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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自嚴退出去后，一時之間，君臣兩個相對無言。馬上，鍾進衛打破了沉寂，向崇禎皇帝說道：「陛下，這次的汰兵，臣有幾點總結，想跟您說說。」

而京營，要是被汰了的話，就沒機會吃空餉了。這橫刀奪財的事，怕是會有激烈反抗。在眼下這個關口，萬一要是鬧起來，誰都承當不了這個責任，說不得還便宜了建虜，可不能冒這個風險。

崇禎皇帝聽了，點點頭，道：「朕之前答應了孫師傅，對祖大壽既往不咎的，這次汰兵中的表現，又讓朕很滿意。鍾師傅可以使人告訴他，就算他與建虜作戰被抓了，朕也信他是忠心的了。」

其實，不是好多少的問題，而是爛多少的問題，吃空餉，喝兵血的事情，更是嚴重。

崇禎皇帝也沒聽過，聽鍾進衛問了，也露出一絲好奇的神態，等待著畢自嚴的解釋。

「陛下，臣責無旁貸。」鍾進衛馬上保證。

「哦，野豬皮，就是建虜，臣的一個蔑稱。」鍾進衛不小心口誤了，只好解釋道。

畢自嚴微笑著道：「餖版印刷，是根據印色需要，每色刻一小版，印時依序逐www.hetubook.com.com次套印，狀如拼湊餖飣，故名餖版。」

於是鍾進衛點點頭，心裏暗道還是崇禎皇帝考慮問題老到。

「好，朕派錦衣衛前往安徽，南直隸尋訪這位十竹先生，請他來京師參与國事。」崇禎皇帝當下拍板。

京營是拱衛京師的，要是汰他們的話，不比勤王軍。勤王軍的那些將領，眼下被汰兵了，回去照樣能吃空餉，喝兵血，這也是他們最終沒有鬧的一個原因。

「哦，鍾師傅，有話儘管直說。」崇禎皇帝一聽，就知道鍾進衛是有什麼見解要發表，一般來說，都是很有用的東西，所以很期待。

「中興伯所言極是。」畢自嚴表揚道。

「陛下，軍制要改革的一個前提，最好是陛下手中有一支強軍，威懾其他部隊不敢有異動才行。」

鍾進衛的腦袋一下宕機，歷史上祖大壽在大凌河戰敗假降后回歸大明，崇禎皇帝反而升他的官，難道原因是在這裏？可歷史上自己沒穿越啊。

想不清楚，還是不想了。鍾進衛放下腦中的漿糊，對崇禎皇帝道：「陛下，臣經過此次汰https://m.hetubook.com.com兵，覺得大明軍制改革的必要性，認識更深刻。現在真的到了非改不可的地步了。」

崇禎皇帝看看鍾進衛，鍾進衛也笑著說道：「應該是要這個人不可。紙幣印刷精美的話，說不定對紙幣的發行，推廣都會啟到很好的效果。」

崇禎皇帝聽了，臉色微微有點發燒。不過，對於鍾進衛，崇禎皇帝也沒什麼保留的，道：「朕知道，眼下的京營，花架子比較多，真要去打仗的話，怕比勤王軍也好不了多少。」

崇禎皇帝等他們客套完了，就把鍾進衛的意思說給畢自嚴聽。

畢自嚴雖然也是搞金融工作的，但由於時代的限制，對紙幣的這種種要求認識的也不深刻，因此才有上面這張圖樣。

「拱花就是一種不著墨的刻版印刷方法。用凸凹兩版嵌合，能使版面拱起花紋。」

「野豬皮？」崇禎皇帝不懂。

其實在歷史上，再過些年的崇禎皇帝，會對此更有深刻的印象。那個時候帶兵的總兵之類，囂張跋扈，簡直就是軍閥了，而朝廷對他們卻無可奈何。甚至時任總理剿匪事務的盧象升都www.hetubook.com.com要出言相求祖大壽的一個家奴，只因他手裡有關寧鐵騎這支強軍。

這不就跟後世的凹凸印刷差不多麼。不錯，鍾進衛一聽很是興奮，這兩種技術在自己那個時代的人民幣上都有使用，現在要用出來，估計也沒人能造假了。

說完這個事情，好像就沒事了，鍾進衛就想告辭。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私事。於是，又對崇禎皇帝道：「陛下，臣還有一私事。」

解釋完了之後，他問崇禎皇帝道：「陛下，不知道現在京營和這些勤王軍比，怎麼樣？臣好像聽說現在京營放個炮，都能打到自己人。」

邊角的一個內侍聽鍾進衛這麼一說，飛快的抬頭朝鐘進衛看了一眼，馬上又低了下去，沒有任何人發現他的動作，當然也就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有如此舉動。

私事，這倒很少聽鍾進衛提，崇禎皇帝很感興趣，於是問道：「鍾師傅，何事？」

「陛下，臣建議對京營也來一次汰兵，然後選拔難民中強壯之士充入，加以訓練。可以一舉兩得。」鍾進衛向崇禎皇帝提建議。

鍾進衛也知道崇禎皇帝擔心的有道理，自己欠考慮和_圖_書了。

「不過這一步棋子，朕遲早是要走的，到時候，還得鍾師傅多幫幫朕。」崇禎皇帝道。

「那拱花呢？」鍾進衛問了另外一項技術。

聽崇禎皇帝說孫承宗汰兵時候的關寧軍，鍾進衛那還有不明白的道理。

崇禎皇帝聽了鍾進衛的建議，並沒有馬上回復，而是在御椅上沉思了起來。過了好一會，才抬頭對鍾進衛說：「朕知道鍾師傅的用心，是有一舉兩得之收效，但眼下不合適，朕沒有孫師傅汰兵時候的關寧軍，你明白么？」

「陛下，這次汰兵可謂很險。」然後鍾進衛跟崇禎皇帝分析了祖大壽這支部隊為什麼配合，以及在汰兵行動中的作用。

現在聽崇禎皇帝說了之後，想了片刻，奏道：「陛下，有一人，姓胡名正言，字曰從，號十竹，安徽休寧縣人氏，擅長篆刻、繪畫、制墨等。天啟七年，輯有《十竹齋畫譜》，用他所獨創的『餖版』、『拱花』印刷技法印製，其墨色精美、雕刻細膩。是此道中的大師人物。」

是啊，朕的手裡沒有一支強軍，否則也不會讓化外之夷都欺負到家門口來了。崇禎皇帝想道。

鍾進衛在一邊聽了有點m.hetubook.com.com好奇，所獨創的「餖版」、「拱花」印刷技法，聽著好像很厲害，於是問道：「什麼是餖版、拱花？」

說到這裏，鍾進衛恍然大悟道：「是彩色印刷么？」

崇禎皇帝對於畢自嚴所描述的已是好奇，見可以看到實物，更是高興，當下，他問畢自嚴道：「畢卿，這位十竹，眼下是在那裡？朝廷印製新式紙幣怕是離他不得。」

崇禎皇帝點點頭，這一點，其實在之前的會議上，大家都已經有共識的，只是因為建虜尚在京畿之地，還沒敢籌備這事。

「陛下，外面的勤王軍，一次汰兵，能汰掉如此之多的人數，剩下的是否強兵還有待考究。也難怪野豬皮的兵能肆虐到關內。」

畢自嚴想了下，說道：「臣聽聞他離開安徽休寧，前往南直隸了。」

議完此事後，沒畢自嚴什麼事，他就告退回去幹活了。建虜入侵以來，他的事情應該是六部尚書裏面最多的。

畢自嚴還在獻寶，不過是對著崇禎皇帝的，他說：「陛下，臣正好收藏了一套十竹先生所出的《十竹齋書畫譜》，臣明日帶來獻于陛下，陛下看了就能知道十竹先生的技藝。」說完了心裏又微微有點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