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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還來得及？他們的小船速度和霍懷玉比起來，就如同蝸牛和駿馬一般。隊長急了，將半個身子探出船，拚命揮動紅色令旗，這個意思是要關口稅兵攔住正在通過的船隻。

根本來不及讓隊長做任何反應，霍懷玉已經追到江邊，他只看見田凡嫩黃色衣衫一角，隨著官船向前疾馳。

霍懷玉喊道：「我真的有急事，讓我過去，追上前面的人，我即刻回來！」

要說他的輕功和霍懷玉在伯仲之間，在滄州那個晚上已經比試過了，他先起步一炷香的功夫，霍懷玉應該追不上他。可惜秦清河手中還帶了一個人，長距離跑下來，漸漸有些氣息不純，身法難免慢了下來。

「這……」隊長和稅兵面面相覷，誰也說不出該交多少。霍懷玉眼見田凡所乘船隻越走越遠，急得要開鍋了，將銀包往隊長船上一扔，道：「這裡有五百多兩銀子，夠了吧？」

霍懷玉急叫：「官爺！官爺！」隊正嘿嘿一笑，不再理他。

秦清河沉聲道：「除了他，這裏誰能有這樣的內力？」

「回頭？」隊長叫道：「誰認識你是什麼人？回頭上哪找你去！小子，廢話少說，你就老老實實給我等著吧！」

聲音一直在陸上，沿著河往下游奔跑，霍懷玉深深提起，一聲清嘯從他口中傳出，越來越響，如雛鳳初鳴，清越無比。此時天色已經微微見明，晨曦中，他的身影在清朗的嘯聲中箭一般射了出去。

小六放聲大叫：「三哥，快來啊！這裡有兩個人！」草叢刷刷分開，另一個裝著水師號衣的兵丁提著刀奔過來，遠遠拉開架勢，喝問：「什麼人和_圖_書擅闖關卡？不知道這岸上五里方圓不得通行嗎？」

「快送我過關。」田凡急得要冒火，回頭叫道：「攔住那個人，不要讓他過來！」

秦清河搖頭：「他有諦聽的本事，既然叫他盯上了，就甩不掉了！」他站住身形，道：「田凡，你拿東西先走，進城找個鐵匠想辦法毀掉，我來擋他一陣。」

後面跑過來的三哥疑惑的看著他們，喝道：「前方一里就是朝廷設置的關卡，若非水路船隻，行人都要在內陸通行，不得靠近運河五里範圍，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在岸邊停留？」

田凡也慌了：「我們跑快點，能甩了他嗎？」

水兵急切之間，哪裡說得出有什麼事，他是稅兵，支支吾吾的道：「你、你還沒交稅呢。」

運河上的關卡是由廢棄的大船組成，每條船都用鐵鎖連住，只在中間留下不大的空隙，僅夠一南一北同時通過兩船。

隊長喘了一口氣，放緩聲調道：「這個……按理說是夠了，不過我還要回去查查記錄，才知道要交多少稅金，請你在這裏等一會。多了一定會還給你，一切按照條文辦事，不會貪墨你一文錢。」

霍懷玉道：「五百兩銀子，中等大小的貨船都能買一艘了，怎麼會不夠交稅？」他眼尖，指著關口船上漆的白字道：「那上面不是寫著，『大船五兩，中船三兩，小船五百文』嗎？我只有一個人，就按照大船收稅，也只是五兩！」

身邊渺渺，早沒了兩人蹤跡。霍懷玉並不著急，凝神站立，又用起諦聽的本事。秦清河軟帶卷過樹枝借力的聲音如此清晰，霍懷玉www.hetubook.com.com不知道是他聽力更進步了，還是自己對這個聲音太刻骨銘心。

耽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遠處路上一點黑影隨著嘯聲出現，霍懷玉追上來了。

隊長還在嘀咕：「哪來的什麼人？這姑娘莫不是失心瘋？」回頭隨著田凡手指方向一看，頓時嘴巴張開合不上了。路上剛剛只是一個黑色小點，還看不出是什麼東西，一瞬間就變成手掌大小，能清楚看出是一個人了，而且他快速奔跑衣衫帶起的烈風聲音隔著這麼遠都能聽見，要說是一個人，那麼這個人跑的比奔馬還快。

「就在後面，攔住攔住！」田凡顧不得和他多說什麼，拉著秦清河上了稅兵的官船，隨手丟下一錠銀子，叫道：「快划快划！」

水師設置的關卡豈有不認識水師提督令牌的道理，那士兵臉色一變，啪的行了一個禮，帶著二人向上了河邊一艘小船，往河中駛去。自己上了另外一艘，先行一步，向隊長報告情況。

「稅金不交割完畢，哪個敢讓你過去？」隊長冷笑一聲道：「你要有本事，從水裡面過，魚不用交稅！」

空隙兩邊有若干小船守衛，每艘船上坐著兩三個稅兵不等，根據船上貨物和人數收稅。若對船主報告的貨物數目有懷疑，還可以命令船停岸邊，卸貨檢查。這其實是稅兵撈錢的法門，遇到看著有油水的船隻，他們總要呼喝檢查，識相的就遞上銀子了事，不識相的就免不了被挑剔一番了。此刻近岸就有一艘運木料的船被攔住，大木頭一根一根拖下船，船主哭喪著臉在一旁站著。

「水師關卡？」田凡驟然抓ｗｗｗ•hｅtｕｂooｋ.com.ｃｏm住小六：「已經到了水師關卡嗎？」

田凡嚇了一跳：「不會吧，他中了迷|葯，應該在河邊躺著呢！」

聽到嘯聲，秦清河臉色一變：「霍懷玉追來了！」

一個人踩著這麼大的原木衝過來，關口的稅兵也被這個場面驚呆了，見了令旗慌忙劃到水道中間，對著霍懷玉喝道：「你！你站住！」

秦清河一愣，霍懷玉還真有可能去追田凡不追他，那怎麼辦？一耽擱間，嘯聲更近了少許，他只得攬過田凡，邊跑邊想，不管想不想得出主意，也好過站在原地傻等。

隊長嚇了一跳，命令抄漿的士兵：「快劃過去攔住他！」

在這時隊長氣喘吁吁的趕來了，稅兵叫了聲：「隊正大人，這個人要逃稅沖關。」

眼看著手掌大小的人迅速變成半人高，離近了看速度就更加駭人聽聞。

秦清河硬生生停住身子，看清楚差點被他撞倒的小六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身穿白底波紋號衣，這件衣服田凡和秦清河都熟悉的緊，是水師的軍裝。

終於碰到稅兵的專業知識，他說話也利索了：「當然要交稅，這是朝廷的運河，你是朝廷的人，只要有船打水面過，都得交稅！」

田凡急道：「不行，我要和你一起走，我騙他那樣慘，真的兵分兩路，我看他追我的可能性比追你大，你放心嗎？」

心中的憋悶似乎藉著這一嘯釋放，霍懷玉不再掩飾身形，越走越快，不但快，還帶著行雲流水般的韻律，說不出的飄逸瀟洒。

「啊？交稅？」木頭也交稅？

隊長揉揉眼睛：「姑娘說什麼人？人在哪裡？」

隊長嚇了一跳，五百兩銀和_圖_書子，整個河面的船過去都夠了，不過他任務在身，不能讓霍懷玉順利過關，一定得攔住他才行。

隊長道：「那說的是船，船要交多少稅金還用的著你提醒我？你坐的是船嗎？木頭該交多少，老子還真得回去好好查查才行，你就等會吧！」他呵呵一笑：「誰讓你騎木頭的？」

隊長慢條斯理的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銀子給我？這裡是朝廷的關口，銀子是給朝廷給皇上的！何況我沒有查清楚之前，怎麼知道你的錢夠不夠交稅？」

霍懷玉急的直跺腳：「官爺，你先讓我過去行不行？若缺少稅金，回頭我一定補上。」

霍懷玉踩在原木上，停下來急道：「官爺，幹什麼？前面是水賊，他們劫了我的鏢，我要去追！」

誰知這次將軟帶搭在樹上，身形即將掠過一從雜草的時候，草叢裡突然站起一個人，那人剛剛解手完畢，站起來準備系褲帶，眼前突然撲來一陣疾風，接著就見兩個人對著他飛過來，嚇的他大叫起來。

霍懷玉急了：「不用等了，銀子都給你，讓我過去就行。」

那鐵筒是百練精鋼特製的，硬度韌度都夠好，到手后他們砸了幾下只砸扁了一點，沒辦法掏出裏面的東西。要扔進水裡吧，這鐵筒又是中空的，端端正正浮在水面上，誰能看不見？要找個地方埋了，一時間找不到放心的地方，被人挖出來更麻煩，所以這個燙手山芋現在還在秦清河手裡拿著呢。

兩個稅兵沒想到給官府辦事還有銀子拿，十分高興的應了一聲，揮動雙槳，快速劃了起來。不過他們這隻是收稅的小船，只準備在關卡附近行動的，怎麼快也快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到哪裡去。

「秦大哥！有幫手了！」田凡一聲歡呼，從懷中掏出一物，喝道：「認識這個令牌嗎？帶我們去見你的隊長！」

「大人，我交稅！」霍懷玉哪有時間和他分辨，打斷他的話，從懷中摸出荷包，問道：「多少？」

那根雙手都抱不攏的碩大原木離岸飛起，轟然落在水面上，激起一大片水花。霍懷玉腳尖在岸上一點，飛身上了木頭，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木料就變成了活魚，在水面破開浪花，飛一般對著田凡小船追了過去。

不過他卻不敢來橫的，霍懷玉一掌擊飛這麼大的木頭，傻子都知道他一定是個武功高手。而這隻是一個收稅的關卡，並不是軍事要地，整個關口上下只有兩隊人共四十個水兵而已，且都是收稅的稅兵，身上沒什麼武藝，惹急了肯定不是這個人的對手。

遠處有人喝道：「小六，出了什麼事？」

又過一會，天光漸亮，眼看前面河道里熱鬧起來。秦清河心裏更急，已經顧不得好好探查周圍，只顧提氣將身形盡量加快，他手腳活動不便，都是帶子先拋出，搭在一棵樹上，再借力飛出。

隊長正坐在小船上沿著關卡來回巡視，找了一會才找到，他聽了報告命人將船靠近田凡所乘的稅船，拿過令牌一看便嚇了一跳，對著田凡點頭哈腰：「姑娘有什麼吩咐？」。

隊長一瞪眼睛：「大胆，竟敢逃稅，來人，給我把……」

因為這裡是關卡，平時運河中隨處可見的載人渡船一艘也不見，霍懷玉不願耽擱，看見岸上堆著許多木頭，他一聲長嘯，飛身過去，手腕相疊運勁『砰』的擊在最上面的大木上，好一招蟄龍出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