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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思思挑起眉頭，從炕席下掏出一個牛皮紙的信封，裏面裝著一張銀行卡，捏在手裡，隔著窗子朝凌陽離去的背影道：「你小子是什麼意思，這算是給我的謝禮嗎？」

馮思思顯然已經習慣了凌陽天馬行空的思維方式，壓根沒理凌陽，抽出一支劣質香煙，叼在嘴上，凌陽趕緊湊上去，為馮思思點燃香煙，急切道：「我再不敢胡言亂語了，您老人家接著說！」

馮思思尾隨凌陽，跑到了馬路邊上，望著計程車遠去的方向，跳腳大怒道：「混小子，你特么倒是把密碼告訴我呀……」

馮思思見多識廣，在門中任職的時候，接觸過許多各個階段和類別的異能者，對於凌陽現在的狀況，出奇地抱著福禍雙依的態度。因為以凌陽的肉體狀態，和精神力的堅韌程度，並不足以駕馭體內的蛟龍，如果任其自由翻攪，凌陽說不定會反受其害。所以凌陽如今深受圖騰的禁錮，在某個層面來說，是一件好事也說不準。

隨著蠻牛鼓手下剁出一通節奏的強烈的切分，吉他手ｍ•hetｕｂｏｏｋ.ｃｏｍ.ｃｏm再次猱身而上，根根髮絲幻化成柔韌的鋼絲，吸血水蛭般朝羅圖的身上湧來，羅圖倏地閃身，身體瞬間出現在吉他手身後，雙刀一剪，本以為能將吉他手從腰胯處剪成兩半，刀刃卻如同在虛無中掠過，沒有傷害到吉他手分毫。

男學生抬起頭，看著凌陽的俊臉，下巴差點砸在腳面上，驚呆道：「你，也找莫教授啊！」

凌陽大踏步地走出巷弄，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連忙七繞八繞地狂奔起來，終於跑出了城中村，坐上一輛計程車絕塵而去，唯恐馮思思把銀行卡交還給自己，辜負了自己的一片心意。

凌陽剛一踏進陰暗的琴房走廊，便感覺到兩股截然不同的異能之力，糾纏在一起廝鬥，旗鼓相當，難分伯仲。

羅圖同樂隊的四個年輕人苦鬥許久，四名樂手並不同時上前圍攻，總是分配出一人猛攻，其餘的三人則站在原本的位置上，面無表情地彈奏手中的樂器。

這一次，羅圖再次沉入「水面」之下，卻和_圖_書沒有立即出現在對手難以防禦的方位，繼續發動攻擊，而是沉下心來，用敏銳的六識感受著周遭的一切。因為羅圖赫然發現，每一次有樂手發動攻擊之前，似乎都會從遙遠的天籟，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樂聲，即使樂隊演奏的金屬樂如此刺耳，也絲毫掩蓋不住那一陣清越空靈的樂聲。

馮思思掐滅煙蒂，混合著煙霧，噴出一口濁氣：「所以說，世間所有的事，都無外乎執著二字，一道通，道道通！只要能夠有所堅持，便沒有任何能夠難倒人的事情，只存乎于自身的本心而已！」

凌陽走到男學生面前，笑問道：「請問，莫音教授在哪個辦公室啊？」

吉他手一擊不成，立即退回原處，主唱則再次將麥克架高高舉起，迎面砸向羅圖的頭顱。

男學生伸出手指，艱難地指向旁邊的二層鋼琴樓：「就，就在那邊……天哪，這個老傢伙的體力真是好的可以！」

從凌陽出現伊始，馮思思便感受到凌陽身上的蹊蹺。凌陽的身上，無時無刻不在散發出一股強ｍ.hｅｔｕbｏoｋ.ｃoｍ.cｏｍ橫的異能氣息，但是這股氣息似乎被令一股能量緊緊約束，就像一頭狂暴的蛟龍，渾身纏滿了粗壯的鐵鏈，被囚禁在萬丈淵潭之下，無法動彈。

馮思思似笑非笑地看著凌陽，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

羅圖的身形再次消失在原地，這一次卻沒有再次出現，彷彿憑空消匿了一般。羅圖動用了潛蹤者的能力，就像一個人潛入了深深的水底，直到難以呼吸，才忍不住浮出水面。

凌陽明知道男學生腦袋裡轉的是什麼念頭，也不說破，笑眯眯地道謝離去。

羅圖拚命催動了自身的精神力，潛藏在深深的「水底」，直到胸肺之間充溢著爆裂般的疼痛，羅圖終於有所穎悟，口中發出一聲清越酣暢的長嘯，突然現身在主唱面前，一動不動，任由主唱手中的兵刃，呼嘯著狂劈下來。

凌陽默然不語，用心感受著胸口隱隱發熱的圖騰鎖錮，若有所思，口中無意識地呢喃著：「執著，堅忍，領悟，達成！一道通，道道通！我的道呢？我的道又在哪裡？」

凌陽彎下腰和圖書，捧起一大把草料，扔進叫驢面前的食槽子里，頭也不回道：「不是謝禮，這隻是我對於一位江湖前輩的尊敬，僅此而已！」

凌陽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又在馮思思講述的故事里，獲得了意外的明悟，想起羅圖還在跟莫音艱難地戰鬥，心中挂念，於是起身告辭。

計程車停在音樂學院的門口，凌陽付完車費，走進了學院門口，剛才那名男學生又滑了幾圈，依舊坐在長椅上休息，一面哼著小曲，一面擦拭著冰刀。

凌陽不解道：「按照你的說法，莫音豈不是變成了一個廢人？又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的厲害狀態？難道他在一個漆黑的夜裡，不小心掉進萬丈懸崖旁邊的一個山洞，意外獲得了世外高人留存下來的葵花寶典……」

凌陽深深地鞠了一躬，毅然轉身離去。

男學生揉了揉凍得通紅的鼻尖，佩服得五體投地：「都這麼大的年紀了，還能始終保持這份難得的基情，什麼口味都敢於去不斷嘗試，大白天的就同時找兩個男人，也不怕累死……莫教授威武！」

馮思思hetubook.com.com猛吸了一口，鼻孔里噴出淡青色的煙霧：「從此以後，莫音一頭扎進了音律里，從來不理外物，甚至一度窮困潦倒到沒錢買米的地步，依舊不該初衷。憑藉這股執著的堅持，莫音不僅獲得了音律上的大成，而且在異能領域中令有領悟，異能之術一日千里，由音律悟通了本身異能的規則道理，最終突破了原本的境界，一直進化到最頂尖的幻魔者！」

凌陽微微一笑，試探著向前跨出幾步。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樣，空氣中似乎有一道看不見的氣牆，將凌陽阻擋在外，難以向前寸進。凌陽也不著急，原地站定，緩緩閉起眼睛，用心感受起羅圖和莫音之間的纏鬥來。

馮思思盤腿坐在炕上，一臉歉然：「你小子傳承了門中符縋，按照道理來說，我應該出山鼎力相助，以報老門主大恩。不過你也看到了，我畢竟脫離江湖已久，早就被磨平了雄心壯志，況且一介廢人，恐怕也幫不上你多大忙，乾脆就此別過，以後你要是遇上難心的事，不妨再來找我，我別的事情做不了，開導開導你還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