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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他老人家是臭名昭著了。」

顏珞忍不住問：「既然此事這麼重要，為什麼你不提醒一下議會呢？」

「詛咒……」王野咀嚼了一番這個詞，並沒有覺得可笑。

「所以你也有可能死在我手上——同時也包括公主殿下，被我強制改造為火種后，她也逃不脫詛咒。」狂輕描淡寫，頭也不回，「無論願不願意，我們所有人都已經和火種有了瓜葛，所以若是不想和昔日的晨曦帝國一樣死得不明不白，最好在死前把火種的事情研究明白。」

狂說道：「這不是明擺著的嗎？看看光暗兩族的下場，你還理解不了火種的代價？這東西就是一個詛咒，任何沾到它的人都不得好死，這麼說，夠明白了沒有？」

說著，狂轉過身去，向這片機械海洋的更深處走去。

「呵呵，不知人間險惡的小公主。」狂毫不客氣地譏諷道，「你對帝國的了解就僅限於新聞節目么？帝國最大的超級工程星系牽引站，使用了超過一萬枚高等火種，你還記得宣傳圖裡那些被安裝在球形金屬中如網路一般被連接起來的火種么？我告訴你，那些金屬球並不是什麼火種能源提取裝置，而是培養皿，就和現在你我身邊的這些培養皿一樣。每個金屬球里都養殖著一隻來自低等文明的肉奴隸，他們體內被強制移植火種，定期注射鎮定劑和安眠藥，陷入永不會蘇醒的沉睡，生存的唯一目的就是為帝國提供源源不絕的火種能量。」

「和圖書好問題，我等你回答了。」

「你這是在建立母體（matrix）么？」

「提醒那群蠢貨？哈哈哈哈，小公主，你以為我沒提醒過？我在災難發生之前就已經反覆提醒過你們所有人，我早就說過火種的力量必然伴隨隱患，盲目的普及擴張只會引發災難，但是你們有人聽我的嗎？而在那場災難之後，我們好不容易從沉睡中復甦，那群蠢貨的第一反應卻是藉助火種的力量復興帝國。你告訴我，換了是你，會與這種蠢貨合作么？」

「皇室秘寶的真正所在。」狂解釋道，「這片虛數空間被分成了兩層，外面那一層，也就是被我安裝後門破解掉的那那層，只是一個幌子，開啟后只能得到一些無足輕重的資源，比如星核、蟲洞道標之類……」

王野笑道：「真是自然而然的想法，就算要支付代價，也是盡量轉移到他人頭上去支付。那麼你在狄羅所作的試驗就是為了找到迴避的方法？」

「這一路還要走段時間，不妨來做幾個關於火種的熱身問答，比如我問你，火種是否可以用在死物上？」

以他身為名牌大學畢業生的學識來看，這些機器應該是一種培養皿，而密密麻麻的連接管線，則是用於傳輸能量……但令人感到有些不寒而慄的問題是，以他超過300級的魔眼技能來看，能量的傳輸方向似乎是由各個培養皿向外傳輸的。

聽到這裏，王野打斷：「如果把生物進行全面ｗwｗ•hetuboｏk.cｏｍ.ｃｏｍ的機械改造呢，不單單是改造軀體，把生物的記憶和人格都進行數據化處理，存放在晶元中，這樣的改造人也可以使用火種么？」

「不然我找不到別的解釋。」狂說道，「那麼接下來到第二個問題，我之前說過，火種的能量並非毫無代價，所有使用火種的文明都沒有好下場，那麼，有沒有迴避的方法呢？」

王野深有感觸地說道：「豬隊友的確可怕，還不如自己單幹。」

「是不是有第三個宇宙，我無法斷言，但我至少知道一點，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一切力量都要支付代價。」

「可以的，是否可以使用火種，判斷標準似乎並不是『客觀』、『物質』一類的實在概念，而是更為抽象的玄學概念。」

「確鑿不敢說，但是證據的確有一些，跟我來。」

的確，詛咒這個解釋完全不科學，但是火種這個同時增加兩界能量的存在，難道不是更不科學？兩個II型文明就這麼因為一個誤會毀於一旦，這簡直就是玄學！

「部分是，這同樣是基於簡單的邏輯，使用火種能量會引發詛咒，那麼如果不親自動手呢？晨曦帝國是全面普及火種后引發全面崩盤，可以說雪崩之下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但如果是我個人行為呢？我製造大量手下雜兵來使用火種，卻不臟自己的手，那麼這些手下人的報應，會不會傳遞到我身上？」

王野說道：「至少以人類的技術來說做不到，火ｈeｔｕｂｏｏｋ.ｃｏm.com種必須安裝在人類體內才能正常使用。」

王野頓時心中一凜，回憶起了那場生化危機的盛大場面，那些結合了火種力量，卻有著千奇百怪的基因的生化獸們，可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王野問道：「那你的結論呢？」

顏珞在旁邊聽得一陣暈眩，星核、蟲洞道標……這在任何時候都是價值連城的寶物，居然被他說成無足輕重！

王野打斷道：「殘忍么？我倒覺得這是常見的畜牧技術而已啊，又不是用的光族自家兄弟，而是低等文明的肉奴隸，這很經濟啊。你作為觀察者在人類社會生活了這麼長時間，難道沒見過人類牧場是如何對待奶牛的么？」

話沒說完，顏珞就忍不住反駁：「不對吧，當年帝國的幾個超級工程里，大量使用火種，但並沒有使用生物作為寄主啊。」

兩個宇宙同時增加能量……這的確是美好到有些不真實，可事實如此，難道狂還能有別的解釋不成？

「事實上，我也沒有辦法給出準確的定義，當年帝國學者研究了上百年都未能得出有效的結論，我這種帝國大學的輟學生自然更給不出答案。我只知道幾個簡單的事實：機器人無法移植火種，哪怕是擁有高度發達的人工智慧，機器人依然無法使用火種。但是同樣是人造物，碳基生命、硅基生命乃至能量生命的生化獸卻能一定程度使用火種的力量。同時，對生化獸進行機械化改裝並不影響火種的使用效率——事實上你們人類和圖書就是這麼做的，超級戰士在我看來都是機械化改造的生化獸——但是反過來對機器人進行生化改裝卻不行。」

「你有確鑿的證據嗎？」

王野糾正道：「我是暗族出身，與你相當甚至更高位的文明。」

王野帶著顏珞跟在後面，邊走邊看，片刻后便逐漸被這些出自高等文明之手，充滿科幻色彩的機器們吸引住了。

「狄羅的那些生化獸已經被你殺得七七八八，但我卻安然無恙，力量逐漸恢復，所以你覺得呢？」狂說道，「不過這種事也不能只看一時半刻，至少要再觀察幾年才能有定論，也或許再過一會兒，你我就要打一場生死大戰，而我會因為火種的報應死在你手上。」

「那，那不一樣……」

「不然還能有什麼值得我全身心地投入到這個地步？在解決這個問題之前，帝國復興也好，復讎審判也好，都只是笑話。」

「你們人類的技術來自晨曦帝國，人類做不到，實際上就意味著帝國也做不到。」

那麼問題就來了。

「不，這是一個大規模的生物實驗罷了。」狂說著，回過頭來，狂獸的臉上綻放出一絲彷彿是笑容的表情，「你還記得我在狄羅恩澤星上沒來得及做完的那些試驗嗎？」

「沒錯，只有弱者才會習慣性抱團，就讓議會的蠢貨們在帝國復興的迷夢中溺死吧，他們居然還妄想來拉攏我，真是可笑……好了，我們到了。」

「晨曦皇室真正的秘寶，被封禁在了內層空間之中，而這一層我就無和-圖-書可奈何了。我嘗試著在外層建立了一套火種養殖廠來暴力破解，但效率並不能令人滿意。還好你來了，帶著真正的鑰匙來了。」

「這裡是？」

王野失笑：「真要有報應，我這用了20多年火種的人不是報應來的更快？」

狂的問題的確是個好問題。

比如，其實還存在第三個宇宙，現在的兩個宇宙的能量增加，都是從第三個宇宙提取出來的？

連更加不科學的事情都發生了，詛咒這個概念也沒那麼難以接受，唯一的問題是……

「那你認為，使用火種的能量，需要支付什麼代價？」

狂說道：「呵，小公主，你身為帝國皇室，卻還沒有一個低等文明的人看得清楚。」

狂說道：「一個不值得可憐的可憐蟲，優柔寡斷，咎由自取……說回正題吧，火種必須植入生物體內，但是生物和死物的界限在哪裡？」

作為曾經帝國第一高手，只手熄滅恆星的狂人，說出這番話來，格外有說服力。

此時王野才發現道路兩旁那無邊無際的機械海洋已經到了盡頭，狂的前方是一片白茫茫的虛無。

王野說道：「所以你才把火種與詛咒聯繫起來？」

因為被狂這麼一番說來，他覺得還是有那麼一些道理的。

顏珞聽得目瞪口呆：「這，這太殘忍了。」

「你所謂的真相，就是指這個？」

「這話你先拿來說服自己吧。」狂毫不客氣，「你什麼時候真的以暗族自居過？不過這也不奇怪，畢竟你的老師是那個時常忘記自身立場的孫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