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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仵作

作者: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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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盛京卿 第二百三十三章 生辰賀禮

卷二 盛京卿

第二百三十三章 生辰賀禮

暮青看罷密信,心中安定了些,今日是她的生辰,這是最好的生辰賀禮了。
「頭一回雕,那翠葉實難鑲嵌,費了些時日,簪骨沒來得及打磨好。」步惜歡的聲音傳來時,暮青轉頭看向他,見男子的眸光溫柔如水,月灑在眉宇間,靜若夜湖。
暮青揚了揚眉,步惜歡不提,她倒真忘了還有一幅他扮屍體的畫像被她收在箱底兒,瞧某人那怨念的語氣,莫非是在控訴她沒把那畫像當回事?
「今夜如若為夫不來,娘子打算如何度此長夜?」步惜歡笑問。
能不能查到都無妨,有他和大哥,她就已經知足了。
吳正奪了兵符,調集戍守青州城的兵馬,上城樓,架弓弩,死守城池。
軍案前的人接過密信,一身青袍雪袖的親衛軍袍,臉是月殺的,神情亦是冷峻的,但眼尾唇角細微的神情差別還是逃不過她的眼。
都督和親衛長三更時分策馬出營,值守轅門的小將自不敢攔,見兩人揚鞭策馬走得很急,小將以為有緊急軍情,關了營門后就吩咐道:「今夜巡營都打起精神來,咱們勝了驍騎營三回,這時候要防著那幫孫子夜襲。」
老樹樹勢蒼勁,樹枝伸向崖邊,樹冠迎風而盞,枝葉繁盛。兩人並肩坐在樹下,步惜歡盤膝而坐,從袖中拿出只細長的木盒來,木盒裡躺著支簪子。
暮青沒接話,百般滋味在心頭,簪頭的翠玉取自母妃的嫁妝,簪身應是取自大哥王府里烏竹吧?
哪知步惜歡聽后斜和-圖-書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語氣更淡,「娘子今日生辰,為夫特意來軍中相見,娘子卻在為夫面前維護別的男子,為夫實在傷懷。」
不說此事,暮青還不惱,一提起此事來,她就氣不順!瞧他找那畫師,畫了他的人,難畫他的神,連他的三分神韻也畫不出來,好意思自稱是盛京城裡最好的畫師?
「那倒不必了,他是我的親衛長,處不處置,我說了算。」暮青知道步惜歡並非性情暴虐濫殺之人,但她見識過他的小肚雞腸,難保他不會給月殺穿小鞋,因此她覺得她還是有必要提醒他的。
巡營的覺得很有道理,於是殺氣騰騰地巡夜了。
暮青接來時小心翼翼的,她沒有步惜歡那麼好的眼力,只能舉起來對著樹冠縫隙里落下的月光瞧了瞧,見這簪子以竹為形,簪頭嵌翠,那翠玉雕以竹葉之形,神似纖巧。而翠玉簪頭之下,簪身烏紫,雕以竹枝之形,打磨得平滑精細,搭眼一瞧,如見一枝烏竹生了翠葉,煞是好看。
「給。」遞給她前,他吹了吹上面的木屑,又拿出帕子來仔細擦了擦。
暮青定定望著步惜歡,見他笑了笑,抬手從她的雪冠上將銀簪拔了下來,把翠竹簪子簪入了冠中,道:「嶺南那邊派去查察你的身世的隱衛尚無消息,但願你在這世間還有親族在。」
母妃、大哥,還有他,一支簪子包含了她在世間所有的親人,今日是她的生辰,他給了她最珍視m•hetubook.com.com的。
不過一夜,青州軍就完成了兵權的交替,吳正執朝廷密令及兵符接掌青州軍,兵權回到了朝廷手中。
「他在我眼中不是別的男子,而是我的親衛長。」暮青無語。
確切的說,兵權回到了步惜歡的手中。
「沒過子時。」暮青笑了笑,不晚,她的生辰還沒過。
步惜歡說著話便去牽暮青的手,暮青一巴掌拍到他的爪子上,瞪了他一眼。
「還是如此沒有情趣。」步惜歡笑吟吟瞥了眼軍帳里的行軍床,「為夫還以為娘子會覺得長夜漫漫,把為夫的畫像從箱底兒里拿出來鋪于床榻之上,以慰相思之情呢。」
暮青愣住,那可是他母妃的遺物……
那人懶洋洋一笑,凝望著她,目光醉人,思念濃得彷彿要將她化在眼底,「若不是來了,怎能知道娘子平時待為夫如此客氣?」
半個時辰后,他拈著簪子瞧了瞧,一笑。
醋缸笑了笑,似乎對這解釋還算滿意,酸味兒淡了些。
步惜歡一怔,隨即低頭,肩膀聳顫,忍笑忍得辛苦,「好,好!為夫這不是來了?娘子想那般慰藉相思之苦還不容易?來,讓為夫為娘子紓解一番……」
簪子以竹為形,但似乎沒做好,步惜歡將其取出后便低頭打磨了起來。暮青以為他帶她來山上會說些情話,沒想到他坐到樹下后就不說話了,只低著頭專心打磨發簪。他穿著親衛的衣裳,一身青袍在樹下看著猶如墨色,唯獨梨白的衣https://m•hetubook•com.com袖看著暖人,男子的手清俊修長,珠玉不及,卻因打磨竹簪而覆上一層木屑,被崖風吹遠,又覆上一層……
青州的消息令人振奮,青州刺史壽誕之夜,總兵侯承業前去赴宴,被喬裝成傳菜小廝的吳正當場刺殺,青州刺史配合吳正將隨侯承業赴宴的心腹將領多數射殺在府中,卻故意放走了一人逃回軍中報信,侯承業的副將得到消息后率軍出營,孤注一擲夜攻青州城!
還來勁了?這兒可是軍營!
她怔了怔,心頭莫名一撞,「……你怎麼來了?」
這醋缸!
斷崖山下,卻有兩人牽著馬在山路上漫步。
步惜歡也笑了笑,目光落在那翠葉上,別樣的懷念,告訴她道:「這翠玉是從母妃的簪子上取下來的。」
步惜歡和暮青都摘了面具,兩人牽馬而行,月光不亮,到了山頂,兩人把韁繩隨手一扔便進了林子。卿卿不會亂跑,至於月殺的戰馬,暮青相信這四周必有隱衛,戰馬自有隱衛看著。
暮青淡淡笑了笑,收起密信交給月殺,這些密信看過之後不宜留著,平時都是月殺負責處理的。把信交給月殺時,她神色已恢復慣常的清冷,隨口道:「謝謝你家主子。」
「你今夜出來,城裡可安排妥當了?」暮青知道步惜歡定會安排妥當的,但時局已緊,她有些擔心。
而青州軍營里,吳正的舊部趁侯承業的親信部眾出營之機,斬殺了其殘餘親信,控制了青州軍大營,並連夜點兵出m.hetubook.com.com營。
「那簪子是母妃嫁入王府時的嫁妝,只是女兒氣甚濃,不襯你的風姿。我取下來重新雕了,母妃若是知道,想必不會說不好。」步惜歡看出暮青的顧慮,笑著安撫她。
「睡覺。」暮青答。
盛京六月時節,已是入了夏,夜裡山風都是暖的,步惜歡在出營前卻仍然讓暮青披了件薄披風,他自己也拿了一件,路上卻沒披。暮青正疑惑他不披帶著要做何事,就看見他鋪在了樹下。她走過去坐下,果然一點也覺不出地上涼。
攻打青州城的三萬兵馬在城下遭遇萬箭強弩,青州軍向城樓上拋射火罐,搭梯登城,伐木攻門,戰事正烈時,後方遭遇吳正舊部所率的兵馬的剿殺,三萬青州軍被包了餃子,大軍驚慌失措,被射殺的、被斬殺的、被戰馬踩殺的,不計其數,兩個時辰,青州城下殘屍遍地血流成河!侯承業的副將被射殺在城門之下,殘餘兵馬皆降。
山風徐徐,樹蔭遮月,枝葉將疏淡的月光割得細碎,落在肩頭腳下,如踏著星河而行。兩人牽著手,停下來時已在斷崖邊上,夜色深沉,從崖頂望不見湖面,卻能看見軍營里星火點點,排列如棋,一眼望去蔚為壯觀。兩人立在崖頂,如在九霄之上觀天地星河,沐人間山河之風,心境豁然。
他們今夜只有一個時辰相伴,他卻用了約莫半個時辰打磨發簪,一言不發,半低著的臉上神情專註。
「哦?」步惜歡接過密信來,于指間輕輕一捻,齏粉簌簌而落,男和-圖-書子彈了彈手指,漫不經心,語氣卻有些淡,「是為夫沒將人調|教好,改日定會訓誡一番,要他不得再犯。」
手背火辣辣的疼,步惜歡卻將暮青的手握得緊,「走,我們出營。」
話剛出口,暮青便怔住。
月光疏淡,暮青看不太清,但能看得出是支竹簪。
笑容重回暮青的臉上,雖淡,卻比平時多了些人氣兒,「你不知道你的刺部首領很龜毛嗎?如若我不說謝,他心裏大概要罵我不是女子。」
「來,坐。」步惜歡在崖頂尋了棵老樹,將一件披風鋪在了地上,帶著暮青坐下。
暮青抿了抿唇,不說話。
青州兵變的時間是五天前,八百里加急的密奏,應該三日前就到了盛京了,今晚才送來軍中,想必是步惜歡特意留到今日的。這是要給她當生日賀禮吧?
「生辰永樂。」步惜歡盤膝坐在樹下,端量著暮青,笑比夏風暖,「願能歲歲為卿簪首,度百年,至白頭。」
暮青不自覺地露出笑意來,心中喜歡。
暮青心氣兒不順,話里便帶了刀子,冷笑道:「就那幅畫,你連舉都未舉,我鋪了能慰什麼相思之情?」
「天亮城門換崗前要回去。」此刻已是三更,水師大營離城中有三十里,算算回城路上的時辰,他與她相聚的時間只有一個時辰左右。一個時辰,不足以慰藉相思,但今日是她的生辰,哪怕只是見一面,他也想來。去年她生辰那時,爹爹亡故,沒人為她過生辰,今年就算朝局再亂,他也不想讓她獨自一人過此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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