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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鵬笑道：「虛無中自是沒有，可那裡卻是最容易和世上聯絡的空間。換句話說，我認為我們存身的世間，本是從那裡轉化而來。」

「將軍！」單飛突然道：「不知你可否有了空閑？我有話要和你說。」

單飛喃喃道：「如果按照常理推斷，馬先生只怕出了麻煩。」

這次哪怕單飛亦是有些茫然，不懂單鵬的意思。

單飛緩緩起身，凝望單鵬道：「將軍，馬先生一直沒有訊號傳來，多半是有了什麼麻煩。我知道自己或是自不量力，可我還想問問，我能不能代替馬先生為將軍略盡綿薄之力？」

單飛雖是凝神傾聽，還是不解道：「那裡應沒有什麼人類？」

「悉達多和李耳均在天之本源。」單鵬輕聲道：「他們抱著不破輪轉，誓不離開的宏願。當初是我引他們前來，後來我從他們身上得到助力實多。就因為他們的助力，我才嘗試要再次迴轉世間，但我還缺個人手，因此我才選上了馬未來。」

夜星沉猶豫道：「我在世間時，對諸般學說多有涉獵，身毒悉達多的言論，我亦是有所聽聞。我知道光音天好像涉及到人之起源的秘密，不過我素來覺得這和神話般無稽，並沒有深究下去。」

「你要說什麼？」單鵬問道。

夜星沉聽的嗔目結舌，倒不想單飛的學識淵博如此。

女修不知單鵬去了哪裡，可單鵬真的無法聯絡到強悍的女修？夜星沉內心很有些懷疑。其實哪怕單鵬真的不想尋找女修，在夜星沉眼中也是無可www.hetubook.com.com厚非，畢竟單鵬不負女修。可眼下女修手段強硬到不惜毀了龍宮天塔，單鵬如果再不出面的話，那事態恐怕不可收拾。

他本不是那麼關心世間的人物，但如今的他卻終於有些惦念。

夜星沉皺眉道：「那又如何？」

聽聞單飛這般回答，夜星沉一時反倒不解，「將軍找馬未來前來，如何是為了解決女修的問題！」

單飛繼續道：「都說光音天的天人本來身體輕盈，不過自迷戀世間后，這才混沌的再也無法迴轉故里。釋迦有言，只要世人勤奮加持修行，還可能迴轉光音天！」見單鵬不語，單飛略有尷尬，搔搔頭道：「如今想來，傳說應只有星點真相，早被世俗扭曲，可光音天難道真是人世間的起源？」

夜星沉暗想當初馬未來為救眾人，置身黑洞之上。眾人逃離，女修狂怒下，說不定會將一口怒氣發泄到馬未來的身上。

單飛略有激動道：「他選擇去見女修，費盡千年得到的發現就會毀於一旦。對於旁人而言，這或許沒什麼，但對將軍而言，半途而廢就意味著人世要在誤解、猜忌、痛苦中繼續輪轉千年。」

馬未來會不會死了？

他這麼說，無形中已肯定單飛不久前的推測不錯。

他也知道單飛不會知道答案，但此時此刻，除了問問略解焦慮外，他還有什麼別的方法？

夜星沉忍不住道：「他為何不……」他話說一半，神色略有尷尬。

他很想知道這人是誰，進而判https://www.hetubook.com.com斷這人會不會繼續堅持下去。

他話才落，單鵬已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天蔚藍不變。

「光音天？」夜星沉臉色微變。

種種跡象表明，單鵬在近千年來，先後和世間進行多次聯繫，而他夜星沉能夠數得上的人物就有——李耳、悉達多、那木匠之子還有馬未來、龍樹和他夜星沉……其中還應有個單飛！

他沒有說下去，因為接替單鵬的任務，就可能意味著斬斷世上的一切，他夜星沉不能，難免心中不安。

夜星沉知道自己所言可能被單鵬聽到——這裡是單鵬開闢的空間，他們才至此間就被單鵬所知，這說明他們還在單鵬的眼皮底下。可就因為這樣，他才一定要說出想法。

夜星沉看不到單飛的表情，卻知道他內心的煎熬，亦不想再在這個問題追問下去。他那一刻甚至覺得自己有點自私，他這般詢問，何嘗不是為了自身考慮？只有單飛迴轉，他夜星沉才能得償所願。可單飛若是不能回去呢？那時單飛心中的痛苦會比他夜星沉少嗎？

夜星沉自和單飛交談后，一直盤膝安坐，感受到單飛的不安，夜星沉突然道：「好像過去了兩天？如果將軍沒有說錯的話，世上就過去了兩年？」

夜星沉自被親大哥劉啟欺騙后，對世人就一直懷有深切的戒備，因此諸事均會想到另外的一面。

「將軍為何不找我們替代馬未來？你不知道緣由嗎？」單飛反問道。

夜星沉心中震顫，他知道單飛這個決ｈttｐs://m.heｔubｏok•com.coｍ定意味著什麼。

單飛揚聲道：「但這千百年來，他還是嘗試使用另外的方式——既可以向女王解釋，又不會荒廢他對天之本源的所得。他找到了馬未來，對馬未來說要來此間，需要以生命為代價。」

世上瞬息萬變，那些等待單飛的人會不會……

單鵬轉望夜星沉道：「你知道這個地方？」

單飛思索良久，終於還是搖頭。

「我是否可以呢？」單飛請纓道。他何嘗不想迴轉世間，但想忽忽數年光陰虛度，為何不做點更有意義的事情？

頓了片刻，單飛推測道：「我以前一直不知道將軍這麼說的意思，可如今卻已瞭然，將軍多半是希望馬先生能暫接他手上的事情，親自迴轉世間和女王做個交代。」

他神色感慨，半晌才道：「天之本源玄之又玄，以我之能也只能說是管中窺豹。當年我以無間護身，融入天之本源后，發現天之本源有個極為奇妙的地方。那地方的變化……和世間隱有相通之處。」

單飛沒有任何吃驚之意，他知道單鵬對自身所創的空間了如指掌，在天之本源和此間切換自有玄奧。

這幾乎和傳說的天上仙境般，可哪怕能活上萬年，又有多少人願意停留這裏呢？夜星沉想到這點時，倒更佩服單鵬的恆心。

夜星沉問話時心中已有了答案，嘆口氣道：「他很歡迎我們前往天之本源，言語間對我們亦是讚許，可他知道我們還有牽挂。我們放不下，他不想為難我們，因此根本沒有說出這個要求。hetubook.com.com」

他理解單飛的焦慮，他和單飛不同，他是要回到固定的時間去完成自己的一個心愿，可對單飛而言，這兩年匆匆已過，再也不會挽回。

夜星沉突然想到個問題，「悉達多在哪裡？」他暗想李耳、悉達多來過此間，單鵬如果有為難，這兩人為何不出手相助？

單鵬看出二人的不解，繼續道：「我這麼說你們恐怕不易理會，不過悉達多曾對此做了個假想……」

單飛得夜星沉提醒，霍然想到了什麼，「我倒是略有所知。」望見單鵬期待的目光，單飛解釋道：「世人對自身的起源一直不解，曾經做過諸多的推測。西方說神用了七天的時間創造了這個世界，如今看來並無可能。而中原說是女媧造人，多少也有些杜撰。而釋迦那教對人之起源也有個傳說，他們說人類的祖先本是來自光音天……」

單飛亦沉默下來。

咽了下唾沫，單飛搜尋腦海中人類起源的各種假設，「他們說光音天里住的都是天人，其中的天人不用言語，只是口吐光芒就能讓彼此明白自己的想法。當初人世間很是光潔，光音天福報將盡的天人內心浮躁，被人世景象吸引，這才降落到人世間，等他們飲完人世的泉水、吃了世間的食物，就變得渾濁起來，這才停留在世間繁衍。」

暗自慚愧，夜星沉準備閉目養神。他發現此間的妙處不止是緩衝天之本源的時間比例，人在其中，竟能得到無形的力量，他的傷勢早就痊癒，內息更是充沛，又不覺得飢餓。

「你覺得……一年前…m.hetubook.com.com…」夜星沉說起時間流逝，自身亦是難免驚心，「會是哪個為找你而不懈的努力？」

單鵬看著單飛的目光滿是暖暖，「你沒有不自量力，發心幫人的人，如何能說是不自量力呢？」

時間似凝。

心中驀地有絲憂慮，夜星沉連帶焦急起來，「陰差陽錯間，將軍將我們帶到這裏，可馬未來呢，會去哪裡？」

「我雖不知道將軍究竟在做什麼，可我知道這多半比在沼澤內留痕般還要困難萬倍……我們只看到將軍的神通，卻很少去想將軍自身也有不能解決的難處。」

夜星沉默然。

「因此他選擇迴轉此間，他沒有背叛女修，可他知道按照女修的道路終究只會造成世間的苦難，他希望能真正找出一條讓世間不再輪轉的道路。只有這般，才對自己、亦對女王有個交代。」

單鵬默然片刻，「我知道你的好意，不過你不妨先聽我說說那個奇特的地方。」略有沉吟，單鵬繼續道：「悉達多聽我解釋過那個奇特的地方后，立即親身前往。後來他對我言及，那地可以叫做光音天。」

單飛正色道：「天之本源玄之又玄，本是由無到有的存在。在無間空間內留下痕迹都不容易，在『無』中留下痕迹更是難上加難。」

單飛一直在心中默念數字，計算著時間的流轉。感覺忽忽一天又過時，心中難免有些焦急起來。

澀然笑笑，夜星沉帶著欽佩道：「他是真正的男人，和你單飛一樣。」言語落地，夜星沉有些內疚道：「我們知道他的難處，雖可能為他解決，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