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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不置可否的揚了揚眉毛。什麼話也沒說。繞過朱慕。朝三國皇帝點了點頭。便扶著凌宇寒進了大殿。轟塌的正廳。地板傾斜。處處是斷壁殘骸。她繞上二樓。一腳將客房的房門踢開。讓凌宇寒躺到一張太師椅上。

九十多人刷刷的將目光刺向十二。戒備、不安、緊張。此時的十二。在他們眼中就與死神無異。

「我要親眼看著你將最後的敵人殺掉。看著你得償所願。」凌宇寒微微笑了起來。妖嬈、邪魅。熠熠風華的桃花眼中。溢滿了醉人的濃情。他靜靜站在泥濘遍布的泥土上。凝眸注視著她。

「贏了。我們贏了。」

眼中掠過一絲欣慰。隨後。他冰冷的目光才移向被死士包圍的血人。

十二淡淡的嘆息道：「何苦呢。」

十二反手將長劍抽出。再不看白子墨一眼。飛身躍上地面。黑色的衣袍在空中劃出凌厲的弧度。她攙扶住凌宇寒。不去碰他筋脈盡斷的右手。將長劍隨手扔給明夜。開口道：「輕傷的人留下來打掃戰場。分一部分將重傷的同伴帶上。跟我回去了。」

身影如松。堅定、傲然。

凌宇寒就站在她身邊。剛巧聽到她這麼一句話。嘴角一抽。神色忽然變得古怪。就算這幫死士不選擇自爆。難不成她還會留他們一條命。答案當然是不可能。

丹田近毀。五臟六腑被重創。筋脈盡斷。右手整條胳膊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先去看看白子墨死透了沒。」凌宇寒直起軟弱無力的身體。一襲紅衣襯得他妖孽的臉龐愈發慘白如雪。十二眉頭皺和*圖*書得緊緊的。一手摟住他的腰肢。丹田中運氣一股鬥氣。雙足在滿是血泊的泥土上一蹬。飛向前方那巨坑。

十二緩緩點頭。剛要抬腳。死士立即冷喝：「司馬如意。你想做什麼。」

只要她沒事就好……

他已經不能再叫做人了。這樣的傷勢。就算是有天級、神級的靈藥。也不可能將他從鬼門關拉回來。哪怕是華佗在世。也絕不可能留住他一條性命。

「如意。去給他最後一擊吧。」凌宇寒勾起一抹魅惑的笑。抬起完好無損的左手。拍了拍十二的肩頭。

或許是凌宇寒的視線太過熾熱。十二太陽穴猛地一跳。回過頭去瞪了他一眼。口中道：「傷患就給我老老實實的躺在地上。站著做什麼。」

猩紅的雙眼。戒備的看著大坑上方的諸人。

「白子墨死了。他就要死了。你們看見沒。看見沒？」

「你的野心太大了。」十二緊握手中的長劍。淡漠的說道：「如果你不是對四國虎視眈眈。妄想拉我下水。也許今日你可不死。」

只是。說這一切也都晚了。十二眸光一冷。長劍垂直的破空落下。噗嗤一聲。刺穿了白子墨的咽喉。血如泉涌。他雙眼一瞪。甚至連一句遺言也來不及交代。眼中的光芒逐漸散去。最後終是失去了生息。

她雖然對外傷的處理有經驗。但是這種程度的內傷。她還實在沒辦法。只能求助神王殿的神醫墨白。

「手下敗將。你以為你們還能阻止我們嗎。」

與其等到白虎帝做出什麼事。莫不如將危險扼殺在搖籃m.hｅtｕｂｏoｋ.com.ｃｏｍ中。

「白子墨。」十二冷聲一喚。她知道。白子墨雖然身受重傷。但聽得見她所說的每一句話。刀尖直指他的咽喉。就在十二剛要下手之際。白子墨忽然睜開眼了一雙猩紅的眼。眼中血絲遍布。他就這麼死死的瞪著她。

「我去找墨白過來。」低聲吩咐一句。十二轉身準備離開。

只要殺了白子墨。四國必將安定。

這個認知讓四方門人手舞足蹈的歡呼著。雀躍著。雙眼通紅。眼淚不受控制的冒出。

陰雨停止后沒多久。陽光便刺透雲層。璀璨的光束從天空之上落下。九里山隨處可見殘肢斷骸。有傭兵部隊的。有死士的。也有屬於四方宗派的門人的。血泊汨汨。整個山林。都被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包圍住。野獸消失了蹤跡。唯有風聲。在為這些慘死的亡靈低泣。

……

比起他的傷勢。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白虎帝。更應該注意。雖然他被白子墨下毒。險些命喪黃泉。但是。身為父親。他真的會對白子墨的死。無動於衷。凌宇寒不相信。但。所有可能的未知隱患。他都不能放過。

白子墨輸了……

明夜等人也隨著趕了過去。一路上。還有不少白子墨的死士出手阻撓。幾乎是一路搏殺。才終於趕到了大坑處。眾人衣決無一不是被鮮血染得深紅。衣擺還往下滴著血珠。一米深的大坑。正是白子墨方才掉下來時。撞擊出來的。塵埃散去。他身上衣衫近毀。如同一塊破布。每一個毛孔都往外冒著黑血。四肢在抽搐。手中握著的千金弓只www•ｈeｔuｂoｏｋ.cｏm.ｃom剩下一個破碎的弓身。三千青絲凌亂的在他身下撲扇開。俊朗的容顏已經看不出昔日的風華。嘴唇往外冒著血泡。整個人就好像剛從血池中撈出來一般。

十二心頭一顫。只覺得他此刻的視線如同一把火。似要將她整個人焚燒掉。定了定神。從明夜手中奪過一把鋒利的長劍。抬腳一躍而下。飄落在巨坑中。大坑裡是一地血泊。白子墨平躺在血池裡。雙目緊閉。只有胸口微微的起伏。才能讓人知道。他此刻氣息尚存。

眼中有對生的渴望。有對即將死在此處的濃烈不甘。還有希望破碎后的凄苦絕望。

「你們逃不掉的。」淡淡的啟唇。她說的是事實。僅憑這不足百人的死士。怎麼可能護著白子墨安然離開。更何況……

眼眸轉向坑中身受重傷的男子。「他活不了多久了。你們現在只有兩條路可走。」

「主子。」明夜攙扶著渾身是傷的雲若寒走到十二身側。恭敬一喚。視線卻將她從上到下掃視了一遍。見她臉色雖白。但氣息卻很穩應該沒受到多大的內傷。提高的心這才算落了下來。

他們是死士。到死。也不肯苟且偷生。

森林中一片寂靜。冷眼看著九十多人自爆。眾人心底不僅沒有大仇得報的暢快。反而有種說不出的沉重。

「嘶。」看見坑中的慘況。邱樓和雲若水紛紛倒抽一口冷氣。

「等等。」凌宇寒忽然抬起左手。握住她的手腕。臉色雖白。但眼中的光亮卻猶如星辰。熠熠生輝：「不急。你現在最應該注意的。是白虎帝。」

身後是和_圖_書無數人的歡呼聲。他們在慶祝著這一場酣暢淋漓。卻又極為慘重的勝利。

「沒事。」十二冷笑一聲。食指在他的胳膊上重重一按。滿意的感覺到他身體有片刻的僵硬。以及那一聲低不可聞的悶哼。心頭怒火熊熊燃燒起來。眸子更是冷了幾分：「不要命了。恩。筋脈盡斷還敢說沒事。」

不論是哪一種。白子墨都必死無疑。

一襲黑衣。肩膀還有一個被羽箭刺穿的大洞。鮮血汨汨的從洞中湧出。墨發飛揚。她眉目森冷。雙手抱住肩頭。就這麼站在一處。卻散發著讓人膽寒的氣息。

「不愧是君上。不愧是小姐。」

十二麾下十萬餘人。八百三十隻魔獸。只倖存四萬八千餘眾。六百二十余只。可謂是慘勝。

他們有得選嗎。九十多人紛紛扭頭對視。皆看見了對方眼中的絕望。她說的話何嘗沒有道理。但是身為死士。他們無法眼睜睜看著主子受死。

就像是一隻受傷的孤狼。十二曾無數次見過這樣的眼神。身為特工。她那一次執行任務不是風裡來火里去。稍有不慎。就是魂飛九肖的慘敗下場。所以。她的求生意志才尤為強烈。而此刻。她彷彿在白子墨身上看見了曾經的自己。

比起他們的亢奮與激動。白子墨帶來的幾千死士只倖存下來不足一百人。他們甚至顧不得敵人的存在。紛紛一躍躍入坑中。排成一個圓。將氣息時有時無的白子墨保護起來。用自己的身體。在他四周鑄成一股肉牆。

朱慕眼見十二的身影出現在山巔。急忙迎了上去。「好樣的。」她揚起拳頭。一拳和_圖_書打在十二的肩膀上。神色愉悅：「朕就知道有你在。什麼事都能夠解決。」

「殺了他。殺了他。」

衣袖輕輕一揚。她率先邁開腳步。扶著凌宇寒趕回殿宇。

眼底升起一股決絕。十二甚至來不及反應。便看見他們一個個凝聚著鬥氣。猛地抬手。手掌拍打在天靈蓋上。身體砰砰爆炸開來。血漿四濺。爆體而亡。

十二一馬當先趕回殿宇。火鳳凰感覺到交戰雙方鬥氣的平息。化作一道殘影。消失了。

「是啊。就算我們不動手。你覺得他還能活多久。」

十二勾起一抹冷笑。在眾人複雜的目光下。抬起手來。豎起一個手指：「一。帶著他試試能不能逃跑。不過。我敢肯定。那樣做。不僅救不了他。還會讓他成為靶子。或許會被柿子。」她笑得輕盈。可吐出的話。卻讓人頭皮發麻。「二。讓他痛痛快快的下地獄。至少能夠減輕他不少痛苦。」

那麼現在。她這是在為敵人惋惜嗎。

「我不會讓你們再傷害太子殿下一根手指。」一名死士決然的開口。他們是敗了。但是。身為死士。他們不可能允許自己的主子再被誰傷害。即使是死。他們也要護著主子逃出生天。

死士的一句話。引得十二手下的眾人群情激動。一個個張牙舞爪的怒吼著、咆哮著。殺意翻天。他們死了多少人。十萬人如今只剩下不到五萬。那些可都是他們的同伴。是他們的兄弟。如今罪魁禍首就在那裡。他們必將讓他償命。

將心比心。若換個位置。他們是否能如這幫死士一樣。明知主子難逃生天。卻寧死不肯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