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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如嵐看著他，微微歪了歪頭，顯得很是疑惑，「那姜老師是為什麼到這裏來工作的呢？」

沐如嵐笑容溫柔地看著這個看起來有些不正常的小孩，他獃獃的看著她，盛滿某種或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絕望的眼裡倒映著她的面孔，許是覺得看到了天使，以為可以前往天堂，所以隱約的有一些亮光。

沐如嵐從來不知道，韓國有個叫霧津的小鎮，她帶著那小孩走進這個小鎮里，遇到了幾個人，都認識這個小孩，沐如嵐也從她們嘴裏了解了一些東西，比如這個叫全智秀的小孩是個智障兒，在霧津里的一所聾啞人學校就讀，有一個哥哥叫全民秀，也在那所學校里就讀。

真有趣呢，她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沒有遇到這麼有趣的事了呢。

沐如嵐穿著一身剪裁簡約的白裙，氣質溫柔得不可思議，推著一推車的東西在超市裡走來走去，所過之處，一雙雙眼睛黏在她身上就移不開。霧津不大，估計一晚上的時間，鎮上來了個不可思議的人這事就長了翅膀似的家家戶戶都知道，包括她的名字。

「沐老師，為什麼要在這裏工作？」不知不覺被沐如嵐卸了防備，姜仁浩問道，他手上還提著沐如嵐的水果，在韓國，水果比肉貴，能隨意吃水果的人都算是有錢人。

沐如嵐在霧津小鎮上找了一個出租屋，包里的韓元正好夠交房租，作為一個精神病態者，她一丁點兒都不擔心墨謙人會找不到她，也一點兒不擔心自己可能到了一個不太正常的地方。在確認信用卡在這裏沒有www.hetubook.com.com使用障礙后，她心情愉悅笑容溫柔的去逛超市，購買各種物品來填充自己的出租屋，墨謙人給的信用卡用起來完全沒壓力。

他是個殘障兒，才六歲，懂得的東西很少，可他卻呆愣愣地看著她，點了點頭。

眼見著火車就要開過來了，沐如嵐只好走過去，把那小孩抱起來往外走，按住他的腦袋在她懷中，小心不讓冰雹打中他。

「把手機的GPS定位系統打開，我馬上去找你。」墨謙人一邊冷靜地說著，一邊快步走出去鑽進車內，絲毫不理會後面一堆檢察官和警務人員。沒有什麼比沐如嵐更重要，不把老婆找回來他怎麼能靜下心工作？

「啊，這位是我的孿生弟弟，李江福。學校的教務長。」校長李江碩笑眯眯地解釋道，然後讓其他人都先出去，只留下了沐如嵐，笑眯眯地詢問沐如嵐一些問題，不一會兒，沐如嵐就成了這所聾啞學校的漢語教師，當然，因為她不會手語，所以教的是聽力沒有問題的孩子們。

後面傳來窸窣的腳步聲，沐如嵐轉過身，看到一個看起來六七歲的小男孩穿著一件偏大的白色襯衫，臉上有些被打的傷痕，正站在不遠處的火車軌道正中呆愣愣的看著她。

這隻白皙纖細而美麗的手上，沾著些紅色的夾雜著有些噁心的乳白色的液體，沐如嵐清楚這是什麼，小孩肛|門撕裂流的血，和男人逞過獸|欲后留下來的東西。

沐如嵐又抱著那小孩回到隧道里，把他放下，低頭就見小孩還在獃和_圖_書獃地盯著她，沐如嵐卻忽然感覺到了什麼，清澈烏黑的眼眸劃過一絲詭異，緩緩地把手伸到自己眼前。

姜仁浩沒反應過來叫的是他，沐如嵐又叫了幾聲，他才扭頭看過來，立刻就認出了她，「啊，你……」

朴寶賢眼裡瞬間閃過陰狠。

姜仁浩隱約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點點頭，目光掃過她一車的水果、零食之類的東西，再看看自己手裡的泡麵，又有些尷尬起來，兩人又聊了幾句，出於紳士風度，結賬后姜仁浩就等著沐如嵐結賬，然後幫她提東西。

「你在哪？」墨謙人問。

「為了工作養家。」說著想到了什麼，他露出一絲苦笑，他是為了工作賺錢養家而來的，可今天李江福卻跟他說，如果想要工作，就要付5000萬，作為學校發展基金。

朴寶賢自然應下，沐如嵐一路跟他交談，知道他們今天有個啞語美術老師來應聘，忽然興起了入學教導孩子們的念頭，朴寶賢一開始神色怪異，有些躲閃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等沐如嵐不想再跟他多說的時候，他又忽然同意了。

那小孩卻只是傻獃獃地站在原地盯著她看，一動不動的。

沐如嵐要跟朴寶賢去校長室找校長應聘，不得不和全智秀分開。兩人到達校長室的時候，校長室里除了校長之外還有別人，是一個看起來脾氣很好溫和老實的男人，樣貌清俊，穿著西裝，坐在沙發上，姿態拘謹，大概就是那位要來教孩子們畫畫的美術老師姜仁浩。

沐如嵐微笑著送走那幾個明明要去工作了，卻又想跟她多說https://www.hetubook.com.com幾句話的大嬸，然後看向總是盯著她看不轉眼的全智秀，「是那裡嗎？」她彎下腰，一隻手輕輕的覆在他的頭上，眸光溫暖而包容，「告訴我，智秀，是那裡嗎？」

「呀！」一聲喝聲忽然響起，沐如嵐側頭，看到一個穿著西服，一頭黑髮微卷有些蓬鬆的男人大步跑了過來，大概三十多歲的普通男人。跑近了，看清楚了沐如嵐的臉，他腳步才慢了下來，和正常男人在面對美麗的女人時一樣的反應，對她露出禮貌的笑來：「您好，我是慈愛聾啞人學校的老師朴寶賢。」

沐如嵐微笑禮貌地回應：「我叫沐如嵐。朴先生是來接智秀的嗎？」

沐如嵐感覺到一直牽著她的手的全智秀一下子捏緊了她的手，沐如嵐笑容依舊，輕輕地回捏了捏他的手，彷彿沒有看到朴寶賢一閃而過的怪異陰暗的神色。

比起沐如嵐，今天也剛到霧津的姜仁浩則低調得像個隱形人，拿著幾包泡麵有些垂頭喪氣地排隊等結賬，沐如嵐探頭看了看，輕輕出聲：「姜老師。」

穿過隧道后，沐如嵐突然發現了一些不正常的東西，比如，冰雹不見了，變成了灰濛濛的霧氣，明明之前給墨謙人打電話的時候手機顯示的是中午12點半，現在顯示的卻是上午六點多，就好像是她穿過那個火車隧道后，就穿越了時空，到了另一個世界里。

明明還沒有陽光，可全智秀卻覺得眼前這人全身都在發光，暖洋洋的，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色彩，就像他從未感受過有誰曾給他的懷抱像她那樣和*圖*書的真實而溫暖。

校長是個笑起來很溫和，溫和得讓人有些發膩不舒服的中年男人，髮際線很高，像要禿頂了似的，看到朴寶賢和沐如嵐愣了愣，站起身：「朴老師，這位是……」

沐如嵐讚賞的點點頭，突然覺得想念墨謙人了，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找過來。

沐如嵐牽著小孩，笑容溫柔地在灰濛濛的霧氣中前行，在薄紗朦朧間，她猶如天使，展開了聖潔又殘酷的黑色羽翼。

沐如嵐用韓語對他柔聲道：「火車來了哦，快到邊上來。」

沐如嵐看了眼身後的車子，牽著他往隧道那頭走去，這孩子是從那頭過來的，所以那邊應該……有人吧？

沐如嵐向來喜歡小孩，正想說話，忽然深深的隧道那頭，傳來刺眼的光，隨之而來是火車轟鳴的聲響。

沐如嵐眨眨眼，掃了眼陌生的有些蕭條的四周，「我也不知道呢。我好像迷路了，謙人。」

校門上還掛著「霧津最優聾啞學校」橫幅的校園內，陰暗空蕩的走廊上，有飛快的腳步聲響起，隨後是孩子的啜泣聲，再然後……是撕心裂肺的尖叫聲……

沐如嵐給墨謙人打電話，電話很快被接了起來。

啊……真噁心吶。

這裡是韓國，幾天前墨謙人收到了一個韓國破案專家朋友的邀請，參与破解不久前發生的六人凶殺案，於是一起到這邊來了，今天墨謙人出門辦事，沐如嵐閑著沒事幹自己開車亂逛，結果開著開著，開到了這個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的地方來了。

本來就迷路的沐如嵐只好把車子開進前方的火車隧道邊上，下車在隧道里和-圖-書躲避。

一直呆愣愣的全智秀忽然往沐如嵐身上靠了靠，躲開朴寶賢的手。

天空忽然烏雲密布，有東西掉下來，噼里啪啦的，砸得玻璃陣陣響，仔細一注意，才發現原來下的是冰雹。

……

這小孩只穿了一件白襯衫，下身空蕩蕩的，她剛剛抱他的時候手自然就碰觸到了他的大腿，於是，沾到了一些東西。

彼時。

「好的。」沐如嵐乖巧地應聲，雙眸含笑微微彎起，陰暗的火車隧道彷彿都被照亮了不少。

「你也還沒吃晚餐嗎？」比起姜仁浩，沐如嵐態度自然得就像他們不是第一次講話，而是認識有一段時間了，可這樣的自來熟卻引不起任何人的反感。

很難有人，特別是男性會對這樣一個像天使的人物表露出不喜的神情，他看了傻愣愣的全智秀一眼，眼底有著不耐和氣憤，看向沐如嵐時又笑容滿面，「是啊，真是多虧了您，您應該知道的，像這類小孩，總是會做出一些讓人難辦的事，又沒有父母能負責，所有的事情都只能由我們照顧，實在是……」苦惱的搖搖頭，伸手想要從沐如嵐手上接過全智秀。

沐如嵐盡收眼底，笑容越發溫柔，「他大概被火車嚇到了吧，我和你一起送他回學校好嗎？朴先生？」

火車呼嘯著轟鳴著跑過，持續了很長一段才終於漸漸靜下。

……

朴寶賢立刻上前替沐如嵐說明來意，沐如嵐也沒注意聽，目光落在那個盯著她看得失了神的和校長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身上，他就坐在江仁浩身邊，如果不是表情神情還有衣著和校長都不同的話，很容易搞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