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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媽媽聽到這個消息，肯定會去，以前我們的生活那麼窘迫的時候，媽媽都沒有太多的怨言，一直都說是她造成的，不怪姥姥。

姥姥看見我，雖然眼神已黯淡無光，我卻能感受得到她眼中的歉意與渴望，姥姥伸出手示意我過去，我走過去牽住姥姥的手。

高媛媛搖搖頭說：「醫生是我爸的一個朋友，他說已經治不好了，勉強治療的話無非就是拖延一下癱瘓的時間，最後的結果還是一樣。更何況，治療這樣的病需要高昂的費用，不是我們能承擔起的。」

「舅。」我喊了聲。

離開姥姥家，下了樓，我深吸了口氣說：「我舅的意思，是不是說姥姥以後就只能躺在床上了？」

我看了看周圍的人，思想前後，在這種時候只有說點真話才行。

「我知道了。」

我無奈的說：「說都說了，還有什麼該不該的，你平時挺瀟洒的啊，不是那種多愁善感愛糾結的女生啊。」

「幹嘛？」

「給我一根。」高媛媛說。

媽媽請了假之後，就帶我去了姥姥家，也沒有準備什麼，媽媽的心情很迫切。一路上，媽媽一句話都沒有說，表情很沉重，我也不敢說話，怕哪句話說不好會觸動到媽媽。

「你這話說的就喪良心，我不是經常陪著你嗎。」

「讓你靠過來就靠過來，哪這麼多廢話。」

「得。」我扔了煙，踩滅后，抱住了高媛媛，問：「可以了嗎？」

「剛睡著，坐下說。」hｅｔuｂook.cｏｍ.ｃoｍ舅舅端著洗好的水果放在桌子上。

但是，我媽不一樣，她們是親母女。

我點了點頭，心裏有些堵的慌，說：「舅，我出去透透氣。」

「拉倒吧，是你陪著我，還是你想從我這知道點什麼，你心裡有數。」高媛媛說。

「也不是經常，偶爾吧。」高媛媛說著，吐出一口煙，我看著她的狀態，就放心了，因為她只是單純的抽，並沒有往肺里吸，吸一口就吐出來了。

「哥，你先帶小輝出去吧，我想跟媽聊會。」

我正說著，高媛媛開始哭了起來，整個身體伴隨著哭聲，在輕微的抖動著，然後擦著眼淚，抹在我的後背，在擦一下，在抹……我只能在心裏默默的憂傷，任由她把我的衣服當毛巾用。

在我媽的心裏，她一直都想跟姥姥緩和關係，可是一直也沒有機會，現在突然聽到姥姥病重，心情肯定很複雜。

我說著媽媽好奇的問我：「小輝，你晚上有什麼事嗎？」

「有什麼不合適的，我是你姐，讓你抱抱怎麼了，快點，別墨跡。」

「媽，今天高媛媛告訴我，姥姥病的很重，晚上我們是不是要去看看姥姥。」我直接了當的說。

「你姥姥身體各方面的情況都不容樂觀，在加上腦血栓，可能在過上半個月，一個月，就開始局部癱瘓，直到最後說不了話，走不了路。」我舅說著點燃一根煙。

果然，我說完媽媽的表情有些僵硬https://www.hetubook.com.com，問：「你姥姥？」

「燕子，不是我不想說，媽跟我說好幾次了，不讓我告訴你們。」我舅說著一臉的無奈。

「我本來以為，看到你們奶奶應該挺高興的，可是沒想到哭的那麼厲害，她的情緒不能波動太大，小輝我是不是不該告訴你們？」

「噗……」我差點噴了，我問：「你沒事吧？」

「姥姥，都過去了，沒什麼的。」我說。

「舅，姥姥這個病到底有多嚴重？」我問。

「那我也是女的啊，也會有脆弱，無助的時候啊。你是沒什麼，你迷茫了，糾結了，有那麼多人陪著你，那麼多人關心你，誰問過我啊。」高媛媛突然間爆發了，看著我激動地說道。

我跟我媽走出酒店，我們問我：「小輝，怎麼回事？」

「不是，這還在小區里，不合適吧。」我問。

「抱抱我。」

「許姐，那我先出去一下。」

「我也不知道，應該有段時間了，媛媛姐說，姥姥不讓舅舅告訴我們，還說她後悔了，愧對我們，不配見我們。」我也不知道姥姥的原話是什麼，總之我覺得大概是這個意思。

「孩子，這些年，苦了你了。」姥姥哽咽的說著，然後用手絹擦著眼淚，我沒有什麼話，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啊？回去，當然要回去，你等會兒我，我先去請個假。」我媽說著慌忙向裏面走去。

「你是不是經常偷著抽？」我問。

說實話，這需要很www.hetubook.com.com強的心理素質，我調整了一下心態問：「你確定。」

「什麼時候的事？」媽媽扶著我的雙臂問。

媽媽坐在姥姥的身邊，淚如雨下，高媛媛在我旁邊也跟著哭了，我雖然有些難受，但是卻哭不出來，也沒有想哭的意思。

「媽，我們能換個地方說話嗎，有點事要跟你說。」

「姥姥沒想到，你們會回來，這麼多年了……」姥姥說著低下頭，忍不住的哭著。

我點了點頭說：「媛媛姐說，姥姥得了腦血栓，好像挺嚴重的，舅舅在照顧她。」

一顆眼淚順著姥姥的眼角滑下，我看著姥姥的嘴，臉都在抖動著，想要掙扎著坐起來，我媽急忙上前扶著說：「媽，都是我不好，沒早來看你。」

「這孩子，怎麼神神秘秘的。」我媽說著，許阿姨說：「既然不想當著大夥說，肯定有什麼私事，行了，都先忙去吧。」

姥姥一個勁地點頭，聲音哽咽著，我看得出來她很難受，就像我一樣，我也很想說點什麼，可是壓抑在心底十年的苦，可到了嘴邊就是說不出來。

「恩，你們怎麼來了？」我舅問。

「誰來了，媛媛？」舅舅的聲音從裏面傳來。

開門的是高媛媛，看到我們高媛媛瞬間露出了笑容，小聲的說：「小姑。噓，奶奶睡著了。」

「恩，別太久了，媽得多休息。」

我眉頭一緊問：「你，你沒事吧？」

「你抱不抱？」

打開門，當我媽看到奶奶躺在床上的樣子，眼淚瞬間就流www.hetubook.com.com了出來：「媽，是我。」

我看著高媛媛，有些莫名其妙，從跟她和好之後很少看到她發火，尤其是莫名其妙的發火。

我點了點頭，不在說話，來到小區外的小賣部，買了盒煙，找了個偏僻的地方，坐了下來。

「廢什麼話。」

我站在一邊，看著姥姥骨瘦如柴的樣子，心裏也有些不舒服，記得小時候，奶奶還是挺胖的，現在最起碼受了五六圈，臉上基本沒什麼肉，雙眼黯淡無光，連睜開都顯得那麼無力。

我媽扶著姥姥，將枕頭立了起來，姥姥靠在床頭，緊緊的握著我的媽手，姥姥應該很想說話，聲音哽咽著，可始終說不出來一個字。

來到姥姥家，我看著十年未曾來過的地方，已經有些陳舊，上了樓，我媽敲了敲門。

我也沒說什麼啊，怎麼就突然這麼激動呢？還有，我不怎麼糾結的吧。

「姐，你該找個男朋友了。」我莫名其妙的說著。

高媛媛看著我，把手裡的煙掐滅說：「靠過來。」

「媽怎麼樣了？」我媽急切地問道。

「找你個頭，我讓你來是看奶奶的，不是讓你來給我添堵的。」

「我跟你一起。」高媛媛說著也站了起來。

「喂，你這是怎麼了？」我問。

「去吧。」

「不能去醫院治療嗎？」我問。

印象中，這是我第一次牽姥姥的手，粗糙的已經感覺不到這應該是皮膚的樣子，摸上去，是老化的皮跟骨頭。

我挪過去一點，突然感覺今天的高媛媛有些可怕，問：「和*圖*書幹嘛啊？」

出了卧室，舅舅拍了拍我的後背指著沙發說：「坐。」

「是我告訴小輝的。」高媛媛說著，我媽說：「哥，你這事就不對了，媽生病了，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見這樣，我也沒阻止她，自己也點上了一根。

「誰來了啊？」一道蒼老的聲音從卧室傳來，我媽聽著急忙向卧室走去，我們跟在後面。

我媽發著呆，不知道在想什麼，我問：「媽，那咱們回不回去？」

「恩，是這樣。」

我忽然想起媽媽曾經說的一句話：血濃於水，親人就是親人，無論曾經的關係有多麼糟糕，只要彼此的心裏還有那份牽挂，還念及那份親情，終有一天還會緊緊握著對方的雙手。

「誰說女孩就不能抽煙。」高媛媛說著把煙搶了過去，然後熟練的抽出一根，點燃。

我也沒想到我舅跟我說的這麼直接，我舅繼續說：「小輝，你也長大了，你也看到了，無論你小時候你姥姥怎麼對你，現在她也後悔了，我之所以很直白的告訴你，不是想讓你做些什麼，你是家裡的一份子，你應該知道。」

「沒事。」高媛媛說著，別過頭抽了口煙。

媛媛沖我們招招手，讓我們進去，小舅看到我媽媽有些傻了，問：「燕子，你們怎麼來了？」

其實我是站在媽媽的角度考慮的，說實在話，我對姥姥的確沒什麼感情，我那麼小就走了，十年了也沒見過姥姥一次，只是聽到姥姥病重，心裏有些嘆息。

我愣了愣問：「你一個女孩，抽什麼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