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迷霧
一絲血腥被涼風吹散，是夜，靜謐無聲。
吃過早餐，大部分的人都留在四合院里，歌滄瀾申屠默寒黑青絲以及蘇唯跟著其中一個老人出了門，此時不死城內很熱鬧，有店鋪有酒樓，服飾幾乎全都是唐裝旗袍或者粗布麻衣，絲毫不見半點高科技的影子，連電線杆都沒有一根，並且城內的小孩和年輕人都極少，老人居多，並且一個個看起來都很有精神，那邊還有一個老人直接扛著一隻豬一臉輕鬆的從他們面前走過。
歌滄瀾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會兒，撇開目光脫掉外套把自己卷進棉被裡開始睡覺，有床不去睡偏要在這裏坐著，那就坐吧，她懶得理會他。
他們人有些多，幸好他們這裏的四合院房間都挺多，幾個人一間房擠擠還是可以的，老人給他們每間房發了一盞油燈和幾根蠟燭以及火柴，然後就離開了。
沒有人說話，四周一片寂靜，只有一群人的腳步聲前前後後的響著。
另一邊，被留在四合院內的人，吃過早餐想要繼續睡的繼續去睡，其他沒事幹的人，也只能繼續呆在四合院里閑逛，這邊沒有網路沒有電，以往用來消磨時間的東西全都不能使用。
有一種十分古怪的味道撲面而來，就像放在衣櫃里好幾年未曾曬過的被子的味道，但是這味道里顯然還夾雜著其他的，只是混合在一起，叫人一時有些分辨不出來。
以往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哪怕身體再虛弱歌滄瀾在夜晚也沒有那麼容易睡著，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房間里多了這麼一個人，歌滄瀾閉上眼睛不到幾分鐘，便已經沉沉睡過去了，蒼白的面容因為那一雙閉上的冷眸，顯得柔和上許多。
「你要去哪裡？」有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那張蒼白的面容湊近了他一分，在燭光下，他並沒有看到他的嘴巴在動。
歌和_圖_書滄瀾去見的老郎中把了她的脈，然後說她只是營養不良免疫力太差身體太虛，開了一堆養身補血的方子，叫幾人無語至極，不過也多虧了這位話癆醫生，歌滄瀾幾人趁機旁敲側擊，得到了不少信息，比如不老城和不死城原本是一體的，但是一千多年前因為自然法則開始分化，原本的不死不老人漸漸分化成了不死人和不老人。
……
不老人永遠年輕，但是和普通人一樣會生病只有平均不超過一百年的壽命，生長到一定時間后就會保持著生命中最燦爛年華的模樣到死；而不死人同樣會生病會受傷也會死，只是不會自然死亡，如果他們願意也沒有人去殺他們，他們可以活著直到天地毀滅。不死人也有年輕時期，只是非常的短，從小孩到少年到青年到老年，這四個階段只需要十年時間就能完成，然後只能以老人的模樣和姿態活著，這也是，為什麼不死城裡的老人家們總是喊他們小鬼的原因，比如這位郎中，已經活了五百多年了。
一群這輩子到目前為止連口肉都沒吃到過的人表示被說的很冤枉。
兩人身影漸遠，那扇被什麼東西撞的往外凸出的門，忽的，縮了回去。
四合院里早就來了幾個老人，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擺放了好幾籃的饅頭包子和豆漿，見到歌滄瀾出來，一個老人笑眯眯的說道：「粗茶淡飯，請你們不要介意。」
四周靜的叫夜雪莫名的有些緊張，她想直接走人，可好奇心又促使她盯著那扇門不放。
「好了，一會兒閉上眼睛睡過去，管它亮不亮，走了。」跟北若一個房間的北辰玲打了個哈欠擺了擺手不甚在意的說道。
十分寂靜又讓人感覺不舒服的路途還在繼續，拐過幾道彎，上了幾次坡道和階梯，然後終於到了一個四合院門口，門上hetubook.com.com寫的字他們依舊沒有人認識，前面一個老人扭過頭來道：「你們就暫時住在這裏，不過不要亂跑，待在你們各自的房間就好。」
……
「這裏發展也未免太落後了吧，這些都是多少萬年前的老古董了？」北若嘴角抽搐的看著自己手上的油燈，這麼一簇小小的火苗，照亮的小塊方位，習慣了每個角落都被照得透亮的她只覺得朦朦朧朧的，眼睛都看不清楚。
「我不喜歡跟別人睡在同一個房間里。」申屠默寒摘下眼鏡擦擦，鳳眸幽幽的看著歌滄瀾，隱約的，如同盯上獵物的獵豹的眼。
幾個小時過去，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四合院中，一間房門輕輕的被打開，然後又關上，有人在黑暗中磕碰了一下，發出一聲極輕的痛呼，隨後有火柴劃在火柴盒上的聲音，連續劃了兩次才劃出一簇火苗來，然後點亮了一根白色的蠟燭。
「嘿嘿嘿，不好意思，我們在海上漂的有點久，大家已經快餓瘋了。」目前身處外交官職位的北辰玲一手一個包子饅頭，鼓著兩腮解釋道。
介意？怎麼可能會介意？這些東西對於大部分人來說，簡直就是奢華大餐了好么！
那老人打量了歌滄瀾一會兒，點頭，「這姑娘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生病了，這麼有精神。跟我來吧。」
翌日。
跟著老人在不死城內逛了一大圈，歌滄瀾幾人注意到，幾乎每一個看到他們的人，都會露出多多少少古怪的神色，只是被隱藏的十分的好，對他們也有些過於熱情了。
歌滄瀾和申屠默寒對視了一眼，那本遊記上寫的是不老不死人，但是目前的情況來看，顯然有點出入，比如這個看起來相當超古代的不死城，還有那個似乎和不死城不同的不老城，只是這種事顯然是需要旁敲側擊的打聽才行，和*圖*書如果直接問，恐怕不行。
「這裏面好像有人。」夜雪指了指倉庫。
秦由乃看了眼門上都有不少蜘蛛網的倉庫，嫌棄的皺了皺鼻子，「行了，我們初來乍到不要太好奇，先出去吧，有事等博士他們回來再說，這裏陰森森的，感覺糟糕透了。」
歌滄瀾面無表情的看著申屠默寒在她屋子裡東摸摸西摸摸，然後看著紅木雕花的古董床感嘆，「還真的是另一個世界，這裏的空氣比東土大陸好太多了，剛剛一路過來，看到不少的樹木野草。」
八仙桌上一根蠟燭緩緩燃燒著，夜深人靜，申屠默寒把玩著桌面上放著的茶杯，偶爾回頭看一眼床上睡著的歌滄瀾，好一會兒，他把手上把玩著的茶杯倒扣在蠟燭上，屋內霎時一片漆黑。
「你們這有醫生嗎？」黑青絲左右看了眼，忽的問道。
所有人都以為那個名叫阿德的人是出去外面玩了，過一會兒就把事情拋到腦後去了。
夜雪腳步一頓，回頭看去，屋子裡又沒有聲音了，倒是前面秦由乃又喊了一聲，夜雪心想剛剛是自己聽錯了，卻冷不及防的，那個屋子的門被什麼東西用力的撞了過來，房門都往外凸了一些出來，夜雪被嚇了一大跳，「誰在裏面？」
日上三竿的時候，一群人才一個接一個的醒來，眼下卻還有些許的黑眼圈，只是精神看起來好很多，然後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排隊等著上茅房，誰叫這個四合院里只有一個衛生間。
「只有一個人的屋子會很冷，沒關係，你睡吧，我就坐在這裏幫你取暖。」申屠默寒坐在凳子上，似乎真的不打算走。
「嗯，她在海上中了毒，不知道有沒有醫術高明的醫生能幫忙看一看。」黑青絲趁機推出歌滄瀾，他們到這邊的目的就是為了歌滄瀾的身體。
「……哦。」
「然後？」
夜雪不由得ｗww.heｔｕｂｏok•cｏｍ.cｏm看了看四周，這裡是四合院的房子後面，看起來像一個獨立的小倉庫，背對著陽光，顯得陰涼安靜，茅房在前面，她是陪著對這種地方很不滿意的秦由乃來上茅房的，等人的時候閑著沒事就逛到了這裏，前面秦由乃喊她的聲音越來越遠，大概以為她沒等她直接走了。
看著狼吞虎咽好像幾百年沒吃東西的人，送飯的幾個老人目瞪口呆，「什麼時候，不老城那邊的小鬼這麼好養活了？」
「我餓了……」那聲音又響起。
北若搓了搓手臂，往旁邊的人身上靠了靠，習慣了明亮如晝日的燈光以及各種高科技高樓大廈，突然間跑到這種好像落後了幾千幾萬年的地方，她看著那些紅色的燈籠，總覺得毛毛的，十分的不舒服，她特別想問問他們這裡是沒有電燈么，但是又擔心這種問題問出來萬一露餡怎麼辦？所以只好跟著大家一起保持沉默。
「有可能……」
「茅房那邊我已經去過了，阿德沒在那裡……奇怪，人去哪裡了？難道跑到外面玩去了？」
她小心的往前走了幾步，一邊問「有人在裏面嗎？」一邊腦袋往門縫湊過去，想要看看裏面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一群人看著手上的東西，一時有點不知所措，甚至還有人連油燈蠟燭是什麼都不知道，哪怕是蘇唯等北域外的人，好在，大家都不是笨蛋，轉眼也就懂了。
那張臉越湊越近，男人眼睛越睜越大，驚恐的爬滿血絲，手上的蠟燭掉在地上，轉眼熄滅。
「我也不喜歡。」歌滄瀾面無表情的走過去，坐到床上，「出去。」
說罷推開門，帶著人進去。
屋內沒有動靜。
「有沒有人有看到阿德？」絡腮鬍子船長一路問過來，就是找不到他想要找的人。
「醫生？你說的是郎中吧，有什麼不舒服嗎？」
四合院很寂靜，整個不死城
和圖書都很寂靜，不見絲毫燈火，靜的像空無一人，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火光亮起照亮了一小圈，也照亮了一張近在咫尺的詭異蒼白的看著他的臉，那人瞬間嚇得臉色蒼白想要尖叫，卻不知為何，咽喉怎麼也發不出聲來，連帶著身體都被施了定身術一樣的無法動彈，有一種叫人毫無抵抗之力的震懾感。
分好房間，三三兩兩的住在一起，歌滄瀾住的是最好最大的一間屋子，沒有人敢說跟她睡一個房間，哪怕是黑青絲都帶著劍準備守在她屋外睡，結果歌滄瀾要關門的一瞬間，一道影子閃了進來，沒有逮到人的黑青絲在門口氣得幾乎跳腳。
「喂！」一隻手猛然拍在她肩膀上。
黑青絲抱著兩把劍，坐在歌滄瀾門前的院子里種著的一棵大樹上，閉著眼休息，呼吸輕的叫人無法輕易察覺到她的存在。
「阿德？我醒來就沒看到他了耶，是去蹲那什麼茅房了嗎？」昨晚跟阿德睡一間房的人說道。
不一會兒，前邊上完茅房的秦由乃喊了一聲，她才邁開步子準備過去，忽的，她聽到那鎖著門的屋子裡發出了一點碰撞聲。
夜雪被嚇了一大跳，回頭就看到秦由乃一臉不耐煩的看著她，「我喊了你那麼多聲沒聽到么？你在這裏幹什麼？」
只是想要去上廁所……
夜雪站在一個掛著一把大鎖的屋子前，伸出手碰了碰那把有一斤多重的鎖，嘀咕著：「這是銅啊……」
這是深夜，不死城內一片漆黑，幾個老人提著紅色的燈籠在前面帶路，紅色的光芒有種暗沉的感覺，燈光隱約的照亮些許兩旁的景色，都是房屋，房屋都不高，大多是很古老的四合院。
幾個老人這才沒覺得奇怪，只是意味不明的搖著頭道：「怎麼樣？這種時候就覺得我們的包子饅頭比你們那什麼牛排烤肉好吃多了吧，年輕人啊，就是容易忘根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