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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那今晚咱們就做。」曹氏也笑道。

一旁的黃內侍頓時一臉贊同感慨，不由伸手抹淚。

「怎麼了？」曹氏一驚，看著他。

室內陷入一片靜謐，暗夜籠罩了整個皇城。

室內陷入一片沉默。

「娘？」顧海在她身旁坐下，輕聲喚道帶著幾分探尋。

「其實很簡單，用白布將砒霜包起來，然後嵌入豆腐里，慢慢地煮，豆腐變黑了，就換再煮，煮過三遍后，晾出來碾成粉，與其他藥粉混在一起攪拌，不過就是這個攪拌費力些，也是我劉門的獨家秘方，就是要反反覆復無日無夜地攪拌一千次……」顧十八娘笑道。

所到之處，民眾匍匐跪地叩拜。

「比原來的葯還要苦的。」顧十八娘笑道，一面用勺子舀了送到文郡王嘴邊。

在不知道第幾遍皇太子過來的消息后，長長的儀仗隊終於出現在眾人的視線里，街道邊的喧嘩聲頓時達到最高潮。

顧十八娘沒有說話。

想到即將到來的冊封皇子大典，顧海的心不由被高高地揪起來，這也就意味著，決定妹妹最終命運的那一刻也到來了。

「就是說……」顧十八娘自己吃了口葯，斟酌一下，「如果能死而復生的話，殿下你想回到你人生的什麼時候？」

顧十八娘已經從他手裡拿走一塊。

曹氏點點頭，不可察覺地嘆了口氣，扶著兒子的手轉身。

馬車上垂著玉石絹紗，讓端坐在其中的皇太子若隱若現，可以讓人清楚地看到，這是一位英俊不凡的男子，他穿著極為華麗的皇太子禮服，豎直高領，金冠束髮，白玉為帶，懸雲龍佩，蹬雲紋金邊朝靴。

「我？」顧十八娘吃下自己的一勺，微微皺眉想了想，「我小時候體弱多病，其實都不算什麼大事，都是我爹太小心了，我略有不適，他就弄些葯給我吃，其實現在想想，根本就沒必要吃……」

二人相視一刻，文郡王收回手，重新靠在軟枕上，合上了眼。

身穿雲紋華服的大太監手持拂塵，恭敬地引路，浩浩蕩蕩的宮女內侍簇擁著文郡王，不，皇太子瑋走向東宮。

床邊兩盞柔和燈光下，二人近在咫尺，互相可以感覺到對方溫暖的氣息。

「出門了出門了……」顧海家的丫鬟們紛紛傳遞著最新得到的消息，興奮地嘰嘰喳喳。

顧十八娘暫時無心去揣摩他的意思，走近幾步在他身前再次跪下，將托盤推上前。

「哎呀，您可真是無趣……」顧十八娘抿嘴笑道，再一次餵給他一口葯，葯碗見底。

有嘈雜的聲音響起，忽遠忽近。

「好……」文郡王比她更甚，只是強行控制著，此時再抵不住倦意，慢慢地也合上眼，「我給你想法子……」

顧十八娘笑著道了聲謝，自己大口咽下一勺，想起自己的父親，有些悵然地嘆了口氣。

「沒關係，路上我們接著說。」她含笑說道。

「哦，來了。和*圖*書」曹氏回過神，面上堆起一絲笑，「快吃吧。」

太子寢宮內，伴著黃內侍的聲音，所有人齊聲唱喏魚貫退出。

文郡王伸手攔住，顧十八娘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這是在做什麼？文郡王恍恍惚惚閃過念頭，只覺得眼前的火光越來越大，似乎燒到了身體，溫暖的感覺漸漸變成刺痛，越來越痛，痛得他想要大喊，卻發現自己似乎無法出聲。

作為最底層的民眾，只怕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如此近距離接觸到這般尊貴的人，儘管幾步外禁軍的威壓如山，但也擋不住潮水般的喧嘩。

禪房裡，跪坐在蒲團上的瞭然大師猛地睜開眼。

活著？對了，他還是活著嗎？熟悉的記憶潮水般湧來，瞬時將他淹沒。

他好像是該死去了吧？不！

顧海扶著曹氏站起身，再一次看了眼遠去的雲龍華蓋馬車。

「太子殿下，這邊請。」

他的視線在她臉上仔細地掃過。

「皇太子殿下千歲！」曹氏顧海率著一眾僕從在街邊跪下，遙遙地看儀仗過去。

「見過太子殿下。」看著幔帳后華貴大床上斜倚而坐的人影，顧十八娘放下托盤跪下叩拜。

「人總是在失去的時候才知道可貴。」文郡王答道，咽下一口葯，伸手從枕頭下摸出兩塊酥紙包，沖顧十八娘晃了晃，「要吃糖嗎？」

清晨的曙光投向大地的時候，一個消息從皇宮裡傳遍了京城，無數匹快馬從四面城門而出，向大周朝各地宣布這個大事。

文郡王哈哈笑了，「我從來不對假如的事進行猜測。」

「我這輩子還沒吃過皇家的糖呢……」她笑道，伸手打開，放到嘴邊咬了口，滿意地點頭，「嗯，真甜！」

「其實……」顧十八娘用勺子喂他一口葯，遲疑一刻說道，「其實……死並不是想象的那樣……或許，死就是生……生在一個你想都想不到的……時候……」

文郡王看著她一笑，「我沒力氣了，你喂我。」

顧十八娘笑了，伸手拿過他手裡的那塊糖，打開，遞到他嘴邊。

「憑什麼就是你先？」彭一針將桌子一拍站起來，碗里的青豆顛了出來，「憑什麼你先？顧十八娘，我跟你說，我早就看你這點不順眼了！你說，當初，是，我是不懷好意在先，差點害了你，我老彭于情于理都欠著你的，我這一大把年紀，你不把我當長輩看也就算了，如今還要把我當孫子使……」

「太……」顧十八娘抬頭看了他一眼，見文郡王睜開眼，看過來。

顧十八娘應聲是，褪下鞋子坐上去，將托盤放在二人中間。

「我在你眼裡，是個善人？」文郡王笑問道。

「是。」顧十八娘拉長聲調答了，自己將剩餘的葯仰頭喝盡，「那麼現在，我們什麼也不要想，睡吧。」

就著這塊糖，她乾脆端起碗，「可不能浪費這糖……」

文郡王看著她，張開口和_圖_書吃了，舌尖輕輕卷過她的手指。

「如何？」文郡王看著她問道。

「過去的就是過去了，想也無用，而明日的還在明日，如果今日過好了，明日自然也不會差，所以，何必浪費時間。」他笑道。

室內安安靜靜，只有輕輕的翻書聲，不知什麼時候，靈寶發現翻書聲停下了，她直起身看過去，見顧海手執葯書，目光怔怔不動。

小小的隔房裡，顧十八娘與彭一針相對而坐。

彭一針手捏著豆子，用胳膊肘推開捲紙，見密密麻麻整整齊齊的蠅頭小楷，劉公炮製十七法赫然入目，如同碰到火炭，他的胳膊猛地縮了回來。

文郡王感覺自己行走在黑暗裡，飄飄蕩蕩永無止境一般，直到身邊浮現一點點的火光，雖然微小，但卻讓他覺得心暖起來。

母子二人同時岔開話題，草草吃過飯便散了。

「其實到底有多苦呢我也不知道，那我來嘗嘗……」顧十八娘從另一碗舀起一勺自己吃了。

「殿下請。」她伸手斷過一碗，打開碗蓋。

「我覺得還好。」文郡王笑道，張口吃了她又遞來的一勺。

作為朝官之家，顧宅里也一大早就準備起來，顧海換上官袍，曹氏也大妝，帶著一眾僕從在門外街邊侍立。

這是一座宏偉的宮殿，比起曾經的郡王府，更加巍峨壯麗，處處台階都是白玉做成，宮殿前雁翅般站立著宮女內侍，看到他們走近，齊齊地跪下，山呼千歲聲頓起。

冊封大典結束后，皇宮舉辦盛大的宴席，歌舞昇平一直持續到夜幕深深。

「好啊。」顧十八娘抿嘴一笑，「小女失禮了。」

「呸。」彭一針重重啐了口。

「還好……」他低聲說道，垂下視線。

「因為郡王能。」顧十八娘看著他的眼，鄭重答道。

「坐下！」顧十八娘低聲喝道：「你喊什麼喊！」

「糟了，萬一……要是還能醒過來……依我的逾矩行徑，」她帶著幾分惶恐皺眉說道：「那……我是不是要被拖出去砍頭了？」

文郡王輕笑一下，忽地探身伸手抬起她的下頜，看著這一張神色淡然的臉。

「娘，咱們回去吧。」他低聲說道。

「啊！」臨街的酒樓茶肆樓上爆發出一陣女子們的尖叫歡呼，如果不是禁軍已經提前搜索嚴查，官府提前警告，這些女子們不敢攜帶鮮花，只怕此時皇太子的馬車就要被鮮花淹沒。

顧海的筷子忽地掉下來，發出一聲清響。

望著她的背影，身後的彭一針伸手抓過那捲紙塞入懷裡，狠狠地用頭撞了下桌角，發出一聲悶悶的嗚咽。

一旁的丫鬟早撿起來，給顧海換了雙。

他現在有意識，感覺到疼痛，怎麼可能算是死去！一刻不死，即便是生！

文郡王點點頭，「有一段吃的很多，後來就不吃了，吃了也么用，不吃反而也沒事。」

為了讓萬民瞻仰皇太子的丰姿，皇帝特命文m•ｈeｔｕboｏk•ｃom.ｃｏｍ郡王從郡王府出發，到皇宮參加大典，因此天不亮的時候，整個京城幾乎是萬戶皆空，所有人都涌到文郡王儀仗經過的路上，這一天，街面上的酒樓茶肆賣出了天價的座位錢，如果不是官府提前禁令，只怕屋檐上樹上都要站滿人。

顧十八娘褪去悵然，眉間浮現笑意，「殿下準備了這個？」

「快吃吧，做了你愛吃的菘菜豆腐……」曹氏笑道，給他布菜，「好容易才買到豆腐的，這京城的豆腐，這幾天不知怎麼的，都買不到，不知道什麼人家將京城所有的豆腐都包圓了……這個啊，還是讓人跑到城外去買的……」

「我爹是很疼我，可惜那時候的我都不在乎，也沒想過，只是心安理得地享受……甚至……」她的眼圈微微發紅，「甚至在別人嘲笑家世的時候，埋怨過瞧不起過他……」

揮筆在絹紙上寫下數語，又取過太子印章蓋上，揮揮手，黃內侍將絹紙卷好，抱在懷裡抹了把眼淚退下了。

「你想死啊！是皇太子！」

砒霜，劇毒，豆腐同煮化之。

「那個……」顧十八娘忽地從袖子里拿出一捲紙，往彭一針身前一推，「這個就拜託你了……」

「這塊也給你。」他看著她輕輕笑了笑，「慢慢喝，還能多說會兒話。」

「少爺，該吃飯了。」小丫鬟在外輕聲喚道。

「我不是問這個。」文郡王打斷她的話，「明明已經脫身了，為什麼又回來？」

「時候？」文郡王對她的用詞不解。

「找本書看看……」顧海一面答道，一面從書架上抽出一本葯書，翻開看。

伴著這個意識，火光轟的增強，將他整個人包圍起來，焚燒，產生讓人碎裂的疼痛，文郡王啊的一聲大喊。

「我算著，就是……」顧十八娘沖他笑，「怎麼著也是我先……」

「變了……」他喃喃說道：「蟲化龍，躍出四時更替，變了……」

「不用。」顧海回過神，搖了搖頭，他視線凝聚落在書頁上。

「方才宴席上的乾果蜜餞，我隨手拿了兩塊，原本是只給自己的，所以……」文郡王嘴角掛著笑，說道。

「少爺要找什麼？」靈寶在後問道。

「謝殿下。」顧十八娘俯首在地，已有哽咽聲。

「還是因為我生，你哥哥才能生嗎？」文郡王似是自言自語接著說道，說到這句話他輕笑起來，不待顧十八娘回話，伸手一抬，「拿筆墨來。」

顧十八娘謝恩站起身來。

這種狀況下，其他的工作都被推后了，所以顧海的新任命沒有下來，但這也是他難得清閑的時候，在家陪著母親或研讀詩書。

黃內侍忙去攙扶，顧十八娘叩了個頭謝恩站起身來，端著托盤一步一步走過去，幔帳一層層打開又一層層落下。

顧海的目光在她面上掃過，見曹氏眼圈浮腫，眼布血絲，顯然哭過以及沒睡好，視線落在曹氏的髮鬢ｈtｔps://m•ｈeｔuｂｏok.com•com，不知什麼時候，竟多了好些白髮。

「都說做父親的疼女兒，果然是。」文郡王笑道，吃了葯，忽地抬手到顧十八娘嘴邊，擦去她嘴角的一點葯漬。

「都是要死的，怎麼就認為你的命能換他的命？」他問道。

大周朝隆慶帝終於後繼有人了，為了慶賀，拖著病身的皇帝宣布大赦，京中上下更是布置得喜氣洋洋，比過年還要熱鬧幾分，朝中六部的官員都忙碌起來，為幾天後的冊封大典準備。

「這是兩碗葯。」顧十八娘說道。

「我看到郡王了！」

「醒過來再說吧！何必為了明日的事費神！」文郡王伸手將她一推，顧十八娘便跌倒在內。

「皇太子殿下到！」

文郡王一笑，張開口吃了。

「是。」顧十八娘應聲站起來，端起一旁的托盤，邁步而出。

伴著這聲大喊，他睜開了眼……

在這一刻，建康興隆寺內的千年古鍾憑空發出一聲響，驚得寺院里所有人停下了手裡的事，面帶驚恐不解地看向古鍾的方向。

顧十八娘也笑了，伸手撿起一顆青豆學著彭一針的樣子拋進嘴裏。

「開始了吧……」他不由低聲喃喃，手輕輕撫過書頁。

「彭一針他是被我……」顧十八娘俯首在地要答。

沉默下來，狹小的室內氣氛頓時變得沉重。

「顧湘……」文郡王忽地開口，「你又是為什麼呢？」

失控，他從不允許自己對自己失控，如果連自己都不能控制，還能算是活著嗎？

「殿下小時候吃過很多葯吧？」顧十八娘帶著幾分好奇問道，舀起一勺自己吃了。

「顧十八娘，你這是什麼意思？」他說道。

雖然有警告嚴令在前，但也阻擋不住女子們的熱情，無數珠翠環繞形態各異花枝招展的女子們從窗戶上探出來，揮著手，揚著絲帕。

滿目喧嘩喜慶中，母子二人卻是神情悵然如同隔世獨立。

「殿下，請就寢。」黃內侍低聲說道，一面上前扶住文郡王，觸手赫然濕淋淋。

坐在酒樓茶肆花大價錢買來的位置上的人終於體會到金錢的優勢，他們最先清楚地看到皇太子儀仗的全貌。

他接著吃藥，咽下，「你呢？」

「起來吧。」文郡王說道。

「怎麼樣？」文郡王看著她問道。

門咯吱一聲被推開了，二人的談話戛然而止。

「看……好華貴的馬車！」

「小女願同殿下同吃此葯……」顧十八娘叩頭說道。

顧十八娘皺了皺臉，吐了吐舌頭，「果然很苦……」

娘才三十多歲……顧海心中不由一驚。

「我也沒什麼可信的人，就是要找也來不及了，你就留著做個傳家寶吧……」顧十八娘笑道：「我家是用不著了，我哥將來有了孩子，那也是要讀書入仕的，跟你們家不一樣……」

「顧娘子……」黃內侍低低的聲音響起，「請吧。」

掀開紅布，露出兩個蓋著蓋子的碗盅。

高揚的聲音一聲接和-圖-書一聲，在皇城內外響起，與此同時悠揚的鐘聲奏響肅穆的古樂。

「閉嘴！滾出去！」

「怎麼樣？」

說罷，就在床上跪行到文郡王身側，坐下來。

「只求赦彭一針不死。」顧十八娘頭伏地說道。

顧海直接來到顧十八娘的書房，說是書房也是小小的製藥房，擺著一架子，除此外便是各種炮製工具。

黃內侍忍不住身子發抖，一句話不敢再說，扶著他疾步向重重幔帳之後而去。

她轉過身，帶著幾分艷羡摸了摸柔軟華貴的被褥，「這次值了，還能睡睡千歲的床……」

皇室決議，封秀王之子文郡王為皇太子，賜名瑋。

「都退下吧。」

「不用多禮。」文郡王微弱的聲音傳出來。

「那郡王您可要替小女想個辦法……小女可不能這麼輕易地死……那樣死的話……太……」她跌在軟軟的被褥上，葯意漸漸上來，只覺得頭一陣大過一陣，漲得想要炸開，說話也喃喃不清，「因為那樣死的話……太不值了……我不是怕死……我是覺得不該死的時候去死……是對不起……對不起爹娘……對不起……師父……我不能對不起師父……」

街面上的氣氛再次被掀起一個高潮。

文郡王再一次笑了，看著她果真在一旁靠里的位置躺下來，忽地又爬了起來。

三日後，皇太子冊封大典。

「沒事，」顧海掩飾下情緒，笑了笑說道，一面給曹氏讓菜，「我還是覺得菘菜扣肉好吃……」

顧海回過神，放下手裡的書捲走了出去，客廳里，曹氏一個人坐在餐桌前，神情悵然，顯得格外的落寞，她似乎神遊天外，並沒有察覺顧海走了進來。

彭一針先是聽著，忽地笑著掩住耳朵，「我說顧娘子，我可沒拜你為師的打算……」

「是。」顧十八娘答道，直視他的雙眼，「從在仙人縣那一次，我就知道。」

這件華服已然濕透。

「我一直很好奇，你說這炮製真神奇，竟然能將這劇毒的砒霜炮去毒性，只留藥性……」彭一針笑嘻嘻地說道，一面吃了口茶，往嘴裏扔了顆青豆。

「所求呢？」文郡王面無表情淡淡問道。

由朝中重臣為首，宮女太監相隨，禁軍相護組成的儀仗隊，引著一輛七匹駿馬拉著雕繪雲龍的華蓋車駕緩緩而來。

「坐。」文郡王說道，拍了拍指了指自己對面。

前方不斷有真真假假的消息傳過來。

靈寶不解，但也沒有出聲再問，輕手輕腳地開始拭擦。

文郡王站在殿下，負手肅立。

彭一針喘著氣，紅著眼，重重地坐下來，抓起一把豆子扔進嘴裏嚼得嘎吱嘎吱響。

街面上早已經黃土鋪路洒掃勻凈，身披玄甲的大周禁軍已在街邊站開，一個個神情冷漠面無表情，手緊握刀劍，他們已經受命，但凡有人不敬，便可當街斬殺。

「少爺？」靈寶走過去小聲問道：「小姐還有一些書在卧房……」

「我要的金針！是陂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