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龍捲
第四章 忠奸（下）
虛無我嘆了口氣道：「蕭逆寒已經喪心病狂，眼看這大康的江山就要被他攪得四分五裂。」
房門被輕輕敲響，門外響起秉善的聲音：「陛下！」
念古及今，龍淵心下一陣黯然：「列位先祖泉下有知，看到大康如今的局面，斷然不會原諒朕這個無能的子孫！」
虛翰良並不明白父親的意思，目光充滿迷惑。
虛翰良內心一怔：「爹，你當真打算就此放棄？」
龍淵淡然笑道「邱公公，朕說過要殺你了嗎？你好生古怪！快起來吧，有什麼事情直說，再敢賣關子，朕一定要重重的罰你！」
退朝之後，廖其園和林恆安慌慌張張的來到蕭逆寒身邊，廖其園苦著臉道：「太師……」
虛翰良嘆了口氣：「可是……慧妍之事怎麼辦？」
蕭逆寒冷冷看了他們一眼：「有什麼事？」
龍淵向他招了招手，邱富海湊到龍淵面前，畢恭畢敬道：「陛下，奴才有要事相告！」
虛無我充滿憐惜地撫摸著虛翰良的肩頭：「平安回來就好，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祥貴應了一聲，他屈膝跪了下去，端端正正叩了三個響頭。
邱富海道：「和_圖_書老奴說完這番話之後，便再不為天地所容，這次跪拜是向主子辭行的！」
蕭逆寒呵呵大笑：「你們一個是兵部尚書，一個是戶部尚書，想不到竟然如此膿包！」他怒視兩人：「三天之內查不出真兇，就算陛下不辦你們兩個，老夫定然也要辦你們！」他拂袖向前方走去，只留下廖其園和林恆安兩人獃獃站在原地。
龍淵壓低聲音道：「周愛卿，朕對不住你！朕今日在你面前發誓，只要朕還有一口氣在，定然會還你一個公道！」
「就在這裏說吧！」
「進來吧！」
邱富海四處望了望，確信四周無人，這才掩上房門，跪倒在龍淵的面前，老淚縱橫道：「陛下，記不記得奴才說過，在奴才的心中只有一個主子？」
返回寢宮的路上，正遇到內侍總管邱富海，看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好像有話想對龍淵說。
「爹，他們今日拿著我們修墓之事大做文章！」
邱富海橫下心腸，附在龍淵耳邊低聲道：「太後有了身孕！」
龍淵站起身：「朕要去午門外看看！」
虛無我神情黯淡道：「藍偱謀反自立，大康民ｍ.ｈｅtuｂｏｏk•cｏｍ.coｍ亂四起，康都一場血雨腥風無可避免，我們此時不走，只怕就再也走不了了。」
「她無論身材還是長相，和慧妍有六分肖似！」
秉善道：「老奴雖然沒有什麼見識，可是也知道天下萬物逃不脫盛極必衰，合久必分這個道理，大康之所以會面臨今日的困境，並非是陛下的原因，人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太久的和平與安逸早已讓列位先皇忘記了身邊的危機，眼前的局面或許是必然的結果。」
捲軸在龍淵的面前緩緩展開，這是一幅手工綉制的大康疆域圖，因為年月久遠，地圖已經有些殘破，許多地方色彩已經褪去，邊界已經模糊。
秉善拿著一幅絲帛捲軸，走入書房內。
虛翰良一瘸一拐的回到家中，虛無我早已得到消息，在府門外將他接了回去。
虛無我道：「明日老夫便上朝，向陛下告老還鄉！」
龍淵皺了皺眉頭，這老太監向來喜歡故弄玄虛，保不準又是什麼無聊之事，他帶著邱富海來到御書房，讓祥貴在門外候著。
虛無我淡然笑道：「你可記得慧妍的貼身侍婢春琦？」
龍淵默默坐ｈtｔps://ｍ.ｈｅｔｕｂｏｏk.ｃoｍ•ｃom在御書房之中，黯淡的光線下，他的表情顯得無比憂傷，夕陽的光芒一點點褪去，他的整個身心彷彿被包容在黑暗的大海之中，他看不到邊也望不到岸，這種感覺讓他感到孤獨和彷徨。
祥貴看到如此凄慘的場景嚇得臉色煞白，嘴唇不住顫抖。
虛無我陰測測笑道：「死人永遠不會露出破綻！」
廖其園道：「縱火案三日之內如何能夠查清？太師可否勸陛下……」
殘陽如血，龍淵默默站在午門廣場之上，凝視高懸于旗杆之上的頭顱，周安泰死不瞑目，怒目圓睜，彷彿在訴說內心的悲哀與憤怒。
看到父親，虛翰良心頭一酸，顫聲道：「爹，孩兒沒用……」
邱富海附在龍淵的耳邊小聲道：「陛下，太后已經兩個月沒來月事了！」
邱富海揩乾眼淚，跪著向前挪了兩步：「陛下，此事非同小可，關乎於你的性命啊！」
龍淵內心一震，莫不是這邱富海聽到了什麼風聲，他向邱富海招了招手，示意他來到自己的身邊說話。
龍淵道：「小貴子，你代朕給周侍郎叩頭！」
龍淵年紀尚幼，他並不明白邱富海這句
https://www.hetubook.com.com話的真正含義，他低聲問道：「什麼？」如果說蕭逆寒的專權，讓他感到的只是大權旁落的失望，而藍偱的擁兵自立，卻讓他感覺到一種大廈將傾的恐懼。他是大康之主，面對大康即將陷入四分五裂的局面，卻無能為力，他是當局者，卻又不得不做一個旁觀者，因為他只是空有決策者的名份，而沒有決策者的權力。
虛翰良道：「今日若非陛下竭力保我，只怕孩兒已經成了刀下冤魂。」
蕭逆寒的表情反而平靜了下來，他微笑著看著龍淵的表演，彷彿這一切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小皇帝果然長大了，他心中默默道，看來自己一直都忽略了他，被他外在表現出的懦弱蒙蔽了雙眼，換作過去，他定然會毫不猶豫地將龍淵廢掉，可是現在，他卻不得不接受眼前的現實，藍偱剛剛謀反自立，倘若他再廢掉龍淵，只怕更會落入被動的境地。
秉善嘆了口氣，暗暗為龍淵傷心，如果龍淵不是生在這個年代，必然是一代明君，他雖有雄心萬丈，奈何大權旁落，眼看即將陷入諸強逐鹿的四分五裂之中，能不能在這場風波之中保住性命還不知道呢。
邱富海早在前來面聖之前已經下定決心，這次無論如何都要將真相透露給龍淵知道，他又在龍淵的面前跪了下來。
「可是……朕怎能眼睜睜看著大康的江山就此斷送在我的手裡？」
龍淵不解道：「邱公公，你這次跪下又是為了什麼？」
龍淵有些厭惡的皺了皺眉頭：「邱富海，有話就直說，別在這裏拐彎抹角，朕沒那麼多時間陪你消磨。」
他說完這句話，周安泰的雙目竟然緩緩閉上，小貴子嚇得內心一顫，暗道：「莫不是周安泰突然顯靈了！」
虛翰良臉色微變：「爹，陛下親自向我們提親，這件事該如何向他交代？」
虛翰良大驚道：「爹，將她送入宮中或許可以矇混一時，可是難保不會露出破綻，一旦露出破綻，我們虛家上上下下三百多口，只怕無一能夠幸免於難。」
「只怕多有不便！」
秉善道：「大康自高祖皇帝建國，至今已有五百三十二年，威德年間，神武皇龍胤空，北驅胡虜，南平蠻夷，滅燕、韓、晉、齊、漢，降秦、中山將中原江山一統，大康版圖在此時達到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