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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爭。」敬布衣道：「當時江湖已經形成兩派，南派擁護劍神，北派擁護劍聖。兩派相爭，無休無止。他們為了江湖一統，所以才約定比劍的。」

李懷風抽了抽鼻子：「我有那麼好嗎？」

「不知道！？」敬布衣似乎不相信，略微有些詫異，旋即笑了：「真的不知道，還是故意不告訴我？」

「我對當年的神聖之戰，充滿了疑慮。事實上，江湖上對這一戰耿耿於懷的人，數不勝數。他們的戰鬥，並沒有能夠息止江湖干戈，但是也確實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可是，追求真相的人，卻是越來越多。」

「哈哈哈哈……高論，高論。」諸葛青道：「如此說來，最俗不可耐的，不是不通風雅的工農漁商，反而是那些明明胸無點墨，卻偏偏喜歡附庸風雅，自命清高的中間者了。」

諸葛青也盯著敬布衣。

敬布衣道：「我不是對強弱有什麼企盼，我也是個隱居的散人，名氣對我來說，沒什麼用處。只是，我心裏的心結，希望能夠在這一次解開。我們戰一場，一定會得出一個答案，我保證。」

敬布衣點點頭：「懷風兄弟，你放心，我不會難為你大哥的。」

「沒有找過名醫？」

「可是劍神的傳人還在。」敬布衣咄咄逼人，眼睛盯著諸葛青。

李懷風探頭探腦地在外面露出半拉腦袋，諸葛青道：「懷風，你來做什麼？」

「我給不了你真相。」

敬布衣道：「懷風兄弟能處處和_圖_書為別人著想，替別人受過，解他人之危難，為朋友兩肋插刀，這樣的人，也會得到別人的尊敬、愛戴和擁護。正所謂，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懷風兄弟，正可以說是得道之人。」

「正是。」敬布衣道：「李懷風舉止洒脫，但是內心風雅。什麼是雅，胸懷天下，虛懷若谷，貧賤不能移、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寫出一百部曲子，畫出一百部書畫，下出一百部棋譜，也不如有一顆拳拳赤子心更風雅。李懷風在危難之時，能對朋友不離不棄，在名利前面，依然能夠淡然寧靜，這份胸懷和度量，真的可以說是天下無雙。」

「十幾年了。」

諸葛青道：「敬先生說你洒脫自然，無所拘束，有王者之氣，將來必成氣候。」

諸葛青道：「不得不爭！？」

說罷，諸葛青和敬布衣一起笑了起來。

諸葛青的腳步停下了。

諸葛青道：「吐血三升！？」

李懷風笑嘻嘻地盤腿也坐在桌子旁邊：「我還以為們要打架呢，結果原來一直在聊天，真是的，害得我瞎擔心。」

敬布衣看著諸葛青：「伯智兄，這個情況多久了？」

諸葛青慢慢地放下了茶杯，平靜地道：「不知道。」

敬布衣道：「告訴你，我的曾祖，回去之後，吐血三升，懊惱不已。我們所有人都以為他輸了，整個敬府一片消沉，第二天，江湖上的消息傳出，我們才知道，曾祖憑藉最後一招，勝了一籌。m.hetubook.com.com」

諸葛青道：「懷風。」

敬布衣點點頭：「他後來身體也日漸萎靡，不再強健，可是江湖人絡繹不絕地登門。爺爺發現，每次來客之後，爺爺的病情都要加重，所以乾脆掛出避客牌，謝絕見客。最後不堪其擾，只好率領全家歸隱。曾祖鬱鬱而終。」

諸葛青笑了笑：「不要誇他了，這小子給點陽光就燦爛，不禁誇。」

敬布衣沉吟了許久：「好吧，或許，是我多慮了。我這次來，本來是想要了卻自己的心結，看來，蒼天不遂人願，我這個心結，算是打不開了。」

「真的，如果你不英年早逝的吧。」諸葛青繼續道。

「解毒聖手窮書生在我府上，這個你應該知道。」

李懷風撅著嘴：「呃……當我沒問過。」

小松瞪著眼睛：「喂！你大喊大叫什麼！？兩個公子談話，哪裡有你插嘴的份兒！？」

看著諸葛青就要走開，敬布衣站了起來，對著他的背影大聲地道：「我已經學會聖劍一招！你不想看看嗎！？」

諸葛青輕輕撥開李懷風，清了清嗓子，虛弱地道：「身體孱弱，請勿見怪。」

諸葛青笑笑道：「充其量是個傻脾氣，喜歡多管閑事而已，不值得過分讚揚。他舉止輕浮，一副市井俗氣，一直這樣的話，恐怕也難成大器。」

「劍神已逝，空餘一座破敗的山莊而已。」

李懷風大喜：「真的！？」

所有人的耳朵都豎了起來。

儘管他們心和-圖-書裏早有準備，但是還是對敬布衣說出的這句話，感到無比震驚，那一瞬間，所有人身體里的血液都開始加速流動。每個人的心，都開始躁動了起來。

諸葛青嘆息一聲：「兩位江湖上最傑出的劍客，為了名頭的爭奪，竟然如此黯然收場。」

李懷風看著小松：「你一個小屁孩兒，懂什麼，一邊玩兒去。」

李懷風道：「過去的事情就過去吧，劍神劍聖什麼的，都多少年過去了，江湖人還多少人記的他們？這個世界上，什麼都打不過時間，時間一過，大家都是冢中枯骨。不如好好地珍惜活著的每一天，該吃吃，該睡睡。多吃肘子多交朋友，轟轟烈烈地談一場戀愛，高高興興地過他一生。誰是天下第一，哪有那麼要緊？！」

諸葛青搖搖頭：「再無其他。」

此時外圍的那些傢伙，都已經靠近了不少，大家的功夫都不差，都能聽的清楚。人們聽到這句，當即都緊張起來，因為他們也對當年的事情十分好奇，不僅僅是好奇，簡直是……望眼欲穿地希望聽到真實的情況。

敬布衣和諸葛青，兩個人談笑風生，像是兩個儒雅的書生一樣，侃侃而談，兩個人似乎有著說不完的話。

李懷風點點頭：「大哥，您和敬先生聊什麼呢？」

敬布衣搖搖頭：「不。他們不是要爭，而是不得不爭。」

諸葛青笑著道：「看什麼？客人在這裏，要有禮貌。」

李懷風嘿嘿笑著走了出來：「我來看看。」

https://m.hetubook.com.com諸葛青慢慢地站了起來，李懷風扶著他向外走去：「賢弟，我這副身體，捉雞都顯得笨拙了，再也沒有力氣提劍了。此處山水尚佳，您請自便。」

諸葛青看著敬布衣：「你的曾祖，可曾說過什麼？」

敬布衣低下頭，思索了一陣子道：「除了這八個字，再無其他？」

敬布衣道：「其實有辦法，只要，你和我戰一場！」

敬布衣點點頭：「伯智兄，你可知道，當初的神聖之戰？」

「你給不了，但是劍神可以給。」

諸葛青突然咳嗽起來，咳嗽的十分劇烈，李懷風趕緊過去扶著他：「大哥，大哥，大哥你沒事吧？」

諸葛青道：「敬賢弟，我想我要讓你失望了。」

諸葛青聽出李懷風話語中略有呵斥之意，立刻道：「懷風，不得妄語。」

諸葛青喝了一大碗茶，喘著氣道：「敬賢弟，劍神劍聖已經作古，當年的事情，我們沒辦法知道分曉了。」

「兩個當時就已經白髮蒼蒼的老人，竟然為了江湖而賭上自己一輩子的聲譽，和自己本應該惺惺相惜的人物過手。他們武功再高又如何，終究不過是天下人手中的棋子，世人眼中的圖騰而已。」

諸葛青笑了，笑的看上去很開心，但是李懷風能感覺到，他的心在哭泣。

「哦？」

那一次神聖之戰，到底發生了什麼，誰也不知道！劍聖的聖之一劍，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招式，精妙絕倫到了何種地步？為什麼從那以後，兩個劍術名家，都對和_圖_書當天的事情閉口不談！？為什麼之後兩位名家都相繼退出武林！？

諸葛青虛弱地笑了笑：「敬賢弟，不是我不答應你。時過境遷，我們已經是第四代人了，上幾輩的恩怨，需要我們用胸懷和眼光來化解。我已經對當年的事情不再介懷了，也請你放下執念，往了所謂的神聖之戰吧。」

敬布衣深吸一口氣，緩緩呼出：「諸葛前輩是武林的一代奇才，想不到最後甘願帶著所有秘密，鬱鬱而終。」

李懷風急切地道：「敬先生，我大哥身體不好，不能……」

「敬先生！」李懷風大聲地道：「我哥哥是帶病之人，請你恪守做客禮節！」

諸葛青看著他：「當年曾祖回來之後，七天七夜不睡不吃，閉門靜思。七天之後，房門打開，他留下『葛氏後人，不染江湖』八個字，就辭世了。爺爺是個孝子，對曾祖言聽計從，他的最後遺願，全家人一直恪守，直到我這一輩，還是不染江湖。」

所有人都驚呆了！

大廳十分安靜。

「諸葛兄不必替他謙虛。」敬布衣道：「俗是大眾，雅是小眾。所謂的俗與雅，其實只是個空泛的概念。吃喝拉撒俗，琴棋書畫雅，但是人可以沒有琴棋書畫，不可以沒有吃喝拉撒。撫琴的人也要吃飯，下棋的高手也要喝水，書畫大家也要排泄，這些本不衝突，只不過是一些本就俗不可耐的人，抱著琴、下著棋、握著筆，就以為自己高雅，實則是沐猴而冠，裝腔作勢而已。真正的高雅，就是大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