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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琇的頭髮烏黑又濃密，很難查看她的頭部是否有傷痕，金子擰著眉頭拿著解剖刀站在高榻旁，神情有些糾結。

「能看出是摔跤造成的還是被人刻意撞擊造成的么？」辰逸雪沉聲問道。

金子點點頭，表示同意，他的解釋很到位，儼然就像半個痕檢專家，反而是她考慮得不夠全面……

「屍檢！」辰逸雪補充道：「這個三娘你不是最拿手么？」

窗戶全部打開之後，房間里的氣味沖淡了許多，金子將皂角和蒼朮點燃，開始屍檢流程。

金子將潘琇的長發全部颳去之後，頭部的損傷，便清晰的暴露在他們眼前。

辰逸雪依然閉著眼睛，唇角微微勾動，啞聲回道：「在下查案，喜歡走捷徑！」

……

「頭皮下的出血局限於顱骨圓弧突起部位，應該是與一個比較大的平面接觸所致。」金子說完，琥珀色的眸子微微閃動，喃喃道：「難道是地面么？」

金子讓野天去跟守庄的大爺多要了幾個冰盆送進房裡和*圖*書，又讓笑笑將房間的窗戶打開，光線充足一些，才能避免屍檢上的遺漏。

金子一向不是貪圖逸樂之人，再加上這個案子挑起了她探查的慾望，並沒有感到一絲疲累，便婉拒了金元的好意。

什麼捷徑？

金子脫口應道：「把顱骨鋸開就可以了！」

潘琇蒼白的頭皮枕部，有一塊直徑在十厘米左右的青紫區。

啥？

辰逸雪含笑望著她，覺得就是這樣安靜的站在一邊看她做事，也是一件極賞心悅目的事情。

剛在軟榻上坐穩，辰逸雪便命野天出發前往停屍庄。

「辰郎君言之有理！」金元點頭附和道。

二人出了后衙，辰逸雪長身玉立在石階上，凝著冥黑的眸子望著遠處，並沒有開口說話。

眼前的？

金子得意一笑，「那還用說！」

金子從箱子里取出一支刀鋒極薄的剃刀，捻在手指間，淡淡地應了一聲嗯，一面颳去潘琇的長發，一面道：「兒是為了幫潘娘子找出真兇，相信她ｈｅｔｕbｏｏk.cｏｍ•com會理解的！」

「頭皮下有出血！」金子抬起沉沉的眸子看了辰逸雪一眼，隨後手起刀落，劃開了頭皮，將頭皮前後翻了過來。

辰逸雪坐在席上，認真看完了那個車夫留下的供詞，思索片刻后抬頭說道：「大人，那個車夫的話表面上看起來沒有一絲一毫的破綻，但痕檢尚未通過，他所說的過程，在下有所保留，具體還要等三娘對潘娘子進行解剖后，才能進行比對驗證。」

野天將馬車倒到二人面前，笑笑從車轅上躍下來，挑開竹簾，一面提醒道：「娘子，小心些！」

辰逸雪凝著她清秀恬美的容顏，笑意更深了：「你不是已經有主意了么？」

捷徑？

「你說頭髮是剃還是不剃呢？」金子低著頭一面在工具箱里尋找著刀片，一面低低問道。

重新回到停屍庄，金子在院子里長吸了一口氣，穿上了乾淨的罩衫，戴上了口罩和手套，推門進了停屍房。

金子看了一下天色，時間還早ｍ.heｔubｏoｋ•cｏｍ•cｏｍ，光線也充足，可以進行屍檢，因便起身，對金元說道：「那事不宜遲，兒現在就去停屍庄解剖！」

金子眼角的餘光瞟了辰逸雪一眼，見他閑適地倚在軟榻上閉目養神，一副清貴內斂的模樣，不由側過身子，開口問道：「辰郎君對這個案子似乎表現得很是淡定！」

金元想著閨女昨晚還在發高燒，今晨已經去了現場和停屍庄那邊忙了大半晌，生怕她過於勞累，忙勸道：「瓔珞先回去歇著吧，潘家已經答應配合衙門調查解剖，這屍體一時半會兒跑不掉，你別著急！」

「對沖傷？」辰逸雪難得露出懵懂之態，問道：「這個怎麼看？」

金子在想，潘亦文之所以那麼不喜歡江浩南，應該是看不上人家的家世背景。

金子狐疑的眨了眨眼睛，晨起跟他出門，似乎根本沒見他有其他安排和動作，他所說的捷徑，是什麼？

潘亦文身為大儒，認識的名門大閥不在少數，隨便找一個，都要比江浩南強，和*圖*書而且潘琇嫁進官家大族的話，定能給潘家帶來更多的利益，說不定能重新振興他潘家，這無疑是一個雙贏的結局，是而，他才會費勁心機地想要拆散江浩南和潘琇這對小鴛鴦。

「怎麼了？」辰逸雪早就準備好了紙筆，準備記錄屍檢信息，見金子杵在那兒不動，不由抬眸看了她一眼。

江浩南雖然已經考上了秀才，但離入仕為官還有一條很遙遠的路要走。十年寒窗苦讀，最後名落孫山的比比皆是，就算江浩南最後能高中，但沒有強大的氏族力量支持，人脈無助力，最後充其量也就得了個末等的外放官員。

辰逸雪恬然一笑，往後一靠，又閉上了眼睛。

潘琇長得傾國傾城，下嫁給江浩南，在外人看來是才子佳人的良配，但在潘亦文眼中，那就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金子提著袍角，躬身進了車廂，辰逸雪緊隨其後。

笑笑依言照做，將所有的窗戶都敞開來，不過她還是不敢看高榻上潘琇的屍體，那半邊面目全非的左臉hｔtｐs://ｍ.heｔuｂooｋ•ｃｏｍ•coｍ，讓她一想起，就覺得一陣惡寒，太嚇人了……

「辰郎君說得沒錯，看這傷痕，應該是跟光滑的表面撞擊形成的！」

「不可能是地面！」辰逸雪眉頭輕揚，視線落在金子戴著大口罩的臉上，搖頭道：「三娘應該還記得現場的情況，那是一條非常粗糙的石子路，地面的摩擦力很大，就是垂直撞擊地面的話，也會留下在頭破上留下挫裂傷，可潘娘子的頭皮皮膚很完整，應該能不是撞擊地面造成的！」

正待金子開口，辰逸雪倏地睜開眸子看她，淡然一笑道：「別急，關注好你眼前的！」

金子嘴角彎彎，應道：「辰郎君說到點上了，摔跤是頭顱減速運動，撞擊是頭顱加速運動，這個很好區分，只要看一看頭顱有沒有對沖傷就可以了！」

辰逸雪沒有吭聲，安靜的上前一步，細細查看潘琇頭部顯露出來的損傷，按照自己的目測長度，在小冊上做了記錄，並細細地將傷痕的形態勾勒出來。

專心，專業，專註是金子此刻散發而出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