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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指連連謙虛擺手，陪了老者一杯，臉上不無得意：「偶有所感而已，七弟休要取笑！」

九指臉色鐵青，卻終於發出一聲悲慨的長嘆：「小崽子，算我老人家求你行不行，千萬別再氣我了……」

九指話裡有話，言外之意，並不欽佩凌陽的為人，只是礙於依哈娜傳下了掌門符縋，不得已接受凌陽的驅遣而已。

凌陽的目光轉向廖七兒：「雖然你始終對我和藹可親，我還是能夠感受到，你的內心深處，對我有多麼的鄙夷和不屑！」

九指已經徹底被凌陽制服，頹然道：「你是娜姐選定的接班人，也就是我們這些老傢伙的新主子，只要你但有開口，我們無不從命。」

經過一下午的胡吃海喝，凌陽已經喝掉了二斤白酒，在兩個老頭子的虎視眈眈下，並沒敢動用異能分解酒精，此時已經臉色紅得像火龍果一樣，差點一頭栽倒在炕上呼呼大睡。

凌陽見九指老道服軟，也https://m.hetubook.com.com不好落井下石，乾笑道：「好吧……咱們現在可以談正事了么？」

「九哥說的對！」拄拐老者欣然舉杯，一飲而盡：「九哥說得痛快，當浮一大白！」

廖七兒在四海堂里是出名的和事佬，最是能夠隱忍性子，這時也被凌陽氣得渾身亂顫：「你這個……你這個……要門歷代的祖師爺們，你們在天有靈，快把這個混賬帶走吧，不要讓他再氣我了……」

九指雖然已經習慣了凌陽的混蛋做派，還是被凌陽揶揄得心生不忿，拍著桌子怒道：「什麼叫做互相吹捧，共同進步？我們這是惺惺相惜，你不懂就不要妄下結論……還有，老子活了這麼一把年紀，比你多吃了幾十年的鹽米，累積了一肚子的古韻遺風，說話帶點詩詞律味，有什麼不行？」

這回連廖七兒也撐不住笑了：「小兄弟，你念的莫不是蘇太守的《江城子》m•hｅtuｂook.cｏｍ•ｃoｍ？」言下之意，這首詞實在過於大眾化，凌陽敢用這首詞來硬裝文化人，簡直是自取其辱。

凌陽連續喝了六七十個，終於不勝酒力，坐在炕上直晃，大著舌頭朝九指道長道：「我就納悶了，四海堂說白了就是丐幫，您老人家就是全天下要飯的頭兒，跟射鵰英雄傳里的洪七公一樣！為什麼偏偏要打扮成牛鼻子老道的模樣，住在一個和尚廟裡，還供奉著一尊邪教里的無頭雕像……」

拄拐老者名號廖七兒，是要門四海堂中的元老，「七兒」取的是「乞兒」的諧音，寓意著本身的堂口身份。

九指已經完全驚呆了，端著酒杯的手青筋暴露，不住顫抖，強忍住殺人的衝動，聽凌陽一鼓作氣道：「夜來幽夢忽還鄉，學廚師，新東方，洗洗更健康。問學挖掘機哪家強，到山東，找藍翔！」

凌陽連連撇嘴：「我給您老人家吟一首宋詞，您要是能細細註解一番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就承認您是滿腹經綸的文人墨客，再不笑話……」

凌陽沒有感到絲毫意外，反倒開懷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凌陽上揚的嘴角開始凝固，隨即緩緩下沉，最終完全冷下臉來：「我知道你瞧不起我！」

話音剛落，凌陽便端起面前酒杯，自斟自飲連干三杯，這才意猶未盡道：「好詩，好詞，真是令人陶了又醉，回味無窮！」

廖七兒畢竟不像九指那樣地位超然，慌忙解釋道：「我沒有那個意思……」

凌陽何嘗聽不出九指的意思，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冷哼道：「我知道你心裏打的什麼主意，先虛與委蛇，假裝把我當成要門的話事人，然後再陽奉陰違，找機會擺我一道，我說的對不對？」

九指很光棍地點頭道：「你說的對極了……」

九指和廖七兒頓時呆住了，凌陽頓了頓，見兩個老傢伙一副活見了鬼的模樣，這才得意洋洋地繼續念道：「老夫聊發https://www.hetubook.com.com少年狂，治腎虧，不含糖。錦帽貂裘，洗衣用奇強。為報傾城隨太守，三百年，九芝堂！」

是夜，四間房村。

凌陽突然一巴掌重重拍在桌上，震倒的酒壺裡酒液橫流：「我明白你們的意思，不想讓名播四海的要門，落在我這樣一個廢柴的手上。你們真的以為，我只不過是一個只懂得耍弄小心計，整天躲在暗處放邪火的廢物嗎？」

「屁話！屁話！」九指連連怒吼，打斷了凌陽的話：「你念！你念！」

凌陽突然伸出手掌，掌心裏騰地冒出一團湛藍的火焰，隨即包裹住整個手臂，最後終於蔓延至全身，只有眼睛從火焰里露出，放射出凜凜精光：「既然你們不服我，我就打到你們服了為止！」

「非也，非也！」凌陽雙手虛空向下壓了壓，示意廖七兒不要多言，面帶得色，一字一句鏗鏘道：「十年生死兩茫茫，喜羊羊，灰太狼。舒克貝塔，藍貓話凄涼。縱使相逢應不識，聖鬥士，美猴王！」

m.hｅtubｏok•cｏm•ｃｏm凌陽端起酒杯，昂首挺胸，做出把酒臨風的遷客騷人模樣，搖頭晃腦道：「十年生死兩茫茫……」

凌陽見九指和廖七兒說話文鄒鄒的，一派古風盎然，不禁撇嘴道：「你們兩個老頭子，互相吹捧共同進步也就罷了，非要擺出一副古代江湖的高手俠士風範，多虧我這會兒還清醒，要是喝醉了的話，還特么以為自己穿越了呢！」

九指老道和拄拐老者，看上去風燭殘年的衰老模樣，喝起酒來卻十分兇悍，酒到杯乾。雖然只是用了很小的酒盅，一盅只能盛滿三錢白酒，不過耐不住頻頻舉杯，喝十個就是三兩，一百個就是三斤十足的烈度白酒。

老道同樣喝得紅頭脹臉，拈起一粒油炸花生米，細細品嘗著滋味：「佛本是道，盜亦是道，天下萬事萬物，到底脫離不了一個『道』字！這個道，不是道士的道，也不是道路的道，而是道理的道。無論是丐、娼、帝、卒，乃至於蛇、蟲、羽、鱗，都在道理輪迴之中，又分什麼你我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