢，聽她這話，不覺有些反感，淡淡地道：「事情都過去了，也談不上什麼原諒不原諒的。對了，我給你介紹個人。」

張大姑娘忽地激靈靈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有些明白這貌似尋常的女人當年是怎麼勾搭得胡浩然那幫青澀毛頭小子們情竇初開的了。

琴姐將她拉住，瞟了那邊談笑風生的張蜻蜓等人一眼，「少奶奶和小姐們興緻正高，此刻怎好打擾？不如再等一會兒，吃了飯回城再說吧。」

啊！張蜻蜓想起來了，那不就是從前胡浩然要娶沒娶到，後來又害得胡惜容纏綿病榻這麼多年的女子？既然來了，她也想看看，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子。

「不！」鄒蕙蘭哭得哽咽難言，「我這些年沒一日睡過安穩覺的，我知道……這都是我的報應。」

你問我，我問誰呀？周奶娘正覺得奇怪，柴門低矮，院中的張蜻蜓已經眼尖看見了，「那是誰來了？」

她們在街上熱鬧不必細說，今兒在潘府里，也頗不寧靜。

蘭心見他不甚積極，心中也覺無趣，不過這事說到底，確實是自己太過著急，怪不得潘雲祺不上心。

這話問了也是白問。難得有機會出來逛逛，哪個丫鬟婆子不盼著買點東西再回去？就連那些小廝，也有大半想去買點小物件，或是給自己，若是給家裡人的。

那奶娘一聽，很是羡慕，贊起張蜻蜓仁義。

胡惜容微嘆了口氣，「算了，這麼多年了，都過去了。」

這樣最好，張蜻蜓讓周奶娘把小菊也抱去逛了。讓她給孩子和琴姐多買些東西，這回她出了力，就是打賞也是很應該的。

可是此刻，見胡惜容跟董少泉如此要好，心下就不敢小覷了。再展眼看清她身邊的美少年，令鄒蕙蘭著實有些吃驚。

雖然眼睛不算太大，鼻子不算太高，嘴巴不算太小，但湊在一起卻是恰到好處地讓人順眼。面對著她，那感覺就好像是從烈日炎炎走到樹蔭里，有股子讓人親和與放鬆的舒適之意。

這個不用張蜻蜓開口，琴姐自己就回絕了，「我們服侍二少奶奶的人，有什麼病痛，都是二少奶奶支付的，請不必費心了。」

見她這神情，潘雲祺難得好心情地安撫了幾句，「我也沒說不是，那你這些天且好生保重著身子，正好我也安排一下，早日替你從那兒脫身。」

鄒蕙蘭的姿色並沒有特別出眾之處，虧那和*圖*書小豹子還說他年少無知的時候，也曾經對這女子有過一絲淡淡的愛慕之情，這啥眼光啊？

張蜻蜓心中悶笑連連，她這個弟弟，可不是繡花枕頭，白給人欺負的。這麼一說，擺明是不太想搭理鄒蕙蘭了，讓你以後也別上門來找事。況且那隱隱的意思里，還透著一層胡浩然還未忘記當年舊恨。也是提醒她不要有些非分之想，免得自取其辱。

她做出表率，袖子一挽，很輕鬆地就撕下一條烤得酥爛的後腿，拿小刀削下一截送到蔣明淑的碗里，「吃吧，誰叫它剛才嚇唬你來著，咱們這就吃了它報仇啊！」

胡惜容也已經看到了，雖然看不真切，但心裏已經有了七八分的把握，微吸口氣，卻是鼓足了勇氣，「沒事，她若願意，不妨請她過來一見吧。」

當祝心辰將鄒蕙蘭帶過來的時候，第一眼，張蜻蜓覺得真是不咋地。

狗肉原本就烤得油光放亮，再將其撕扯開來，更加的香氣四溢，令人垂涎欲滴。蔣明淑還有些緊張，睜大了圓溜溜的眼睛，伸出小手指頭戳戳那塊一動不動的狗腿。見毫無反應，這才放心地試著舔舔小手指頭，覺得味道確實不錯，便學張蜻蜓那樣，伸出小手抓了狗肉，送到紅紅的小嘴邊，啊嗚一口，津津有味吃將起來。

她們在這兒吃喝說笑，周奶娘瞧見琴姐興緻不是很高，怏怏地有些無精打采，問她是怎麼了，琴姐也不肯說。

要是張蜻蜓初次見她，或許不會有這麼深的偏見，可是張蜻蜓已經聽說過她的光輝事迹，難免就有一些看法。張大姑娘不是見不得女孩撒嬌耍心機，只是有一點，你不能害人。

她知道自己的美色並不如人，但也算是差強人意。可是眼見這個男子，卻生得分明比尋常美貌的女子還要俊俏三分，實在是有些打擊人的自信心。

張蜻蜓見這小插曲走了，眾人已是酒足飯飽，也該打道回府了。因答應了潘雲露要給她買脂粉的，便問眾人，「現在咱們去逛街，你們有願意去的么？」

蘭心心中一緊，「可是有事？」

勉強堆笑跟他見禮，董少泉微笑著跟她還禮，客氣之中帶著淡淡疏離，「鄒夫人，你們遠道回京，身為故人，本來我們很該招呼，一應地主之誼才是。只是家中有諸多不便，侯爺現在又一心上進，無暇他顧，還請不要見怪。」

年紀既長，表面上行止又端，再加上一些溫柔體貼，一些故作天真，再配合一些心計，這樣的女子，也許不是最出色的，但卻是最能討得男人歡心的。

這話說得真假，張蜻蜓頭一個不信，你要是當真只有這麼點念頭，千里迢迢又跑回京城裡來幹什麼？不就為了再嫁個好人家么。

可是當她走近了，再細看，張蜻蜓卻又覺得這女子生得委實不錯。

張蜻蜓聽得莫名其妙，胡惜容卻看著董少泉，低聲做了個交待，「少泉哥哥，那位……wｗw.ｈeｔuｂｏｏｋ.cｏｍ•cｏｍ就是鄒家的蕙蘭姐姐。」

她已經想好借口了，若是遇上了，就推說自己在家待得悶，所以也出來逛逛，時間岔開了，也沒想著會遇到她們。若是沒遇上，她也可以伺機出來亮個相，看能不能遇到一些京城的年輕公子，看有沒有別的機會。

潘雲露聽了她的話，叫了店家的娘子打來熱水，當真卸了脂粉，收了那些亂七八糟的首飾，整個人顯得乾淨清爽不少。

跟張蜻蜓等人見了禮，鄒蕙蘭最後來到了胡惜容面前，未曾開口，先自以帕掩面，「容妹妹……是我，我對不起你！」

在她的內心深處，其實聽到這個消息，還是有些暗暗高興的。就像是一個好衣裳，自己雖然沒有得到，但也沒有給別的人女子得到，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滿足。

恰好瞧見這桃花林邊上，有個酒館，無非是弄些山珍野蔬，茶水小菜，給過往的行人提供個便利。

張大姑娘咽了咽口水，左右招呼，「你們一個二個傻看著幹嘛？動手啊，還怕它不成？來。」

雖說張蜻蜓平素管束較嚴，今兒也早囑咐過不可拘泥。於是蘭心覷著一個空兒，就悄沒聲息地溜了出去。一路分花拂柳，小小心心地來到二門書齋，潘雲祺算準了她今兒要來，一直在此等候。

「那是當然。」張蜻蜓沒說假話，好好的小姑娘，雖說沒幾分姿色，但也不要弄得這麼濃妝艷抹好不好？瞧著都彆扭。

她們抓了那八條惡狗，從桃花林里出來，見時候不早了，本欲去和董少泉約好的酒樓見面吃飯。未料董少泉忙完了鋪子里的事情，不放心她們，提前過來接應。

周奶娘疑惑地點了點頭，「請問夫人是？」

因為寡居的關係，鄒蕙蘭穿著一件素雅的淺銀灰長褂。不過那灰色極淺，並不黯淡。走動之間，看見她長褂之下寶藍底子，綉著月白銀灰交纏紋樣的長裙，在這奼紫嫣紅的春天，反襯得別有一番清新之意。

蘭心有些莫名其妙，想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莫不是三少奶奶她……」

謝素馨忍俊不禁，連自己都調戲，這個表嫂，她還當真下得去手。

潘雲祺連連嘆氣，很是懊喪，「大哥是嫡子，我也是嫡子，只看誰搶先生下兒子，就是咱們家這未來的主子。只可惜呀，可惜。」

眾人一齊大笑，皆雲應該。

「你想到哪兒去了？」潘雲祺有些鄙視，這女人，怎麼這麼蠢的？「她要是也有了身孕，於我豈不也是好事？」他不想再兜圈子，索性把話點明，「可就算是你們倆都給我生下兒子，現也落在別人後頭了。」

只是席間，潘雲露因為那一番折騰，弄得有些灰頭土臉，總覺得自己不夠漂亮了，在這鄉間野店裡，也沒個重新梳妝打扮的地方，噘著個嘴生悶氣。

於是隊伍整合回了城，周奶娘覷了個空，跟張蜻蜓說了一聲琴姐受傷之事。眾人一聽，都說很該先送她去醫ｈｅtｕboｏｋ•cｏｍ•cｏm館。琴姐可是為了保護蔣明淑才受的傷，蔣家跟出來的奶娘也主動表示願意支付她的醫藥費。

見面關門閉窗，先從袖中取出一物，徑直就插在蘭心頭上，蘭心知是好東西，忙拔下定睛細看，卻是一根金釵，雖然小了些，可畢竟是實打實的金子，心下歡喜，拋了個媚眼過去，「討厭，送人家禮物也不說一聲，平白嚇了人家一跳。」

鄒蕙蘭微微色變，她確實聽說過董少泉，只是一直存了一份鄙夷之情，總認為一個侍君，又不能生育，是比妾室還不如的地位，想來，胡浩然也是當年受了刺|激，所以一時興起罷了。

張蜻蜓看得哈哈大笑，拍拍她的頭，表示鼓勵，「好吃吧？慢慢吃。來，這塊給你。」她又割了一塊給年紀更小的小菊，小姑娘見蔣明淑都吃了，早放下心腸，一放進碗里，就用小手抓著，大口開吃。

謝素馨在一旁瞧見，偷偷揶揄著張蜻蜓，「二表嫂，幸好你是個女的，要是個男的，得騙倒多少大姑娘？」

董少泉笑道：「咱們今日也就做一回俗人，在這桃花林下飲酒作樂，還望花神莫怪。若是要怪，就怪那惡犬的主人去，可與我們毫不相干。」

「那當然，我還騙你不成？不過——」潘雲祺故意賣了個關子，面現難色。

如此琴姐已經十分感謝了。二人正在這竊竊私語，忽見道上又過來一輛小馬車，窗邊有個小丫頭正左顧右盼，一時瞧見祝心辰的大黃馬，微咦了一聲，「小姐好似在這兒呢！」

當年之事，或許鄒蕙蘭也有其不得已的苦衷，誰不想過好日子呢？你想嫁進豪門公子哥兒並不是你的錯，但是你不能腳踏兩條船，一面跟人作下醜事，還繼續給旁人以希冀。尤其是不該在火剛起時，就只顧著逃命，把被你利用的胡惜容扔在那裡了。

她親熱地回身挽著董少泉，「這是董少泉哥哥，你也聽說過吧，他可疼我呢，比我的親哥哥還好！」

周奶娘再三追問，她才將她拉到柴門之外，低聲告訴她，「方才後腿肚子上被那畜生咬了一口，卻也不是疼得很厲害。」

鄒蕙蘭聽后，頓時臉上發燙，站在這兒，只覺尷尬之極，寒暄兩句，便借故賞花，先行一步了。等回了車上，只覺老大沒趣，對胡浩然這頭未免失了大半興緻，姑且打點起精神，另覓佳婿。

祝心辰扭頭一看，卻是微微色變。目光快速落到胡惜容的身上一眼，站起身來，「我去叫她離開。」

可是因為從前之事，祝心辰並不會貿貿然把她帶到胡家人面前。鄒蕙蘭雖是來了京城，也一直沒什麼機會外出交際。

就見她半垂著粉頸，極是謙恭有禮地來到眾人面前。因張蜻蜓在眾女之中，算是年長又唯一成過親的，祝心辰便先引著她來見禮。

當下兩邊遇上，聽張蜻蜓說起今日之事，心中雖然也有些擔心吳德日後的打擊報復，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橫豎m.hetubook.com.com胸中出了這口惡氣，倒是值得小小慶賀。

車夫紀誠道：「二少奶奶，就讓小的留下來吧。本來我也要看著車的，先送你們去逛，轉頭我等琴姐瞧完了，再回來接你們，就一點不耽誤事了。」

「這話說得很是！」眾人紛紛附和，獨祝心辰道：「花神若是有靈，還該贊我們替天行道呢，吃了這些惡犬，不知給人間省多少禍害。店家，且篩些好米酒過來，這麼好的狗肉，無酒相伴可就太失色了。」

那麼現在，該怎麼辦呢？

且喜因是花朝，就算出不得府的丫鬟婆子們也可到花園中去系張彩箋，應景過節，所以幹完了活，陸續都往外跑。潘府的花園原本就是位王爺的宅邸，潘秉忠老兩口所居的正院有不少的亭台樓閣，花木蔥蘢，平素也沒空來逛，乍一有機會，那些小丫頭們無不跟脫韁的小馬兒似的，呼朋引伴，四下遊樂。

就好像她從前在北安國，有個屠夫家的女兒，照張蜻蜓來看，那丫頭又懶又饞，又愛耍些小心眼，又愛使些小性子。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丫頭，引來不知多少男子愛慕，願意娶她為妻。而這個鄒蕙蘭，明顯也是同一貨色。

鄒蕙蘭的心裏，對胡浩然還是隱約存了點盼頭的，畢竟那個少年從前對她做了那麼多的事情，讓她心裏難免會想，也許胡浩然再見到她，還會舊情復熾呢？就算不能給他做正妻，能做個妾室也是好的。

潘雲祺這才看著她的肚子嘆惜，「就算你這孩子來了，也來遲了一步。」

他雖未明言，但看著蘭心的目光卻是不言而喻的。蘭心聞言頓時警醒起來，是哦，若是自己能搶在大少奶奶前頭生下兒子，那她在這府中的地位還有誰能動搖？

此前放肆行兇的惡犬，此刻老老實實地趴在長條案几上，一動不動。

他這也是給葉菀瑤折騰得多了，葉菀瑤一心求子，近來總是這樣，每當月事稍晚幾日，便疑神疑鬼說自己有了身子，可是每月都是一場空，鬧得潘雲祺也不大相信了。況且不過是個丫頭有了身子，若是要遮掩，還得費一番工夫，未免有些意興闌珊，只道了一句，「等到下個月再說吧。」

潘雲露聽她連誇帶捧的，不禁轉嗔為喜，「嫂嫂，你真的覺得我不施脂粉比較好看？」

她的身上也沒有什麼華麗的裝飾，唯戴著幾件銀飾。只是那對純銀的花鈿打得極其精巧，便是一動不動，那一篷細小的花蕊仍是簇擁著當中一顆明珠顫巍巍抖個不停，平添無數風韻。

張蜻蜓一下子動了興緻，索性就在此歇腳，讓那店家將狗殺了幾條，抹上鹽和香料，架在火上去烤。再整治些鄉間小菜，就這麼露天而坐，一面遠眺著桃花林的美景，一面佐以鄉村米酒，品嘗著美味的狗肉，倒也別有風味。

「此話當真？」潘雲祺聽得先是一喜，轉而拂袖，「怎麼可能？從頭一回到現在也不過剛一個月多幾天的工夫，哪這麼快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