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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大鵬一愣：「除非什麼？」

然而不管劉雲如何震撼，在接下來的七八個電話中，凡是接到通知的人，無不表示立刻起程，絕對會趕在十點半之前到達鄉政府。

「不會吧，書記給副鄉長當司機？」牛堅強露出驚詫的表情，繞過車頭，向蔣一凡伸出大手，說道：「蔣書記別見怪，我老牛就是個狗眼看人低的主，看人看衣著，誤會了。呵呵，看得出來，蔣書記是個平易近人，體貼下屬的好乾部，我牛堅強佩服佩服啊！」

悍馬車也開到了，蔣一凡和董大鵬坐在車內，冷漠的看著譚凱表演。

「不會村幹部一個都沒來吧？」董大鵬也覺得不可思議。

「通知到了怎麼不來，是不是你們沒說清楚，是不是你們在言語上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我也是這樣想的。從下周一開始，你我都下鄉，走一圈！」蔣一凡哈哈大笑。

一個十多歲的小男孩趕著一群鴨子，慢條斯理的走帶道路中央，任憑警察呼叫，卻根本就沒有讓開的意思。

「譚鄉長，你這是示威啊！」藉著蔣一凡和大家打招呼的機會，董大鵬悄悄來到譚凱身邊，低聲說道：「可是不妥啊，會造成極壞影響的，你就不怕傳出去，說你故意製造群體事件，羞辱新任書記和副鄉長嗎？」

譚凱率先一步趕到了，跳下車就抓住劉雲一通咆哮：「怎麼回事，人呢，人呢？小學生和鑼鼓隊沒來可以理解，畢竟放假了，可村幹部呢，怎麼一個都沒有？」

董大鵬尷尬的笑了笑和-圖-書，說道：「牛書記誤會了，我不是蔣書記，我是董大鵬，這位才是蔣書記！」

「不會是譚凱這傢伙故意使壞吧？」董大鵬笑著說道。

「歡迎蔣書記，歡迎董副鄉長！」人們開始歡呼，但聲音稀稀拉拉，這根本就不是在歡迎，而是在嘲諷。

「蔣書記，譚鄉長，董副鄉長，這事真的不賴我啊！」劉雲眼淚啪嚓的，說道：「有陰謀，一定有陰謀，肯定是有人故意使壞。各位領導，必須詳細調查，把幕後主使揪出來！」

「拔個球，都鬆動好幾年了，也不在乎這一兩天。」牛奮鬥搓搓手，大步走到悍馬車前，對著坐在副駕駛上的董大鵬熱情的伸出手：「哎呀，這就是蔣書記吧？幸會幸會，我是龍頭村的村支書牛堅強。聽說蔣書記從天海來了我們青龍，有失遠迎，恕罪恕罪，沒說的，今天中午龍門客棧，我請客，大家不醉不歸！」

「在青龍，就要按照青龍的規矩來。」譚凱輕鬆地笑了笑，說道：「董副鄉長，很快你就會適應的，除非……」

再往前去，打掃的乾乾淨淨的街道上倒是有不少人，但他們顯然不是歡迎蔣一凡和董大鵬的，而是故意來搗亂的。

「怎麼開車的，長眼睛了沒有？」悍馬車剛剛開過，後面的帕薩特就被一個老大爺攔住了，咆哮著聲稱汽車後視鏡掛到自己了，坐在地上死也不起來。

譚凱就在身邊，立刻奪過劉雲的電話說道：「牛大頭，怎麼連我都請不動你了，要不要我給你wｗw.ｈetｕboｏk•ｃｏm•ｃｏm送點感冒藥去啊？別那麼多解釋了，馬上動身，十點半之前務必趕到！」

這就是打臉，剛才蔣一凡和董大鵬就在擺架子。

「寫就寫！」劉雲也是有脾氣的，立刻就答應了，同時向車內的蔣一凡看了一眼。

譚凱繼續怒吼：「胡說，一個不來兩個不來屬於正常現象，怎麼可能都不來。說，你工作上是不是有什麼披露，是不是沒有通知到？」

「住嘴！」譚凱怒喝：「工作干砸了，就散播陰謀論，我就不信了，蔣書記履新，以鄉黨委的名義通知迎接，村幹部們會不給臉？」

「嘩啦！」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大娘突然出現在路邊，一盆髒水差點潑在第三輛車的輪胎上。

不錯，在村口的只有十多個鄉政府的工作人員，另外還有幾個怒氣沖沖的農民。

「除非你不想幹了！」

頂多十幾個人而已，相對於幾百人的隊伍，根本就看不出來。

那個宣稱燃放煙花爆竹的任務承包了的小馬，正在和幾個農民劇烈的爭吵著什麼，幾次想要放炮，卻被農民輪著鋤頭鐵楸給趕走了。

「譚鄉長，龍頭村的村支書說馬上過來。」趙楠轉告譚凱一句，立刻又給龍尾村的村主任打電話，結果出奇的順利，龍尾村的村主任就在南台村村支書家，聽說譚凱召見，立刻答應二十分鐘之內趕到。

怎麼一個都看不到，村口只有孤零零的十幾個人，竟然大部分是昨天晚上那群人。

「嗯，這話我愛聽，不像某些幹部，處處hetubook.com.com擺領導的臭架子，我看一眼就想踹一腳！」牛堅強哈哈大笑。

蔣一凡連忙下車，伸出雙手和牛堅強相握，滿臉堆笑的說道：「哪裡哪裡，牛書記太客氣了。牛叔，我聽譚鄉長他們都叫你牛叔，我也入鄉隨俗，叫你一聲牛叔。牛叔啊，以後我在青龍開展工作，還望您多多配合。要是我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周到的地方，儘管提出來，我一定虛心接受！」

兩人本來以為，不過是個別人因為的確有事，或者受到了某些人的蠱惑缺席歡迎會，無傷大雅，因此並沒有放在心上。

「牛叔，你的牙真不需要拔掉了嗎？」譚凱笑問。

蔣一凡卻徹底沉默了，手把方向盤，黑紫色的臉龐居然出現了一絲蒼白之色，他的雙目如鷹，死死地盯著前方的街道。

「大意了！本以為他們會偶爾不按常理出牌，可沒想到次次都不按常理！」蔣一凡咽了一口唾沫，憤怒的表情逐漸平靜下來。

甚至剛通知完上林村的村支書，一輛別克車就停在了鄉政府門口，牛奮鬥哈哈大笑著跳下車，衝著譚凱說道：「譚鄉長，辛虧你打電話及時，否則的話我現在已經到了高陽了。」

劉雲汗流浹背：「真的都通知到了，這一點趙主任可以作證，是我們兩個一一核對過的！」

趙楠說道：「以鄉黨委的名義通知的。」

這是怎麼了，不科學啊，譚凱什麼時候有這麼大面子了？

看到蔣一凡和董大鵬到了，譚凱顯得更加憤怒，吼道：「你們是怎麼通知的，以誰www.hetubook.com.com的名義通知的？」

「我也不知道啊，他們有的手機關機，有的請假，無論我怎麼說，他們就是不來啊！」劉雲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青龍的村幹部都是傻子嗎，他們怎麼看不出來譚凱事實上已經成了空架子了，怎麼不向蔣書記靠攏呢？

兩個電話解決了三個村子，聽得劉雲目瞪口呆，忙不迭的拿起電話，撥通了蓮花村村支書的號碼：「牛書記，我是劉雲吶，立刻來鄉政府來，蔣書記的歡迎會就等著你們呢……什麼，感冒了，怕傳染蔣書記？怎麼可能，你昨天不還說……」

「如果能來一半，我還會認為是一場勝利，可是……」蔣一凡最後的一點希望也破滅了，因為鄉政府大門就在百米開外，他看到門口只有兩三個人。

「絕對說清楚了，而且我們客客氣氣的請他們來。」

趙楠接到命令，立刻拿出電話，撥通了龍頭村支書牛堅強的號碼，說道：「牛叔，我是趙楠，譚鄉長讓我通知你來鄉政府開會……就現在，你能來啊？你不去縣醫院了嗎？好的好的，那就趕緊的吧。」

「趙主任，馬上給他們打電話，就說我譚凱說了，讓他們立刻來鄉政府開會！」譚凱等的就是這句話，立刻一瞪眼說道：「劉副鄉長，記住你剛才說的話，如果他們來了，你就立刻寫辭職報告吧！」

「不會吧，他們這是要幹什麼？」董大鵬倒吸一口涼氣。

「應該不是，他沒這個能量，也沒這個膽子！」蔣一凡搖搖頭說道：「肯定是江鈴，她是青龍人，在和圖書青龍工作了七八年，影響力不容小覷，給幾個關係密切的人打個電話，總能找到缺席的理由。」

彩旗飄揚不假，條幅高懸不假，可是鞭炮聲呢，鼓樂聲呢，手持花環的小學生呢？

劉雲委屈的說道：「是真的，不信你可以打電話核實一下！我要是撒謊，你可以撤我的職。」

董大鵬恨恨的說道：「她都調到市裡去了，居然還干涉青龍的工作，簡直豈有此理。蔣書記，我建議下一步的工作重點放在村裡。凡是村長書記今天沒來迎接咱們的村子，都作為重點照顧對象，好好地敲打敲打他們，讓他們知道知道誰才是青龍的一把。」

伴隨著熱情的招呼聲，青龍鄉的村幹部，工廠企業負責人，老教師代表就如同雨後春筍一般，迅速從街道兩頭向鄉政府大門口彙集，不大一會兒功夫，竟然變得人山人海起來。

旁邊的趙楠說道：「譚鄉長，我們的確通知到了。不信你可以打電話單子，絕對沒有任何遺漏。」

「屋裡哇啦，屋裡哇啦……」鼓樂隊也出現了，帶著一群手持鮮花的小學生，歡呼著把眾人圍的水泄不通。

劉雲徹底傻眼了，他靠的近，聽得真真切切，剛才還咳嗽連天謊稱感冒了的蓮花村支書立刻就不咳嗽了，忙不迭的承諾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

「叮噹，叮噹，噼噼啪啪……」鞭炮終於開始燃放，響聲震耳欲聾。

可是，當車隊靠近龍頭村口的時候，一絲不祥的預感卻突然升起來了。

「窮山惡水出刁民，果然如此！」蔣一凡目露凶光，緩緩啟動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