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整
「妾身省得，只是卻沒想到寶座上的那位心性這般善變……」葉雲水說的自然是明啟帝，明啟帝的表現在王爺病前和病後反差太大，實在讓人一時措手不及。
皇后連忙呈上，明啟帝掃上幾眼，選中兩名言道：「把這倆送到庄親王府去。」
看被圈中的二人，皇後面露驚詫，「中陽侯府這二位小姐姿色可是最出色的，出身也好……如此賞賜下去是不是？」中陽侯夫人這一對雙胞胎姐妹可是皇後用來拉攏明啟帝，與樂嬪爭寵的！
一桌子菜董太醫半口未動，欲喚他的貼身小廝伺候洗漱歇息，豆苗卻是道：「您貼身小廝已被帶下去吃飯了，您有什麼事吩咐奴婢吧？」
「如今春季選秀已經結束，皇上後宮新添佳人，自是要為皇上道喜。」
董太醫心中略有欣慰之色，好歹還有一能吃用的，徑自地舀了一勺放了嘴裏，味道卻是鮮美，頓時渾身都透著舒坦，正欲再用第二勺時，豆苗連忙在一旁插話道：「這是世子妃特意吩咐廚房用狗下水熬湯煮的粥，說是清肺的！」
難不成，刺殺之事真與庄親王府無關？
丫鬟依舊在一道又一道的菜傳上來，董太醫的臉色越發的難看。
葉雲水心中不安，就似她今日與庄親王爺所說那般，兜兜還未長大，王爺總得熬過兜兜能跑能跳能逃命吧？
紅燒豬手、蔥姜羊蹄、醬爆狗爪、芥末鴨掌、鹵鳳爪……偶然看到一盤青菜卻是涼拌苦瓜！
那苦瓜瞧著似是只用水撈過，連wｗw•heｔｕｂooｋ.cｏm.cｏｍ點兒腌料都沒有。
豆苗不說還罷，越說董太醫越是咳嗽不止！
老爺子心眼兒多，一定知道自己在茶中加了葯……好在那小卓子是個悶聲不吭的，否則葉雲水還真不好動手腳。
「奴婢記下了！」巧喜福了福身算是應下，又提另外的事，「孝敬給王爺的茶也送去了，王爺道是吃著口感不錯。」
明啟帝一直在等著人回報王府的消息。
豆苗連忙上前幫忙順著氣，「董太醫您老慢點兒吃用，這粥還有不少的。」
「那位等這一天許久了……而且這一次刺殺之事，也觸痛了他的神經，忽然轉變並不奇怪。」秦穆戎對此頗為淡然，好似早知會產生如今的局面。
董太醫出身名醫世家，自幼便掛了神醫光環，輔佐兩代帝王那是旁人未有過的榮耀，七十來歲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整治，實在是有苦難言，可他敢惱么？他能惱么？明啟帝吩咐他看著庄親王爺莫擅自用藥，他敢說半個「不」字么？
明啟帝這般猜度，心裏納罕不已，正心底思忖著此事，門口小太監回話道皇後娘娘求見。
秦穆戎抓過葉雲水的手，語帶悵然地安撫道：「那老頭子心性強大，不至於為這點兒事就承受不了，你莫要擔心。」
當了一輩子神醫，被人這般侮辱，他卻不能拂袖而去……董太醫心裏五味繁雜，苦不堪言，好歹嗆的那個米粒兒被咳了出來，他才算緩過口氣，險些憋死過去。
「皇弟為朕和圖書的江山憂勞了一輩子，賞賜兩個人又如何？」明啟帝不耐地道：「這兩個服侍皇弟，你若有意再選兩個送給世子也無妨。」
董太醫見是個小丫鬟服侍總覺有何不妥，索性和衣而卧，只想著這般將就一晚，明日如若再是這般菜的話，大不了他就吃上些時日苦瓜又能如何？而且明日一定要讓小廝貼身跟緊，萬不能再用這小丫鬟服侍。
皇后正欲再說，卻聽得門口又有小太監傳話，「啟稟皇上，樂嬪娘娘求見！」
皇后這些時日每日必請見一次，明啟帝本欲開口打發她回去，揚起的手又收了回來，讓小太監傳了她進來……皇后本以為明啟帝還會打發她回去，卻不料今日終究得見龍顏。
豆苗在一旁忙前忙后地服侍，又是遞帕子又是遞茶水，可董太醫似是落下陰影，連看著那茶水的湯色都懷疑是不是另有名堂，心裏暗自地苦嘆，他在王府的日子不會太好過了……
待聽說庄親王爺二話未說就留下了董太醫，並允他在「翰堂」侍奉，心頭不免多了幾分狐疑。
行了大禮，皇后笑臉相迎，「臣妾今日前來乃是給皇上道喜的。」
皇后臉上的笑虛偽得很，連忙遞上名冊，「另還有落選的數人，臣妾前來請示皇上，是打發回去自行婚配，還是您另有封賞？」皇上經常在落選的秀女中選中某些送到臣子府上，一來是監視，二來是要臣子感念隆恩浩蕩……
董太醫只覺得自己的心都氣得發抖，這豆苗賴和-圖-書著伺候就罷了，還提神醫聖手……神醫聖手就要吃這一桌子動物的腳？
「那是，這卻是特意吩咐人到外面買的，旁日里府中哪備得這些玩意兒？」葉雲水本還繃著小臉可最終自己都忍不住笑，與巧喜言道：「告訴豆苗一聲，興許這兩日那董太醫會搶了那貼身小廝的飯食用，可是要注意下，另外賞她一兩銀子，讓她與那小廝套套詞，看這董太醫旁日里有什麼忌諱的物什……」
樂嬪又欲給皇後行禮，可還未等福身下去，就被明啟帝阻攔道：「皇后不會怪罪於你……」
「您稍後！」豆苗說著從另外一個盅里舀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粥放了董太醫跟前。
「水清苑」中，秦穆戎聽完巧喜給葉雲水回的話，那繃緊的冰山臉也不由得忍俊不禁，看向葉雲水不由得帶了幾分寵溺，「你倒是大方，這一席豬腳羊蹄的也不少銀子。」
「何喜之有？」明啟帝凝眉相問。
庄親王爺聽了小卓子說完董太醫看著那一桌子雞爪子狗爪子的模樣，另喝那狗肺湯粥時的臉色，著實地讓老爺子笑了一晚上，吃著茶水心裏琢磨著就笑噴了好幾次！
話雖如此，董太醫只得婉拒道：「老夫有隨侍小廝，不勞煩豆苗姑娘，另請豆苗姑娘轉告世子妃，老夫與府上僕人吃用相同即可，不用特意準備這一席……豐盛的酒菜！」
明啟帝抬了眉，語意不善地道：「朕的話你沒聽到么？」
豆苗指著那涼拌苦瓜道：「世子妃怕董太醫您用這麼多的葷食不hetubook.com.com消化，特意吩咐奴婢備了這一盤涼拌苦瓜。」
惡人自有惡人磨，對付董太醫這種沽名釣譽的老傢伙還真就是這番陰招子好使……
沒這份強大的心境，那就挨過一日是一日吧！
豆苗說畢又指著桌子上的菜言道：「世子妃另吩咐了，董太醫乃是神醫聖手，每頓都要好好地補養，補養好您自己的身子才有精力為王爺效力！」
待所有的菜全部傳完，豆苗才緩步走進來，跪在地上給董太醫磕了一個頭，隨即言道：「奴婢豆苗給董太醫請安，世子妃吩咐讓奴婢往後伺候您在府上的起居。」
是喜、是惱、是怨、是恨，總得有個動靜兒吧？
董太醫一口粥就噗了出來，連連咳嗽，那米粒兒嗆在氣管之中，憋得他一張老臉滿是通紅！
先是神醫聖手吃畜生蹄子，然後又備了狗下水熬的湯，這不是罵他狼心狗肺、豬狗不如么？
如今等了兩日，一不見庄親王爺謝恩的摺子，也未見那位世子妃上摺子求換藥……不吵、不鬧，除了府上多了一位董太醫好似與往常無二般一樣，這卻是讓明啟帝摸不到脈搏了。
想著葉雲水出的這損招，連莊親王爺都不由得佩服她那腦袋是怎麼想出來的！
皇后咬牙切齒地擠出一絲笑，拳頭攥緊，連指甲摳進肉里都沒有心裏那般的疼！
明啟帝面色一喜，徑自從寶座上下來，樂嬪風情款款地緩步進來，那舉手投足散發著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孤傲，見明啟帝只輕揚嘴角，福身行禮，明啟帝立馬上和-圖-書前扶起，「愛妃平身，懷著龍子莫多禮……」那一份寵溺無人能比。
董太醫掃了豆苗一眼，不由得抽抽著嘴角，這位世子妃是在搞什麼把戲？他臨來時可是帶了隨侍的小廝。
明啟帝心中一動，「把選中秀女名冊呈上來給朕看看。」
吃了兩口茶，庄親王爺看著那渾黃的茶湯，這卻是晚間葉雲水特意吩咐丫鬟送來孝敬的茶，庄親王爺吃了一輩子茶，自是品得出這茶是特意加了某些料，顯然葉雲水在另闢途徑給他用藥，不管她目的為何，單有這份心思已是不易！
董太醫只覺得嘴裏從外冒苦水，胃裡一陣翻滾，豆苗舉了筷子為董太醫每樣都布上一些，董太醫是半點兒胃口都沒有，只與豆苗問道：「可有主食之類？」好歹這些不動，他對付著用碗粥也行。
話題沉重，夫妻二人和衣睡下，日子總得過，活著就得爭，睜開眼就是麻煩，可誰有那份看破紅塵、超脫俗世的心境把自己給了結了或者當和尚、當姑子去？
葉雲水並未對此多言，只點了下頭便讓巧喜下去了。
皇后不敢再多言，只得試探地問：「那是賞給王爺？還是賞給世子？」皇后更期望是賞給秦穆戎……
豆苗頓時抬頭道：「奴婢以前只是這院子里的洒掃丫鬟，如今世子妃提攜奴婢服侍董太醫，那是奴婢的造化，董太醫如若不用奴婢服侍，奴婢只有被趕出府的命了！另世子妃言此乃是王府，行走之地多需腰牌，董太醫的隨侍小廝初來乍到對各處都不熟，不方便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