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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自己的辦公室居然設在二樓，也就是說自己是最靠近江玲的一個人。

如今分開似乎是順理成章 的事情，其他鄉鎮不都這樣嗎？

曹斌立刻就坐了下來，呆了足有十秒鐘不知道說什麼好。

至於是否還有進一步行動，那要等待上級首長的命令。

曹斌心中一喜，說道：「江書記，我並不是留戀主任的職位，只是覺得譚凱年紀太輕，而且只是個科員……」

然而江玲只是雙眼泛起一股寒光，旋即就露出笑臉，示意曹斌繼續說。

原來就在昨晚十二點左右，一個排的士兵突然闖入北山採石場，以採石場開山炸石影響基地安全為由，將採石場內的工人全部驅逐，並封鎖了路口。

江玲心下駭然，她發現自己太過想當然了，以為雷東要對付牛戰鬥的話不過是說說，即便採取行動也要經過複雜的運作過程，沒十天半個月根本就做不成這個局。

曹斌立刻底氣十足的說道：「牛老闆放心，鄉政府肯定不會坐視不理。我這就向江書記彙報，你等著聽消息吧！」

只要保持和雷東之間的友誼，自己在青龍就可以做到隨心所欲的地步。

「牛老闆，說話注意點，江書記可是鄉里的一把手。」曹斌臉色鐵青，他已經後悔開免提了，書記當面被罵，自己肯定會遭受無妄之災啊。

「牛老闆回來了？」曹斌裝出一副很詫異的表情，卻偷眼觀察江玲的反應，發現江玲表情如常，而且示意他大胆說，於是說道：「牛老闆開玩笑了，雷鄉長新官上任，只是想點一把火，並沒有和*圖*書針對某個特定的人。」

「北山採石場被封了？」曹斌也嚇了一跳，愣愣的看著江玲等待指示。

牛戰鬥憤怒的說道：「曹主任，北山採石場可是青龍的利稅大戶，我可以不誇張的說，你們鄉政府工作人員吃的喝的用的，有至少四分之一是我牛戰鬥提供的，你們有義務保護我的合法財產不受侵犯。你幫我問問那個姓雷的鄉長，他管不管，管得了嗎？要是他連青龍最大的鄉鎮企業都保護不了，還當什麼鄉長，趕緊捲鋪蓋卷滾蛋。」

江玲沉思的時候，牛戰鬥已經在電話中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一份投名狀是必不可少的，因此他決定坦白自己和牛戰鬥之間的關係，接受江玲的檢驗。

你江玲算個什麼東西，要不是有謝南成罩著你能當書記？你以為書記就那麼好當的嗎，如果沒有我們這些老人幫襯，你能坐穩青龍鄉第一把交椅？那個雷東已經發起攻擊了，如果你一味的忍讓配合，遲早會被架空！

「怎麼，你不同意？」江玲雙眉一挑，開始整理桌子上的文件。

江玲詫異的看了曹斌一眼：「私人電話？那你去樓道接去吧。」

「老曹，你昨天反映的情況我考了一下。的確，你在青龍算是老人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主任的職務說免就免太兒戲了，以你的能力還是可以勝任辦公室主任這個職務的。」江玲第一次以鄉書記的身份和曹斌單獨談話，語氣雖然和緩，但表情卻極其嚴肅，再也沒有了過去那種隨意和敬畏了。

曹斌立刻一個箭步衝過和-圖-書去，手忙腳亂的幫著收拾：「江書記，這些小事以後就交給黨委辦公室吧，您公務繁忙，應該多注意休息才是。」

牛戰鬥的目的顯然不是為了牛奮鬥出頭，因此說道：「那麼我問你，基地派人封了我的北山採石場，這事你們知道不？」

江玲擺擺手，打斷曹斌的話，說道：「凡事不能只看表面，雷鄉長是青龍行政一把手，他有破格提拔的權力。關鍵是你沒有看清形勢，你怎麼可以公開和雷鄉長對著干呢？在我們這個系統裏面，業績和能力固然重要，但遵守遊戲規則卻更重要。你公然質疑頂頭上司的權威，遭到打壓是再正常不過了。我雖然是書記，但在某些情況下必須和鄉長保持一致，這你應該能夠理解。」

經過一夜的深思熟慮，江玲決定相信自己的感覺——雷東不是一個留戀權力的人，也不是一個小小的鄉政府能夠容得下的人。

「休息？我們且有一陣子要忙活呢。」江玲第一次露出笑容，站起來說道：「你去通知一下，九點整，中層以上幹部到小會議室開個會，會上我會宣布對你和譚凱的任命。完了之後你和譚凱交接一下，去外面訂做一個黨委辦公室的牌子，就掛在……二樓樓梯口左側那間屋子門口吧。」

她這是要拉攏自己嗎？

曹斌的心頓時涼了半截，聽江玲的意思，兜了一個大圈子，居然還是認可了自己辦公室主任一職被撤。

雖然只有短短几秒鐘時間，但曹斌卻經歷了一段艱難的心路歷程。

「坐下！」江玲一皺眉，以更和-圖-書加嚴厲的口吻說道：「雷鄉長的權威要維護，你曹主任的功勞也不能抹殺，因此我打算將黨政辦公室分開，譚凱當政府辦公室主任，你當黨委辦公室主任，你覺得怎麼樣？」

青龍峽基地在這一帶是個極為特殊的存在，因為基地的級別太高，別說青龍，就是高陽也管不了。

曹斌轉向江玲，卻發現江玲寫了一張字條，上面七個娟秀的鋼筆字：「告訴他，我去看看！」

牛戰鬥說道：「別扯了，欠條大部分是我三哥簽字的，不是針對我三哥是什麼？」

青龍鄉以前也是有兩個辦公室的，只不過是後來牛奮鬥一手遮天，既當書記又當鄉長，認為黨政分開設兩個辦公室是資源浪費給合併了。

「稀客個屁，你忘了去年給你兒子安排工作的時候每天給我打三個電話了？老曹，沒你這樣的，用人可前不用人可后，太不地道了。」牛奮鬥打了一個哈哈，顯然和曹斌的關係很不錯，說道：「行了，告訴你吧，你家臭蛋表現不錯，我打算讓他當個項目經理。」

如果基地的人都聽雷東指揮，在高陽誰還能制衡得住他？

從希望到絕望，又從絕望到狂喜，曹斌覺得自己就像是在坐過山車，差點沒暈了。

抱著這樣一種形態，江玲在上班第一刻就把曹斌叫到了辦公室。

鄉政府辦公樓一共三層，幾乎所有機構都設置在第一層，第三層是大會議室。第二層以前是牛奮鬥的專享空間，江玲當了書記之後繼續延續了這個傳統，就連雷東的辦公室也放在了一樓。

因此，雷東和_圖_書的存在並不是自己的威脅，而是一把只要利用得好，就可以無往不利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戰刀。

牛戰鬥罵道：「我呸，就江玲那個小騷娘們，肯定和那個雷東穿一條褲子，做樣子而已，騙誰呢？」

「都是咱自家的孩子，跟我客氣什麼。」牛奮鬥哈哈大笑，突然話鋒一轉，問道：「老曹，問你一個事，新來的鄉長到底怎麼回事，怎麼處處跟我們牛家人過不去呢？」

雷東竟然真的可以影響基地，那麼他來青龍的目的還單純只是為了鍍鍍金嗎？

「最好如此，否則的話我就用我自己的方式解決了！」牛戰鬥威脅了一句，憤憤的掛斷了電話。

曹斌說道：「江書記的欠條也有，我的欠條也有。」

整個晚上，牛戰鬥都在和那些大兵交涉，可是無論自己說什麼，承諾什麼，對方就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翻來倒去就是一句話：奉上級命令，禁止任何人繼續在這裏開山採石。

「我昨天下午就回來了。」牛戰鬥顯得很生氣，說道：「哼，我要是再回來晚一點，鄉政府是不是要把我們牛家從青龍鄉給驅逐了啊？」

可是雷東說干就干，而且立刻生效了，這份能量簡直太恐怖了。

多了一個辦公室，自然就多了一個辦公室主任，曹斌的權力雖然被削弱了，但面子畢竟保住了。

既然是投名狀，曹斌乾脆把手機弄成了免提，問道：「牛老闆，稀客啊，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曹斌站了起來，他不是要據理力爭，而是發泄心中的不滿。

在江玲面前，曹斌不得不挺直腰板，和-圖-書說道：「這怎麼可能？基地是個什麼級別的單位你又不是不知道，縣長都命令不了，更何況一個鄉長了。」

好在牛戰鬥也轉換了話題，說道：「我三哥怎麼被基地抓走了，是不是那個雷東搗的鬼？」

主任的官帽回來了，書記可能要重用我，那我拿什麼證明我是可用之人呢？

「我馬上去通知。」曹斌這次是真的狂喜了，因為他意識到自己似乎被重用了。

「牛老闆，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您在外地不了解情況，等哪天您回來，我再跟你好好解釋一下。」作為鄉政府的成員，雖然曹斌恨極了雷東，但因為有江玲在場，卻不能不維護雷東的權威。

曹斌態度誠懇的說道：「多謝牛老闆栽培，臭蛋讓你費心了。」

「是。」曹斌低著頭，快步向門口走去。

曹斌的熱血開始沸騰了，腦海中甚至浮現出江玲曼妙的身體。

謝南成能享用，誰說我將來沒有享用的機會？

更何況從名以上講，黨委辦公室比政府辦公室似乎還高大上了那麼一點點。

「叮鈴鈴……」曹斌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一看號碼頓時整個身子都僵住了。

江玲早就知道牛戰鬥回來了，因此輕鬆地說道：「接啊，看他出什麼幺蛾子。」

可是剛走了兩步，曹斌就站住了，看看電話號碼，再看看江玲，突然心中一橫，轉身說道：「江書記，是牛戰鬥的電話，他可能還不知道我被撤了，肯定沒什麼好事，您說我是接還是不接？」

只要雷東在青龍的時間足夠長，基礎打得足夠牢，誰又能阻止將來自己變成另外一個牛奮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