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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單飛一顆心顫抖不停。他知道鬼豐的意思，可他真的沒有太深入的去考慮這個問題。

凝望著單飛，鬼豐雙眼中有精光閃爍，「世人最可笑的地方就是太過自我，始終認為妨礙自我的就要踢開，但天地並沒有規定一定是人類存在這個世上的？你單飛是個開明的人，對這點比誰都要清楚。女修知道你遲早會轉變想法。單家後人中，多是沒腦袋的應聲蟲，你單飛卻不是！你因為不是應聲蟲才有今日的成就，女修知道你有用，這才讓孫尚香約定和你西域相見。」

搖搖頭，鬼豐又道：「直到現在，讓我佩服的人屈指可數。玄女是其中的一個。」他提及玄女很有些突兀，但他的語氣卻很尊重，「當年的四條路中，玄女走的道路最讓人無話可說，無論炎黃還是蚩尤，對玄女唯有尊重，玄女當其餘三人是朋友，也一直奉行著朋友的作為。她是個女子，可她不負朋友二字。」

魔王「嗯」了聲，算是承認。

想到在貴霜神廟聽到的那個玄女的聲音，單飛不寒而慄。

「你也是覺悟者，但我那時只對你欣賞和佩服，卻還沒有尊重。」沉默片刻，鬼豐感喟道：「在你沒有下手去殺昏迷的呂布的那一刻，我才真正開始尊重你！」

「淹沒樓蘭城的不是我，也不是夜宗主。你應該清楚，我不會說謊。」

單飛嘴角微微抽搐下。

魔王、大明王聞言都是心驚肉跳，單飛聽出鬼豐的言下之意，反問道：「所有人都會死在這裏？」他突然和_圖_書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因為他那一刻又想通了很多事情，可他竟不敢再想下去。

魔王、大明王神色訝異，他們聽得出鬼豐絕非玩笑，而是言出真誠。

孫鍾？

女修送他單飛去貴霜……

你都在說什麼？魔王心下惱火，實在是莫名其妙之感。

不想單飛隨即長吐了一口氣，緩緩的鬆開了拳頭。不到片刻的功夫，單飛的臉色已然恢復正常，「鬼豐，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單飛緩緩握拳，指節「咯咯」作響。

網中之人，如果看清了網外是什麼，甚至會失去掙扎的勇氣。

鬼豐自顧自道：「歷來那些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若是去除奴性和脅迫的緣故，有哪個會讓人真心的跪拜？你要人佩服，就得有你真正的本事；你要得別人真正的尊重，你就一定要有人真正尊重的緣由。這種尊重絕不能靠權術手段、拳頭武力來獲得。」

鬼豐接著又道：「如果這件事不是我和夜宗主做的，那你認為是哪個有能力做出這種事情？」

鬼豐注目著單飛的表情，半晌終道：「看來我已不用再說什麼，你是聰明人，很多事情不用太多的提醒。」

從這點來說，很多世上的「聖人」都做不到這點。

所有人都會死在這裏？

單飛的臉色亦有些發白。

「可哪怕這樣，女修還覺得不夠，女修還需要更有把握一些。」鬼豐嘲諷道：「你在進入此間時，應是看到樓蘭城不但毀滅了，而且要被大水淹沒？」

魔王忍無可忍道：「鬼豐先生，我和_圖_書覺得……」

單飛腦海中閃過這個名字的時候，心頭劇烈一跳。當初就是孫鍾開啟樓蘭的地下水道，讓他單飛到了蒲昌海之下。樓蘭毀滅后再現的大水看似規模更宏，但和當初孫鍾開啟水道的情況大同小異。

青銅面具冰冷，鬼豐的眼中卻沒有太多的冷意，「我會告訴你，但要等你決定開啟白狼秘地后，不然我說的全無意義。」

單飛有些皺眉，也不解鬼豐的用意。

「女修傳人的宿命就是女修的傳人要代替女修完成那根本不可能完成的目的，甚至因此去死！」鬼豐字字如針道：「女修知道此行的艱難，在不毀滅白狼秘地前，就不會讓變成孫尚香的晨雨和你相認，因為像孫尚香這般有本事的女人，天下已然不多。女修的神通，加上孫尚香的武功，才能合成這世上最可怕的力量。」

「在那種情況下，萬人中想到的都是殺戮和毀滅，所有人都會淪為野獸，忘記自己曾經的初心。」鬼豐感喟道：「很多人的素養是有條件的，他們能在安逸無憂的情況下表現出他的高雅，但在生死存亡時，他們展現的只會是他最為醜陋的一面。單飛，你在生死存亡的時候，還是選擇去救人，而不是去殺人來解決問題，你值得我尊重。」

鬼豐似也有意外，半晌嘆息道：「這世上讓人佩服的人不多，能讓人佩服又尊重的人實在少之又少。」

鬼豐笑聲半晌才歇，「你難道到如今還想不到，你和晨雨遲遲不能相見的緣由不是因為無間香，而是和*圖*書因為女修？！」

為什麼？

再望單飛，鬼豐道：「許都長街上，我對你已有重視，之後無論黑山軍一事、還是海外一行、直至荊州，你從未在強權誘惑下迷失了自我，這是我欣賞佩服你的地方，因為在強權橫行下，像你這樣的人幾乎要絕了種。正因為強權攻陷了這個世界，天道所然，就一定會有覺悟者開始反擊。釋迦是悟者，可惜我始終未能和他切磋。」

「你說。」鬼豐乾脆道。

單飛握緊的拳頭早就「咯咯」響動，魔王、大明王不明所以，卻能感覺到單飛少有的可怕，不由自主的後退。這二人知道這個年輕人憤怒的一拳，絕非他們能夠接得起。

孫鍾為何聽女修的命令？樓蘭神廟是單鵬重地，若沒有人指點，孫鍾如何能坐在樓蘭神廟之內？

「單飛，你也是值得我佩服和尊重的人。」鬼豐感慨道。

石室慘白。

如今樓蘭神廟不止有女修，說不定還有曹棺、孫策……太多太多的人物……女修要控制這些人不難。

鬼豐搖頭道：「絕非廢話，要得到狗的幫手，就需要給它食物和關懷；要得到商賈的幫助，言明利益就好；要得到你魔王的幫手，告訴你好處即可，不需要義氣這些無用的東西；但要得到單飛這樣的人的幫手，靠的永遠都是……真誠和真相。」

他怕考慮的越多，勇氣反倒會越少。所有的一切貫連起來，已如鋪天蓋地的大網在緩緩收攏。

說到這裏，鬼豐若有意、若無意的看了夜星沉一眼，沉聲道：「這heｔubｏｏk•cｏｍ•coｍ世上的男女並沒有什麼分別。女人始終埋怨得不到應有的尊重，是因為在大多時候，她們對自己都不尊重。一個不知自重、獻媚強權的女子，就不值得尊重。她不知自重，我們卻知道，既然如此，為何要為她再糾結什麼？」

咄咄的望著單飛，鬼豐道：「自從和馬未來做賭后，我對你只做了一件事情，不謊言、將所有的真相擺在你面前，讓你來選擇。你最終到了這裏，是因為你的選擇，也因為我的選擇。我們二人的目的或許不同，但我們對這世界的方式其實沒什麼不同……要解決，就一定要直面！我適才的話，大部分是為你而說，我所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完，女修會用晨雨、曹棺、樓蘭人的性命逼你行事，我卻不會。我尊重你，就會讓你選擇。」

「如何開啟白狼秘地？」單飛徑直問道。

單飛沒什麼自得，能得鬼豐這般讚許，他還是有些振奮，可他更在意一件事情——鬼豐在這時候，說這些話的真正用意是什麼？

是女修的命令？

眾人聞言振作間，有鼓聲響起，如天際傳來的驚雷一樣。下一刻的功夫，石室倏然透明，眾人不約而同的後退，因為轉瞬間，他們的石室霍然消失不見，所有人如處在虛空般的全無著落，而在他們遠方的天空，竟有碧海千里，而碧海中沉浮著一座神廟，在他們石室變得透明時，倏然變得如泰山般高聳巍峨！

他相信鬼豐不會撒謊，鬼豐也不屑撒謊。事實上，單飛和鬼豐交往的日子里，已知道鬼豐是個極為高https://www.hetubook.com.com傲的人，鬼豐哪怕是世俗眼中的惡人，卻有著「為惡」的清高。

鬼豐突然大笑起來，「單飛，你莫要告訴我，你到現在仍對女修沒有絲毫戒備之心！」

「女修一定要用孫尚香的身份前來，因為這樣……你才會義無反顧的來到這裏。」鬼豐繼續道：「女修知道，你這種人了解的越多，越會明白剷除白狼秘地沒有聽起來那麼正確。」

單飛靜默片刻，「我做出決定前，你能否再告訴我一件事情？」

大水擋住了太多人逃亡的道路，鬼豐說的所有人不止是這裏的六人，還有樓蘭神廟的人手。

單飛默然。

單飛順著鬼豐的目光望過去，暗想鬼豐這些話似乎專門對夜星沉所言？

你能和他切磋才是見鬼了。魔王心中嘀咕道。

眾人一時愕然，不知道鬼豐的用意。

「你覺得我說的都是廢話？」鬼豐反問道。

「哪怕是伯益的後人，都不如你知道的要多。你究竟是誰？如何知道的這些？」單飛沉吟道。

銀白的石室內，單飛的笑容多少有些慘淡。他已知道孫尚香就是晨雨，但從鬼豐口中得知真相，還是有些澀然。

孫鍾為何要發動大水？孫鍾沒有理由的……

單鵬創建樓蘭神廟，除了單鵬外，只有女修對神廟的功用最是熟知！

頓了半晌，鬼豐一字一頓道：「單飛，如今你能否告訴我你的選擇？」

這麼說……孫鍾撒了謊，孫鍾並非因為什麼梁孝王、而是因為女修之故，這才能掌控樓蘭神廟？一切的一切，包括孫鍾送他單飛前往貴霜，難道也是……女修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