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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神王殿被火紅的顏色佔滿。入目儘是一片火焰般的絢爛色彩。紅通的燈籠高掛在房梁四周。地面鋪滿了紅色的地毯。邱樓雙手捧住鳳冠霞帔。明眸皓齒。臉蛋被映照得紅撲撲的。

玄武帝尷尬的咳嗽一聲。「總之。勞煩護國公在皇宮裡小住幾日。這件事朕會告訴君上。護國公大可放心在此小住。直到我兒的婚事敲定。」

那種彷彿是在看著死人的表情。現在想想。玄武帝還覺得心有餘悸。

「她會幸福的。對吧。」明夜與雲若寒對坐在神王殿的一處涼亭。告別了正殿的喧鬧。此刻他們所需要的僅僅是安靜。

「我也是。」酒杯碰撞。「若他膽敢負她。上窮碧落下黃泉。我明夜必將追殺他道天涯海角。」

十二在宮中已待了三日。除了最近對著她竊竊私語的宮俾、太監越來越多。還有那些人看她的詭異目光。倒也沒別的不對。但是。凌宇寒卻一連三天沒有出現在她面前。以他恨不得時時刻刻緊跟自己的做法。這次實在是太詭異了些。

玄武帝難得強硬了一回。當然這是因為十二不曾想過要與他對著干。若不然。玄武帝的項上人頭可能保住。

天消失了。地也不見了。雙眼唯一所能看到的。只有他那一雙熠熠生輝的眼眸。裏面淌著的是濃如深海的情潮。熾熱得如同他身上的顏色。彷彿要將他的人。她的心全部融化殆盡。

「日出了。」黑衣女子淺笑著道。食指指向東方。「阿寒快看。是日出。」

十二和凌宇寒似乎從此消失了。沒有人再見過他們。只是。天下皆知。每年的一月初一。雲若寒、明夜、邱樓、雲若水、甚至於是白子旭。都會齊聚在九里山上。那處已經荒廢的殿宇中。

「凌宇寒。」十二看著窗外的夕陽餘暉。呢喃一聲。就在她剛https://m.hetubook.com.com要轉身回房之際。一道勁風從身後朝她襲來。十二心頭一個咯吱。不知誰人敢在皇宮內院動手。右手隔空一推。在空中將那氣流擊中。化解了這突如其來的一擊。

今夜。是他們的狂歡。亦是失意人的孤單。

一句話。輕描淡寫的七個字。卻猶如一記悶錘。狠狠擊打在了十二冷硬的心房之上。他說什麼。雙眼驀地瞪大。錯愕中有夾雜著一點點歡喜。與雀躍。心亂如潮水。一波一波。難平難復。「什……什麼意思。」

「這是什麼意思。」十二眉梢冷峭。看向忽然出現在窗戶外。一襲紅衣艷艷。宛如曜日的凌宇寒。眉目森冷。彷彿他弱不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今日她就要對他出手一樣。

「來。我們喝交杯酒。」不需要旁人的提醒。凌宇寒端起桌上的白玉酒盞。白皙的指骨與酒盞交相輝映。將酒杯遞到十二面前。她機械的伸手接過。水杯里的清酒。盪開一層層水紋。她知道。那是因為她的手在顫抖。

嫁給了一個愛她。護她。寵她的男人。

腦子裡一片混沌。似夢。可這夢太過美好。以至於。她竟不願醒來。

眼緩緩閉上。十二彷彿能夠嗅到。這個屋子裡屬於他的味道。

眼眸柔和得醉人。十二彷彿被那雙眼徹底勾去了魂魄。下意識上前。將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掌心。隨後。一股大力將她往前一拽。十二踉蹌兩步。整個人跌入他溫熱的懷抱中。

「凌宇寒。這究竟……」她迫切的想要得到答案。眼前的這一幕幕。實在太匪夷所思。為什麼。心底隱隱有了一個想法。但她卻不敢去深想。

「嫁給我。如意。」

據說。裏面時常有談笑聲傳出；

紅毯的盡頭。凌宇寒一襲如出一轍的艷和-圖-書艷紅衣。面如冠玉。劍眉星目。俊朗得猶如上帝最完美的傑作。妖嬈、邪魅。他就這麼站在距離十二不足十米的地方。朝著她抬起手。手掌攤開。似在發出無聲的邀請。

百里紅妝。百里紅毯。天下黎民跪迎。

「夫妻對拜。」

面施粉黛。朱唇微點。眉黛輕掃。將馬尾取下。換成流雲髮髻。插著珠簾步搖。馬靴也換成了紅色的繡花鞋。

「啊。真美。」一雙醉人的眸子緊緊黏在女子的臉上。

你坐在山頭看別處風景。怎知。在我眼中。你早已是我此生見過的最美的風景。

拜堂后。十二被前呼後擁著送入新房。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她一個人靜靜的呆在房間里。手無意識的撫上胸口。心跳還在延續著方才的雜亂。毫無章法。似乎要從她的胸腔跳出來一樣。無法平靜。無法恢復理智。直到此刻。直到看著桌上的雙喜紅燭。看著滿屋子喜慶的色彩。十二才真的確信。她嫁給他了。

這一夜。四國所有人都看見了。在天空上綻放了一夜的煙火。絢麗、燦爛。

據說。四國內出現了一對專門劫富濟貧的夫妻俠盜。

雙眼猛地閉上。再度睜開時。眼眸中唯有一片柔情。嘴角掛著一抹輕盈的淺笑。宛如曇花。極致美麗。

第二日。所有人都發現了。本該在新房中的一對璧人居然留下一張紙條。離家出走了。

今日。我見青山多嫵媚。青山見我應如是。

漫天的紅色花雨下。整個皇城萬家燈火通明。各條街道上。所有百姓紛紛走出民居。匍匐于地。從城門一路蜿蜒到皇宮正門的紅毯。玄武帝親自率領百官站立在午門前相送。

這樣的陣勢。十二一顆心跳得飛快。好似有什麼不在她預料範圍以內的事情發生了。

「既然我們已成親。殿主就勞煩你繼續掌管神和圖書王殿。莫要打擾我與如意的二人世界。沒事不要找我們。有事更不要找我們。我們隱居去了…凌宇寒」

「是。」雲若寒含笑開口。唯有雙眼裡滿是悲痛：「她會幸福。若是他膽敢欺負她。哪怕拼了這條命去。我也要將她奪走。」

「好。」語帶哽咽。十二抬手眼珠面頰。卻無論如何也阻擋不住從眼眶裡落下的晶瑩淚珠。

「娘子。」一道低醇、清潤的呼喚。在耳畔響起。

火麒麟從高空躍下。邱樓和雲若水一左一右將十二架起。送入一間距離正殿最近的客房。有序的為她穿上新娘禮服。火紅的鳳袍。寬袖窄腰。周身用金色的絲線綉著鳳凰展翅的圖樣。栩栩如生的鳳凰好似要從紅衫上直衝雲霄。霸氣。高貴。傲然。

數十年後。明夜已成為落天門門主。他與雲若寒一樣終生未娶。白子旭登上白虎國皇帝之位。后位永遠留空。雲若水成為了六宮中唯一的一名嬪妃。邱樓則選擇放棄繼承點蒼派。遊歷天下。

手臂微微一揚。一股鬥氣瞬間擊出。床榻上火紅的帳幔在無聲的落下。紅燭落淚。門房緊閉。唯留這一室氤氳繾綣。

今夜。芙蓉帳內度春宵。

十二凝眸深深看了玄武帝幾眼。看得後者心頭髮憷。不過倒也不覺得例外。能夠得到神王殿凌宇寒的青睞。又怎會是只知道武力的武夫。方才她的眼神。哪裡是在看一國之君。分明是在看亡國之臣吧。

為何他還未來。

一如十二。

轉過身。她看見的。是他妖冶淺笑的模樣。掌心緊張得滲出了一層密汗。

十二眼眶驀地一熱。湊到凌宇寒跟前。伸手將他推到大床上。這一次換她主動。

這樣的十二。就如同她身上展翅翱翔的鳳凰一樣。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跟我走。」凌宇寒沒有多餘的解釋。火紅的袖袍一揮和_圖_書。火麒麟在十二沒有召喚的情況下出現在玄武皇宮上方。火鳳凰也並駕齊驅。凌宇寒抱著十二踏上火麒麟的背部。寬大的火紅袖口。將她的身形圈住。

不可置信。這樣的驚喜來得太快。甚至於十二覺得這隻是她的一場夢。

十二被安排在素來只有公主才能夠居住的乾眸宮中。身邊每日跟著四個宮俾。到哪兒都宛如眾星捧月。搞得十二最後心頭怒氣飆升。索性來了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第三日。夕陽剛剛落下。大片的火燒雲將整個天空焚燒殆盡。夕陽的餘暉傾瀉在整個皇宮之中。十二披著一襲黑色長衫。靜靜立在雕花窗戶前。看著窗外一院的翠黃色梨花。

「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他笑得燦爛。從嘴角一路染上眉梢的歡喜與甜蜜。毫不掩飾。桃花眼中布滿了濃情。一手舉著被綁在一起的頭髮。輕輕搖動幾下。

機械的彎腰。她甚至聽見無數人的祝福聲。

凌宇寒……

凌宇寒勾起一抹驚心動魄的笑。低垂下頭。深深凝視著懷中的佳人。「我要迎娶你回家。」

「是啊。真辣。」明夜低垂著頭。雙肩微微顫抖。語帶哽咽。

由邱樓和雲若水一左一右將她護送到正殿。賓客已經進了大殿。腳踩在紅毯上。小心翼翼的踏著步子。第一次。十二感覺到了什麼叫緊張。什麼叫不安。即使是面對千軍萬馬。她也不曾如此忐忑過。

「別怕。」他的朱唇輕輕蠕動幾下。兩個字。傳入了十二的耳中。卻驚奇的撫平了她心裏所有的緊張與不安。

默契的同時仰頭。將杯中烈酒喝盡。凌宇寒傾身靠近十二。從她的髮髻間扯掉幾縷秀髮。又將自己的墨發扯掉。十指熟練的打了一個結。

若說以前她的美是內在。那麼此刻。她便是風華絕代。

「這酒真辣。」雲若寒抬手拂去眼角的和-圖-書水珠。溫和的笑道。

心有千千結。那是許諾會一起白頭的夫妻。才會結下的同心結。

據說……

喜極而泣。

胳膊相互交叉。四目交對。

「這個逆徒…」一刀看著手中的信箋。一身武神威壓瞬間爆發。驚得山坡之上無數鳥兒慘叫展翅。

「嫁給我。如意。」凌宇寒再度重複了一次。火麒麟已經抵達神王殿上方。巍峨的宮殿外。百丈浮雲地前。站著的是從四國齊聚而來的芸芸賓客。雲若寒、明夜、雲若水、邱樓、朱雀女皇、木離。還有神王殿四萬餘眾門人。紛紛靜靜的站在下方。

盈盈一握的腰肢被人用力圈緊。耳畔是他獨有的味道。男人陽剛的氣息從四面八方將她淹沒。人醉了。心醉了。醉得一塌糊塗。

十二錯愕的瞪大眼睛。看見的便是不知何時擺脫了外面的賓客。獨自潛入進來的凌宇寒。紅燭的燭光下。他眉目靜好。就這麼凝視著她。一眼萬年。

雙腿彷彿踩在雲層上。那麼的不真實。

「好。」她倒要看看。玄武帝如此強硬將她滯留在皇宮究竟意欲何為。

說罷。二人同時仰頭。辛辣的烈酒滾入喉頭。嗆得人眼淚都落了下來。

十二看見了。坐在正殿上方。喜笑顏開的一刀。滿是皺紋的臉。因激動扭成了一團。

十二本想掙扎、質問。可當她飛到玄武國上方。看著從火鳳凰嘴裏叼著的那籃玫瑰花瓣。忽然。整個猶如雷擊。徹底震住。

「一拜天地。」

日出的微光照亮了整片天。九里山山巔之上。一黑一紅的人影彼此依靠著。陽光灑落在他們身上。猶如神仙眷女。

酒香四溢。她甚至看見了自己被熏得微紅的臉。倒影在水面上。

每個人臉上掛著的都是衷心的祝福。凌宇寒握住十二顫抖的小手。垂下頭。在她耳畔輕輕呢喃道：「嫁給我。如意。」

「二拜高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