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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視線像打量商品一樣的從每個人身上掃過。

「是的是的，寵物的話，還是養貓比較好的，安靜乖巧而且愛衛生。」

「Well，我來的正是時候。」絲滑低沉的聲音從那扇門後傳了進來，突兀得就像一顆珍珠在黑暗中溫柔的發起光。

小貝沒說話，目光遙遙的穿透牆上又高又小的窗戶，是東方。

小貝感覺到，一種恐慌開始在悄無聲息的蔓延，忽然一聲低低的抽泣從某個孩子口中發出，然後引發出更多的低泣聲。

她們嚇得尖叫掙扎。

被點名的人怔了下，視線朝聲源處看過去，看到一個髒兮兮的看起來年紀很小的女孩坐在角落位置怯怯的看著他，又帶著些許懇求和期盼。

弗雷德總是隔一段時間帶一些貴客來挑僕人，有些人被挑走後過段時間會被送回來，情況很糟糕。……有錢人的怪癖。小貝瞬間懂了。她想情況一定比語言上表現出來的更糟糕，有一兩個詞彙要加上雙引號比較合適，否則不會讓那麼多的人都感覺恐慌，害怕被挑中。

先來的幾人沒有出聲，大家心照不宣的沉默著，退後。

「家裡那隻小老虎總是不聽話，我不得不重新找一隻爪子不那麼利的。」那聲音彷彿還帶著讓www.hetubook.com.com人放鬆的些許笑意。

小貝心下一動，她知道這個名字，費茲傑拉，很老很老的大貴族，費茲傑拉財團更是全球少數的王者之一，能與之相提並論的，數不過三根手指。

被懇求的男人盯著這個大胆的女孩看了一會兒，然後露出慈祥得像父親一般的笑容，「真是個聰明的女孩。」

兩個女孩嚇得嗚嗚哭泣，看著那個指名她們的男人搖著頭懇求，卻被弗雷德三兩下跨步過來給扯了出去。

小貝鬆了一口氣。

那個人的手緩緩地朝她指了過來，戴在食指上的翡翠戒指光暈迷人，他正要開口。

天空陰沉沉的，就像一塊濃重的布壓在頭頂，讓人喘息不過來。

那位費茲傑拉先生先從已經被拉出去的那些，被看上眼的「僕人」身上打量過去。他偶爾會停在某個人面前打量，可看到的都是一雙雙充滿淚水和恐懼的眼，他眉頭皺了皺，似乎突然間失去了興趣。忽的，他聽到一道清脆的聲音怯怯地響起。

小貝剛剛從濕漉漉髒兮兮的工地上準備回平日的住所，被弗雷德的人以為她是新來的未成年流浪孩子，不顧她意願的將她拉了進來。

「那兩個姑娘可以https://www.hetubook.com.com出來讓我看看嗎？」一個面具男指著人群中兩個棕色頭髮的女孩。

「怎麼了？」小貝湊過去低低地問，他們在角落裡，沒那麼容易被看到。

她往聲源處看去，在略昏暗的燈光下，那麼多張髒兮兮的小臉和幾乎一樣驚恐的表情，她不知道是誰，於是又扭過頭去看那個尊貴的費茲傑拉。

「都抬起頭來！」弗雷德大喊。

「上帝，我們還以為您不來了呢。」正要上去招呼的弗雷德被急匆匆趕來的一個高大的白人給推了開，一臉諂媚。

那扇門後走進來一個乍一看十分氣質溫和儒雅的男人，戴著一個黑色的燕子面具，遮著上半張臉。

弗雷德笑容諂媚，卑躬屈膝的站在門邊，三個戴著面具，西裝革履的兩男一女走了進來，他們的衣服鞋子不染纖塵，像誤入了貧民區的富貴之人。

「閉嘴！」弗雷德憤怒的吼叫。

此時，那扇緊閉的門打了開，哐當一聲響，嚇得所有的人都靜了下來，看向門口。

女孩眼球顫抖的看了小貝兩眼，伸手在滿是水泥灰的地上寫字。

「噢……」女孩遺憾同情的看著她，「你知道你自己體內流的是哪個國家的血嗎？他們說我長得像韓國人，但是和*圖*書我已經不記得了，好像我連上輩子都是呆在這個鬼地方似的。」

她察覺到，那道炙熱的讓人有些害怕的視線又落在了她身上，她的行為激怒了那個金鷹面具男，她心下更緊張，於是目光越發渴求的看著那個男人。

「辛苦錢」指的是在外乞討得來的錢。弗雷德是這一群流浪孩子的頭目，一個二十幾歲的白人，他帶著幾個手下，有目的地將這一片區域的流浪孩子聚集起來。

小貝忽然感覺到一道灼人的視線落在了她身上，下意識地看了過去，看到一個穿著黑西裝戴金鷹面具的「貴賓」在看她，兩個人的視線彷彿在空中交匯，小貝感覺到一種興味盎然又有著某種瘮人的渾濁的東西，就像一張網一樣緩緩地就要將她包裹起來。

繁華的倫敦市一個陰暗的街區角落，衣衫襤褸的大小孩子們聚集在破舊廢棄的空屋內，年紀在八歲到十六歲不等，都是孤兒。

她見他沒有說話，又嘗試著出聲，「我是個孤兒，從有記憶開始就在英國流浪，沒有家人也沒有朋友，所以只要您給我吃喝，不虐待我，我就沒有必要想方設法地逃跑，我會非常的聽話，努力不給您惹麻煩……可以嗎？」

「您可以把我帶走嗎？」

沒有人敢忤逆他。和_圖_書

小貝是個異類，她抱著雙膝坐在角落裡，臉上髒兮兮的，衣服也髒兮兮的，她沒有掉一滴眼淚，從很久很久以前，她就知道，哭是沒有用的，只有自己可以拯救自己。她冷靜地打量著那幾位買家，卻一時忘記，其他人都緊張的恨不能把頭低下的情況下，她的冷靜哪怕藏在角落裡，也變得顯眼了起來。

女孩見小貝沒回答也不在意，又道：「你別擔心，一個人流浪總是沒有大傢伙聚在一起討生活來得好，我們都是沒有家人的人，擠在一起好歹冬天不會那麼冷，弗雷德他們雖然混蛋了點，總會拿走我們大部分的辛苦錢，但是好歹我們還有這個破房子遮風擋雨，不至於餓死。有時候我們還能一起演戲，得來更多的錢和食物。」

小貝不由得有些緊張起來，看向她身邊的那個女孩，那女孩緊張的閉著呼吸，脖子僵硬的挺著。

小貝蹲在角落裡，昏暗的燈光下，髒兮兮的臉上一雙眼眸漆黑明亮的就像一隻小狼。

她坐在床邊，精緻漂亮的如同洋娃娃的面容上勾著淺淺的笑，旁邊伸來一隻手，她伸出手將它握住，放在唇邊吻了吻，她對他說：「我們結婚，好不好？」

所有人都怔住了，在這裏從來沒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Fitz和*圖*書gerald？」小貝忽的聽到旁邊低低的傳來倒抽冷氣的聲音。

一雙白皙的手輕輕的將它們採擷，帶著它們走進屋內，走過樓梯，進入一間房內，插|進床頭的花瓶之中。

「鎖了？」那女孩怔了下，隨後猛地流露出恐慌，肩膀緊緊地瑟縮了起來。

「他們為什麼把門鎖了？」小貝看著那扇緊閉的門，問那女孩。

小貝本能的感覺到，跟著這個人走，好過被那個戴金鷹面具的人帶走。

「喂，你是新來的？」身邊擠來一個女孩，疑惑的看著她，吐著英語單詞的聲音沙啞。

很多女孩都跟著低泣了起來。

小貝心臟咯噔了下。

既然誤入了這個圈子，那她就只能為自己尋找一條相對好一些的路了。

那個人伸向小貝的手指隨著主人的轉身，從小貝身上轉移了開。

小貝點點頭，「我不久前從這個房子外面經過，被兩個男孩拉進來的。」

花園裡的花朵熱烈盛放，可愛的水珠折射出一絲絲美麗璀璨的光芒，它們像上帝的寵兒，美麗、嬌艷、生生不息。

這裏的哪一個孩子不是孤兒？可只有她會將這些所有人都知道的信息，變成簡單但有用的砝碼。

那個戴著金鷹面具的男人手指慢慢地轉著自己另一隻手指上的翡翠戒指，面具下的目光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