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周龍山道：「聽大王所說倒是有幾分道理！」

龍淵道：「既然交不出就乾脆不去理會他們，我倒要看看大理能奈我何？」

拓跋烈道：「記得當初你來到烏庫蘇的時候，我曾經答應過你，終有一日我會讓你重新登上女真的權利巔峰。」

拓跋烈點了點頭道：「不錯！」

拓跋烈的聲音陡然大了起來：「男子漢大丈夫豈可如此消沉，這女真的江山本來就是完顏家的，你身為完顏子孫，有責任為祖先討回這一切，否則你百年之後又有何顏面去見天國的祖先？」

諸葛運春道：「我聽說吐蕃公主也在使團之中。」

拓跋烈快步上前，親自將他扶起道：「二王子，你是何等身份，豈能向我下跪。」

散席之後，拓跋烈人讓人將完顏兀都招了過來，自從完顏兀都來到胡國之後，拓跋烈還是第一次主動傳召他，完顏兀都進入拓跋烈的演武堂，屈膝跪下道：「完顏兀都參見大王……」

諸葛運春道：「好像公子當初曾經答應過，讓那些士兵服役三年然後遣返原籍。」

周龍山道：「丘朗此人至今深藏不露，雖然成功奪權，可是並沒有表明他的立場，不過龍淵這次的行動反倒是一個機會，我們也可以藉此搞清丘朗心中所想。」

一旁拉占嘆道：「若是梁靖還活著，如今天下之局面定然要有利的多！」此前他和忽速台前往南郡，曾經和梁靖密議，梁靖也初步答應了和胡人合作的提議。假如梁靖活著，現在就可以形成南北呼應的局勢，對日後入主中原會有極大的便利。

拓跋烈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二王子，眼前就有一個最好的機會！」

諸葛運春和陳武陽對望一眼，都露出苦笑。

龍淵看出兩人神情不對，愕然道：「怎麼？發生什麼事情了？」

拓跋烈想想周龍山的話的確有幾分道理，嘆了口氣道：「假如那幫大康遺臣，一個個全都向龍淵稱臣，這中原一統豈不是早晚的事情，到時候我再想對付他豈不是難上加難？」

蕭牧野雖然早已料到這樣的結果，可是內心卻無可抑制的憤怒起來，他怒吼著：「為什麼要這樣說？在我們歷經生死之後，你還要堅持跟和-圖-書我分開嗎？這世上我再沒有其他的親人，曦君，你為何要對我如此殘忍！」

宋曦君輕聲道：「這些年你一定受了不少的委屈。」

諸葛運春笑道：「蒙主公讚譽，臣誠惶誠恐。」促成龍淵和卓瑪的婚姻諸葛運春更多的是從政治上考慮，而龍淵想得卻更多，誠然他和卓瑪之間兩情相悅，談婚論嫁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不過，卓瑪在吐蕃還控制著國家的權柄，雖然卓瑪說過等到弟弟長大，便徹底從政權之中抽身而出，可是羅馬無法確定真到了那個時候，卓瑪能否下得了那個決心，假如現在和卓瑪聯姻，是不是會影響到她在吐蕃的地位，而且，現在提出這件事，會不會為他們原本單純的感情蒙上一絲陰雲？

和龍淵素來交好地忽速台並沒有做聲。身為拓跋烈安答地扎哈率先沉不住氣了。將手中酒碗重重頓在桌上道：「龍淵算什麼？一個黃口孺子罷了。仗著運氣比別人好一些。僥倖收拾了一塊地方。覺著自己翅膀硬了。現在居然想要稱帝。真是可笑。大王。不如你調撥五萬兵馬給我。我馬上滅了他！」

拓跋烈照實說道：「我當然關心他，這小子在中原搞出了那麼多的事情，而且處處跟我作對，我現在不關心他，等到日後他羽翼豐|滿，我想對付他就難了！」

龍淵笑道：「相見也不急於一時，讓他們等著，當時康都城破的時候怎麼沒有見他們這麼著急，現在急什麼？是不是還想從我手裡討個一官半職？」

完顏兀都內心暗自慚愧，他低聲道：「完顏兀都失去家國，如果不是大王心胸寬廣，我可能早已曝屍荒野，在我心中大王實則和再生父母無異。」

※※※

諸葛運春不禁啞然失笑，看來龍淵一直沒有放下對大理的仇恨，他低聲道：「臣還有件事跟公子商量。」

拓跋烈道：「龍淵雖然對我不敬，可是我卻當他是個很好的朋友，很好的對手，龍山，幫我備一份厚禮給龍淵送過去！」

拓跋烈親切地拉著完顏兀都坐下，嘆了一口氣道：「二王子，我今次找你過來是有要事相商。」

周龍山話鋒一轉，提到了梁氏：「ｈｅｔuｂoｏk.ｃｏm.ｃom梁靖之死發生的太過突然，所以現在的梁氏反倒是讓人最琢磨不透的一個，表面上楚國的王位仍然是梁軒宇坐著，可是所有人都知道梁軒宇只不過是一個傀儡，一個廢物，真正掌握楚國權柄的是大都督丘朗，我從多方面了解過丘朗此人，他睿智多謀，心機頗重，梁靖突然身死我看十有八九跟他有關。」

拓跋烈哈哈大笑起來。他雖然位高權重，可是在和幾位近臣相處之時從未擺過任何的架子，所以周龍山、忽速台等人和他說話也隨意得多。他笑道：「龍山，你是說我這句話很沒有道理咯？」

周龍山笑道：「微臣不敢，不過大王高估了這幫遺臣的忠義了，龍淵藉著重建太廟之事，一是想告訴天下人，他才是大康名正言順的王者，二是要試探一下各大力量的真正想法，這一手不能不稱之為高妙，不過依我看，這樣做的效果並不會太大！」

龍淵笑道：「你今天是怎麼了，說話吞吞吐吐的，究竟有什麼話，一股腦給我倒出來，少賣關子！」

拓跋烈笑罵道：「這個龍淵當真是不給我面子。本王三番兩次地主動跟他示好。可是他非但不答應跟我合作。反而處處擺出拒我于千里之外的氣勢。他當真很厲害嗎？我拓跋烈難道不得不求他嗎？」

龍淵點了點頭道：「諸葛先生的心意我明白，這件事容我好好考慮考慮。」

宋曦君幽然嘆了一口氣：「這世上我早已沒有親人，牧野，你缺少的不是親人，而是權力，早在你選擇這條道路的時候，就已經註定，或許你終將會孤獨一生。」

完顏兀都恭敬道：「大王只管吩咐，只要我能夠做到，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諸葛運春道：「臣聽說，公子和她情投意合，兩情相悅，我看不如趁著這個機會當著天下人的面，把你們的親事定下來。」

周龍山想了想方才答道：「很有可能！」

蕭牧野愣在那裡，他的臉色已經變得蒼白如紙：「是不是為了他？」

龍淵道：「我姑父姑母肯定會來的，算上樑軒宇，還有吐蕃使團，咱們這個太廟開光儀式怎麼也不算失了體面。」

龍淵笑道：「丘和-圖-書朗居然肯讓他過來，真是意料之外！」

龍淵大笑道：「諸葛運春啊諸葛運春，當初我和芷霖的親事是你提議，現在又輪到卓瑪，想不到你這個媒婆還當出癮來了。」

完顏兀都淡然笑道：「我還記得，可是現在我已經什麼都不去想，什麼也都不想去做了。」

蕭牧野抿了抿嘴唇，抑制住內心激動的情緒：「只要能夠和你重逢，再大的委屈我都不會在意。」

諸葛運春屈指算道：「這兩日陸陸續續的來了不少的大康遺臣，我們已經將這些臣子妥善安頓了，不過他們仍然終日吵吵嚷嚷要見主公，不知主公打算如何對待這件事？」

拓跋烈笑道：「好！這麼說來，丘朗很可能去梓潼了！」

龍淵何嘗不知道諸葛運春內心打得算盤，他和卓瑪的聯姻可以進一步穩固西南的格局，巴蜀和吐蕃的聯合會讓他的實力更進一層。他嘆了口氣道：「諸葛先生為了我的江山真可謂是殫精竭慮鞠躬盡瘁啊！」

蕭牧野唇角的肌肉劇烈抽搐著，望著宋曦君遠走的倩影，他並沒有衝上去阻攔，因為他明白，即使可以攔住宋曦君的腳步，卻永遠也攔不住她的內心，蕭牧野仰起頭，忽然感覺到腮邊隱隱發熱，卻是兩行淚水無聲無息的流下，他抹乾淚水，這一次將會是他最後一次流淚。

龍淵並沒有將卓瑪身在吐蕃使團中的事情公開，想不到還是讓諸葛運春知道，不禁笑道：「不錯，卓瑪也一起來了，諸葛先生有什麼見教？」

諸葛運春看出了龍淵的猶豫，輕聲道：「假如主公不想，臣絕不再提起這件事。」

周龍山道：「蕭牧野對龍淵恨之入骨，他父親蕭逆寒又是當初讓大康亡國的罪魁禍首，就算他肯投奔龍淵，龍淵也不回善罷甘休，更何況近日風傳蕭牧野的妻子宋曦君戀上龍淵的事情，無論這件事究竟是不是事實，蕭牧野對龍淵的仇恨是萬難化解的，所以說，這太廟開光之日，蕭牧野第一個不會去。」

龍淵回到梓潼已有數日，眼看距離太廟開光之日臨近，周邊列強卻沒有一人確定要前來觀禮，龍淵並未顯出任何的焦急，剛剛和諸位美妻愛兒玩了一陣，聽說諸葛運春和陳武陽兩個和圖書過來見他，抽身向前廳而去。

陳武陽道：「那些俘虜這三年來都被送往各地修葺工事，因為過度勞累，如今當初被俘的那些人已經死了十子七八現在剩下的不過四五千人而已，我們那裡交的出那麼多的人來。」

周龍山意味深長道：「只怕大王現在想要對付他也沒有那麼容易。」

諸葛運春輕搖羽扇道：「主公，剛剛收到消息，蕭牧野和藍循這次確定不會前來了，不過兩人都派出官員前來觀禮。」

龍淵微笑道：「他們不來也在預料之中。」

「哦？」

諸葛運春笑道：「天下間能為公子做媒婆的人可謂是少之又少，諸葛運春不勝榮幸。」

此言一出，諸葛運春和陳武陽都笑了起來。

拓跋烈的目光投向身邊的周龍山：「龍山，你從宴會開始就只顧著喝酒，難道我們議論的事情你沒有任何的興趣嗎？」

諸葛運春道：「還有一件事，今日從大理來了一位使臣，他說是為了翡翠關一戰被俘的幾萬名大理士兵而來。」

宋曦君明澈的美眸閃動了一下，投向蒼茫的天際：「我回來這裏，只是想告訴你，我們之間再無牽挂！」

拓跋烈拍了拍大腿道：「說的不錯！」

龍淵重修太廟之事已經傳遍天下，連胡國也傳得紛紛揚揚，拓跋烈的王宮內正在進行著一場家宴，名為家宴主要的議題還是圍繞著新近發生的天下事。

眾人同生笑了起來。扎哈窘得老臉通紅。他也是一時性起脫口而出。須知道攻打龍淵必須要先把藍循拿下。否則就要繞道西行。攻下吐蕃才能夠從西方打開巴蜀地缺口。這兩種方法現在都並不可行。付出地代價一定會極其慘重。

龍淵點了點頭道：「好像有這麼回事，既然如此，讓他們出點銀子，把人贖回去吧。」

蕭牧野靜靜望著妻子，從宋曦君的臉上，他找到不同以往的堅強。宋曦君的美眸之中再沒有對他的恐懼，也沒有厭惡，剩下的只有淡漠和平和，蕭牧野的內心卻沉了下去，近在咫尺，遠在天涯，他突然升起這種奇怪的感覺。在他得知宋曦君仍然活在這個世上，他便無時無刻不在渴望和她相見，甚至在傳出宋曦君不惜犧牲生命從高麗劍聖黃庚落的hｅtubook•cｏｍ.coｍ手中救出龍淵，蕭牧野仍然只是認為這是一個陰謀，是龍淵不擇手段打擊自己的策略之一，他的記憶中所剩下的，最美好的東西就是他和宋曦君新婚燕爾的情景。

拓跋烈微微一笑，他從不喜歡假設，事實上樑靖已經死了，如今接替他位置的是丘朗，他低聲道：「丘朗野心勃勃，也許我們之間存在著合作的可能。」

諸葛運春道：「梁軒宇已經動身了，預計這幾日就會來到梓潼。」

一旁忽速台道：「龍淵只是重修太廟。可沒有說要當皇帝。」

龍淵微微一怔，假如諸葛運春不提起這件事他幾乎都要忘記了，低聲道：「想不到他們居然還有臉過來！」

周龍山笑道：「大王好像很關心龍淵！」

忽速台尷尬笑道：「稱帝和不稱帝當然又分別。」

周龍山又道：「藍循此人素有野心，雖然他和龍淵之間有了翁婿之情，可是藍循這一手是為了給自己日後兵敗留下退路，也是為了避免龍淵倒向梁氏陣營的手段之一，藍循性情極其矛盾，他既想在自己的身上成就千古霸業，又害怕成為遺臭萬年的罪人，所以他對龍淵的很多策略優柔寡斷，忍讓為先，而對胡國卻是寸土不讓，斷無合作的可能，不過藍循從未放棄過爭霸天下的念頭，龍淵這次想逼著他低頭，我看很難。」

諸葛運春和陳武陽剛剛從太廟回來，由陳武陽將準備的情況向龍淵稟報了一遍，龍淵點了點頭：「不錯，一切都在計劃之中進行。」

周龍山恭敬道：「屬下遵命！」

拓跋烈罵歸罵。腦子卻不糊塗。笑道：「我就算給你五十萬兵馬。你能繞過藍循攻打龍淵嗎？」

拓跋烈樂呵呵道：「忽速台啊忽速台，你總是維護你那個兄弟，他這次重建太廟根本就是向天下人宣布，他才是大康如假包換的皇帝，就算他不稱帝，跟稱帝又有什麼分別？」

完顏兀都滿臉通紅地垂下頭去。

宋曦君搖了搖頭：「我有生以來，從未有為自己真真正正的活過，當現實一次次殘忍的粉碎了我的夢想，我才發現，這世上我剩下的已經不多……」她像溫柔的眼波望著蕭牧野，彷彿一個大姐姐看著自己的弟弟，輕聲道：「你太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