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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宮繚亂

作者: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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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洛水寒 第八十六章 那不是他的心上人

第一卷 洛水寒

第八十六章 那不是他的心上人

然而,當這兩人同時來到太平公主第,聽說凌波被安樂公主接走的時候,全都為之勃然色變。作為曾經被女皇稱之為吾家千里駒的李隆基,和紈絝不學無術的武崇訓自然沒有任何共同語言,和揮霍無度喜好美男的安樂公主也沒有什麼親情可言。而羅琦好容易在駱五的威逼下背出了所有洛陽重要人物的名字,此時一聽到是臭名昭著的安樂公主,不由想對方是不是會塞給凌波幾個男寵。
李隆基不耐煩地打斷了妻子的話,心中卻不免一陣怔忡。不可能的,那是裴願的心上人,不是他的心上人。他不過也就是覺著她聰慧,怎麼會有別的意思?
雖則關切,但李隆基知道太平公主不是尋常女子,只能從正事上迂迴著手:「姑姑,裹兒素來不是個好性子,我聽說她最近放出話去,說是絕不容許李重俊當太子,這一回是不是又有其他的名堂?」
雖說丈夫的表情已經不像最初那麼嚴厲,但王寧卻仍覺得一陣心悸,連忙低頭道:「我只和圖書是誤以為你又看上了哪家閨秀,想著若是可以不妨納進來做個伴,只是後來才輾轉知道是那個武家十七娘,我並沒有別的意思……」
李重俊是親王,他的父親相王李旦同樣是親王,但在朝臣眼中這兩個親王卻大不相同,這就是權力和地位的差異!他很想告訴父親,在這個世界上,絕不是韜光養晦就能太平喜樂過一輩子的!還有,那個只懂得男色和聚斂財富的安樂公主居然也敢和太平公主打擂台,這更是變相說明如今局勢的不牢靠!
「以後別自以為是,也別再去打聽十七娘的事。若是讓人知道她和我這個臨淄郡王過往甚密,對她固然不好,對我則更會招人疑忌,你明白了嗎?」
望著牆上的明心和明性兩條橫幅,李隆基忍不住喃喃自語道:「十七娘,你雖說看上去左右逢源,卻似乎並不准備踏入任何一個圈子。如今裴願走了,你終究是要做出選擇的。你要是不姓武,反而可以快快樂樂地www.hetubook.com.com跟著裴願回庭州……」
於是,兩個人同時朝對方一笑,一個是善意的微笑,另一個則是懷有某種惡意的揣測。
在他看來,同樣是高宗的嫡子,同樣曾經登基為帝,他的父親雖然性子太軟太謙和了一些,但比起如今的皇帝李顯仍要更適合君臨天下。然而,大臣擁立的卻是李顯,這就代表從正統性來說,他的伯父仍然大於他的父親,這是一個無法改變的事實。他並沒有因此而放棄內心深處的謀划,所以才會積極注意局勢,找尋任何一絲可趁之機。可誰能想到兩個不相干的人發生的爭鬥,竟然也會殃及到他的計劃。
這對羅琦來說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於是他二話不說就點頭答應了。很快,那些衝過頭的護衛便重新集結了過來,他便帶著其中兩人與大部隊分道揚鑣,心中甚至盤算著越牆而入的可能性——只可惜的是,他在高來高去的功夫上並不擅長,早知如此就應該好好練本事的。
「名堂?m•hetubook.com•com阿韋和她母女倆都是心比天高的人,會盤算的不過就是那麼一件事。」太平公主冷笑一聲,隨即在李隆基身上打量了一番,這才吩咐道,「十七娘的事情我自有主張,你不用多操心,多多關心你父皇才是正經。少了裴願這麼一個肯和他談天說地的小子,想必他會寂寞的。對了,今天十七娘前腳剛走,你家那口子就來拜會了,我聽下人說她在打聽十七娘的事。她雖則聰明,也算是你的賢內助,但有些事情仍不可讓其涉入過深,你明白嗎?」
帶著這樣的吩咐,李隆基出門之後自然更不會有好臉色。他已經夠煩了,誰能想到一向賢惠的妻子居然也橫插一腳添亂。策馬急馳出去一箭之地,他忽然猛地勒住了馬,身旁諸護衛措手不及,紛紛都搶到了前頭,唯有羅琦見機得快,及時停住了馬。此時此刻,兩個人的目光再次交擊在了一起,只不過既沒有擦出火花,更沒有冒出寒光。
兩聲重重的嘆息幾乎同時從兩個身份地位心性截然hetubook.com.com不同的人口中發出,緊跟著兩人便雙雙一愣。李隆基回過頭來疑惑地瞅了羅琦一眼,心中想起這一位上次被裴願留在凌波家中,那場火災要不是此人,只怕麻煩就要大了。而裴願面對李隆基那審視的目光,冷不丁記起這位郡王曾經很是奇怪地每每插在自家少爺和凌波中間,不知道是不是沒安好心。
「好了好了,你就別操那個閑心了!」
「唉!」
至於更百味雜陳的則是羅琦。裴願這次走得倉促也就算了,可偏偏張二和駱五都陪著回庭州,偏偏就關照他留下來。而且,讓他更加莫名慚愧的是,裴願臨走前還不忘對他道了辛苦和愧疚,更讓他好好照看凌波的安危,言辭中儘是關切。就差一點,他就想出口提醒自己這位憨厚的少主人,男女之間脾氣身份相差太大不可能有結果,但最後還是硬生生止住了。
送走了裴願,李隆基在城外父親的別莊盤桓了兩日方才重回洛陽。儘管雨收雲散,儘管陽光明媚,但他的臉色卻陰沉沉的,一路上都不和_圖_書曾開口和身邊的隨從說一句話。他曾經親口打過包票,說是只要在這洛陽之內無人敢動相王保下的人,誰知道那個秦牧竟然敢蹬鼻子上臉!當初是他一力做主留下裴願的,如今卻是他親自把人送走,這無疑是在他臉上甩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而回到家裡的李隆基則是頭一次沒對妻子露出好臉色,氣沖沖地直接回到了書房,直截了當地甩上了大門。來來回回在裡頭踱了好一陣子,他的心情方才平復了下來,卻仍有一絲揮之不去的懊喪。
「羅琦……既然你家少爺吩咐過你看顧好十七娘,這樣吧,你也不必跟我回去了,我讓人帶你去修行坊找個地方住下。以後等十七娘離開那裡,你再回來。我派兩個人居中聯絡,若是有什麼情形你及時派人來報我!」
深深嘆了一口氣之後,他便迴轉身大步走到門邊,一把拉開了緊閉的房門。這一開門,他就看到了滿臉惴惴站在外頭的妻子,臉色倏然一變。遙想當初她陪自己度過的那些困窘歲月,他那緊繃的神情漸漸一點一點放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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