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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中嶽邊說眼淚卻也跟著往下掉，明啟帝冷哼一聲，指著他卻是胸口急痛，罵不出半個字，指著秦中嶽便是斥道：「把你那眼淚擦乾淨，你是太子，怎可如此輕易地掉淚？無德無形、無規無距，成何體統？」

話音剛落，只見明啟帝腳步簇簇，秦中嶽則恨不能從地上竄起來一般跪到明啟帝跟前，連連朝地上磕頭口中念叨，「父皇，父皇都是兒臣的錯，父皇向皇祖母求個情，饒過母后吧，是兒臣去主動見的她，不是她來找兒臣的，求求父皇，父皇……」

葉雲水也是納了悶，這明啟帝難不成還真是對庄親王爺心中愧疚，故而才這般拉攏？

明啟帝站起身，給太后拱了拱手，慨然言道：「終歸夫妻一場，賜死朕下不去這個手，而且對中嶽的聲名也不佳，終歸她也無多日的命，朕讓其剃髮于『鳳儀宮』修行為母后祈福，如若母后怪罪，便怪朕吧！」

可思忖前前後後發生的事，的確不敢這般輕易地相信。

吳嬤嬤與邵嬤嬤將兜兜與姝蕙帶走，那兩位奶娘也將兩個小的抱了下去，葉雲水與秦穆戎二人單獨在此，則說起今日太后前來的目的：「……是要看那位是否會去『鳳儀宮』，估摸著這會兒太后已經有了結果了。」

太后正坐在鳳榻上等著他。

「你糊塗啊！如若不是哀家把她囚禁在『鳳儀宮』，中嶽會覺得這太子之位是誰為他爭的？」太后聲https://www.hetubook.com.com音略有顫抖，更是猛咳兩聲，明啟帝立即上前，欲給太后拍著背，可卻被太后推開，太后的目光中含了幾滴淚光，抓著明啟帝的手便是道：「哀家不想看到你的兒子以為這皇位是他母后爭來的，而不是你這當皇上的父皇給的，你還不明白嗎？」

明啟帝進去率先給太後行了禮，斟酌半晌才開口道：「母后，今日出行勞累，怎麼還未歇下？如今已是深夜……」

想到此，葉雲水苦笑一聲，這人自私慣了，恐怕偶爾大度一回，偶爾敞開心扉一回都讓人心中忐忑……

秦中嶽抹了抹臉，「許久了，母后怕父皇擔憂，不允兒臣說，父皇不信可以去尋太醫診治便知兒臣不是在說謊！」

秦中嶽心中更是惱，那每一聲叫嚷，讓他感覺這鞭子好似抽在自個兒身上那麼疼！

明啟帝腳步一怔，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燒，遲疑片刻卻依舊邁步往內殿而行，可行走之時卻覺出這腳步異常沉重。

葉雲水點了點頭，「妾身也覺如此，就不知太后是否能與皇上談得妥當。」

太后臉上不屑一笑，卻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哀家睡不著，皇上來此有何事？」

沒有多久，外面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太監宣道：「皇上駕到……」

「累了就睡，爺陪著你。」秦穆戎拽起被為葉雲水蓋緊，連邊角都塞了嚴實然後再和*圖*書抱著她，葉雲水倒是真的又困了，沒多久便窩在秦穆戎的懷裡睡了過去。

明啟帝駁斥，顯然心有不滿，太后卻是淡然地道：「那哀家再問皇上，你的嫡親皇弟在重病不出府之時，誰頂替了你的侄子，奪了那兵部上卿的官職？」太后說到此，不由得冷哼一聲，「哀家知你是想把軍權握了手裡，可你那般處置，軍權可是在你手中？」

明啟帝為兩個孩子起了如此名字，一是表示庄親王府的地位，二則表示他對庄親王府的期望。

葉雲水與秦穆戎二人心照不宣，只是這般給孩子留了名。

說到此，太后眼中的淚珠掉了下來，明啟帝則連連給太后磕著頭，「母后說的對，都是朕的錯，朕的錯，朕心胸狹隘了，是朕的錯……可是她如今身體已經不成了，剛剛中嶽與朕提起皇后已吐血多日，朕卻從無所知，母后……」

秦中嶽心中悔恨，恨起所有的人，包括他自己！

她看著兩個小的用完了奶，自個兒也吃好了飯，秦穆戎從門口急忙進來，一臉的沉色。

太后依舊在寢殿未出，秦中嶽依舊跪地不起。

卓，高也，昂也；允，誠也，信也。

太監並未進去通傳，而是直接伸手引明啟帝進寢殿，口中則是道：「回皇上，太後有命，如若皇上求見，請皇上直接進內殿即可。」

叫嚷越來越凶，歇斯底里，秦中嶽的手攥著那懿旨則更加的緊，只恨不和*圖*書得將那懿旨吞下去。

秦穆戎不提此事，反而到床上抱著葉雲水，輕輕摸了摸她蒼白的小臉，輕吻一口，「苦了你了！」

明啟帝轉了話題道：「可朕如今不是沒把皇弟的軍權收回？依舊在他手中？朕不想留下一個亂攤子給中嶽……」

那每抽一下，小太監便嗷嗷哭嚷，口中還在喊著，「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說完此話，明啟帝便又給太后磕了一個頭，隨即轉身而去。

明啟帝倒吸一口冷氣，看著那手中懿旨上的字，那一個「死」字讓他此時覺得格外刺眼。

第二日一早，葉雲水醒來時秦穆戎沒在身邊。

花兒遞上茶便退了出去，秦穆戎一口將茶飲進，然後才看著葉雲水言道：「皇上今日早朝下了聖旨，為祭先祖，為太后祈福，皇後於『鳳儀宮』剃髮修行，今日的『鳳儀宮』，已經改成了『素庵』。」

明啟帝被太后這般一問卻是不知該如何開口，舉了舉手中的那份懿旨，長嘆口氣才出言道：「母后，她終歸是皇后。」

秦穆戎倒是對此略有意外，思忖半晌都未說話，最終淡淡地道：「太後有此狠心，只怕皇上無此狠意。」

太后坐在原地，徑自地掉著淚，黃公公從外歸來，跪在地上回道：「……奴才已經將懿旨燒了，太后您可要注意著身子，別為此傷心。」

庄親王府平靜如常，可此時的皇宮內卻沒那般安寧。

正殿外，秦中嶽的貼身太監www.hetubook.com.com正被黃公公手底下的太監在持鞭子抽打，太子有錯，身邊的人頂替挨罰。

明啟帝當即跪在地上，拽著太后的手便是心中恍然哀嘆，太後繼續道：「皇位不是你給，哪怕那女人再爭他可是奪得去？可你再看看他！今日哀家與皇上只是離開這麼一小會兒，他便跑去了那『鳳儀宮』，那個女人更是狂言不止，你讓哀家如何安心閉得了這個眼？啊？」

「母后……」明啟帝氣勢略有低陷，因上次那兵部上卿的位子，可是讓皇后的弟弟給佔了。

葉雲水嘟著嘴搖了搖頭，「不願多想，腦子累。」

「確實是敘舊。」秦穆戎說起此事也帶了一臉的不解，皺著眉言道：「說的都是過往之事，不關朝政。」

明啟帝皺了眉，拳頭也是攥得緊緊，帶著一股審度地看著秦中嶽，「何時之事？為何不與朕提？」

「你可是真的燒了？」太后抹了抹臉，卻是問出這樣一句，也未等黃公公的回答，反而自言自語地道：「他不懂哀家的心，不懂！」

之前生兜兜時，秦穆戎便沒離開她到其餘的院子睡，如今生了兩個小的，恐怕還會如此……葉雲水倒是蹭在他懷裡，手裡抱著他的胳膊口中問道：「皇上說是與庄親王爺敘舊，都談些什麼？」

明啟帝一愣，還未等仔細思忖，太后便是一拍桌子，指著明啟帝便是指責相問：「到底誰是你的親人？」

再看秦中嶽這一副哭天抹淚的模樣，明啟hetubook.com.com帝吩咐跟前的太監道：「去與太后說一聲，朕求見。」

「安和宮」，秦中嶽跪在正殿之中，垂頭喪氣，手中攥的那一份懿旨已經是快撕碎！

為何忍不住氣去「鳳儀宮」？為何要聽他母后那一番歇斯底里的怨言之詞？正事半句還未說上，反倒是被太后直接派人去「鳳儀宮」將他堵在那裡帶到這「安和宮」來……秦中嶽在不停地顫抖，看著那一份懿旨，他擔憂的不僅是皇后，更是他這太子的位子！

秦中嶽連忙抹了臉，跪在明啟帝跟前道：「父皇，您去求求太后，這懿旨、這懿旨兒臣怎能去給母后宣讀？她……她在這之前已經時常地吐了血，她身子不好，兒臣這般去念，豈不是要她的命啊！」

太後用帕子抹了抹臉，把那懿旨收了回來，「哀家這懿旨收回，該說的話哀家也已說了，哀家願做這惡人，可皇上卻沒這份狠的心，如何處置便由皇上決定。」說完這話，太后則叫了黃公公進來，「扔在火盆里燒了！」

「哀家只問皇上一句話，到底誰是你的親人？」太后這話一出，卻是讓明啟帝愣了，攤手言道：「母後為何問出此言？您是朕的母后，中嶽乃是朕的兒子，這還有何說？庄親王乃朕的嫡親弟弟，穆戎也乃朕的親侄，母后難道還嫌朕對他們不夠好？大月國唯一的親王便是皇弟，西北軍權亦是在他之手，朕還有何可給？」

黃公公眼瞧著皇上跪在太後跟前，連忙拿了那懿旨便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