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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平靜啊。

「在古代，英明的皇帝的做法其實和他們類似——當笑的人比哭的人多的時候，他所做的決定就是正確的。就是正義。當然，這也是普通人和非普通人的區別，我想大概普通人遇到那種狀況，寧願同歸於盡也不想看著那些被推下去的人活活淹死在自己面前，從此承擔那些用死亡換取他們活下去的良心的譴責。」墨謙人看向前方，黑色的眼眸如同夜幕下清冷的潭水，輕易不起波瀾，如同初春秋末的涼風的嗓音，絲絲入耳，扣人心弦。

Amon和Ryan，國際上有無數人將他們進行對比，企圖看出到底誰更是NO。1的神探，眾說紛壇，沒個絕對。

如同琉璃般純粹的眸子越發的漆黑起來，不見光亮，宛如黑洞，神秘詭譎。

賀淼注意到他，立刻跟了過去。

「砰！」物體重重的撞擊在地面。

「還記得你們當時的對話嗎？」

賀淼眉頭皺起。

他依舊是他，淡漠、清冷，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一般。唯有他的變化最大，變得懶散沒精神，一天離了煙就過的渾身不自在平靜不得。

……

賀淼看著墨謙人的背影，忽的咧了咧唇角，這傢伙還真是一點沒變，目中無人的傢伙。

「找死！」

似乎不難理解。只是對於某些比什麼都難纏的傢伙來說，有時候就是人死了他也不放過絲毫疑點。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那個東西掉到了某個犄角旮旯里去了，沐如森找了客廳一遍都沒找到東西，他狠狠的抓頭髮，煩躁的不行，搞不懂怎麼就找不到了呢？明明就在客廳里嘛！

有一道腳步聲彷彿天生出彩無論如何都立於眾人之上。

把東西放桌面上，然後走進廁所洗手。

「相公~」太史娘子心情貌似不錯，就這麼順嘴接了。

視線觸及到戒指細細的花紋內部，一抹淡淡的猩紅，她動作一頓，湊近了看，鼻尖飄進淡淡的血腥味，似乎有人把戒指拿出來后，用紙巾擦了一遍，沒洗，所以導致花紋內部沾了血，味道也一直沾在上面……

沐如嵐唇角的笑容微微的收斂，「娘子，阿堯沒跟你們一起嗎？」現在距離她把段堯趕去機場，已經過去兩天了啊……

打開信箱，拿出信和一些報紙雜誌，沐如嵐看了看信封，看到上面收信人是她，也沒仔細看，便夾在咯吱窩下走進了屋內。

兩人並肩而行，走出了警局，外面天色湛藍，寒風雖凜，卻依舊叫人對外面的陽光眷戀。

「所以你過來幫個忙啊！」沐如森覺得很糗，有點惱羞成怒，悄悄的看了沐如嵐一眼，正好看到沐如嵐摸出手機。

「是的。」警員點點頭，只是他沒在意，人證物證俱在，對方不接受結果神經又錯亂，什麼話都不能當真。

墨謙人神色淡漠依舊，看也不看賀淼一眼，「你想說什麼？」

「不過裝這些攝像頭幹啥呢？難道監控我們自己？靠！老子晚上要是想打嗶——咋辦？會有美女盯著看嗎？」

沐如嵐走回了屋子，視線落在信封上面的地址上，對方的意圖很明顯吶，段堯在他們手上，要她到信封上的地址那邊去，當然，在沐如嵐看來，這些不是什麼重點，重點是——這枚戒指上的血。

用木板搭起來的工廠很大ｈｔtｐs://ｍ•ｈｅtuｂｏｏｋ•com•ｃｏm，內部還有同樣用木板搭起來的幾個樓層和房間，有人正拿著梯子在安裝著一個個微型攝像頭，藏在不易察覺的縫隙之間。

……

沐如嵐抬眸，看著沐如霖溫柔的微笑，「嗯，應該是這個，謝謝你吶。」

吱呀——

賀淼額角冒出一個十字架，「不用跟我玩文藝，回答我的問題就夠了！」

沐如嵐側頭看去，眸光驀地閃爍了一下，伸手接了過來，銀色的戒指在她白皙的指腹之間慢慢轉動，長長的睫毛遮擋住了她的眼神，這是段堯的戒指，他一直戴在左手食指上的思考的時候總喜歡用大拇指慢慢磨蹭著的那一枚……

「咳……我和你有仇？」段堯這麼問著，實際上卻並不怎麼在意，從他走上黑道開始，就意味著手染鮮血，仇敵無數了。

賀淼沉默，似乎在沉思。

「我一直都不明白，我們到底在幹什麼？」一個男人一邊裝著東西一邊搖頭晃腦的說道：「別的兄弟多好，雖然拼死拼活了點，但是有肉有酒有女人，我們在這兒搞這些也不知道什麼玩意兒！」

沐如嵐有點奇怪，信封空空的，沒有信，裏面原本只裝了不知道掉到哪裡去的那個東西了嗎？她看了看寄件地址，是西城北郊那邊寄過來的，西城北郊啊，那是K市的邊緣地帶了，再過去就是S市了，也就是說，那裡人煙稀少……

「好久不見，看來你學校始終沒教你什麼叫遵守紀律。」墨謙人掃了他的煙一眼，神色淡漠的道，這種淡淡的語氣，偏生讓人有種嘲諷被放大數倍的感覺。

賀淼和蘇澄湘站在門口看著哭得快要斷氣的霍婭藺，倒也沒有覺得有多少同情的，畢竟這也算是他們罪有應得，本來就是被判死刑的人，現在不過是提早死了罷了。

「姐？」沐如霖喊了一聲。

賀淼把煙拿下，煙還未點燃，他掃了眼後面那些人道：「有人給特權，不用白不用。」

段堯看向那人，依舊看不清臉，只是聽聲音是個年紀跟他差不多的少年，於是他扯了扯唇角道：「呵……那真是抱歉了，我竟然沒有斬草除根，讓你懷著恨意過的那麼辛苦。」說的又是抱歉又是仁慈。

「你想得美！」頓時一乾乾活的人樂了。

沐如嵐看到是太史娘子來的電話，站直了身子接了起來，「娘子。」

沐如嵐聽著手機里傳來的忙音，眉頭微微的蹙起，那邊聽到沐如霖問道：「是不是這個？嗯？這個戒指有點眼熟……」

沐如嵐接過硬幣，看了看上面的灰塵，「不是呢，看上面的灰塵就知道了哦。」

身負「重任」的董棋無奈的在一旁看著霍婭藺鬧，心想她再不停歇他就要把人打暈拖走了，事到如今霍家自然是不可能幫霍婭藺什麼的，但是終究也沒有到絕情的地步，給了她房子給了她一筆生活的錢，卻不讓她回去，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先不說覆水難收，他們總不會讓潑出去的水再弄回去髒了他們自己啊。

「三枚子彈和三條人命才把你抓到手，可真是不容易啊。」要不是他們實在人多勢眾，恐怕沒把他抓到，反而被他給弄死了，嘖嘖，真是殘忍啊，一如印象中的。

好一會兒，他抬眼看向https://m.hetubook.com.com對面看起來奄奄一息的少年一眼，笑了，「你的那些手下們，都以為你已經到國外去旅行了，不用指望他們會來救你。」

「你們殺了我兒子！是你們殺了我兒子！他是無辜的！從小到大他那麼聽話乖巧，怎麼可能會殺人！什麼為愛瘋狂，放屁！……沐如嵐那個該死的害人精，你們應該去把她抓起來才對！嗚嗚嗚……我的兒子啊嗚嗚嗚嗚嗚……我跟你們拼了！啊啊啊啊啊啊……」

蘇澄湘心道，還以為會有什麼天雷勾動地火呢，結果就像兩個似敵非敵似友非友的人簡單的碰面簡單的說兩句互相嘲諷的話，然後就完了……

沐如嵐揉揉他的腦袋，把信封一起拿著上了樓，下面傳來沐如森懷疑沐如霖是不是根本沒近視的抱怨聲。

隊長們差點哭了，墨先生啊，一開始就這麼不客氣，你們還能愉快的當朋友么？還能一起玩耍么？！

賀淼拳頭攥起，一下砸在牆面上，懊悔惱怒，該死！他當時應該守著那兩人再好好問問才對，他覺得這個案子結果不該是這樣的，總覺得很奇怪，一定有什麼被忽略掉了，結果現在歐凱臣和劉棉都死了，一瞬間似乎什麼都斷了。

賀淼沒理會蘇澄湘，只是從口袋裡拿出一支煙叼進嘴裏，他似乎聽到那邊停屍房內霍婭藺撕心裂肺的痛哭聲。

警方讓霍婭藺過來領屍體，霍婭藺在這裏哭了半天鬧了半天，就是不走。

經過停屍間，霍婭藺嘶聲裂肺的哭聲和痛罵聲刺耳不已。

「哈哈嵐嵐我告訴你，你不跟我們一起來虧大了！這裏超好玩的！我拍了很多照片，晚點傳給你們，給我們段老大和劉受受看看哈，讓他們不過來……」

……

只是兩人都沒有把視線給予任何一個路人。

工廠內部靠著邊角搭起來的二樓四方體的小木屋內，段堯靠坐在角落裡，臉色蒼白的厲害，不能指望他們會給他止血包紮，幸好子彈打進去的地方都不是致命處，他自己用衣服包紮止血還是能撐上一段時間的，只是這一段時間，怕是不會有多長。

墨謙人打量了他一會兒，淡漠卻銳利的視線叫對方有些恐懼，卻還是硬著頭皮不移開視線。

「也對，你們感情那麼特殊，她當然會過來，畢竟當初，你可是為了她有驚無險的一次意外，就讓我家破人亡了。」少年坐在凳子上，笑容滿是諷刺，本該顯得邪氣的鳳眼此時滿是怨恨，不正是當初失蹤的安右銘？

沐如森正坐在沙發上無聊的打遊戲，見此便探過身子去想要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看的，看到沐如嵐的信有點好奇是誰寄的寫的什麼，但是又知道那是沐如嵐的*，於是他拿起了看了看，信封上只有收件人沒有寄件人只有一個寄件地址，正想放下，卻有什麼東西從裏面掉了出來，在地面發出鏗鏘的聲音，然後滾動，沐如森呀了一聲，連忙彎下腰找東西，哪知那玩意兒不知道滾到哪裡去了。

賀淼等著他解釋。

「你還真是不死心，法院判決書下來都是幾天前的事情了。」蘇澄湘抱著雙臂站在他身邊不理解的說道，不知道是他太多疑了，還是這就是國際名人和她這種小人物之間的差距。

墨謙人眼眸微微的眯了眯，「在此www.hetubook.com.com之前，你接到過陌生人的電話嗎？」

有行人經過兩人身旁，視線總是要久久停留在兩人身上，少女心沸騰激動，好帥的兩人，各有千秋，魅力無雙！

「到現在還不知道怕嗎？好吧，確實暫時不用擔心，雖然我很想殺了你，但是在此之前你還有別的事要做。」

很快有人走了上前，「墨先生，是我。」一個年紀不大的青年。

蘇澄湘眼眸微微的睜大，一瞬間有些驚喜，然後又漸漸的平靜了下來，不知道懷著什麼心情，或者是好奇，或者是看好戲，看向賀淼。

段堯不理會他，他卻見不得他有一絲舒服，「聽到外面那些人說的話了吧，你好奇那些攝像頭是幹什麼用的嗎？有人跟他們說，沐如嵐不正常，具體怎麼個不正常法，我很好奇，到時候會全部錄下來。你說，沐如嵐會不會為了你自己一個人過來？對方可是說了，沐如嵐一定會自己過來的。」

工廠大門被緩緩推開，木製的門，發出一聲微微腐朽的聲響。

兩人沿著人行道慢慢的走動，賀淼正想把煙點燃，忽的接收到墨謙人的視線，動作莫名的僵了下，把火機又放回口袋。

似乎有什麼競爭在一瞬間展開，然後又一瞬間有了結果。

墨謙人卻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似乎帶著鄙視，好像在說，你也不過如此。

「老子在他這把年紀的時候還在當小混混，現在也還是個混混，這個小子竟然是暗龍的老大？騙人的吧？！」那人一邊羡慕嫉妒恨的說著，一邊輪著棍子想要打下去，段堯眼眸帶著一絲猩紅的血氣，那麼掃過去，頓時叫那人嚇得一個哆嗦，往後退了一步，待對方反應過來后，立刻覺得難堪的惱羞成怒，「媽的！信不信老子把你眼睛挖出來！」

一道身影慢慢的走了進來，看起來似乎也是一個少年。

一封信被郵遞員放進了信箱，沐如嵐從花圃里抬起頭，頭上還有一片葉子掛在那裡，她卻全然不知，拿著小鋤頭慢慢的走了過去，白皙的手上還沾著泥土。

「最後跟歐凱臣和劉棉說過話的人是誰？」墨謙人走進牢房區問道。

「姐，怎麼了？」沐如霖從樓上下來。

隊長們頓時看天看地當做什麼都沒聽到，哪裡是他們給走後門？分明就是你不聽話，最後乾脆順著你了好嗎？

這枚戒指沐如嵐從認識他的時候就見他戴在身上，似乎從來都不取下來，好像是他母親的遺物，而現在，這枚戒指染了血，不在主人的身上，很明顯，有人傷了她的阿堯。

段堯想要皺眉，卻沒有力氣，兩天時間，不給他吃喝不給他藥物，怎麼可能還會有什麼力氣。

歐凱臣和劉棉本是被判處死刑的，只是因為某些原因而緩期執行，所以他們的自殺被理解為心理承受力脆弱，事情爆發出來后精神錯亂再加上等待死亡的日子比死亡還要痛苦，所以最後選擇了自殺。

墨謙人看到了賀淼，賀淼也看著墨謙人，十年不見，曾經的優秀的少年已經成長為王者一般的男人。

墨謙人轉身離開，心裏有了答案，漢斯沒死，劉棉和歐凱臣會自殺也是因為他的遠程催眠，除了漢斯，這個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到達那種程度的催眠大師存在了，看來果然是禍害遺千年，只是不知和圖書道為什麼漢斯會幫沐如嵐，變態變化萬千的心思還真是難懂……

地面鋪滿木屑的木製工廠內，十幾個人圍著一個少年，拿槍的拿槍，拿棍子的拿棍子，白色的書本被隨意的丟在地面，其中一頁紙比其他的更凸出一些，好像已經于書本脫離了，少年瑰麗的眼眸一直看著它，每當一伸手，卻又立刻被阻止。

青年的眼神又一次茫然了一瞬，搖頭，「沒有。」

沐如森摸摸被沐如嵐摸過的腦袋，傻兮兮的笑了笑，彎腰繼續找。

「我很好奇，愛情會讓一個人觸犯律法，會讓人的原則底線一退再退，會讓人的正義偏向邪惡，會讓人丟棄良心、忠誠與責任？」賀淼似乎漫不經心的說著，「你看到了吧，剛剛那位哭得撕心裂肺的婦女。」

墨謙人腳步不停，賀淼也重新邁開，迎向來人。

沐如嵐有些失笑，「心情很好的樣子吶。」

「在找東西，你快過來幫個忙，超奇怪，眨眼就不見了。」沐如森煩躁的抓頭髮。

「你說劉棉自殺前曾經說過想起有人曾經低價出售給她一具非她製作的木乃伊，然後她才高價轉售給她的客戶？」賀淼皺著眉頭問當時守獄的警員。

唇角似乎微不可查的勾起一抹弧度，眨眼卻又消失無蹤。

「說了出售者是誰了嗎？」

圍著段堯的人立即讓開一條道，段堯已經半跪起身子，呼吸急促，視線有些朦朧，叫他看不清楚說話的人是誰，然而他的腳尖朝向那本白色的沒有書皮的書，他想要把它拿回來。

滴答，滴答。

「你上次把手機卷在被子里，把整個床都翻過來了都沒找到。」沐如霖有些無語的說道，沐如森那傢伙神經粗大的叫人不忍直視好嗎？

墨謙人腳步微頓，掃了眼屋子裡的人一眼，掃了那兩具屍體一眼，又掃了霍婭藺一眼，然後又邁開步伐往外走。

青年眼神一瞬間顯得茫然無神，眨眼即逝，他道：「我讓他們安靜點。」答案肯定，彷彿剛剛那一瞬間的茫然未曾出現過。

「隨便問問，墨先生給不了我答案？」賀淼眸中一瞬間劃過一抹凜冽的寒光。他不確定沐如嵐是否有犯罪，但是如果有，身為一個應該站在正義一方的墨謙人，到底在其中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幫凶？

猩紅色的液體從指尖一滴滴的往下掉，有點粘稠，有點滾燙。

沐如森晃了晃沐如嵐的信，「這個信封沒封好，我才拿起了看了下裏面的東西就掉出來了，也不知道滾到哪裡去了……姐，對不起。」沐如森道歉。他不是故意的。

「好久不見。」賀淼先開口。

沐如嵐走過去摸摸他的頭髮，笑容溫柔，「沒關係，反正就是掉在這附近了，好好找找總會找到的。」

「也對。」墨謙人掃了賀淼一眼，不再說話，邁著步子往賀淼剛剛過來的方向走去，他有件事要確認一下。

後面一干隊長期待萬分，這是要和好的節奏嗎？！京城那邊聽說墨謙人和賀淼都在一個地方，可是萬分期待兩人能夠冰釋前嫌和好，當然，最好兩人都能回國發展！還有比這更美好的事嗎？！

「你知道科恩精神病院一樓關著的精神病態者與沒有關在科恩的精神病態者之間的區別嗎？」墨謙人反問道。

跟在墨謙人身邊的幾個警察隊長看看墨謙人，wｗw•heｔuboｏｋ•coｍ•ｃｏｍ又看看賀淼，然後十分默契的慢下了腳步，兩尊大佛在這裏，他們倒是想看看會不會發生什麼碰撞，但是又不敢離戰場太近，萬一被殃及了怎麼辦？比起他們，他們可都是小魚小蝦啊。

沐如森把沙發推開，看到了一個硬幣，於是他拿起來，「難道這就是剛剛掉出來的東西？」應該不是吧，誰莫名其妙給沐如嵐寄一個一元錢的硬幣？

然後面對面的停住。

「哈？沒有啊，他不是不來嘛？」太史娘子疑惑的聲音傳來，隱約的聽到禮申在一片喧鬧中喊她的聲音，於是太史娘子也不跟沐如嵐多說了，「掛了哈，晚點給你傳相片么么噠！」

「我也覺得奇怪，不過上頭的命令，我們除了聽話還能幹啥？晚點連工資都不給咱。」

有個人坐在他對面的木凳上，腿上放著段堯的書，他翻閱著，時不時的發出諷刺的笑聲，憎惡、恨意，還有一絲複雜難明的意味。

沐如嵐洗了個手出來，就看到沐如森撅著屁股在地面找什麼東西，「如森，在找什麼？」

忽的，那邊拐角處，多了幾個腳步聲，有人影在乾淨的牆面上出現，然後走進了他的眼帘之中。

黑色的立領大衣襯得他一身淡漠清冷和高貴，高挑的身材在身邊好幾個人之中明顯的突出，那一身氣場似乎隔絕了這個世界與他的接觸，他神色淡漠，彷彿是一切的旁觀者，不落井下石，也不伸出援手。

霍婭藺本該也受刑的，只是歐父把一切罪責都承擔了去，他大概認為霍婭藺在外面的話，以她霍家人的身份一定能把他弄出去，歐家也能重振，與其他們都進去坐牢，不如讓她留在外面打點一切，雖然歐父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最無辜的人。

「你所謂的正義與邪惡是如何界定的？舉一個例子給你那個迂腐的腦子洗一洗好了。一艘船在大西洋上撞上冰山，30名乘客和船員擠上只能載7個人的大艇，風雨交加風暴逼近，如果他們想要活命必須減輕大艇的重量，當大艇在緊要時刻還破了一個洞的情況下，你不得不做出決定——犧牲一些人以換取其他人的逃生，你會怎麼做？」

「如果是我精神病院里的那些犯人，會毫不猶豫的把一些人推進海里淹死，知道為什麼嗎？他們的理由會是這樣的：這種做法對於那些被推下海的人並無不公，因為如果他們不去死，他們也會淹死，而現在把他們推下去，反而讓其他的人活了下來，是加重了他們存在的人生價值，死得其所死的有重量。而如果不這樣做，他們則會對不起那些原本他們可以拯救的人。你對此怎麼看？他們一邊救了人，一邊也謀殺了人，可是他們如果不謀殺，所有人都要死，所以，他們到底是正義的還是邪惡的？賀先生覺得，法官該如何判決，或者，如果是你，你會把對方告上法庭嗎？」

賀淼叼著煙慢慢的邁起步伐，蘇澄湘連忙跟上，走廊很安靜，腳步聲清晰，那邊傳來的哭聲更清晰。

「她那時還沒想起來是誰……」

「不用跟我客氣。」

「不共戴天之仇。」那人咬著牙，森森的寒氣從裏面冒出，似乎恨不能把他碎屍萬段。

賀淼不知道，他不是心理學家，他抓的罪犯也不分精神病態者還是普通的恐怖分子。

賀淼腳步驀地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