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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天才神棍

作者: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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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高中風雲 第三十八章 推論與超度

第二卷 高中風雲

第三十八章 推論與超度

「我們沒事,先去忙活其他人吧。」龔沐雲隔著門道。
她倏地睜開眼,徐天胤也被她給驚醒了,看著她坐在床上喘氣的模樣,男人深黑的劍眉微蹙,竟下床掀開被子,進了被子。
夏芍點點頭,試著閉上眼,卻覺得男人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她從他懷裡一抬頭,他的吻便落了下來。
龔沐雲看著她退開,少女低垂著頭,一副避開的模樣。他感覺到掌心裏那一抹溫軟的熱度離開,甚至剛才掌心裏被兩把小刷子刷過微癢的感覺,仍然存留著。她一襲早春般淺嫩的旗袍,乾淨整潔,立在門口兩具染血的屍身前,似這世間一寸安詳的凈土。
直到徐天胤從浴室出來,夏芍才睜開了眼。他依舊一身黑色系的浴袍,袍帶松垮垮系在腰間,深V的風光,從胸膛一直敞到小腹,緊實的麥色,野性帶有侵略的氣息。
只是,龔沐雲隨身帶著的物件,她怎能要?
「不是什麼金貴之物,我多得的是,帶著安神的。今晚你受了驚,拿去用吧。」似料到她會拒絕,龔沐雲先一步笑著望著夏芍,「世上之物本無輕重之分,一切皆看心意。你看它重它便重,看它輕它便輕。你若瞧著它裏面有別的心思在,那便是看它重,這才不敢輕易收取。可它於我來說,只是送給朋友的一件安神之物,聊表今夜的歉意而已。」
轉過頭來,夏芍怔愣地望向徐天胤,果見男人睜著眼,深邃的眸黑亮亮,明顯就是醒著的。
「戚宸!」
夏芍聽著他這話怪好笑的,但卻沒心思笑,那大堂經理將這男人引過來便很識趣地退了出去,留下三人坐在休閑區里,夏芍這才開門見山道:「于經理,我是名風水師,今天來這裏就是為了昨晚那房間里發生的事。那件事想必安親會跟你打過招呼了,你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那房間里氣場有點不太好,我打算去看看。」
待浴室里傳來水聲,夏芍才閉上眼,但卻是睡不著。腦海里總有今夜經歷的那些事的影像,與人鬥法是一回事,畢竟那些人是同道中人,但對她來說,與人槍戰就是另一回事了。頭一次經歷,沒那麼容易忘記。
「都怎麼了?都死了?」
那經理認得夏芍,自是不敢怠慢,將她熱情地請進酒店,便說道:「夏總,實在是抱歉。昨晚您大駕光臨,酒店裡卻出了點事故。不過您放心,這些事只是意外,不會再發生。昨晚給您帶來的麻煩,我們總經理吩咐了,這是我們酒店的貴賓卡,昨晚的餐費就算做酒店的,日後您在酒店的消費,一律七折。」
夏芍一開門,便被徐天胤抱在懷裡,他雙臂緊緊禁錮著她,力道之大,竟有些微微顫抖。夏芍一愣,覺得他也太緊張了些。她這還沒跟他說今晚的事呢,他只是感應到龍鱗出鞘了就這般擔心,一會兒今晚的事她還能跟他說么?
安親會的事,她懶得過問,也不會過問。但這件事有疑點,雖然弄明白了這殺手的問題,但還是有一點。倘若今晚是衝著龔沐雲來的,她應當會看出他有這一險來。沒看出來,只能說明這事跟她有關聯!
嚴龍淵來得很快,市區這麼大,龔沐雲打了電話,他竟約莫七八分鐘便到了。
門一開,迎接她的便是男人沉沉起伏的胸膛。
夏芍點點頭,便和徐天胤過去坐著了。
他從來沒這麼輕柔地吻過她,大抵是為了安撫她,而不是為了情慾,他吻得很柔,但技巧很生疏。努力控制著氣息和力度,像對待一碰就碎的珍寶一般,輕輕地糾纏安撫。儘管他的技巧是生疏的,帶著點摸索,但夏芍心中卻是溫暖。她輕輕一笑,享受這吻,並且試著回應他。
美人倒沒什麼問題,只是……這肌膚是怎麼回事?!
夏芍立刻警覺起來,雖說徐天胤沒進被子,但畢竟要做什麼事,這被子很好清除,因此她警覺地盯著身上的男人。男人卻沒做什麼,只是把臉埋去了她頸窩,聲音低沉,有些悶悶的。
徐天胤卻沒理她,到了床上便把她壓在了身下。
夏芍輕輕頷首,昨天她訂餐便是這位經理接待的,今天仍是他在,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徐天胤卻是放開了夏芍,大抵是不想在她這種心情的時候,與她有情慾上的糾纏。放開她,他仍氣息發沉,微微調試了一會兒,便伸過手臂,讓她枕來他的臂腕,緊緊貼著她抱著,大掌在她腰身上輕輕地拍,「睡吧,我幫你守著,不會有事。」
只不過,夏芍想起當初收龔沐雲的那件珍珠耳環的賀禮時,某人就亂吃了一通醋,所以夏芍儘管是不瞞徐天胤,但還是警覺地看著他,唬道:「師兄不許亂想,否則,今晚不讓你在床上睡!」
夏芍抬眼,三合會的當家?
「你去把你們經理叫來,我親自跟他說。」夏芍也不為難那服務生,只是面容有些嚴肅地道。
這個戚宸,是誰?
人是她殺的,連殺人她都敢,還怕看看屍身么?再者,這人的性命是交代在她手上,不管怎麼說,該背負的,她都要背負,記住這個人也是應該。m.hetubook.com•com
轉眼夏芍便不想了,見徐天胤在她頸窩裡埋了有一會兒了,夏芍怕他睡著,便把他推起來,下床去幫他吹乾了頭髮,這才允許他上床睡覺。
身後卻伸來一隻修長如玉的手。
安親會處理這些暗殺的事,自有一套手段。他們已經跟酒店的高層打過了招呼,待凌晨酒店歇業的時候,這些屍體便從安全通道抬出去,由幫會裡處理掉。神不知鬼不覺,壓根就不會驚動警方。
「嗯。」男人模模糊糊應了一聲,便也閉上了眼。
這些處理上的事,嚴龍淵坐鎮就行了,用不著龔沐雲守在這兒。他便與夏芍一起出了酒店,一走出去,便笑著看她,「要回去?」
見她如此,男人再次目光幽幽,直到把夏芍看得沒脾氣了,她這才嘆了一聲,警告他以後不許再這樣,這才把晚上的事細細一說。他既然有消息渠道,又早就到了,這些事想必掌握得差不多了,那她就不隱瞞了。
酒店經過昨夜的事,正在整改中。昨晚夏芍和龔沐雲用餐的那間廳房裡的事,外界自然是不知曉的,但其他莫名其妙暈過去的客人在被送去醫院后,雖說沒事,但酒店名聲方面也是受了些牽連,當即今天便停業整頓。
龔沐雲一笑,這才把號碼撥了過去,只是在那邊接起來之前看了夏芍一眼,笑道:「你們師兄妹感情倒好。」
「我知道了。」徐天胤坐在沙發里,捧著冒著熱氣的水杯,抬眸望著夏芍。
夏芍一聽這聲音,便果斷將門廳的門關上,將裏面的情況給隔絕在外,然後看向龔沐雲。雖然,兩人可以現在從走廊那頭的逃生通道下樓,但是沒用。今晚這酒店是她訂的,屋裡死了這麼多的人,又是刀槍又是手雷的,酒店一報警,她立馬就會被盤問到。所以,這件事要看安親會怎麼處理了。
「都暈過去了!」說話的人語氣也是一松,但緊接著就又緊張了起來,「這、這怎麼回事?咱們酒店的飯菜有問題?」
夏芍聽了苦笑,兩人原是約好了明天見的。因為後天要回家,徐天胤在軍區的工作也明天就安排好,她明天想去給父母師父買點東西帶回家,便把師兄抓來當苦力。原是定下明天中午見的,沒想到今晚遇見這事。
徐天胤在沙發上坐了,夏芍給他倒了熱水來,讓他多喝些驅驅寒氣,心裏卻是盤算著今晚的事怎麼說。那些殺手手裡的衝鋒槍和掌心雷勢必不能提,不然這男人還不得擔驚后怕?
他人還沒到,就搖著扇子笑了起來,「哎呀!夏總!久仰大名,今天一見,果真是少年英才,氣韻不凡啊!」
夏芍聽得出,他這話的意思還是在安撫她,不想讓她去看這些臉,免得背負太多。但她只是一笑,龔沐雲也太小看她了,她沒那麼脆弱。她不畏懼背負,只怕自己連背負的膽量都沒有。
夏芍將手機收起來,見龔沐雲正看著她,黑暗裡眸似變得深邃,不知名的意味涌動。
哪知換來男子輕輕挑眉,眸底光華剔透,只是一笑,一抬手不知從哪裡滑出樣東西來,遞給夏芍,「給,安神的。」
徐天胤依舊一身黑衣,衣服冰涼,帶著冬夜裡的寒冷,胸膛薄薄的毛衣下卻透出燙人的溫度,心跳沉沉如鼓。
昨晚走的時候,她還看了看房間,覺得不太要緊,怎麼這才一夜,就成這樣了?
「是。」
「……」咦?
兩人說好今天一起去置辦些東西,明天一早便開車回東市的。結果今天夏芍又要準備去昨晚的酒店超度下昨天的事,這樣一來,今天的行程便更是緊。見徐天胤堅持起了床,夏芍心裏心疼他,便想著今天一天早些把事情做完,晚上讓他早些睡。
「師兄,你是聽我的話,路上有慢點開車吧?」愣了一會兒,夏芍便突然笑眯眯問。
「瞎說什麼呢!其他顧客怎麼沒事!別管那麼多,趕緊叫救護車!」
只是睡著后,向來夜裡夢少的她,竟做夢了。夢裡,那被龍鱗殺死的殺手,七竅流出黑血,黑洞洞的眼無神地盯著她,觸目驚心。
這時,外頭嘈雜聲更甚,有人來來回回在走廊奔走,「這怎麼回事?顧客都、都……」
只不過,現場的經歷與那些消息怎能一樣?當夏芍說起處置那五男一女六名殺手的過程時,徐天胤明顯氣息危險了起來。
夏芍垂眸苦笑,她倒不是怕,只是難以忘懷。以前看電視小說,總覺得殺了人後,很快就能適應,但真到了自己才知道,哪有那麼容易?這是她親手殺掉的第一個人,那種血從七竅里湧出來的一瞬,那殺手扭曲的表情,在她腦海里清清楚楚。
看來,有些事得瞞一瞞他。
她呼地從徐天胤懷裡起來,目光殺伐,兩個多小時的路程,他生生用了一半時間到了!這車速得快成什麼樣子?
這時,便聽見了外頭嘈雜的聲音,「怎麼回事?這層燈怎麼不亮了?」
「我怕你有事。」他聲音發沉,氣息更是緊張,心跳沉厚如鼓。
「方便問問,戚宸是誰么?」夏芍一笑,突然https://www.hetubook.com.com開口。
她不答,電話那頭已聽著傳來嚴龍淵的聲音。龔沐雲簡略一吩咐,便掛了電話。
「你打過電話了?」夏芍挑眉問。
見她醒來,徐天胤便放開了手,起身要下床去浴室給她放洗澡水的模樣。
「師兄一夜沒睡?」夏芍蹙眉,心底感動難言,卻是夾雜著心疼。一晚上都幫著她維持氣場,這得多耗心神?
一張易容過的假臉,還真是面相術上的大敵。
夏芍一愣,隨即發笑。他這還是吃醋了。
沒一會兒,酒店裡出來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人,一身西裝,打扮得職業,一看見夏芍便愣了,「夏總?」
卻不知,在車子開走之後,男子負手立在酒店門口,望著她的車子,沉緩一笑,眉宇雍容貴氣,眸底卻似多了點得逞的意味。
就算自己在風水上有些名聲,但聽說的人也不可能會一下子聯繫到師父身上去。師父失蹤七八年了,許多人都以為他老人家不在人世了,又怎麼會想到他又收了個弟子呢?若是香港那邊知道師父在東市,不可能只是這點動作。
他這話一說出口,夏芍便被他氣笑了,氣也不是笑也不是,「你還學會找漏洞了?」
夏芍看著平時在省內黑白兩道人人敬畏的嚴龍淵,此刻在龔沐雲面前竟大氣不敢出一聲,不由垂眸,內心搖頭,暗嘆這些人,果真跟自己不在一個世界。
他語氣談笑一般,夏芍卻聽出他是在說他第一次殺人的事。
龔沐雲望著她的背影,微微一笑,也不再說話,跟她一起等。
然而,連這些真實他也懶得看,只是看著這些人前赴後繼,他們送死,他含笑。
「啪!」
徐天胤的性子夏芍知道,他這麼問那就是一定要來了,勸也沒用。於是只得說道:「望海風見吧,你來了我應該都回去了。總之我沒事,你慢點開。」
「隨意。」龔沐雲輕笑一聲,送夏芍上了車。
嚴龍淵聞言一點反應也沒,跪在地上,腰板挺直,頭低著,一副任憑處置的模樣。
夏芍沒接那面具,只是再看一眼女子如今全然不同的臉,臉色已是慘白,哪有一分血色在?
她知道軍區到市裡的路程開車要兩個多小時,因此便乾脆給他規定個時間,免得他路上開得太快,不安全。
夏芍盯著女子看,女子倒在地上,兩隻手腕呈不自然地扭曲,胸口處還中了一槍,氣息微弱到幾乎已經快不行了,眼睛更是緊緊閉著,人已昏迷了。
「明天去趟酒店,將那些人超度了吧。」夏芍低聲說道。
龔沐雲的眸中露出些讚賞神色,如果他沒看錯,地上躺著的這人是她第一次動手殺人。如今還能鎮定地站著,思及她的年紀以及成長軌跡和受的家庭教育來說,已經很不易了。
說話間,徐天胤的手指卻是掐了個指訣,在她身上輕輕一撫。
「我有消息渠道。」徐天胤答得還是很精簡。夏芍不放過他,兩人對視了一會兒,果然還是男人投降了,「你只說十一點前不許到酒店。」
「沒事。」徐天胤卻是堅持下了床,放好了洗澡水便叫早餐。
聽夏芍要進那間屋子,大堂經理便覺得有些不妥,但他卻是不敢因此得罪夏芍,便給總經理去了電話,在電話里說明了情況,放下電話便恭敬地道:「夏總,我們總經理說一會兒就到,請您去那邊休閑區先坐著用點茶點吧。」
徐天胤看她一眼,將紫檀香從她手裡拿過來,依舊是握了握,恨不得捏碎一般,目光仇視。但終究是沒動她的東西,只是沒放回包里,在桌上推去老遠,確定夏芍聞不著那香氣,這才讓她躺下,給她蓋了被子才轉身去浴室了。
夏芍看向徐天胤,他卻已起了身,走去浴室放了水出來,讓她去洗澡。
果然,夏芍這個到早了就不開門的威脅很管用,電話那頭車子的聲音明顯沒之前那麼吵了,徐天胤說了句:「等我。」
「看來,安親會的當家,日子也不好過。」夏芍笑了笑,摸黑走去衣架旁取了外套的小風衣穿上,然後去宴席旁拉開張椅子坐了下來,把龍鱗收進包里,等。
「嗯。」夏芍點頭,她今晚是自己開著車來的,沒讓公司的司機來,「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這麼一想,夏芍才鬆了口氣。還好是她擔憂過重了,但龔沐雲以後盡量不接觸,免得真被有心人注意到。至少香港之行前,她跟安親會明面兒上不能走得太近。
「我。」門外傳來徐天胤的聲音,還特意補了一句,「我沒來早。」
所以,夏芍不確定,這些事是不是她多想了。又或者,今晚的事就只是衝著龔沐雲來的,因為兩人一起,她被牽連其中,這才沒看出他有險來?
夏芍接過這張卡,對打折的事卻並不在意,只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她見這大堂經理像是也不知昨晚發生的事一般,便道:「我想去昨晚的房間里一下,你把你們總經理的電話給我,我跟他說。」
「胡說!騙人!」夏芍咬唇,瞪著眼前男人,「你有慢點開車,現在就應該是剛到。https://m.hetubook•com.com既然是剛到,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男人坐在沙發里,黑衣黑褲,深邃的眸漆黑冷厲,只是這麼坐著,便似蓄勢待發的野獸,致命的危險氣息。
「嗯,明天就去。」徐天胤拍著她,「別多想,睡吧。」
走廊上又是一番奔走,接著便有來敲門,「裏面的客人,請問有沒有事?」
龔沐雲一垂眸,抬手便往牆上一處覆去。
「噓!」龔沐雲將她拉來牆邊,掌心又往她眼前覆了覆。
夏芍邊說邊看了眼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接著說道:「十一點之前你要是到了,我不給你開門。」
「唔。」男人明顯微愣,黑漆漆的眸看著她,半晌,居然還敢點頭,「嗯。」
「嗯?」夏芍愣住。
夏芍從浴室里出來的時候,徐天胤仍站在床邊。見她出來便過去抱來沙發上,拿來吹風機給她吹頭髮,待頭髮幹了才將她放去了床上。
「不知道,快去看看顧客怎麼樣了!」
為什麼,她沒看出來?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一名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這中年男人大冬天的,手裡拿著把黑色的扇子,手上戴著佛珠,一身唐裝,身材微微發福,臉上笑容和藹。這身儒雅的打扮倒跟這家中式風格的酒店十分契合,只不過這人身上的氣質還是帶著明顯的商人氣的。
「咦?怎麼沒人來通知?」
夏芍在望海風酒店訂的房間號早就告訴了徐天胤,她回到酒店的時候,是夜裡十點,時間還早,本該去浴室洗個澡,但夏芍卻沒這心思,一關上門,房間里寂靜如水,她腦中便全是今夜的事,把東西和外套隨便往床上一丟,便坐去了沙發里。
躺下的時候,徐天胤便靠了過來,連同被子一起把她抱在懷裡,手在她背後輕輕拍著,一副安撫她,讓她睡覺的模樣。
夏芍立刻起身,去了茶室。地上四具男人的屍身,皆眉心中招而亡,這人雖是龔沐雲殺的,但卻是她動手困住的,有她的一份在。她一路從屍身旁走過,來到軟榻后,看見地上躺著的那女子氣息已很微弱。
「……」突來的答案讓夏芍垂眸,心裏說不出的感覺。她心思轉了轉,卻沒再多言。
服務生看見徐天胤的車子和牛氣的車牌,自是不敢惹,態度還算得上好,聽了這話便只得進門去找經理。
睜開眼來的時候,夏芍竟發現自己周身的元氣今早尚未調整,便十分順暢。她一愣,轉頭一看,發現徐天胤的指尖仍維持著指訣的形態,看這樣子,竟像是一晚上都在幫她調整元氣和氣場。
安親會的當家,怎麼看也不是這麼幾個人就能解決的吧?
「龔沐雲,殺手,戚宸。」徐天胤簡潔說道,目光黑沉。
這怪異的念頭在腦子了一繞,夏芍便搖頭一笑。
夏芍一聳肩,感情好有什麼問題么?
美人?
夏芍聞言抬眸看了眼牆上的鍾,剛好在十一點上,這才想起自己規定他慢點開車,不許來早的事。只不過,這時間掐得也太准了些。夏芍笑了一聲,這才起身去開門。
「這些人,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很多。所以我才說,有些臉,不看也罷。即便是記住了,也不一定就是你看見的那張。」龔沐雲將面具隨手丟棄在一旁,如同丟棄一團垃圾。
夏芍一見他如此,便笑了笑,撫去他手上輕輕搖頭,「我這不是沒事么?只是有一點想不通,你說,三合會能不能已經知道師父在這裏了?今晚的事,是衝著龔沐雲來的,還是……連我也算在內?」
「不是。」徐天胤道,「安親會和三合會爭鬥已久,龔沐雲和戚宸從少年時代斗到現在,早就結下死仇。戚宸為人狂傲,與龔沐雲走得近的人,他殺了不少,你今晚是被龔沐雲牽連了。」
這話說的是輕巧,但她總覺得男子散漫不經的笑意里說不出的蒼涼。好似一個不大的孩子,從小就在殺人與被殺里成長,一路走來,倒在他腳下的人他從不去看,漸漸的,所有人對他來說都一樣,面容模糊,唯有死亡時淌出來的血才是真實。
那手雖溫潤如玉,探去女子臉頰一側的手指卻含著涼薄果斷的力度,精準地便揭開了一角,順手一撕,一張薄薄的面具便已在手。
夏芍驚訝地看著龔沐雲手上的面具,她曾聽師父說過,民國年間就有老藝人能做出人皮面具來,覆在臉上,跟真人的臉皮子沒什麼區別。這種手藝現在是沒有了,但科技越發進步,倒是能用一些高科技的材料做出來。這事兒以前夏芍只是聽聽,沒想到今晚真被她給見到了!
今晚出來遇到了這種事,她也想早些回去歇息。心裏的諸多推測,如今說來也只是推測而已,她就不在龔沐雲面前多談了,還是等師兄來了再說。
夏芍見徐天胤的目光看向包里,愣了一陣兒才發現他看什麼,不由一笑,「紫檀香。龔沐雲說今晚我受了驚,送給我安神的。本想著不要,他說送給朋友的,我覺著拒絕倒顯著矯情了,反正只是塊檀香而已。」
門外的服務生也覺得奇怪,其他廳里的客人都暈了過去https://m.hetubook•com•com,怎麼就這廳的沒事?但此時亂糟糟一片,人手不夠,服務生也便沒有多問,趕緊就去其他地方幫忙了。
夏芍在門口任由徐天胤抱著,直到他的情緒安定下來,這才領著他進門。
第一個不看,往後就都一樣了?
這一睡,便當真沒再做夢,一覺到了天亮。
龔沐雲淡淡挑眉,卻並不意外,轉頭往茶室里看了眼,「那女子尚有一口氣在,救活她。送回去給戚當家的做個回禮。」
嚴龍淵一聽,在地上沒起身,只是轉了個身,對坐在椅子里的夏芍跪著請罪,「夏總,屬下們來遲了,讓您受驚了。」
夏芍總覺得,自己在風水上的名氣還沒到那份兒上,位於南方總部在香港的三合會,不該知道這麼早。
他一進來,大堂經理就走過去恭敬地說了兩句話,然後將他往夏芍和徐天胤坐著的地方一引,帶著他走過來。
徐天胤好生將她擁在了懷裡,讓她的臉靠在他胸膛,輕輕撫她的背,「我在,別怕。」
一行二三十名面容冷肅的黑衣人進來,把屋裡的情況一看,嚴龍淵竟走過來單膝跪在了龔沐雲面前,低頭請罪,「當家的,讓您受驚了。」
夏芍怕龔沐雲提出要送她,便先一步說道。
但徐天胤睡是在床上睡,他卻不蓋被子。夏芍知道,他這也還是習慣使然,縱使在床上睡,也還是保持著一份警惕。對此,夏芍倒不急著改變他的習慣,先讓他熟悉睡床再說。反正房間里有空調,暖和著,也凍不著他,於是便由著他了。
定是她多想了。若真是衝著徐天胤來的,豈不是說明龔沐雲對自己有什麼心思?這怎麼可能?今晚經歷的事多,她倒對什麼都疑神疑鬼起來了。
假如三合會的當家真的是以殺龔沐雲身旁的人為樂的話,那她躺著中槍的可能性確實有。如果真的只是因為兩人多年來的恩怨,那就是說,師父的事還沒暴露?
怪不得,她能一夜無夢。
夏芍一愣,卻見龔沐雲立在牆邊,黑暗裡身形俊逸修長,語氣還是那麼地漫不經心,含笑道:「我那時候比你年紀小得多,殺了那人,我就沒去看他的樣子。第一個就不看,往後的便都是一個樣了。」
夏芍想弄清楚的是,為什麼她沒從這女子的面相上看出殺機來。她的殺氣通過訓練可以收斂,但面相上的信息不是憑她的意識便能掩飾的。
對此,夏芍有些發笑,只覺得他這動作生疏地不得了,但聞著男人胸膛已經讓她熟悉了的氣息,不免當真生出些安心的感覺來。唇邊的笑意越變越柔,夏芍閉上眼,疲累湧來,竟當真慢慢睡著了……
既不是一個世界,她也不多管閑事。只是龔沐雲提起那女子,倒叫她想起一件事來。
嚴龍淵跪著回身,俯身道:「戚宸。」
「原來如此,怪不得。」夏芍喃喃道。怪不得,她看不出女子面相上的信息,原來這根本就不是她的臉!
夏芍笑了笑,卻有些不習慣地往旁邊一退,離開男子的掌心,「沒事。」
夏芍感覺瞥開眼,一眼瞥見他發尖兒上還沾著水珠,便起身道:「師兄去坐著,幫你吹吹頭髮。」
夏芍淡淡垂眸,很明顯,龔沐雲生活的世界與她的相隔太遠。
「什麼時候到的?」
這是什麼樣的生活?
但夏芍還沒開口呢,徐天胤便看向了她。
突來的光亮讓眼睛有些不習慣,夏芍眯了眯眼,眼前的光卻忽然一暗。
「你只是請我吃頓晚餐而已,這些人是無孔不入的。」顯然龔沐雲以為夏芍的意思是,如果她今晚不請他吃飯,就不會發生這些事了。他笑意溫和,再垂眸看向嚴龍淵時眸中意味已成了涼薄,漫不經心問,「這些人的來路看出來了?」
「我來處理。」徐天胤突然開口的聲音,打斷了夏芍的思索,「做你的事就好,其他的,我來處理。」
這時,房間的燈閃了兩閃,便亮了起來。
而且,他在被上,她在被下,才讓她覺得有點安心。儘管知道這被子不頂什麼用,但心理上還是會有點安全感的。
兩人用過早餐,上午便去廟街帶了些東西,前往酒店。
「我在,我幫你安神,不用那東西。」
原本,今天來酒店做這些事,她只是為了求個自己安心,也為了讓徐天胤安心,免得晚上她睡不好,他便跟著不睡。卻沒想到,今天到了酒店,竟看到這種情況。
夏芍忽然一愣,覺得哪裡不太對。
「不困。」男人目光柔和,唇邊淺淺的弧度,化了他臉上凌厲的線條,在晨光里異常吸引人。
這一坐就一直坐到了聽見房門被敲響。
這女子受了如此重傷,為什麼肌膚還是白裡透紅的?尋常人早就慘白了吧?
夏芍發動了車子,漸漸駛離了酒店。
夏芍一驚,竟是生生驚醒了!
男人看著氣勢逼人的少女,面無表情,但那漆黑深邃的定凝的目光就是有本事讓人不忍心指責他。夏芍一翻白眼,徐天胤把杯子往旁邊桌上一放,手臂一撈,又將她抱了過來。
夏芍卻一把拉住他,「別去了,睡一會兒吧。早餐晚點再叫,今天晚點再出門。」
和_圖_書今夜的事若沒有她,不會解決得這麼順利。對他來說這些暗殺之事乃是家常便飯,但對她來說,怕是頭一回。
他話說到了這份兒上,倒顯得坦蕩。夏芍覺得,自己若是再不收,未免顯得矯情。她這才笑著接過,「行,那我就真當它是安神用的,回頭找個香爐把它給焚了。」
夏芍這才笑了笑,也安心閉上了眼。周身氣場和順,枕著男人的胳膊,他的氣息又全然包裹著她,聽著他胸膛沉沉的心跳,夏芍竟覺得心安,再次漸漸入了眠。
瞧著徐天胤吃醋,聽著他悶悶的聲音,夏芍雖是覺得有趣,但唇邊笑意卻漸漸有點奇怪的意味。
然後,便掛了電話。
以徐天胤對龔沐雲和戚宸這些人的了解,想必龔沐雲對他也是知道些的。今晚龔沐雲是聽見自己打電話的,知道徐天胤要來。那……這香,到底是送給她的,還是為了給徐天胤看見的?
這大堂經理一聽就愣了,他確實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昨晚那一層的事都很奇怪,至今員工還在議論,總經理昨夜親自到了,吩咐誰也不準進那個房間,神神秘秘的。
夏芍目光一變,想到一個可能性,倏地蹲下身就去摸女子的臉。她也不知道自己猜測地對不對,只是想起以前看電視時候的場景,在女子臉頰一側摸著什麼。
夏芍和徐天胤到了的時候,服務生自是不讓進。但夏芍卻是與徐天胤一起抬頭往上看,昨晚,那間廳房的位置,窗戶緊緊關著,卻是有氣場很亂的陰煞之氣從裏面透出來!
戚宸是誰,龔沐雲並不隱瞞,即使是夏芍沒告訴他問這個的緣由,即使是她此時看起來頗有打聽安親會事務的意味,龔沐雲還是溫雅一笑道:「戚宸,是如今三合會的當家,老對頭了。」
而且,若是確定她是玄門的嫡傳弟子,對方今晚不該只有這種程度的手段!那幾個殺手對尋常人來說是足以致命,但對於精通奇門術數的她來說,那幾個人來了就等於送死了。更何況,今晚還有龔沐雲在呢?
「……」他怎麼知道的?他不是在路上么?
夏芍卻是在他懷裡一笑,眸光輕柔里透著心疼,她又何嘗不是怕他有事?不然何必不讓他開那麼快的車?
夏芍感覺到他這是在幫她調整氣場,便柔柔一笑,「守什麼?我哪有那麼脆弱?師兄也睡吧,我沒事。」
也不知為什麼會有這種怪異的感覺,就是看著師兄吃醋,腦海中突然生出的閃念。
聽著電話那頭清晰地傳來開車的聲音,車速開得挺快的樣子,夏芍趕緊道:「沒事了,已經解決了。師兄不必過來了。」
此時茶室里燈光亮堂,暖黃的燈光照在女子臉上,可以看出這女子面容姣好,肌膚白裡透紅,柳眉紅唇,稱得上美人了。
夏芍目光落去龔沐雲掌心,見男子掌心裏落著一塊雕琢精緻的紫檀香,做成了掛件的模樣,十分雅緻。夜風裡,紫檀香氣沉幽,夏芍聞著輕輕挑眉,這才發現怪不得覺得龔沐雲身上有種淡淡的檀香,還以為他是衣物用香熏過。沒想到,這香就戴在身上。
廳里的燈被他關了。
夏芍聽了卻有點不可思議。徐天胤的推測,她還是信的。畢竟這些人的事,他手上的資料肯定比她多,應該還很了解。
夏芍一皺眉,怎麼回事?
夏芍雖知安親會來歷古老,但沒想到還保留著這些規矩,被人跪著,她雖不習慣,但臉上也沒表現出來,只說道:「嚴老大起來吧,今天這事,說來跟我可能也有些關係。」
夏芍的東西還丟在床上,徐天胤幫她掛了外套,把包放去桌上的時候,手頓了頓。
那個房間里,必然出了問題!
一隻手覆來她眼前,淡淡的檀香氣,夏芍一愣,本能便要閃開。
「十點。」
包里淡淡的檀香氣,她從不用這種東西。
徐天胤很少說這麼多話,只為安她的心。
但她的這一回應,明顯令男人胸膛一震,呼吸變沉,這柔柔的一吻眼看便要變了味。
人走之後,龔沐雲的手仍是覆在夏芍眼前,夏芍的視線里,除了男子掌心的薄粉,什麼也看不清,只能聞見地上的血腥氣,卻看不見地上躺著的屍身。她這才明白過來,龔沐雲是不想讓她看見屋子裡的慘狀。
徐天胤打來的電話讓夏芍一愣,隨即才想起來,龍鱗刀的鞘是他親手制的,上面的符咒也是他下的。她一打開,他便知道。
龔沐雲一直長身立在門邊,如畫的眉眼間一派漠然涼薄,淡淡垂著眼,卻能讓人覺出力度來,「我倒無所謂,好好的一晚,讓夏小姐受驚了,倒是十分過意不去。」
「誰?」房門被敲響的聲音帶著些沉急,夏芍本能轉頭一問。
徐天胤的車速半點也沒減慢的樣子,問道:「在哪裡?」
夏芍邊說邊把包拿過來,將裏面的紫檀香拿出來,攤開給徐天胤看,柔柔一笑。她收這東西只是尋常心思,坦坦蕩蕩,倒覺得隱瞞不好,免得讓兩人之間有什麼誤會。
直到浴室里傳來水聲,房間里的燈才被關了。徐天胤立在黑暗的房間里,望向落地窗外,修長精勁的背影在黑暗裡透著危險的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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