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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裏面呢，都病了。」

女牢這邊條件稍好，因顧綉棠和胡姨娘都帶著小孩，謝尚賢特意關照過了，給她們找了一間乾燥朝南的牢房，還給了一隻火盆，可以取暖。

章致知一聲長嘆，「那你去問你母親一句，問她知道錯了么？若是知道了，就請她好好保重。也是這麼大年紀的人了，自己仔細些吧。」

「你還有臉說！」章致知氣得終於坐了起來，「既然知道這樣的丫頭有問題，幹嘛還要去招惹？招惹之後還處心積慮地往你妹子那兒送，這幸好是鬧出你自己的事，要是鬧到你三妹妹頭上，你對得起她么？」

暫且出了口惡氣的張蜻蜓回了房，把綠枝叫來了，別有用心地交待了一句，「蕭統領……和這些軍爺們就交你了，好好照應著。」

這已經很好了。張蜻蜓道：「少泉，那晚上只好辛苦你再跑一趟了。我這會子去瞧大嫂，你也先回去歇著吧。」

她說著，又嗚嗚咽咽哭將起來，聽得章致知心中極是難受，悄然也落下眼淚。他是生氣大兒子出了這種事，但卻是更加痛心他的將來。

大冷的天，可別告訴她這是蚊子咬的。那些紅點點，只有某雙握慣兵器的手才能摸出來。可是張蜻蜓不會問，因為那人曾經交待過，有些事是她不該問的，等到該知道的時候，他自然會告訴她。

張蜻蜓這才哭著勸道：「其實這回爹您真的是應該怪我的，要不是我沒把手下的丫頭們看管好，也不至於惹出這些亂子。可是爹，難道咱們就能生生地被起子刁奴給禍害了？這口氣您咽得下去么？」

張蜻蜓心裏有了個譜，從大牢里出來，讓董少泉先去找刑部官員打聽的結果是那倆孩子可以給他們帶走，但得等到晚上來接，白天人多眼雜，不好行事。

她雖然一早沒時間過來，卻是把潘雲龍寫的家書讓人先送過來了。別的事尚可，只有她勸大哥與宇文都蘭逢場作戲那一段，雖然是事出無奈，可她也實在覺得對不起大嫂。將心比心，要是換作自己，只怕心裏也是極難過的。

不提起這二人還好，一提起她們，連章清瑩也是咬牙切齒的，「她兩個可不關在這裏，給不知哪裡的人提回家去了，要等開堂的時候才出來呢！」

怪不得什麼？張蜻蜓正納悶著，卻見他忽地往門外看看，壓低了聲音問張蜻蜓，「你現在可有辦法與軍方的人聯繫？你這趟回來，你公公應該有派人護送吧？」

張蜻蜓愣了一會兒，才認出來。認出來之後，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洶湧而下，「爹……爹他怎麼弄成這樣了？」

他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眼淚在那邊流過了，在這裏張蜻蜓就抓緊時間，問她們可有什麼需要的，她好安排。

林夫人聽得臉上一僵，瞬間是再也忍不住的羞愧與悲喜交集。羞慚的是自己從前做的那些事，讓自己甚至連累得章府名聲掃ｈｔtps://wwｗ•ｈｅｔubｏok•ｃｏm•ｃoｍ地。而喜的卻是，就是這樣的自己，也得到了丈夫和庶女的原諒。萬般情緒交織在心頭，終於忍不住悄悄背過身去拭淚。

章致知微微頷首，同樣耳語著告訴了她一事，並再三囑咐，「此事非同小可，你可一定要快些通傳出去，讓你公公心裏有個數。我這兒不必久留，快走吧。」

「從前我跟你說過多少回了，你是長子，將來整個章府就是你的，你要多把心思用在正途上。可你倒好，成天幫著你母親盡去琢磨那些家長里短。今兒想著怎麼整治你弟妹，明兒想著怎麼弄幾個標緻丫頭。這會子是你弟弟妹妹們都在，三丫頭，泰寅你也過來，現趁著我還有口氣，替你們做主了。你們呀，以後都不用認這個哥哥，權當咱家沒這個人！」

嗬！張蜻蜓稀奇了，那就看看董少泉搗的什麼鬼吧。

張蜻蜓用力點頭，「爹，那女兒先走了，您在此好好保重。過些天，我再來看您。」

那行吧。張蜻蜓也不在這兒瞎耽誤工夫了，去找能幫得上忙的人吧。特意等到臨走前，她才把章致知的話帶給了林夫人。

綠枝臉一下就紅了，支支吾吾地不肯答應，「我……我那兒還有好多事呢，還有鋪子里……」

彩霞在旁邊小心地插了一句，「姑奶奶一聽說家裡出了事，頓時就暈過去了，直到今早上才起來。」

章致知一哽，原來想說的重話在未出世的孩子面前，卻是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嫂子，你別怪大哥，都是我不好，是我勸他的，你要是生氣，就怪我吧。」

要走的時候，張蜻蜓忽地想起，「碧落和雪硯兩個丫頭在哪兒？我是她們的主子，能去見她們么？」

他好不容易覷著個空，想替林夫人說幾句好話。

張蜻蜓可不是傻子，早上起來洗漱時，她看見自己雪白肌膚上那些小小的紅點點了。

聽到這兒，看來老爹是終於氣順了，兄妹幾人都鬆了口氣，張蜻蜓抓緊時間，給他們說起邊關之事。

可這樣的條件對於錦衣玉食慣了的小姐貴婦人們來說，還是太簡陋了。一個個弄得鬢歪髻斜的，很是不像樣子。

「可是夫人！」胡姨娘是真的心疼女兒，眼淚撲簌簌往下掉，「您看看這孩子吧，身上起的全是紅疹子，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了。尿褥子也不夠，都得不及烘乾，半濕的就得往身上用，孩子難受得成日哭鬧，要是再這麼下去，連小命只怕也保不住了！」

轉過頭，再看章致知，他坐牢可有一段時日了，臉色蠟黃蠟黃的，眼睛都佝僂了下去，整個人幾乎快脫相了。

蕭森耳根子有些發熱，乾咳著左顧右盼，「其實吧……我們也沒啥事……」

「少泉，你若是來找我談生意的，我可真沒時間，你自己去找林權和白亮吧。我這就要出門了，過兩天再跟你聯繫。」

和_圖_書董少泉塞了錠銀子，陪他在外頭等著，張蜻蜓和彩霞一低頭，進了牢房。在後頭簡陋的木板床上，一左一右躺著兩個人，正是章致知和章泰安。

潘雲祺的復讎計劃徹底泡湯，眼看著滿目瘡痍的院子，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小胖子還好，不過是偶感風寒，臉色差點。章泰寅把他拍醒，還能跟張蜻蜓打個招呼，只是沒力氣多說話，只點了點頭便算打招呼了，只是扯著她的衣袖不放。

「快起來。」雖在獄中，但林夫人當著張蜻蜓的面，還是要挺直了腰背，保持她最後的那一點尊嚴，「你這不是難為三姑奶奶么？老爺都在獄中受苦呢，怎麼可能單讓孩子出去？」

張蜻蜓心酸地拍拍他瘦下去的胖臉，「你放心，三姐一定想法把你們弄出去，回頭還帶你去逛廟會看戲，咱天天去，好么？」

章致知心中也是十分的難過，卻又氣惱又傷心地道：「我還保重著身子有什麼用？章家的臉都給丟光了，就是活著走出去也再也沒臉見人了，我還留著這條老命做甚麼呢？」

隨她到了別苑，張蜻蜓才見到闊別已久的大嫂和素未謀面的小侄子。

「那你們成日在這府上辛辛苦苦地守著，不得安排好吃好住的么？放心，這事就交給綠枝了。對她，你沒意見吧？」

董少泉卻搖頭輕笑，「我知道姐姐想上哪兒，生意的事，底下人已經幹得很好了。昨晚我也去拜謝了山嵐少東家，並托他再頂一時。現在這時候，咱們倒是誰也別插手的好。我這會子來，一是給蕭統領他們領個路，二也是來陪你去辦事的。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咱們走吧。」

「起來吧，這地上涼，都別跪著了。」章致知往床里挪挪，示意張蜻蜓在床邊坐下，「這裏也沒個凳子，你有了身子，更禁不住寒氣，且將就著坐坐吧，快把外面的情形說說！」

只要知道他在，知道他在保護著自己，張蜻蜓就覺得很幸福了。所以，她才會有這麼大的底氣，肆無忌憚地在家中囂張跋扈。

王老御醫很好說話，呵呵笑了，「總是都出來了，那就去走一趟吧。」

章泰安聽到這裏，才鬆了手，又躺下了。

又道：「母親，再怎麼說，您也是我們的嫡母，有什麼需要的，不必客氣，我會時常打發人來瞧你們的。」

章泰寧心想，這個三妹還真厲害，一句話就逼得老爹開了口，他也跟著張蜻蜓跪下了，「爹，是兒子荒唐，闖了這許多的禍，您要怪就怪我吧。」

張蜻蜓一面拭著淚，一面道：「昨兒剛到，晚上家裡出了點事，故此才耽擱到現在。」

孩子沒什麼事，只是盧月荷倒真有些小毛病。王老御醫看了先前大夫開的方子，又跟夏仲和在那兒討論了半天，酌情增減了些藥材，不過有一條醫囑是一樣的，「千萬不可勞神，好生保養過這個冬天，方可保日後康泰。」和-圖-書

張蜻蜓心頭一跳，可是出了什麼事？她點了點頭，附在他的耳邊道：「公公應該派人回來了，雲豹似乎也在其中。」

章泰寧方才說那樣的話，其實也是為了故意地挑起話題，現在見老爹終於發了火，他就跪在那兒任由他訓斥。

等人都走了，盧月荷微濕著眼圈斜睨著弟妹，也不說話，只那麼一個勁兒地瞧著她。

他的聲音壓得更低，「其實爹醒著呢，就是不願意理人。大妹二妹也來好幾回了，爹一回也不肯見。」

張蜻蜓雖然不懂什麼醫術，卻也聽說過，婦人要是在月子里落下什麼毛病是極難根治的。蕭老夫人雖說盧月荷的情況好了許多，但張蜻蜓還是不大放心，態度誠懇地一定要請人家過去瞧瞧。

「咽不下！」說話的是章泰寧，他這些時心裏也積聚了不少的怨氣，「我承認我從前是干過些荒唐事，可我要是真想強迫一個丫頭的話，她逃得掉嗎？我又沒碰過她，她憑什麼還來鬧騰？」

她這一說，把顧綉棠的眼淚也勾下來了。

張蜻蜓用力搖頭，「我沒事，爹呢？二弟呢？」

他又轉頭看了一眼，才跟張蜻蜓道：「你出去之後，替咱們謝謝雲豹他大舅舅，有他在這兒關照著，咱們倒是沒吃太多苦頭。像爹和二弟的葯，咱們的衣裳被褥都是夠的。只是爹那兒，你去勸勸吧。」

張蜻蜓讓下人們都出去，又把抱著懷裡，正好奇地睜著兩隻圓溜溜的大眼睛，拽著她衣襟玩兒的小侄子放下，自己抱了個椅子上的錦墊，走到盧月荷面前跪下了。

只是進去的人不能太多，除了董少泉，僅讓彩霞跟著張蜻蜓進來，曲曲折折在裡頭走了好一時，到了另一處厚重鐵門前，有獄卒開了門，還很客氣地道：「畢竟是這種地方，條件不會太好，但已經盡量安排了。」

張蜻蜓適應了些牢房之中昏暗的光線，才看見裡頭還影影綽綽地躺著兩個人。當下就急了，問那獄卒，「我能進去瞧瞧么？」

「當然沒有。」

遠離了獄卒，章泰寧才低聲跟她說起了心腹話，「爹是給氣的，不光是給人告發貪污那檔子事，還有家裡出的這些事。自從關進來之後，就氣得整日整夜地不吃飯，不好覺，可勁兒的作踐自己。我們怎麼勸，他也不聽，這才病下的。」

因為他更加明白，這樣的事情，對於長子的前程來說，是多麼毀滅性的打擊。而章泰寧自從給關進來之後，卻從來沒在他面前流露出明顯的頹喪之色，反而處處賠著小心照顧自己。這麼一想，這個兒子養得還不算太糟糕。

章泰寅隔著牢籠，抓著她的衣袖就哭，「我們是在書院里給抓來的，謝院長想保我們來，只是保不住，到底都給抓來了。」

是那小大人，張蜻蜓再也顧不得的一路小跑著過去，看著章泰寅一身囚衣，蓬頭垢面的樣子，那眼淚瞬間就下來了，「你們怎麼也和-圖-書給抓來了？」

他這麼一說，章泰寧更加的無地自容了，眼中含淚道：「爹，兒子不孝，您要如何責罰，都不敢有半句怨言，但請您還保重自己身子，否則，否則您讓兒子……」

盧月荷見著她，眼圈頓時就紅了，只當著外人的面，不好意思太過動情，趕緊收斂了，先請人給自己和孩子把了個脈。

不用問，張蜻蜓也猜得到這事是誰交待的。既然有這麼兩位高明的大夫在，張蜻蜓不能利用完了就算了，還得請二位陪她到別苑去瞧瞧大嫂和孩子才行。

他微嘆了口氣，「你鄉下的祖父母那邊不知道，今年秋天本寫了信來，說是要來過年的。只是偏又出了事，可別嚇著他們。」

「那就這樣吧。」張蜻蜓心中暗笑，小樣兒，還想在如來佛手底下扮妖孽。回程的路上她早就看出這兩人有貓膩了，只是懶得點破而已。現在正好，既然某人不放心，派人回來保護自己，正好就讓綠枝也在家好好歇歇，跟他培養培養感情。她還有正事要忙，恕不奉陪了。

張蜻蜓知道老爹是得的心病，到章致知面前跪坐下來，拉著他的手，未語淚先流，「爹，女兒不孝，家裡出這麼大的事，我也不在。我知道您心裏有氣，您別憋著，都撒出來吧。首先該打的就是我，若不是我嫁了那麼個婆家，也不至於……」

章致知聽完之後，臉上表情緩和了好些，「原來如此，怪不得……」

他心下一軟，不覺長嘆了一聲，「泰寧，你都聽見了嗎？」

張蜻蜓驀地就想起從前第一次見到蕭老夫人時的情形，想來當日她們家的那些女眷，也就如此吧？她可絕不讓自己的家人再落到那樣的田地。

在狹長陰暗的甬道之中行走，就算是努力睜大了雙眼，也看不清牢房裡的情形。可是沒走多遠，就聽到前面有個熟悉的聲音在嚷嚷，「姐，三姐，我們在這兒，這兒！」

章泰寧聽及此，插了一句，「此事娘也是記得的，之前就交待了門人。後來她們也進來了，還特意將此事跟二妹妹提過。」

獄卒撓頭想了想，「論理，犯官的家眷在案子了結之前，就是奶娃娃也不許放出去的。不過那些都是大案子，像府上這樣，也未必不能通融。其實我們底下辦差的，只要上面一句話，不就辦了么？」

章致知忿忿地翻了個身，又閉上了眼睛，卻負氣道：「養不教，父之過，這是我的錯，與你何干？」

出了門，董少泉當即就領她去了刑部，路上買了些滷菜糕點給彩霞拿著。到了那兒，不走正門走偏門，跟那看門的衙役打了個招呼，人家立即就賠笑著放行了。

章泰寧給老爹罵得羞慚欲死，直恨不得能挖個地洞鑽進去。

張蜻蜓見老爹一口悶氣吐得差不多了，這才道：「爹，人常說，兄弟姐妹就是手足至親，要相親相愛。可沒聽說，哪條胳膊腿得了毛病，就要把它砍去的吧wｗw•ｈｅtｕｂook•ｃｏｍ•ｃoｍ？大哥縱有些不是，可畢竟是咱家的長子。現在爹您年紀大了，弟妹們還小，往後都得靠著他來扶持。現在又正是咱家有難的時候，若是爹您再罵得大哥想不開，有個好歹，那咱們家，還有個什麼盼頭呢？」

「住嘴。」章致知猛地睜開了雙眼，瞪了她一眼，終於開了口，「此事皆是為父之過，與旁人無關，你往後休要如此胡言亂語。」

獄卒見他們一直在說話，也不好打擾，此時見問便開了鎖鏈，只是交待一句，「你們有話快些說，時間太長了，到底不好的。」

別人還沒說話，胡姨娘先跪下了，把幾個月大的女兒高舉到她面前，悲悲切切地道：「三姑奶奶，我也沒什麼可求的，能把你五妹妹帶出去么？還有大少奶奶的孫小姐。這裏，實在不是她們待的地方。」

董少泉卻道：「那可不行，姐姐你得跟我去用個便飯才能走。」

夏仲和又私下向張蜻蜓保證，等過段時間再請師父來給她們妯娌看看，張蜻蜓才放心地讓董少泉送他們離去。

張蜻蜓剛進來，就覺得鼻子一酸，這種地方哪是人住的呀？現在天又冷，夜又涼，也不知老爹在裡頭過得怎麼樣了，真是心急如焚。

「我們知道，辛苦大家了。」董少泉道了謝，引著張蜻蜓進來，這兒是一處下行的通道，裏面陰冷潮濕，便是地牢。

為啥呢？等張蜻蜓去了，才知道，這小子原來是找了夏仲和，還把他的師父，宮中的王老御醫給請來把平安脈了。

章致知卻搖了搖頭，「這地方你再不要來了，在他們沒回來之前，好生待在家裡。就是你大姐二姐那兒，也讓她們都別瞎撲騰了。最多，就打發人送些東西來就行了。對了，你回頭記得打發個人回咱家去看看。」

「兒子聽見了。」章泰寧以頭觸地，哽咽著發誓，「兒子今後，一定善待弟妹，好生護持著他們成人嫁娶。如違此誓，讓我天打雷劈，受萬劍穿心之苦。」

張蜻蜓瞧瞧這倆孩子，真是養成兩隻小乾巴猴兒了，心中大是不忍，問那獄卒，「此事可有辦法通融的么？」

章泰寧一聽，心裏很是感動，「三妹你沒事吧？」

「好了好了，快別哭了！」章泰寧勸著弟弟，自己卻也紅了眼圈，「三妹，你幾時回來的？」

張蜻蜓留下些吃食和糕點，又請那獄卒帶路去了女牢。

張蜻蜓眼珠子一瞪，「生意算什麼？招待好蕭統領才是頭等大事，蕭統領，您說是不是呀？」

張蜻蜓如何不解其意？林夫人雖然可恨，也算是她咎由自取，但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還是不要內訌的好。於是她也幫著勸道：「爹，就算咱家有什麼事，等著出去了，關起門來自己解決，現在可不是跟自己人置氣的時候。」

「爹，您還沒抱過您外孫吧？」張蜻蜓哭著，把爹的手放在自己的腹上，「難道將來，您要讓您外孫子一出世，就見不著他的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