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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穿越時代

作者:老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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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明末大亂斗 第一百三十章 來去匆匆的「義士」們

第七卷 明末大亂斗

第一百三十章 來去匆匆的「義士」們

而其餘眾位義士對苟循禮的好感度也大為上升,紛紛舉杯迎合,滿口奉承。互相滿飲了幾杯花雕酒之後,劉知府才逮著空隙,跟苟循禮商量起了出城的事宜,「……不知苟義士何時出城?出城所需何物?」
「……預備明日出城,因為學生並非本地土著,需要先打探一番杭州的地理風物。此外,學生此去需取信於人,故斗膽求知府大人出借一套信物,以備隨時出城,並且向鄉野縉紳證明身份……」
因此,就算他能夠憑著三寸不爛之舌,從四鄉八里召來了人手,可這軍餉和兵器又從何而來?難道還要那些捨命抗賊的義士們自掏腰包嗎?以苟循禮的經驗,這樣一切都得自理的義軍,就算能夠勉強結成,也必定是人人滿心怨憤,甚至很有可能一上陣就倒戈投敵!因為搶杭州大戶可比搶髡賊輕鬆多了啊!
「……哼,那為何你縱然拿出封王之賞?亦不能打動此等狼子野心之輩?」老書生冷哼一聲。
至於他剛才親筆撰寫還敲上了官印的那份墨寶,估計也已經被不知哪個賊人拿去擦屁股了吧!
第二天,正當昨夜酗酒過度的張岱公子,揉著因為宿醉而陣陣刺痛的腦袋,躺在杭州城內的張家別院里高卧未起的時候,苟循禮這位瓊州義士卻沒有出城聯絡縉紳,而是匆匆趕來張府,勸說張岱火速逃走!
於是,在苟循禮的一再勸說之下,張岱終究還是半推半就地接受了他那番「事不可為,只得先保全有用之身,以待來日」的說辭,命令管家打點行李,尋找車馬船隻……
由此可見,城外鄉下就算還有所謂的「義民」,也是連自己都朝不保夕,哪裡還有餘力來支援杭州呢?
劉知府對此滿口答應:「……好說好說,諸位,今晚我們就在此給苟義士壯行!祝苟義士一路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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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面前依舊洋洋得意而不自知的高玄,劉知府的臉色一時間變幻不定,但到最後還是翻了個白和*圖*書眼,非但沒有開口斥責,反而還溫言撫慰了高玄一番——值此危局,忠勇之士實在難得,還是不要打擊他的積極性為好……直到把高玄給打發出去之後,劉知府才神色沮喪地向在座諸位義士道明了實情。
「……哎呀,張公子,那不過是勸解劉知府的寬慰話,讓他安心一下而已,哪兒能當真呢?」
苟循禮的這一番話,可謂是擲地有聲,當下把個知府大人感動的熱淚盈眶,「好壯士!當飲此杯!」
可髡賊在錢塘江上卻是巨艦雲集,裝備的重炮成百上千。之前在候潮門不過是小試身手,甚至沒派人登陸,就從船上輕易轟垮了城樓,把城牆炸得千瘡百孔。如今在武林門外放火箭的髡賊,最多不過一兩千人。可守軍不要說出城逆襲,甚至都已經沒人敢上城牆禦敵!因為敢上城牆的人都被賊人的槍炮打死了!
而苟循禮見狀,也是鬆了一口氣——在打探清楚杭州這邊官軍和髡賊的底細之後,他早就嚇得想要拔腳開溜了。但如果把張岱這個貴人失陷在杭州,自己卻臨陣脫逃的話,那麼就算苟循禮能夠成功逃回南京,可接下來從東林到復社都饒不了他……現在能把張岱囫圇著護送回去,至少是不必擔心自家的活路了!
可如今半個浙江都已是旦夕將陷,根本沒留下什麼時間從容應對,他就算成功偷渡過錢塘江,趕回了老家,又能抵得了什麼用場?不要說什麼募兵和訓練了,就連臨時打造兵器都已經來不及了啊!
更何況江南之地此前一直是太平世道,又是一等一的富庶繁華、人文風流之地,所以縉紳們基本上都把金錢用到了揮霍享樂或者結交官宦上,沒什麼人想到要養一群精悍的護庄隊。所以如今面對髡賊的兵鋒,幾乎都是一觸即潰!根據他在杭州城裡打探到的消息,在髡賊的進攻面前,根本沒有任何一家縉紳能扛得住。哪怕糾集了十倍以上的壯丁,依然被寥寥數十人的小股髡賊打得一敗塗地,甚至守不住自家莊子m.hetubook•com•com
自我感覺非常良好的高玄冷笑一聲,不再與那個老書生搭話,自顧自往那家青樓去稟報知府大人了。
此外,杭州城外的這路髡賊雖然兵力有限,未能徹底隔斷杭州城跟外界的交通。但卻完全封鎖了錢塘江上的航運,一切漁舟和渡船都會被擊毀。就算張岱堅持留在杭州,也找不到繼續南下的道路。當然,如果不嫌麻煩的話,也可以往西去淳安等浙西山區繞一個大圈子……只是這條山路原本就是艱險難走,如今又正值大雪封山,因為髡賊的入侵,鄉間的土匪山賊也大為猖獗,能不能活著抵達紹興,實在是個未知數。即使真的走到了紹興,只怕也已是一個多月後,那時候恐怕連黃花菜都涼了……
「……諸位!莫要泄氣!這髡賊素來殘暴無德,貪虐好淫,所過之處,縉紳世家十不存一。然我大明垂拱養士二百余年,天下士人皆心懷朝廷,豈是區區髡賊憑著一時淫|威,就能輕易壓下的?只要知府大人能選拔一二赤膽忠心且熟悉髡賊行事之人,潛出城外,聯絡四方義勇之士聯手抗敵,必有奇效!」
於是,在熱烈的氣氛下,這頓酒一直喝到了月上三竿,眾人醉得東倒西歪,方才各自而去……
如果賊兵的來勢沒有這麼迅猛,能夠有幾個月的緩衝時間來策劃和應對,他或許還能設法潛回故鄉,依靠自己家族的人脈和勢力,還有積攢的金錢與糧食,拉起一支團練來保衛桑梓……
「……什麼?我等昨日方才冒險入城,行李箱籠都還沒打開,今天你就讓我收拾細軟出奔?」
其次,就算他真的從四周鄉間拉來了義軍,杭州城也是肯定守不住的——昨天的那頓花酒還沒喝完,苟循禮就拿著知府大人的信物和公文中途離席,去打探杭州的城防情況了,然後發現杭州全城居然連一門紅夷大炮都沒有,只有一些射程很近的虎蹲炮(每門虎蹲炮全重三十六斤,也就是十八公斤,大家可以想象一下這玩意兒的尺寸和威力),和臨時趕製的木炮和圖書而已。面對髡賊的炮擊,基本就只能抱著腦袋挨打。
如果遇到最壞的情況,說不定此時的紹興城都已經被賊人攻陷了!面對這樣的情況,他張岱該怎麼辦?難道要自毀名節投賊以保宗族?還是慷慨罵賊而赴死?他可一點都不想丟臉,更不想死啊!
秀才公高玄不以為然地笑道——殊不知這知府大人保舉的功名,若是放在太平年景,那倒是打破頭也要爭一爭的,可眼下這大明的功名跟催命符也差不多了,一旦杭州城破,身上有功名或許反而更麻煩。
只是劉知府的自我感覺,卻不如高玄那麼良好——雖然他的情報渠道同樣不太靈通,但好歹也打探到了城外這股髡賊的大頭目是姓孫而不是姓李……所以一聽高玄的回報,劉知府就明白了:這蠢貨根本就沒找對正主兒,而是胡亂找了個髡賊小頭目,雞同鴨講地胡謅了一番,然後就興沖沖地朝他來報功了!
聽到這裏,張岱的心情也是登時涼了半截,但想想自己那些還在紹興老家的宗族親戚,不由得又有些遲疑。而苟循禮緊接著又給他下了一劑猛葯——根據他打探來的消息,眼下從錢塘江上而來,大肆蹂躪省城杭州的這路髡賊,不過是一支幾千人的雜牌偏師。而髡賊的另一路數萬精銳兵馬,則正在叛將黃石的率領下,從寧波登岸,一路向西掃蕩,其鋒芒堪稱是勢如破竹。面對這樣聲勢浩大的兩面夾擊,杭州灣南岸的紹興、上虞等地,原本就是文恬武嬉、兵微將寡,如今更是已經連神仙都難救了!
然而,就在此刻,那位自稱跟髡賊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的瓊州人苟循禮,卻站了出來,朗聲道:
——唉,誰叫這世道如此艱難呢?暫時實在是管不著這許多了,先保著自己能活下來再說吧!
聽了苟循禮這番慷慨激昂的話語,劉知府的心中彷彿又燃起了一線希望:「……如此說來,城外鄉野應當還頗有義兵可用了?不知諸位可有願往城外一行,為本官聯絡各方義民之人?本府必保舉他一個出身!」
對此,不僅諸位和-圖-書義士聽得甚是泄氣,就連陪酒的歌妓們也是憂心忡忡、花容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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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要命的是,即使攻防戰已經打了好幾天,知府衙門組織起來的守城兵馬依然很少,即使算上臨時徵發的民壯,全城守軍也不過區區四千多人。其中一半是剛剛徵發的壯丁,連兵器都沒有,只會縮在城牆上丟石頭;剩下一半則是乞丐似的軍戶和只會欺壓良善的衙役稅吏。真正有點戰鬥力的募軍,連半根毛都沒看到——據說是全都被浙江巡撫帶到溫州去守衛省境了,現在也不知是給打光了,還是在趕回來的路上。劉知府雖然搜颳了一大筆「平賊捐」,但卻基本沒怎麼把銀子拿出來募兵,多半是被他塞進私囊了……
——根據這位有著豐富「抗髡經驗」的苟循禮的說法,首先,江南這邊承平已久,鄉間村鎮多年未經戰事,不像西北和西南各省那樣遍地塢堡林立、碉樓巍峨,所謂的民團首領,也不過是一個尋常的大地主,在農閑時能夠動員起幾百號農民,去鄰居的地盤打群架而已。至於真正的惡仗,已經好幾代人沒有打過了。
看著眼前一個個來回奔走忙著收拾細軟的僕役侍女,以及花容失色小聲抽泣的孌童美妾,聽著空中那一聲聲髡賊火箭的尖銳呼嘯,這些年逃遍了南中國的苟循禮,終於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悠長的嘆息。
張岱不可置信地瞪著苟循禮,「……你昨天在宴席上不是還說,那髡賊殘暴無德,貪虐好淫,不得士民之心。必然被四方義軍群起而攻之,縱然一時得勢,也不能持久,最終只會狼狽而逃嗎?而且,昨天好像是你自己站出來要去杭州城外聯絡義民,裡應外合給杭州解圍的吧?怎麼才一天就變卦了?」
苟循禮苦笑著連連擺手,「……那髡賊兵鋒犀利、將士悍勇,火器威猛,昔年橫行閩海的鄭氏和劉香,在髡賊面前亦是一戰覆滅。江南這些只會彈壓佃戶抗租的土財主,就更不是髡賊的對手啦……小和-圖-書人手上有知府大人給的信物,隨時都能叫開城門,所以還請公子速速決斷!若是待到髡賊四面合圍,就走不成啦!」
「……呵呵,正所謂富貴險中求嘛!這世間哪有天上掉下來的功名?我等既然得了知府大人保舉的功名,自然就得知恩圖報,為大人奮勇效力!何況前輩您難道看不出來,這髡賊和他的手下分明不是一條心?連個手下都約束不住,可見此賊果然是在那髡宋朝中受了排擠,被發配出來充軍的!古人誠不欺我也!」
然後,雖然之前因為喜歡繁華的緣故,曾經在省城杭州寓居多年,但張岱說到底還是個紹興人,對杭州這座城市的感情相對比較有限——既然南邊祖籍和宗族所在的紹興老家,如今已經是徹底沒法救了。他張宗子又不是朝廷命官,沒有什麼守土之責,為何要跟著劉知府在杭州一同殉城呢?
「……髡賊入寇,生靈塗炭,天下蒼生,丈夫負之!學生不才,願為大人分憂!」
至此,張岱的心思終於是真的徹底動搖了——黃石將軍昔年橫掃遼東的威名,他自然是聽說過的,而紹興城的守備如何廢弛,他也是一清二楚。昔年抵禦倭寇的一些寨堡和鄉勇,眼下早已崩壞得一乾二淨了,急切之間根本無法恢復。如果那黃石真的帶上幾萬人,甚至只要派遣幾千人打過來,紹興勢必是守不住的。
「……還不是怕控制不住手下人!此等賊子,只要知府大人肯許以重利,何愁不能讓其倒戈?」
但是另一方面……哎,向髡賊報破家滅門之仇的悲願,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實現啦!
其他人還來不及反應過來,苟循禮就已經又向知府大人躬身一揖,從容答道:
而另一邊,那位二次出使賊營的老書生,剛才當真是被秀才公高玄這個小年輕的魯莽衝動給嚇了個半死,直到回杭州城的路上,還在不住地埋怨著:「……那幾個髡賊一看就是粗鄙無禮、脾氣暴躁,你又何苦去挑釁這群天殺的粗坯!萬一惹得賊人惱羞成怒,我等這一回豈不是羊入虎口,枉自斷送掉性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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