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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祥貴跪下后將小皇帝前往太廟的事情說了，蘇無垢笑道：「我還以為什麼要緊事，難得陛下有如此孝心，讓他去吧，這兩日天氣頻繁變化，你要照顧好主子。」

太廟位於大康皇宮前廣場的東北側，是大康歷代皇帝祭奠祖先的家廟，佔地三百多畝，整座太廟根據「敬天法」的傳統禮制建造的。結構呈長方形，南北長二百丈，東西寬一百丈，從外到內共有三重圍牆，由前、中、后三大殿構成三層封閉式庭園。

蕭逆寒不無失望的嘆了口氣，她說得的確很有道理。

走入大殿，龍淵低聲道：「朕要獨自追思先帝，爾等全都退出大殿之外！」

蕭逆寒的笑容顯得高深莫測：「他若是當真反了正合我心，我便可以一舉肅清這幫老骨頭！」

蕭逆寒表情極其古怪，他忽然將手抽了回去，壓低聲音道：「不可以，絕不可以……」

蕭逆寒一雙虎目瞪得滾圓，心中的震駭根本無可掩飾，他喃喃道：「你是說……」

蕭逆寒敏銳地覺察到蘇無垢內心的猶豫，他展臂將蘇無垢柔軟的嬌軀攬入懷中，柔聲道：「我要為你打算，要為我們未出世的孩兒打算……」

蘇無垢略帶責怪的瞪了他一眼：「有什麼奇怪，他畢竟還是一個孩子，想念父親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

蘇無垢咬了咬櫻唇道：「你一心只為你們蕭家盤算，只為了你的兒女盤算，卻有沒有想過我，想過我們的……」她的縴手https://www.hetubook.com.com下意識的撫摸在自己的小腹之上。

蕭逆寒這才從帷幔後走出，低聲道：「小皇帝最近表現得有些奇怪！」

蕭逆寒淡然一笑，他壓低聲音道：「有件事我始終都想問你，聽聞神武帝龍胤空生前曾經找到過一座富可敵國的驚世寶藏，可後來不知為什麼又放棄挖掘，先帝生前有沒有提起過這件事？」

蕭逆寒低聲道：「也許這個秘密在大康帝君之中代代相傳。」

蕭逆寒失去了往日的鎮定，他感覺到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在了他的心口，這種感覺讓他窒息，讓他痛苦的就要發狂：「無垢，我明白，我喜歡你，正因為如此，我對這孩子的感情絕不會次於你半分，可是現在內憂外患，風雨飄搖，群臣表面對我恭順，背地裡早已將我恨之入骨，這件事若是敗露出去，你我在這大康之中再無立足之地，我們……」

「你明不明白，這件事絕非殺人那麼簡單！」蕭逆寒感覺到自己已經墜入一個無盡的深淵。

蕭逆寒默然無語。

「他是你的親生骨肉！」蘇無垢眼圈兒都紅了，晶瑩的淚光在她的美眸之中閃動。

蘇無垢搖了搖頭：「我不明白，在別人面前我是萬人敬仰的皇太后，可是在你面前，我永遠只是一個女人！」

光線從窗格中透入，龍淵緩步走到諸位先帝的靈位之前，他曲膝跪下，恭恭敬敬地向列位先祖的牌位叩首，和*圖*書抬起頭來，他的目光落在父親的靈位之上，瑞德帝在他三歲的時候便已經病逝，留給他的印象並不多，同樣這位懦弱的帝王留給大康臣民的也很少，在位近十年，疏於政事，沉迷酒色，讓本已衰落的大康向混亂之中更進一步。

蕭逆寒抓起她的縴手，低聲道：「無垢，現在是什麼時候，你豈能再添事端？這孩子，我們絕不可以要！」

蘇無垢抓住蕭逆寒的雙手，螓首枕在他的懷抱之中：「在我心中，沒有任何人比他更重要，比你更重要……」

蕭逆寒虎軀一震，抬頭望去，蘇無垢已經是滿臉淚痕，他心中一軟，伸出手掌想要為她拭去臉上的淚珠，卻被蘇無垢將手臂推開。

蘇無垢心中微微一顫道：「你……莫不是想反了吧？」

蕭逆寒想起自己時日不多的生命，內心中感覺到一陣無法言喻的痛楚，他緊緊閉上雙目，過了許久，方才緩過氣來，俯下身去，深情親吻著蘇無垢晶瑩的耳珠：「我向你保證，一定不會讓你們受到任何的傷害！」

蘇無垢秀眉微顰：「虛無我這個老傢伙直到現在也沒有任何的回信，難不成陛下還配不上他的小孫女？我皇家的門楣還高攀不起他？」

龍淵低聲道：「列位先皇，若是你們在天有靈，可否告訴我這個不肖子孫，當如何做才能力挽狂瀾，拯救大康於水火之中？」

蘇無垢喜極而泣。

祥貴應了一聲磕頭離去。

蕭逆寒淡然一笑：「https://m.hetubook.com.com上次你送給虛無我那個錦囊后，他有什麼反應？」

門外忽然傳來通報之聲，卻是侍奉皇帝的小太監祥貴來了，蕭逆寒轉身走入帷幔之後。

「太醫柳思變，他是我的心腹，絕不會出賣我！」

大殿之中唯有龍淵寂寥的身影，沒有任何人可以回應他。

蘇無垢不禁笑道：「你莫要忘了，淵兒登基的時候方才是一個三歲的孩童，有什麼事我怎會不知道？」

蕭逆寒低聲道：「這件事還有什麼人知道？」

大殿兩側各有配殿十五間，東配殿供奉著歷代的有功皇族神位，西配殿供奉異姓功臣神位。

兩人緩緩將殿門掩上，連同龍淵隨行的隨從一起退到大殿前的廣場之中。

蕭逆寒低聲道：「虛無我老奸巨猾，他肯定會有些打算，他兒子剛剛被罷免了官職，這縮頭烏龜是無法繼續當下去了。」

大殿聳立於整個太廟建築群的中心；重檐廡殿頂，三重漢白玉須彌座式台基，四周圍石護欄；殿內的主要梁棟外包沉香木，其他的構件均為名貴的金絲楠木；天花板及廊柱皆貼赤金花，製作精細，裝飾豪華，盡顯皇家氣派。

蘇無垢小聲道：「你逼反了藍偱，難道還要將虛無我逼反不成？」

龍淵在可供休息的偏殿已經換上了白色素袍，緩步走入大殿之中，兩名負責守護太廟的廟祝一臉肅穆地站在那裡。

蕭逆寒平靜道：「無垢，難道你到現在還看不清天下的大局嗎？大康社稷ｈｔtps://www•ｈetｕｂｏｏｋ.cｏm•cｏｍ崩塌，江山分裂已經無可避免！」

蘇無垢目光中充滿了迷惘，她搖了搖頭：「我也聽說過這件事，可是從未聽陛下提起過，神武帝雄才大略，或許這件事只不過是他跟後代子孫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未必真有其事。」

龍淵在天還未亮的時候便已經來到太廟之中，走到大殿之上，一抹霞光正從東方的天空之中透露出來，月台御道正面依次刻有龍文石、獅紋石和海獸石在晨光下蒙上一層金色的光暈，整座太廟在肅穆中透出一種神秘的味道。

蘇無垢含淚道：「可憐我在這世上活了三十五年，至今方才知道什麼才叫做真正的女人……」她輕輕掩住小腹，語氣堅決道：「除非我死，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止我生下這個孩子！」

蘇無垢咬了咬櫻唇道：「你往日的氣概呢？有一個人說，便砍了一個人的腦袋，有一千個個人說，便砍了一千個人的腦袋！」

龍淵的雙目從大康高祖拓拔帝，一直看了下去，最終在神武皇龍胤空的牌位上停下，這位在大康歷代君主之中最為傳奇的帝王，掃平八國，一統天下，讓大康的疆域達到前所未有的地步，從幼時起，龍淵便已經將這位先祖視為心中的偶像。

蕭逆寒不禁皺了皺眉頭，柔聲道：「無垢，你今日是怎麼了？我待你如何，難道你現在還不明白？」

蘇無垢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你說什麼？」

蘇無垢緩緩點了點頭，低聲道：「你莫要傷害淵兒……」和-圖-書

蕭逆寒站起身來，緩步走到蘇無垢的身後，一雙溫暖的大手輕輕放在她的肩頭，柔聲道：「我明白了，無垢，若是留下這個孩兒，只怕大康的危機會來得更早一些。」

蕭逆寒點了點頭，臉上卻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機。

淚光在他的雙目中閃爍：「龍淵不肖，眼看大康陷入分裂之中，卻無力回天，百年之後，有何面目去見列位先皇？神武皇！你當初橫掃八國，雄霸天下，為龍氏一族打下的大好江山，就要斷送在我這個廢物的手中！」龍淵含淚向神武皇的牌位連連叩首，起身之後方才發現神武皇龍胤空的牌位或許多日已經未曾擦拭，積下了不少的灰塵，他心中暗責，讓先皇的牌位蒙塵，原是自己這個做子孫的不孝。

蘇無垢忽然感到一陣內疚，雖然她對已經故去的瑞德帝並沒有太多的感情，可是她畢竟是大康皇太后，篡國謀逆讓她產生了強烈的罪惡感，平心而論，她對龍淵並不是沒有感情，可是想起腹中的胎兒，心腸頓時又硬了起來。

蘇無垢道：「我自從十三歲嫁入宮中，至今已有二十二年，侍奉陛下十年未曾有孕，若非淑妃早死，將陛下從景秀宮中抱了回來，現在坐在這個位置上的絕不會是我！每次看到陛下口中喊著我母后，心中卻在想著淑妃，我又是什麼滋味？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蘇無垢緩緩點了點頭，拉起他的大手，輕輕放在自己溫軟的小腹之上，目光中流露出萬千柔情：「你有沒有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