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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呀？」春桃把最後的「呀」字拉得老長，「倒是妹妹的不是了！我給您賠罪，不過是上次聽我們『梧桐苑』的管事嬤嬤提起的，說是相中了紅鶯姑娘想討來做媳婦兒，還是你們院子的管事嬤嬤給擋了，說是大夫人早心中有了人選，讓我們嬤嬤別去吃那個排頭！」

巧雲和巧蓮一愣，倒是畫眉最先反應過來，給二人使了個眼神，巧雲臉上露出狐疑為難之色，「怎麼還驚動了旁個院子的？倒是讓姐妹們受寵若驚了，既是來了便快請進來吧？」

春桃這話一出，一桌人的臉色各異，連丁氏的大丫鬟傲梅都多瞧了紅鶯兩眼，顯然是連她也不知道這消息。

沈氏跟前伺候的萱兒上前道：「倒是來得不巧，那姐妹們也只能先到東次間坐著了，回頭再給葉主子的請安補上，剛聽得巧雲、巧蓮姐妹生辰也沒來得及提前準備，一點兒薄禮不成敬意！」萱兒掏出了兩個錦盒，裏面分別是一支銀簪子，送給了巧雲和巧蓮。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送上了賀禮，儘管是藉機打探葉雲水的事，可裡子面子都要做足。

畫眉手指點了她的腦袋訓道：「就你是個笨的，世子爺不允葉主子出去，又沒不允咱們出去！」

巧雲和巧蓮也不客氣，接了禮一一謝過，將眾人讓進了東次間。

「葉主子可在？咱還是先去請了安再過來？」傲梅在一旁插話，傲梅身形消瘦，說話時常是瞧著紅鶯，顯然二人以紅鶯為首。

推脫半天分了主次座位，便是巧雲、巧蓮兩位正主坐在了主位上，然後便是世子妃的大丫鬟春杏和春桃，然後才是畫眉和花兒，緊接著是四妾貼身伺候的。

墨蘭和墨雲幫著裡外忙乎，本是略顯冷清的「水清苑」一時間倒是熱鬧了起來，小丫鬟和婆子們都知今兒是巧雲、巧蓮的生辰，幹活都分外地麻利著，也不乏有些心眼兒活泛的主動爭來跑腿兒的活……至於是否躥到其他院https://m.hetubook.com.com子報信之類的，便不得而知了。

正是這時候，門口有人撂了帘子進來，卻是墨蘭在門口唱道：「葉主子到了！」

各人心中認定，葉雲水是真的病了，她這番裝扮不過是來掩飾她的頹色而已。

眾人撂下筷子要起身相迎，這時葉雲水卻已是進來了，穿著狐袖狐領紫色金絲綉字長襖，頭上梳著梅花髻，插著鎏金鑲翠三步遙，臉上略施了脂粉，卻是掩不住疲態。

劉皎月跟前的四個大丫鬟來了兩個，春桃、春杏，四妾跟前伺候的各來了一個，府中大丫鬟是配備小丫鬟伺候的，人就顯得多了起來。

巧雲出去叫來青禾，葉雲水吩咐道：「去大廚房跟你娘說今日巧雲、巧蓮姑娘過壽，咱們院子擺席面……」

幾個人也不推脫，便是青禾和杜鵑斟酒伺候著，一說一鬧的，倒是說起了姑娘家最關心的服飾打扮，養顏方子之類，屋中坐的都是大丫鬟，旁個裡都有小丫鬟伺候的，在府中都甚是有體面的奴婢，說些個這類話題也是尋常。

眾人瞧春桃都這般說了，便也沒有異議，便是坐下繼續說話，只是有了紅鶯和傲梅的加入，眾人的話題就略顯得謹慎了些，在府中待過些時日的奴婢都知道，劉皎月與大夫人不對付，連帶著奴婢們之間相處都不免有些針鋒相對的。

「怎麼？瞧不上我們院子的吃食？」葉雲水在一旁已是撂了臉子，「也對，都是主子跟前的紅人，誰差這兩碗東西吃！」

青禾是個聰穎的，不用葉雲水多說便知道該如何做，嘴上滿是應承地道：「奴婢省得了，定不會把葉主子的事辦砸了！」

紅鶯立馬急色地道：「沒得渾說，根本就沒有的事，哪聽來的閑話！」

眾位丫鬟給葉雲水見過禮，紅鶯便是道：「瞧著葉主子氣色不錯，我們大夫人還惦記著來瞧您，可又怕您多有不便……」

「葉主子體恤奴婢https://m.hetubook.com.com們，這是奴婢們的福氣，不過也比不得紅鶯姑娘，旁日里跟隨著大夫人理事，長見識，連一般人家的小姐都比不得！」畫眉將話題轉到了紅鶯身上，這時春桃也是插話，「姐妹們都羡慕得緊呢，紅鶯姑娘就莫謙虛了，聽說大夫人有意將你許給周總管家的？倒是提前恭喜姑娘了！」

不過雖是一個小插曲，這其中卻透露著許多消息，這桌上坐的都是各院子主子跟前的玲瓏人，都暗揣著心眼兒把這話題給擋了過去。

葉雲水冷眼卻掛著笑地看這四人，看她們那表情便知這事逃不過她們幾人之手，今兒既然她們主動來了，那就怪不得葉雲水下狠手了！

這東西是主子賞的，推脫得緊了，勢必會引起葉雲水的懷疑，如若真吃了，誰都不願自己遭這份罪，都是體面人誰豁得出去這個命？況且吃了真的出了事兒，還是能追溯到根源上！這事兒無論眾人怎麼逃都逃不過去，一旦葉雲水把這層遮羞布給揭了，她們的小命可就保不得了！這哪裡是賞的吃食，根本就是賞的毒藥！只是這毒藥她們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了！

巧雲這些日子的腦子也是活泛了些，聽著葉雲水這般說也算是把她的安排想了明白。

眾人先是互相地見了禮，紅鶯便是上前道：「今兒聽說了兩位姑娘的生辰，便不請自來地趕了個熱鬧，旁日里總想找你們多親近親近，可院子中的事也實在是多！」

葉雲水也不多說，命丫鬟們往桌子上傳菜，嘴上道：「這是前兒個世子妃送來的多羅國特產的米，說是比咱們的稻米要香，還有著大夫人送來的燕窩，倒是弄得多了，便端來給你們每人一盅，大家都嘗嘗。」

「既是送與我的，我再借花獻佛也未嘗不可，如若你們主子怪罪下來自有我來擔著，奴婢們做壽，我這個當主子的如若一點兒表示都沒有豈不是傳出去讓人笑話？不過https://m.hetubook.com.com是一些稀罕物件給大家嘗個新鮮而已，旁的主子們跟前的大丫鬟哪個不是跟著主子吃好的穿好的？世子妃還會挑你這個理？讓春杏姑娘一說，好似你們世子妃苛待了你似的了？」葉雲水的話尖銳帶刺，絲毫沒有半分轉圜的餘地。

花兒上前道：「兩位姑娘先行坐坐，葉主子剛歇下，這會兒不方便，待葉主子醒了再請姑娘們去問安。」

眾人一言一句的，倒是氣氛熱絡了起來，畫眉在這些人中年紀最長，稍一感覺氣氛冷了，她總能找到話題挑起來，花兒在一旁附和，倒是巧雲、巧蓮兩姐妹顯得拘謹，二人本就沒畫眉和花兒那般機靈，生怕話多出錯，便只是應和旁人的話題。

畫眉這般說，玉扇臉上的疑色一閃而過，春桃和春杏對視了一眼，彷彿是認定了葉雲水懷孕的傳聞。

畫眉也沒推脫，自是笑著上前道：「有勞各位姑娘挂念著我們葉主子，我這就去跟我們主子回一聲。」

「倒是聽說過『水清苑』對奴婢都寬鬆得很，今兒一見才知道，葉主子對你們可都是當寶貝疼著……」紅鶯笑著說話，只是這話里的意思卻有些耐人尋味了。

巧雲和巧蓮是正主，擔負起迎接各院大丫鬟們的任務。

春杏和春桃二人的臉色難看，而紅鶯和傲梅二人臉上也更多的是焦慮，倒是其他四妾的丫鬟們站在一旁瞧著她們，似是也知這其中沒那麼簡單，不聲不語，只瞧著這四人如何做再做打算。

葉雲水話已說到這個份上，春杏和春桃等人此時哪裡還能不知道，自己幾人是主動跳進了坑裡，就等著被人埋？都說好奇心害死人，聽著畫眉說院子里給巧雲、巧蓮過壽辦席面便覺得是個打探消息的好機會，卻未成想這其中卻是個陷阱，她們如今後悔也是來不及了！

有人故作掩嘴偷笑，有的人則旁觀瞧著，瞧著氣氛有些緊，畫眉連忙招呼眾人吃酒，這話題也暫且耽擱了下來。

https://www.hetubook.com.com巧蓮瞧著在座的眾位，也都是紛紛附和著。

「可世子爺的禁足令還未撤呢！」巧蓮在一旁插話道，雖是有顧慮可仍能看到她眼睛里閃爍著興奮。

葉雲水心裏冷笑，便是讓畫眉拿著綉樣趕緊去了，這邊又吩咐著花兒拿了妝奩匣子給巧雲、巧蓮二人挑兩樣拿得出手的裝飾，「……既是過壽，就做足了樣子！叫杜鵑去廚房招呼一聲，就說我才知道巧雲、巧蓮的生日，剛賞了銀子，叫挑好的做，東次間里擺席面，隨你們耍，把青禾給我叫來！」

這麼一會兒功夫，東次間里已是擺了兩桌上好的席面，雞鴨魚肉均不缺，比得大戶人家過年的飯菜了。畫眉招呼著大家進去坐，倒是玉扇有心眼兒，忙上前言道：「奴婢們來還沒有給葉主子請安，這不合規矩。」

似是瞧著眾人臉上的表情不一，紅鶯也只好如此應下，多了這兩位夫人屋裡伺候的，眾人又重新地排了座位，按說侍妾們跟前伺候的丫鬟便要單開一桌，春桃卻是言道：「都是姐妹，分什麼高低，今兒就圖一熱鬧！」

巧雲上前笑著言道：「勞紅鶯姑娘挂念著，倒是我們姐妹的不是了！」這紅鶯有一副好嗓子，說話聲音甚是好聽，人也顯得聰穎，那一雙靈動的眼睛好似能看透人心似的。

葉雲水笑著賞了吃食，可轉臉就瞧著各丫鬟的臉色都變了……

葉雲水將眾人的目光都瞧在眼裡，心裏卻是暗自冷笑，臉上笑著招呼道：「都坐下吧，瞧著你們這兒熱鬧就過來瞧瞧，今兒是巧雲、巧蓮姐妹的好日子，你們都不用拘著，盡情地耍。」

誰不知道那米是用紫草泡過的？誰不知道那燕窩裡摻了涼葯？可是誰敢在這個時候說出來？

說話間，畫眉轉身進了葉雲水的屋子，卻瞧見葉雲水正在床上歪著，蘇媽媽在一旁陪著，畫眉跟蘇媽媽互相笑著點了下頭，她又躡手躡腳地退了出去，噓聲地道：「葉主子最近常睏乏得很，這會兒又在床上www.hetubook.com.com歪著，不如幾位姑娘先到東次間坐著，待葉主子醒了再請各位姑娘去問安。」

瞧著葉雲水面色不悅，春杏立即上前福了福身，才是言道：「奴婢們斷沒有這意思，葉主子莫怪，只是世子妃和大夫人送與葉主子的，奴婢們哪敢妄動，奴婢們心中領葉主子這份恩典！」

都是主子跟前的人，誰不知道誰那點兒隱私的事？或許這裏面有些事還是在座這些人經手的！

沒多大一會兒，七八頂小轎陸續地進了「水清苑」，直接抬進了主院之中，全是各院子的大丫鬟們，連柳氏跟前的玉扇都沒落下，也跟著來了。

紅鶯的臉色有些尷尬，這裏多數人都知道紅鶯的心系在大老爺身上，這般說她怎能不難堪？

巧雲和巧蓮二人出門相迎，本是就坐的大丫鬟們各自交換了眼神便是跟著迎了出去，來的是韋氏跟前的紅鶯，丁氏跟前的傲梅。

葉雲水嘴角掛著冷笑道：「老話講：趕著不走打著倒退。這些人根本用不著特意去請，反倒是讓她們覺得你心裏有鬼，前兒個沈氏的大丫鬟不是來找畫眉請教綉樣子？畫眉去回話的時候隨意一說，就說咱們院子自己慶祝，這般一嚷嚷也就全都知道了，上趕著要來還能不讓人家來么？畫眉再勉為其難地去世子妃屋子裡請一請，還顯得咱不失了禮數。」

這飯剛進行到一半，門口便是有小丫鬟來回報，「回各位姑娘，『風雅居』和『秋思居』的姑娘們來給巧雲、巧蓮姑娘送生辰禮了！」

「哪來那麼多的客套。」葉雲水只是把話圓了過去，卻沒說領不領這個情，倒是春桃和春杏二人一直在打量著葉雲水。

其他的大丫鬟自是都瞧著畫眉，眾人來不就是為了瞧葉雲水的？巧雲和巧蓮的生辰不過是個幌子由頭罷了。

「會不會起疑？」

畫眉拿了酒，「今兒是好日子，咱們也都吃點兒助助興！」

聽玉扇這般說，春桃也應和著，「對，得先給葉主子請了安咱們再耍，沒得壞了規矩讓主子惱了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