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歸
葉雲水撲他懷中半句話也不答，先是僵硬半晌，隨即哇哇大哭！
「三皇祖父，這抓周禮終歸只能選其一……」秦中嶽怔半晌終歸是沒忍住，又冒出這一句，文貴妃正欲扶著太後上軟輦往正殿去，耳聽秦中嶽問出這話倒是僵住，葉雲水就知這秦中嶽會沒完沒了，可如今有三皇祖父在此，他也莫出這個風頭……
秦中嶽氣得是半句話都說不出，站在那裡正欲往外走，袁蝶錦則上前攔住，指著那托盤之上小心翼翼地言道：「太子殿下，您的印……」
葉雲水嘆了口氣，抱著兜兜親了口，忍著笑出聲地誇讚道：「好小子！」
繼續哭，哭不停，這短短一會兒工夫，葉雲水的眼淚已把秦穆戎的衣裳濕了好大一片！
宮女耳聽此話，小步跑得更快……
腦子裡想起這一整日發生的大事小情，在心裏慢慢捋順，旁的事葉雲水不敢拿個准，可秦中嶽估摸著年前不會再尋事出來，葉雲水卻可以篤定。
只是逗著小兜兜玩了小晌的功夫，睏乏之意又襲上心頭，葉雲水閉上眼在床上睡了過去，花兒依舊在床邊的小杌子上綉著衣裳，吳嬤嬤和邵嬤嬤抱著兜兜和姝蕙在後間的小屋哄逗著。
撂下秦中嶽這些事，葉雲水又想起三皇祖父與三皇祖母。
「咯咯」笑聲，小兜兜朝著葉雲水的臉上也「吧嗒」一口，然後便窩在她的懷裡睡了過去……
眼淚「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眼珠子上都布了一層血絲！
「穆戎！」
葉雲水得知此事，才知夏氏為何今日沒到……不過想起肅郡王這個人，葉雲水實在不知該如何品評，秦穆戎不在府中，而他一深居宮中喜愛遊樂繪畫的病哀之人，居然把庄親王府的事都知曉得如此清楚，這能讓葉雲水說出何話？
哽咽、抽泣，葉雲水停了眼淚兒，可已是距離她見秦穆戎之時過了近兩刻鐘……
窸窸窣窣一共七八個小太監上前ｗｗw.hｅtuｂoｏｋ.coｍ•coｍ看那牌子，五個字，還有一麒麟銳雕。
花兒在一旁為葉雲水綉著過年的新衣，葉雲水瞧了瞧自個兒的肚子，哀苦地嘆道：「綉這作甚？這肚子滾圓的，做了衣裳也穿不了幾日就上不了身了，白白糟蹋了好東西。」
葉雲水怕秦中嶽對小兜兜有什麼不利，則連忙上前把他抱起，可孰料這小兜兜一起身，又是一個屁，正對準那太子印！
秦中嶽氣惱地抓起太子印轉身出殿，孟玉欣看了葉雲水一眼，則叫著袁蝶錦，「走吧。」
葉雲水居之在「安和宮」，自然不會將此事傳出，太子妃與太子側妃二人恐怕更是閉口不言，三皇祖父與三皇祖母二人根本懶得搭理這等事，可文貴妃今日也在，她會否「無意」地把這件事說出去，可就拿不得准，秦中嶽不回他的宮中眯著讓這股風頭渡過，哪裡還有心思出來現丑？
安和宮的正殿燈滅又燈亮，太后從寢殿急急忙忙地出來，看著跪在地上等候之人，露出的是幾個月都未有的燦爛笑容，未與此人說上一句，卻是先吩咐一旁的宮女，「去，去後殿叫世子妃來！」
果真，還未等葉雲水說上兩句什麼，三皇祖父卻已是嚷嚷道：「那小子都拿了又有何妨？親王印與皇族長印又無衝突，不過是個一歲的頑童抓個周，你也在這裏折騰個沒完，你這倒是能忍，可皇嫂哪裡忍得了？午時都已過了半晌，抓周就這麼算了，午膳快上！」
「世子妃，到了您就知道了！」花兒賣了個關子，未直接出言，葉雲水疑惑地看了花兒一眼，瞧她臉上雖有焦急，可卻並無憂掛甚至帶著點兒喜悅之色，如此看來並非太後有什麼事，難道是……難道是有秦穆戎的消息？
心裏沒了這樣那樣的規矩，葉雲水則直接從軟輦上起身便往那方跑去……
喜的是兜兜的周歲，悲的是heｔｕｂｏoｋ•ｃoｍ•ｃoｍ秦穆戎未歸，苦的是躲不開秦中嶽的陰招，笑的是這出損招的人沒得逞反而臉上沒掛了好彩。
文貴妃一起往正殿前行，看著秦中嶽半句話都未有，確是行至他身旁之時，忍不住笑了一聲，出言道：「太子殿下可莫怪罪，本宮這是實在喜歡小兜兜這侄孫子……」說罷，文貴妃哈哈大笑地便離開了內殿。
葉雲水這會兒心中忍不住氣，可三皇祖母卻給她使了眼色，讓她莫輕舉妄動。
花兒一愣，看了看手中的綉樣，笑著道：「不礙的，奴婢在這兒也幫不上什麼忙了，做了這一件您穿不得，可再做一件，何況奴婢做的也就是尋常穿穿，您過年的衣裳，文貴妃娘娘可是交代給了尚宮司為您辦妥當了，奴婢可不跟著操這份心。」
孟玉欣的臉上陰晴不定，偶爾便往秦中嶽那方看去，秦中嶽是笑也笑不得、僵也僵不住，整頓飯是味同嚼蠟，難受難忍，可太后又坐在一旁，他一聲不敢多吭，直到太後用過午膳，先行離去回了寢殿，秦中嶽才尋了個借口帶著孟玉欣與袁蝶錦連忙離開……
三皇祖父如此之說確是讓秦中嶽差點兒噎著！
一日不為後，這權在手裡頭握不緊、攥不住。
「咱們這是去哪兒？」葉雲水揉著頭，「可是太後有事？」
葉雲水晚間卧在床上，看著睡在她一旁的小兜兜和姝蕙二人，儘管胸悶得透不過氣，卻依舊掛了一絲甜蜜。
整座正殿內靜謐無聲……
伺候妃嬪的宮女無緣無故的沒了？偶有那不起眼兒的貴人、良人忽然病倒，沒兩日人也沒了，不清不楚、不了了之，可說起這發生的地界，可都離秦中嶽的「延慶宮」很近！
夜幕降臨，點點繁星散落空中，那拇指甲大小的雪片落下，在夜幕中劃下一道道白痕……
……
葉雲水的肚子凸顯的滾圓，平躺卧在床上，好似在肚子上摳了個小盆兒，這可才四個多和-圖-書月……吳嬤嬤和邵嬤嬤二人也顧不得宮規，帶著小兜兜和姝蕙二人與葉雲水同住一房，一來可照顧兩個小的，二來又可照顧著葉雲水。
這些事她現在思忖的半點兒用處都無有，如今最應該做的便是養好肚子里的寶貝兒，照顧好兜兜和姝蕙二人，然後等著秦穆戎歸來！
葉雲水笑著嘆了口氣，太后在一日，皇后便出不得「鳳儀宮」半步，後宮又不能無人主事，這責任自然落到了文貴妃娘娘手中，文貴妃盼今日已是多年，手中握了權，這份興奮自傲少不得，這些時日更是勤勤懇懇，把後宮歸置得極其規整，倒是得了明啟帝的讚賞，但卻得了太后的告誡。
太後仰頭，似是想將眼淚憋回去，可卻是越流越凶，黃公公猶豫片刻，卻沒上前說上半句。
可文貴妃在太后賞賜的席宴上，可是屢屢說出近日宮中出現的怪事。
花兒連忙閉了嘴，可那一副神情依舊焦急地看著葉雲水的眼睛，這一會兒功夫都快哭成了紅葡萄了！
「這是什麼字？」
遲疑半晌，他才開口回答，「不好。」
葉雲水的眼淚依舊還在掉，整個人是窩在秦穆戎懷裡不肯出來！
葉雲水心中只想起一句話：近奸近殺古無訛，惡人自有惡人磨。
「你是皇族長？我這話太子當放屁不成？」三皇祖父如此冷斥，這「放屁」二字出口，卻是讓秦中嶽又滿臉抽抽著，太后冷漠地看他一眼，與三皇祖母直接上了軟輦，三皇祖父壓根兒都不搭理，斥完秦中嶽則直接往正殿而去。
地上跪拜之人看著太后邁步上前，周圍除卻黃公公和太后貼身宮嬤也無其餘之人，則是跪地又磕一個頭，「孫兒給祖母磕頭了……」
秦穆戎見此，有些焦慮，「別哭了，我這不是回來了？」
葉雲水抽泣著從秦穆戎的懷裡抬起了小腦袋瓜，看著秦穆戎的臉，一副苦哀哀的模樣道：「哭夠了，眼睛疼，應該不是做夢，爺和_圖_書是真的回來了……」
安和宮關大門的時辰已到，太監們站在門口正在做準備，卻被一陣急蹄快馬聲引得抬起了頭，還未等反應過來，只看到一個牌子落下，再一抬頭，便是一人一馬疾馳奔進，太監正準備呼喊之時，一旁的小太監從地上撿起那牌子，連忙嚷道：「別喊，別喊，瞧瞧這個！」
太后也跟著略急，「肚子里可還懷著，別哭壞了眼睛！」
看著熟睡的小兜兜，葉雲水把手伸進他的被窩，輕輕捏了他小屁股一把……想起今日這秦中嶽屢次出陰招，葉雲水搪推他卻力不從心，卻未想到是小兜兜這兩個屁把事給解了……
這一天過得是有喜有悲、有苦有笑。
文貴妃知太后這話的意思並非是要她爭皇后之位，而是讓她消停著些，莫對此事大過張揚，「勤」這個字在宮裡頭得不著好，反而招來麻煩……文貴妃得了此信則連忙告病休歇了五日，自此以後，對後宮之事也開始不聞不問、不管不顧，只是遇上過不去眼的，則出面狠處置一番。
「都怪奴婢，早些告訴世子妃是世子爺歸來，就沒這事了！」花兒在一旁嘟囔地自責，吳嬤嬤則是拽了她一把，似是讓她莫把責任往自個兒身上拽，何況這宮裡頭她也少插話。
太后眼淚潸潸而落，可臉上卻還是掛著笑，顫抖著手，伸向他，半晌才開口，「你父王可還好？」
睡不著……
宮女一怔，連忙就小步地往後跑，太后又補了一句，「讓世子妃也帶著小世子！」
如若是秦穆戎之前特意與肅郡王委託安排的，倒是可尋出此理，如若秦穆戎之前尚未提及此事……葉雲水想到此，不免閉了閉眼，靜了靜心。
袁蝶錦往那鳳榻之上指了指，秦中嶽卻看著小兜兜還坐在那裡玩，他過去看那太子印，怎麼看都下不去手，這堂堂的太子印啊，卻是被這小子放屁崩過，這……這還讓他怎麼往手裡擱？
而秦中嶽最終也和-圖-書是親手將那太子印揣回懷裡，那憤恨和警告的目光葉雲水仍記憶猶新。
「不認得，可只認得這麒麟……」年歲稍長的太監把牌子上沾的雪連忙用袖子擦擦，吩咐著其餘的小太監，「還不關門？等什麼呢？」
這太子大印都讓這小子當個屁給放了，這臉面還能往哪裡擱？
「遵命！」
正在猜測之時，小太監們已將葉雲水抬進了正殿之內，看著太后淚流滿面，葉雲水心中憂慮，可再看站在殿堂之上那位身披大氂披風的人，她則是「嗷」的一聲尖叫！
文貴妃說起的這些事絕與秦中嶽脫不了干係，雖對其太子之位毫無顛覆之用，但對這太子的品行卻是能潑上幾許污點，算是拿得秦中嶽一個小把柄，讓他消停一陣子。
日子的消逝，就像是天空中飄落不停的雪，稍縱即逝，這一轉眼，再隔一日，便是大年三十。
因這秦中嶽再不顧臉皮薄厚，也絕不想今日之事傳出去……
他二人今日到來並非是直奔著小兜兜的周歲禮，而是在這之前，肅郡王曾派人去三皇祖父那方送過消息，道是庄親王府的三爺與秦慕謹鬧僵起來，今日到此，一來是參加小兜兜的周歲禮，二來則是告訴葉雲水，知此事不用慌張，已經有人出面把此事料理周全了。
宮女到後殿回著太后請世子妃帶著小世子到前殿，可葉雲水卻還在入睡，花兒上前與宮女低聲問了兩句，卻也是震驚不已，連忙上前叫起葉雲水，也不顧她是否應允，連忙叫了吳嬤嬤和邵嬤嬤，她則直接為葉雲水穿衣……等葉雲水從睡夢中徹底地清醒過來時，都已是坐到了往正殿去的軟輦之上。
小太監連忙上前關閉「安和宮」的大門，那手持牌子的太監則急促地去尋黃公公。
秦穆戎快步上前，將其摟在懷裡，笑著調侃道：「才幾個月這肚子怎麼滾圓的？」
都拿了又有何妨？那豈不是又是親王？又是皇族長？他這太子到底往何處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