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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瞳2·大爭天下

作者:媚媚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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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飄香緣自寒霜雨 十九、漂流

第二章 飄香緣自寒霜雨

十九、漂流

士兵有些畏懼,大著膽子道:「趙大人還說,將軍別發怒,他並沒有嘲諷的意思,只是真心想出個主意。他說既然要傳遞的是消息,只要將消息拴在皮囊上順流漂下去就行了,不必人下去。只要多放下去一些,西瞻人總不能到河邊守著攔下所有的皮囊吧?就算被射破了,皮囊還是會向下游麟州走,總會引起麟州的注意。」
「他要告訴本官什麼,你說吧。」
阿黛慢慢跟了進來,出神地凝視著油燈下那顆已經花白了的頭顱。出個主意?隨著形勢的逼近,他能安心只出一個主意就罷?主意若有用,危急之時,帶兵的將軍能不去找這個出主意的人?
老者大喜,轉身奔回家中拿出紙筆,隨手研了幾下墨,就急急寫了起來。
聲音除了一貫的水聲咆哮,還有非常清脆的叮噹聲,那是鐵鍋撞上石頭的聲音。西瞻士兵張著弓箭,目瞪口呆地望著這浩浩蕩蕩的物品大軍,手中的箭說什麼也射不下去。
「你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了嗎?」
中午時分,守衛崖壁的西瞻士兵使勁揉揉眼睛,只見一向銀白晶亮的小金川水流,流經青州時突然變成了黑色。黑色隨著水流划著扭曲的弧線,偶有銀色的水花受阻跳出,銀色的江流中也偶有黑色一閃而沒。一個西瞻士兵碰了下身邊的同伴,問:「這水……怎麼了?是不是大苑人用了什麼妖法?」
「不知道,快去報告將軍。」
忙活了小半個時辰,皮囊做好了。嚴鄭走出帳外,門外卻急急跑來一個士兵,一見嚴鄭立即行禮道:「將軍!趙……大人有話讓小人傳https://m.hetubook.com.com給將軍!」
這是他一輩子養成的習慣,每到一個地方,總會不由自主地觀察周圍地形,暗暗記在心中。晚上躺在床上,根據這些地形,腦子裡要上演多少次模擬推測才肯睡著。而只有他自己知道,這隻是習慣而已,他並沒有想到有一天真的能用得上。
大金川是青州小金川的下游,水勢雖然平緩很多,但水溫依舊寒冷,耐得住這等溫度的魚蝦很少,不過一旦釣上來就是脂肥肉美的大魚。
阿黛拍了他一下,「釣魚?傻了你?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我來看看你這個老東西掉河裡了沒有?沒掉河裡就回家吃飯。」
遠處一個穿著青花布衣的女子走過來,她年紀已經不小了,卻身形輕快,雙眼彎彎全是笑意。遠遠見到老者,她停住腳步,吸一口氣,慢慢向他靠近。那麼大個人踩在岸邊枯枝敗草上,竟然一點聲音也沒有。
「明明是你好奇想看,卻賴上我了。」老者笑著說,「也罷,魚沒釣著,釣只靴子也好!」
「可是……」
阿黛面上若是怒氣,他還不心驚,可她臉上卻半點怒意也沒有,濃濃的都是哀傷,滿滿的都是熱淚,似乎心都碎了。
阿黛幫他拿起魚簍,直起身子突然奇道:「咦?什麼東西?」
「趙子雄?他有什麼事?」嚴鄭皺眉,趙子雄就關在營中,這些天他一直守著本分,很老實,有什麼話非得說?
此刻,處於驍羈關下游的麟州還是一派祥和景象,雖然是冬日,午後的陽光也暖暖的熏人慾醉。大金川河畔,一位老和圖書者布衣麻鞋,正在河裡垂釣。
百年復幾許,慷慨一何多。招手海邊鷗鳥,看我胸中雲夢,老去又如何。楚越等閑耳,肝膽有風波。
王庶聽了也暗覺慚愧,怎麼沒有想到這麼簡單的道理呢?他忙道:「趙大人說得是,除去皮囊,還可以用竹木,只要能在水面上漂的都行。」
第二日鄰居起床,卻發現在這小山溝住了一年多的老兩口不知去向,家裡的東西卻絲毫未動。又等了一日也不見人,鄰居正準備報官,突如其來的消息,就讓麟州上下沒心思理會這等小事了。
說話間,那隻鞋子又漂近了不少,老者也看見鞋裡那點白色了,他遲疑地道:「撈上來看看?」
老者順著她的手指看了一眼,隨意道:「破鞋子,大概是誰不要了的。」
嚴鄭點頭,命人剝下馬皮趕製皮囊。這個很簡單,剝下皮來四面向中間一攏,然後吹上氣紮緊就是一個,比西瞻人用的大得多,想必更能減輕撞擊力。
當初把家搬到這苦寒之地麟州,不就是因為此處兩百年不曾打仗,是個可以安心過日子的地方嗎?難道真的是天意,這樣也躲不過?
老者看看天色,也笑道:「真是,午時都過了,收拾東西,回家了。」
他焦急地看著阿黛,期望她能同意。過了許久,他幾乎認為沒有希望了,一個聲音才輕輕響起,「你把你的主意寫下來吧。」
他正全神貫注地畫著,一雙女鞋悄然無聲地出現在他面前。老者用眼角餘光看到女鞋,驚得一下跳起,慌道:「阿黛,我、我不是……我只是看看……你別生氣,我睡不著m•hetubook.com•com,我真的只是看看……」
左右為難,他輕聲求道:「阿黛,別這樣,讓我做點什麼,哪怕讓我出個主意,行嗎?青州若失,大苑危矣!我就出個主意,我不露面,只要麟州總兵看見我的主意,我也算盡了力了,行嗎?」
老者無奈地跺了一下腳,將鞋子放回水中,跟著阿黛回去了。
很快,黑色趕著白色的波浪起伏奔騰著過來,近看立時傻眼,原來那黑色是由數不清的奇奇怪怪的東西組成,大的如鐵鍋、洗臉盆、皮囊、樹榦,小的有樹枝、竹筷子、破鞋子……千奇百怪,應有盡有。
「不對!」老者也看清楚了鞋裡的東西,道,「這是軍隊傳信專用的蠟封。為什麼從上游流下來,難道青州……」他的聲音突然止住了,只見阿黛一臉寒霜,死死地瞪著他,冷森森地道:「扔回去!」
今天老者顯然收穫不佳,魚簍空空,一片魚鱗也沒有。可他卻沒有半點焦急之色,只悠然地坐著又下一竿,午後暖陽、清風拂面、水流叮咚,好一派自在景象。
「是!趙大人說,將軍此計糊塗。驍羈關的地勢他最清楚,小金川在關下正好是一個大迴環,前後五里範圍都在射程之內,別說人根本游不過三百里冰河,即便游得過去,也躲不過西瞻居高臨下那麼大範圍的射程。這並不是冒死就行,而是根本沒有成功的機會,白白送死罷了!當日西瞻人能游過來,一是趁夜,二是用計引開他的注意力,三是在驍羈關射程外上岸,從崖上攀爬才成功的。敵人既然以此破關,更會對河邊防禦加倍用心,此計實和-圖-書在不可行!」
夜裡,群星滿天,垂釣老者慢慢摸回岸邊,白天他扔鞋子時用了巧勁,鞋子卡在岸邊水草中沒有漂走。他來到河邊準備尋找一番,結果一看卻大吃了一驚。河裡到處都是東西,每隔幾步,石頭縫裡就卡著些木頭竹片之類,像他白天看到的鞋也有好幾隻,根本不需要仔細尋找。大部分東西上面都系著一個蠟封軍信,想必本來個個都有,沒有的就是在順水漂流的路上掉了。
老者仍在專心地寫著,絲毫沒有注意到阿黛的眼神越來越尖利。毫無徵兆地,一隻素手突然擊在他後頸上,他立刻失去知覺,毛筆在紙上點出了碩大的一團墨跡。
阿黛搖搖頭,「我問鞋裡面是什麼,那個白色的……像是特地放進去的,卡得很緊。你看,鞋子在石頭上撞了好幾次也沒掉出來。」
老者臉上的肌肉也顫抖起來,心像被挖去一塊那麼疼。懷中這個女子,他負她良多,實在不能再對不起她了。但是青州,那麼重要的青州,他也實在放心不下。
嚴鄭大怒,「送不出信,個個都要死!他說這些風涼話是否想擾亂軍心?!」
老者眉頭緊皺,這般聲勢讓他感到事態嚴重。他拿出一個蠟封,藉著星光讀起來,臉上漸漸現出凝重之色。伸手拿了一根枯枝,在地上畫起來,喃喃道:「驍羈關、青州、小金川……」熟悉軍事的人一眼便能看出,他畫的是一幅地形圖。
「阿黛,你也有興緻看我釣魚?」老者放鬆了身子,回身笑道,他的眉骨上有一道明顯的疤痕。
片刻之後,軍營中又重新響起鑼聲,布置著新的任務。
一串眼和圖書淚立即從阿黛眼中滾落下來,「你的命已經還給大苑了。我的女兒死了、兒子死了,連你也差點死了。老傢伙,你的命是我的。」她撲到老者身上痛哭起來,「你的命現在是我的,不要再給別人了,不要給別人了……」
老者心裏也尖銳地痛了一下,輕輕道:「別這樣,都是我不好……」
魚竿一揮,帶起咻的一聲割裂空氣的響聲,魚鉤準確地鉤上鞋子,將鞋拖上岸來。東西上岸,一直笑嘻嘻的阿黛突然臉色大變。
「阿黛……」老者面現難色,「萬一青州……」
驍羈關山頂的西瞻士兵臉色均是精彩無比,他們的職責是讓消息不外泄,可是此時此刻,想完成任務,恐怕只有他們的草原大神親臨施法了。
阿黛面色更寒,「要麼立刻跟我回家,要麼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說罷不等他回答,轉身疾走,可見毫無商量的餘地。
這一波過去后只歇了片刻,上游又放下無數活鴨活鵝來,嘎嘎大叫著漂了下來。活物不比死物,下到水裡立即死命撲騰,只見小金川上水花亂濺、叫聲驚天,當真是能在水上漂著的東西沒有一樣放過。
那女子拍手大笑,「好定力啊!不過你手背筋脈鼓起,突然用力是為了什麼?」
一直到了老者身後,老者也沒有察覺。女子笑眯眯地緊貼上來,突然「哇」地大叫一聲。本想嚇他一跳,誰知那老者穩如磐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驟然受驚,全身上下居然紋絲不動。
阿黛捂住鼻子,笑道:「要看你看,不知誰穿過的,我可不去擺弄。」
嚴鄭聽了暗叫:對啊,為什麼非得人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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