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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瞳2·大爭天下

作者:媚媚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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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誤人猶是說聰明 十三、利口

第一章 誤人猶是說聰明

十三、利口

貴豈來哈哈大笑,道:「無知小輩,我是西瞻堂堂的正言,正言者,無話不可言。這天下的言辭何來臟與乾淨之說,且看聽的人心中所想,心正就不怕言辭不正,心臟才會說別人口出髒話。」
霍慶陽和林逸凡被派出去守著南邊幾個藩王了,武本善因傷留在朝中,此刻他大怒出列,道:「西瞻使臣,你有事說事,何以一再出言不遜,是不是想要刀兵相見?」
青瞳腦袋裡閃過一句話——這是個蒸不熟、煮不爛、捶不扁、炒不爆響噹噹一粒銅豌豆……回過神再看,朝堂上已經一片喧嘩。文官武將一起開口大罵起來,文有文的措辭,武有武的說法,貴豈來憑一人之力猛烈還擊、發揮出色,眼見半數和他對過話的官員都滿面漲紅、渾身顫抖。大苑加上大樑共四百年,這太和殿中還沒有這麼熱鬧過,如果屏蔽了聲音,看動作倒是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許多一輩子都沒有罵過人的文官都開了戒,然而,越是豁出去什麼都罵,越不是貴豈來的對手。眼見這番舌戰,貴豈來定能輕鬆取勝。
青瞳看著亂成一鍋粥的朝堂,再看看發揮得遊刃有餘的貴豈來,心道:https://www.hetubook.com.com千萬別讓他停?我就是想讓他停也得有辦法啊。又極奇怪,任平生說去搬救兵?她看著罵得吐沫橫飛的貴豈來,想破腦袋也想不出本朝有這方面的人才。
兵部新任中郎將汪廣洋怒道:「我朝先祖那是為了天下安定,是仁義之師,你西瞻先祖不是也一樣嗎?可是西瞻搶掠,卻是近在眼前。」
武本善和汪廣洋同時噎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如果是打仗,這些武將個個能以一當百,可若論鬥口,那就百不當一。
貴豈來道:「刀兵之事不是我區區正言可以決定,沒想到在大苑,你一言就可以論及刀兵,閣下是什麼官職,失敬失敬!」他遇到文人才掉書袋,遇到這樣穿著魚鱗甲的武將,竟然立即改口,毫不以詩書壓人。
眾人又一次目瞪口呆,貴豈來見什麼人說什麼話,文有文罵,武有武罵,現在居然還可以村罵。他倒是葷素不拘,大有你們全上,老子毫不在乎之勢。
田澤差一點噎死在當場。正言的官職性質在今日朝堂上所有人中,大概只有蕭瑟和青瞳清楚。人家是從小練習https://m.hetubook.com.com罵人練到大,田澤雖然是青瞳看中提拔的英才,卻肯定不是對手,只怕這朝中也無人能敵。
武本善怒道:「依你所說,西瞻的正言就是罵人的,誰能罵得過誰,誰就是正言?」
「千萬」二字寫得極大,如同加重語氣一樣。「搬」字還寫錯了,寫成了「辦」。墨跡早已干透,看來這紙條寫了好一會兒才遞進來。青瞳認得這是任平生的字,除了他沒人有這麼凹的水平。
「啊!」貴豈來假裝恍然大悟,「過去半年就是不仁,過去許多年就是仁義了,那麼你不理這件事,等著它過去兩百年不就行了。」
汪廣洋目瞪口呆地道:「你、你、你,一個文官,竟然口出髒話……」
「你他娘的才是鳥官鳥人,老子打爛你這張臭嘴。」眾人大驚之下抬頭看,卻是十六衛軍逸府中郎將陳大昌。他是霍慶陽的部下,因平南軍功升職至此的。這個人是純粹的老粗,自己的名字也只會寫中間那個「大」字。聽貴豈來罵了半日,他早已怒火中燒,不管不顧地就罵了出來。
貴豈來眼珠轉了幾轉,道:「西瞻不仁,你們大苑就仁義無邊了嗎?我在你m•hetubook.com•com們大苑書上見過一句話,叫仁者不言兵,將軍對刀兵這麼感興趣,還談什麼仁?翻開史書看一看,你們大苑打的仗可比我西瞻多許多。你們今天的領土邊界,還不是祖宗搶別人的?我們西瞻至少敢做敢認,不會一邊殺了人,一邊還滿嘴仁義道德。」
因為任平生無事,青瞳便任命了他一個十六衛軍教頭的職務,讓他教授軍官搏擊之術。很快,被他訓過的那些軍官個個叫苦不迭,任平生搖頭說他會的是一對一的功夫,都是要從小練習,不是這些已經成年、骨頭僵硬的軍官可以學得了的,於是自己請命改教大內侍衛。
青瞳嘆氣,果然被貴豈來抓住把柄,也大談往事,而且一談就是兩百多年。
侍衛基本上都是練家子,這下就沒了問題。只是這個大個子從此領了腰牌,出入內宮比蕭瑟等重臣方便百倍,毫不避諱。當然,只要青瞳不介意,別人也不敢說什麼。朝堂上來了這個剋星,消息被宮女內侍傳進內宮,任平生偷偷潛進太和殿後殿聽了一會兒,就寫了個紙條然後飛一般走了。
別人或許怕這個,但武本善卻不怕這種挑撥,他朗聲道:「我是護國公,關中平和圖書章政事。不是我一言可以論刀兵,天下大勢,便是如此。西瞻不仁,幾十年來屢屢犯我邊界、害我黎民,呼林關外累累白骨皆是證明。兩個月前你們又侵我邊境、大肆搶掠,你們行事如此,自然會惹來刀兵。」他是殺伐半生的武將,那種凌厲之氣是田澤、范歸豫、黃希原乃至青瞳都沒有的。本來很能鎮住人,可惜武本善對西瞻成見太深,最後話題一轉,畫蛇添足地說起以前的往事來。
貴豈來點頭道:「然也。正言指的不是官職,而是你所說的話是不是正理。我便是一個把正理說出來的人罷了,不管你用什麼話,只要你能說得我服,我就認定你說的話是正言。」
「你他奶奶的是什麼鳥?躲在一旁就像是糞坑裡的蛆蟲,苟安在一處,以騷臭的飲食度日。看你站在後頭,也不是什麼大官,平日里屁也不敢放一個吧?現在倒是滿嘴噴糞,還稱什麼老子,你是狗屎的老子!」
如今貴豈來罵得雖然凶,實際目的卻是要錢,為了錢開戰,國人恐怕不會支持;因為被他罵了幾句而開戰更不行,這些話拿到軍中激不起同仇敵愾,反而會讓人覺得打得不值得;但就這麼忍著也不行,難免被人瞧不和圖書起,若真打起來影響威信。哎呀,真是頭疼啊!她早就料到此事沒那麼容易擺平,只是沒想到談判還沒開始,西瞻的使臣就成絕殺了。
貴豈來道:「我曾看過你們中原一個好玩的故事,叫晏子使楚。晏子說得好,出使上國派上等人,出使下國派下等人,大人要求鸚鵡出使,莫不是此處是個鳥國?」
田澤只好又挺身而出,誰讓他官大資格老,當然得多擔待一二了,「貴使前來,不是西瞻王命你逞口舌之威的吧?如果那樣,派個鸚鵡來也就是了。」
她正想著,胳膊在桌子下面被輕輕拉了一下,身邊穿著四品侍書服飾的花箋不動聲色地從下面遞給她一張紙,青瞳快速瞄了一眼,見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幾個斗大的字——穩住他,我去辦救兵。千萬等我,別讓他停了。
這場面也太不堪,青瞳皺起眉頭想大喝一聲——來人,將他拿下。抓他倒是可以,只怕一開口惹禍上身。看他罵得正興奮,隨口給自己兩句怎麼辦?貴豈來連蕭圖南都罵,沒有理由會特別關照她。別人被罵也就罷了,她代表的是一個國家的臉面,要是挨上一句村罵,那麼只好殺了這位來使了,然而這樣的後果她又實在不願意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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