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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律

作者:吳千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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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 進展

第三百七十四章 進展

老李在堂屋內來回踱著步,安靜的正堂中,除了他的焦慮的嘆氣聲,便只剩下行走間衣料的窸窣聲了。
那這事兒,是跟辰郎君通通氣兒?
慕容瑾點點頭,心中不由嘀咕一聲:金娘子不在,辰郎君出來也沒意思啊……
……
趙虎微一沉吟,點頭一笑道:「可桂勇這想法也是人之常情啊,只是想為枉死的家人討回一個公道,這是為人子,為人夫,為人父所必須要承擔的責任啊,無可厚非!」
這事情他不能輕易應承什麼,辰郎君的脾性他現在最是清楚不過了,他可不敢隨意替他拿什麼主意。
張師爺一面捻著下巴的鬍子,一面點頭應好。
這話讓老李猶如夢中初醒。
那笑意帶著複雜的情緒,笑笑不知道,那鄭玉究竟跟娘子說了什麼,怎麼娘子是這樣的反應。
「娘子,那鄭玉他……」笑笑神色充滿擔憂。
趙虎虎目微微眯起,擺手低聲道:「依著辰郎君的意思,是再等等。張師爺,這樣……」趙虎壓低嗓音,貼近張師爺的耳邊小聲細語了一番。
趙虎吩咐完,又深望了裡頭的桂勇一眼,幽幽一笑,便朝張師爺微微拱手,順著迴廊往外頭走去。
慕容瑾砸了咂舌。
「張師爺來了!」外頭守著的衙差推開堂屋的木門,一面對屋內的二人提醒道。
老李則面有駭色,努力沉了兩息后,才勉強扯出一抹笑,拱手道:「無妨,大人處理正事要緊!」
「鄭玉竟這樣對待自己曾經的紅顏知己!真夠狠的!」金子眼中一片悲涼,對那個一頭撞了南牆的嚴素素,和*圖*書感到萬分悲涼,她不僅毀了自己,也害了自己的家人。
老李的腳步一頓,不過他到底也在鄭玉身邊聽差,且來的也不是金大人,只是師爺,他還不至於緊張惶恐。
「那就勞慕容公子跟辰郎君說一聲,承蒙辰郎君提供的資料,某已經跟桂勇私下接觸過了,他已經答應出面指正鄭玉,不過桂勇也提出了一個要求,要大人為他枉死的親人洗刷冤屈,還他們一個清白!」趙虎說道。
那不是比潘娘子還要深的血海深仇?
此刻的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走在懸空的鋼絲上,上下不得,膽戰心驚。
慕容瑾揚手對趙虎招呼道:「趙捕頭請喝茶!」
老李眨了眨一雙充滿迷惑的眼睛,怔怔的看著桂勇。
桂勇說的辦法真的可行么?
笑笑正坐在廊下,有些無精打採的綉著帕子,見娘子回來了,才打起精神,笑著迎上去。
「你現在走不了。出了巷子,便有賭坊的人在尋你的下落,前有狼後有虎,左右都是難逃一死!」桂勇的聲音啞色破敗,猶如夜晚悲鳴的夜梟。
「桂……桂……」老李抬起一根手指,指著眼前的桂勇,驚得舌頭打結,久久不能完整的喊出他的名字。
笑笑已經知道這次設計她們的人是嚴素素和金妍珠了,嚴素素因何會對娘子下手,笑笑怎會不明白,說到底都是因為那個人渣公子鄭玉,所以,對於鄭玉,笑笑的厭惡非常明顯。
桂勇低著頭,嘴角噙著一絲淺笑。
「老夫這就去請大人過來?」張師爺帶著一絲詢問看著趙虎問道。https://www.hetubook.com.com
老李驚得長大嘴巴,不是因為桂勇的話,而是因為桂勇開口說話了。
趙虎和張師爺站在迴廊的雕花大窗前,看著裏面一動一靜的倆人,彼此相視一眼,微微一笑。
桂勇一雙冷淡無光的眼眸里陡然如升起的星辰般,泛著熠熠的神光。他嘴角凝著笑意,面上被損毀的肌肉隨著笑意牽動,看起來越發猙獰恐怖。
袁青青忙應了一聲是,提著藥箱進屋去了。
金子眼神微微閃動,準備進屋,卻見笑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擔心她因為那事兒產生心理陰影,正待開解,卻見笑笑從懷裡掏出一份物事,交到金子手裡,囁諾道:「娘子,這是剛剛小童帶進來的,說是一個叫鄭郎君的男子託人送過來的,奴婢想,這一定是那個鄭玉送的。」
嚴娘子,那個曾被他捧在手心裏的美嬌娘,公子他說捨棄便能捨棄,還能做得那般狠絕……何況是他……
「二位不必多禮,讓二位久候了,剛剛四海賭坊那邊出了個小麻煩,有個賭徒差點被四海賭坊的打手打死在賭坊內,有百姓報了案,大人少不得要先去處理處理。」張師爺含著淡淡的笑意說道。
「你不是啞巴么?怎……怎麼突然間能說話了?」老李驚疑難當,顫顫的身子猛地一滯,停止了動作,驚呼道:「你之前都是裝的,你根本就沒有啞,你是裝的……」
后衙正堂。
眼下他所要考慮的是能不能活的問題?
什麼都不做的話,興許走出衙門就得死,被賭坊的人抓住要死,被公和圖書子抓回去,就算不死,那折磨也絕對是生不如死……
可他現在真的毫無退路,複雜的情緒就像潮水一般,一波一波侵襲著他的心智,讓他如感芒刺在背。
成子將一盞茶放在趙虎的面前,施了禮,便退了下去。
可眼下還能有其他的辦法么?
出賣了公子,他難道不會死得更快?
為人子、為人夫、為人父?
敢情他一家幾口老老少少都讓鄭玉給害死了?
我的乖乖!
金子掃了笑笑一眼,笑著問道:「今天感覺如何?湯藥可有喝?」
慕容瑾怔怔出了一會兒神,趙虎還跟他說了什麼,他沒仔細聽,直到趙虎站起身來,說要回衙門跟大人合計合計,慕容瑾才起身相送。
一聲悶響,老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抬頭,映入眼帘的是一張面目全非的臉。
桂勇露出一絲戲謔的笑,啞然道:「我救不得你,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慕容瑾自從知道潘琇這個案子事關七公子鄭玉之後,便滿心的自責,恨自己當初接了這麼個燙手山芋。那鄭玉可不是他們偵探館輕易就能動的善茬,況且還是在辰郎君隱瞞真實身份的情況下,真真是苦差事一份,他眼下只求著這案子順順利利的了結,沒曾想趙捕頭在這時竟又塞了一個案子過來,這也太……
與他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鄭玉小院的管事老李。
金子唇角勾動,信手接過信封,打開,抽出裏面的紙張,看了一眼,便笑了。
只有我自己?
老李猛的抬頭,看著如枯樹一般挺直站在面前的桂勇,連滾帶爬的抱住他的大腿,祈求道:「桂勇和*圖*書,你有辦法是不是,求你救救我,我給你磕頭,我當牛做馬的報答你……」
慕容瑾含笑接待了趙虎。
偵探館一樓的會客廳內。
「辰郎君不在?」趙虎放下茶盞,笑問道。
「奴婢已經無礙了。」笑笑說完,看了看院外,低聲說道:「娘子,老神醫回來了!」
笑笑猛然睜大眼睛。
因此,慕容瑾也佯裝沒有聽懂,打著哈哈笑道:「這個桂勇還真敢說,他這一次站出來,其實不也是為了替他們死去的家人報仇么?鄭玉為了一己私利害得他們家破人亡的,這次藉著潘娘子的案子,也算給他們家報仇了,要不然,憑著他自己,想要報仇雪恨,得等到猴年馬月不是?這還提條件,真是認不清現實啊!」
「娘子……」笑笑低低的喚了一句。
沒錯,桂勇是否啞巴跟他沒有直接的關係,現在是公子要找他,賭坊的人要找他,而這兩方,隨便落入哪一方之手,他都沒有好果子吃。
倒不是因為桂勇的面貌讓他如此失態,桂勇怎麼說跟他相處也有一些時日了,對他那可怖的面貌已經習慣成自然。只是桂勇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老李的一顆心就像瞬間墜入了深淵一般,他幾乎可以預見自己被帶回去公子面前,會是怎樣的下場。
老李瞟了眼同樣起身相迎的桂勇,二人退到一旁,微微躬身施禮,「見過張師爺!」
從他進入縣衙門的那一刻開始,他的心情就不曾平靜過。
張師爺整了整容,背著手走向堂屋正門。
……
桂勇跽坐在一側的蒲團上,手裡端著一盞茶,一張被毀的面hetubook.com.com容籠在裊裊騰起的白霧後面,神情並看不真切。他一直保持著一個姿態,彷彿入定一般無喜無波,只是那雙靜然捧著的茶盞手不時發出輕微的顫響,卻在明確的昭示著他內心的不平靜。
老李只覺得自己頭皮在一陣陣的發麻,雙手撐在身後,挪著屁股不斷往後退,啞聲求道:「桂勇,看在我平日里對你多加照拂的份兒上,放我走,求你……」
「師父回來了?」金子眼睛一亮,旋即笑道:「那說明淮南府那邊的疫情已經完全得到控制了,這是好事兒啊。青青,去準備溫水洗漱,我換身衣裳,就去給師父老人家請安!」
日落黃昏的時候,金子才領著袁青青乘馬車回百草庄。
金子將紙張揉進掌心裏,只淡淡道:「嚴家倒了,嚴素素被送進了青樓。」
……
慕容瑾俊眉微微一挑,趙虎話中說的雖然是大人,但慕容瑾知道他說這話是個什麼意思,這是要讓他們偵探館代勞的意思吧?
「桂……桂勇,求你指點迷津!」老李哽聲道。
管事老李急匆匆地走出巷口,因垂著頭,沒看清來人,兜頭撞上一堵人牆。
「現在不是討論我是否啞巴的問題,而是你能不能活的問題。」桂勇面無表情的看著老李。
她是直接從紅牡丹那小院回來的,從上一次看診回來后,金子便向辰語瞳討要了兩支青黴菌的提取液,今日是專程過去看看紅牡丹的病情,簡單做了一下皮試后,見並無過敏反應,便為她進行了青黴菌注射。
趙虎朝慕容瑾拱了拱手,笑著答了一聲請,便兀自端起茶盞,送到嘴邊淺淺抿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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