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沖
葉雲水這話說出，倒是讓三皇祖父挑了眉，審度地看了她半晌。
全都查探完畢，葉雲水則給秦穆戎使了個眼色，秦穆戎則直接走出門，輕聲道：「在門口等你，隨時喊我。」
行至正廳，空無一人，秦中嶽只得豎著耳朵在聽那琴音在何處，而後跟隨聲音尋找她們身在何地。
何況還有祁華坤，雖說他乃祁華震的嫡親弟弟，可依照葉雲水對祁紅利的猜測，恐怕只有他一人得知祁華震還活著絕對不會告知祁華坤，如若祁華震回了南方，祁紅利讓不讓出這家主之位？
「那您走過來試試？」葉雲水這話道出，卻是讓祁華震的臉色頓時鐵青，抽搐半晌才道出一句，「如若是之前，老夫聽你此言定要賞你幾個嘴巴！」
「那您起碼得先會走，說句逾越的話，您這願望可謂是奢望。」葉雲水也沒深言，祁華震不是傻子，雖然自大自傲，脾氣暴躁，可他卻是一聰明人，不可能聽不懂葉雲水話中含義。
不再多言，葉雲水直接叫了一直守護在祁華震身邊的醫護學徒進門，細細地把該交代的事說了一遍，而後又看著他親手寫了一遍，這才算了事。
三皇祖父倒是沒有驚詫之意，反倒是上下打量著葉雲水，而後笑著道：「這人好似天生與你有仇似的，怎麼一涉及你的事他總出現？可能制得住他？」
「罷了，罷了，這皇族長當的，實在累啊！」三皇祖父吃了杯ｍ•hetubooｋ.cｏm.ｃoｍ茶，正欲擺手讓其離開，門口則有人前來回稟，「太子出了宮，往長公主府而去。」
看來凈空和尚說的也真是沒錯，她的出現壞了秦中嶽的事，他怎能不跟她卯上？
秦穆戎的眉頭皺了皺，葉雲水攔住他上前，「是來看您，可惜並非是笑話，王爺下令讓本妃為叔父瞧瞧身子，看您是否能走出這個門口，初時聽此話，倒是覺得王爺的話語過重，可如今看來，王爺倒是說得足以含蓄，本妃不用看也知曉您走不出去。」
秦穆戎立即走過，祁華震還沒等喊出聲就被他摁得半分動彈不得，葉雲水即刻地看了他斷臂傷口，祁華震的老淚瞬間從眼角流出，顯然，他認為這是莫大的恥辱。
夕日的善戰縱馬比不得這陰霾籠罩心中，祁華震不是怕死之人，可卻怕等死，他如今難以放下的是這一慘痛的結果。
葉雲水點了點頭，秦穆戎則離開此地，扔了個帕子給祁華震，葉雲水則是坐在一旁道：「您的身子狀況可不佳，從不說謊，也知您乃是英勇悍將，承受得住這份苦，才敢與您說實話，丟了胳膊，失血過多，您這整日地在床上窩著，根本無法下地走路，如若再這樣下去，恐怕就得癱死在床上，如何為自個兒選一條路是您的事，可我還想再說一句，您如若不想活了提前與王爺、世子爺還有祁兄長說一聲，也不會再著急讓我救和圖書您了。」
心裡頭正想著，秦中嶽腳底下忽然絆摔踉蹌一步險些摔倒，正欲叱罵一聲，卻低頭看到一個小腦袋瓜，手中拎著弓指他道：「皇姑奶奶說了，誰都不能過！」
葉雲水不停，依舊走過去，拽過祁華震的手便探了脈，而後又與秦穆戎道：「爺，過來幫著摁住祁叔父的頭。」
庄親王爺這話一說，葉雲水與秦穆戎二人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顯然，這祁華震還是欲回南方……
葉雲水這話也不是並無所據，祁華震回了南方，祁紅利怎麼辦？
秦中嶽到了長公主府門口便下了馬車。
過了半晌，庄親王爺從那小屋中行出，一臉的落寞沉重，看到葉雲水在此，則是點了點頭，言道：「去看看他的身子，能否挺著走出這個門口。」
「回去做何？」葉雲水也不顧身份這般直問，倒是讓祁華震有些猶豫，「一輩子生在南方，死也要死在那裡。」
三皇祖父嘴角微揚，抿了一口茶嘖嘖品味，「這茶老頭子我吃起來就是美，可那心中有苦之人將其入嘴，那恐怕味比黃連一般難咽。」
「侄子遵命！」庄親王爺拱手行禮，兩個白髮蒼蒼的老頭不約而同地露了笑。
二人行至那屋內，祁華震聽到門響只往這方看了一眼便轉過身去，淡淡地說了一句，「來此看老夫的笑話？滾出去！」
三皇祖父嘆了口氣，看著庄親王，庄親王爺則朝著他拱了拱手，「www.hetubook.com.com皇叔，都拜託您了！」
葉雲水忍住笑，祁華震卻氣得嚎啕咆哮，可沒等把這聲發泄完，胸口便是一陣揪痛，連咳不止，葉雲水走過去，祁華震卻連連擺手：「你別過來！」
……
太子跟前的侍衛全都圍在此，長公主府的大總管也沒了轍，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秦中嶽往正廳里去。
離開這裏，葉雲水則把情況與庄親王爺與三皇祖父說了，只一句話，「回不去南方。」
看著那被打得只剩一口氣的小太監恨得更是過去踢上兩腳，「怎麼不死？敢來皇姑府邸門口亂晃，找死！」
祁華震聽了此話，氣得渾身哆嗦，指著秦穆戎便是罵道：「你個小畜生，這是你的女人？還不抽她幾個嘴巴？你個孬種！」
葉雲水就是故意如此，這等倔強蠻將容不得敬他，而如今這副模樣不過是以此來掩蓋心底的恐懼，就是恐懼！
葉雲水淡笑地點了點頭，而後說道：「其實妾身對此也思忖許久，可最終結果恐怕不如人意，而祁叔父也不見得能應從，如若還想活著，自應隱姓埋名，過世外桃源的日子，不想活，那就隻身回南方去，就怕這一趟經歷比死了還讓其難以接受。」
這種感覺恐怕是生不如死……
秦穆戎也在看她，可卻並沒有驚訝之色，反倒是先於三皇祖父之前與葉雲水言道：「仔細說給三皇祖父聽聽你的想法。」
祁華震看著她，帶著一股子不確信的和-圖-書模樣，葉雲水倒是搖了搖頭，「您總得想想，為了您，庄親王爺付出多少？有多大的壓力？難道您不知所居何處？這裏可是皇族長府邸！您可對得起太后？」
秦穆戎倒是舒展開眉頭，坐在門口的椅子上，看著祁華震留下一句，「我聽著舒坦，樂意。」
葉雲水皺了眉，秦穆戎則道：「送你回去。」
庄親王爺冷哼地道：「兔崽子！」
顧不得再多說，秦穆戎則陪著葉雲水從後門而出，三皇祖父看著庄親王爺道：「也別閑著了？出去走走？」
說完此話，他則直接邁步進門，長公主府的大總管則是道：「太子殿下稍候片刻，容老奴進去通稟一聲？長公主如今正在彈琴，您知道，她此時最怕人打擾。」
這一結果對這脾性的老人來講絕對是一致命打擊，所以葉雲水要用這種激將的辦法讓他恢復正常……興許這種手法過於殘忍，可善言勸慰對這種倔強老頭根本不管用。
讓出，便是欺君，不讓，便是個隱患，何況祁家如今生殺巨變，祁華震可願親眼看著那麼多親人接連倒下？又能願看到曾經對其卑躬屈膝的親眷接二連三地坑害他的兒子？
世外桃源只是個夢，更不用提。
越聽聲音越近，秦中嶽迫不及待，腳步加快，恨不得直接向前跑去，一邊疾步而行心中更是在不停地罵，「祁華震，一定要把你這老東西挖出來，更要把秦穆戎這個兔崽子還有葉雲水那死女人統統https://www.hetubook.com.com地置於死地！」
「怕人打擾？不是說親王世子妃也在此？怎麼不怕打擾？」秦中嶽這話說出卻讓大總管故作出驚訝，隨後笑著道：「太子殿下真是消息靈通，居然得知世子妃在此，長公主允其進府，老奴才引領她們進去，這都乃長公主的令。」
「侄孫媳婦兒也不想如此，可卻無可奈何，能不能制得住就看天意了！」葉雲水攤了手，臉上也是苦笑。
而祁華震那番鏗然霸氣的性子絕對無法忍受。
「本宮來見皇姑姑有何不可？還需要等？你個老奴才簡直不長眼睛！」秦中嶽憤恨推開大總管，直接邁步進去。
葉雲水起身往那方走，秦穆戎則道：「我陪著你。」
秦穆戎沒有插嘴，故而提起旁的事情與三皇祖父言談，葉雲水依舊為二人斟茶倒水，坐在一旁好似完全無事一般。
「可惜如今就是如今，不是以前了！」葉雲水上前道：「本妃喚您一聲叔父，乃是看在庄親王爺的面上，豁出這條命來為您診病卻被斥著讓滾，簡直是狗咬良人，不識好人心，好人做不得，本妃索性好人做到底，這就舍了銀子讓人給叔父預備好棺木？」
祁華震身子一怔，立馬轉過身，「不就是缺個胳膊？你這丫頭憑什麼說老夫走不了？」
祁華震半晌不吭聲，甚至連呼吸的聲音都極其的微弱，顯然，葉雲水的話讓他有些難堪，伸出唯一的那隻手臂，抓著那個帕子抹了臉，淡然道：「老夫想回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