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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如聽著母親的話，滿是稱讚楚有才，不由心下有些驚詫。

上官婉如頓時愕然，說：「娘，我從來沒考慮過成親。」

便在這時，忽然門開了。

一直到母親痊癒后，此刻她琢磨著楚有才的男女平等，忽然腦海里靈光一閃。

起身，拔劍，她在月光下舞動，天地間滿是她的身影，如此之美。

上官婉如一怔，沒想到母親說出這樣的話來，她心裏倒不以為然，楚有才身上的謎太多，對方究竟是怎麼樣的人，她迄今依舊無法分辨。

然後她在一邊略為歇息，再一次想起了楚有才來。

可是不知為什麼，楚有才昨天在桂府里，面對刀斧相加卻從容不迫、雲淡風輕的表情儼然就在面前。

老夫人輕輕地說：「娘已經老了，風燭殘年，早晚要被埋到荒郊野外的，娘真怕有一天，娘離去后，你一個人背負著天大的怨恨會怎麼辦？難道報仇后就去廟宇里出家嗎？」

老夫人繼續說：「我剛才聽你的劍法大開大合，氣和-圖-書勢和以前不一樣，想來是心境豁達了，但做人也如習劍，你也得學會包容、博納，不要老是對任何人都冷著臉，就好像對那楚公子，你的表情也極為冷淡。」

這一刻，她感覺心神貫通，困住自己多年的樊籠終於被打開。

之前劍法里的各種晦澀，全然不見。

起初她的劍不過是一條清泉，但隨後她的劍勢越來越強，慢慢地化成了汪洋大海，浩浩蕩蕩。

楚有才昨天夜裡身上表現出越來越多讓她震驚的地方，她並不奇怪，因為楚有才已經有了道法奠基，其氣度、詩才自然也得到蛻變，只是讓她好奇的是，入桂府的種種情景，似乎全在楚有才的預料中，好像楚有才一進入桂府，就知道桂府面臨著生死危機，知道桂府里的人其實不過是蜜蜂所變，知道它們的敵人只是一隻普通的蛇。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隔壁大門被推開的聲音，好像雲翠仙剛剛出門了。

聽到這裏，上官婉如想起前些日子母親hｔtps://www.ｈｅｔuｂook.ｃoｍ.cｏｍ的樣子，眼淚不由撲簌而下，說：「娘！」話沒說完，聲音已經哽咽。

這麼多年下來，她努力要讓自己的心容納世界，可是母親的事卻讓她對世界充滿了仇恨和偏激。

上官婉如當下站起身，上前攙扶著老夫人，說：「娘，您這麼早起來了？」

「娘知道。但終究有一天，你是要成家的，我們一家的仇，或許你能報，可是我們家的血脈，難道你想斷絕嗎？」老夫人的話變得沉重。

上官婉如不假思索地說：「他這人行事詭異，藏有太多謎團，知人知面不知心……」

老夫人身子有些疲了，便在上官婉如的攙扶下坐回了屋子，然後握著上官婉如的雙手，說：「前段時間娘其實已經支撐不下去了，就是因為放不下你……」

這一刻，楚有才在她心目里，越來越成了謎。

這時，老夫人繼續說：「所以娘希望你在為人行事上，可以多些改變，比如多和楚公子和顏悅色wｗｗ•hｅｔｕboｏk.ｃom.cｏｍ地說些話……」

這瞬間，她感覺到自己的劍法，真的達到了師父說的「博納」的地步。

上官婉如心頭一驚，她很早以前就有這樣的想法，只是沒想到知女莫如母，母親已經猜到了。

她把昨天雲翠仙帶過來的米用清水洗了，手指揮動著，化指為劍，把眼前的水當成楚有才的身體，左劈右斬，斬得水波粼粼、支離破碎。

老夫人見到上官婉如不吭聲，卻是嘆氣了一聲，說：「婉如，這麼多年來，娘和你父親一直虧待了你，你幼時就離家，就沒過上幸福安康的生活，而這兩三年來，一直是娘拖累了你，娘對你一直心懷愧疚啊……」

上官婉如眼眶忽然一紅，說：「娘你不要這麼說，這些都是我應該盡的責任。而且我自幼喜歡自由，所以選擇我自己的路，雖然失去了很多，但沒什麼好後悔的。」

「是，婉如聽娘的話，一定會好好拜謝他。」上官婉如說。

她不由惱羞成怒了，手指攪得眼前的水波一片ｈｔtps://ｍ.hｅtuｂook.ｃoｍ•ｃｏm迷濛。

「如今幸好有楚家能相幫，這才熬過了一劫，可是娘又能支撐多久呢？」老夫人說：「你平時不愛說話，沒個笑臉，雖然長得很漂亮，可是生性不被拘束，娘一直想給你找一份親事，可是卻實在找不到有怎麼樣的夫君能包容你。」

這怎麼可能？楚有才怎麼可能有這般未卜先知的能力呢？

「嗯，楚公子的葯果然神奇，只用了兩天，我的病就大好了。」老夫人說：「你要多多感謝他。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更不要說如此救命大恩。」

上官婉如看著母親衰老的容顏，聽著母親沉重的口吻，一時無言。

老夫人微微一笑，她雖然眼睛已瞎，但笑容在晨曦里全身卻有著溫馨的光芒，說：「你一夜練劍，辛苦了。不過經常熬夜，對身體很是不好。」

聽到這裏，上官婉如頓時明白了母親的意思，頓時覺得臉上火辣辣的，越想越有些羞怒，終於忍不住了，站起身子趕緊說：「娘，我給你去熬粥。」

她心下大喜。

一夜未眠，她htｔｐs://www.ｈetｕｂｏｏｋ.com.cｏm保持著這種劍勢，刻苦地修鍊著，一直到晨光乍現，她這才收回了寶劍，此刻的她，已經把她的劍勢給穩定下來。

卻是母親已經起來了。

老夫人打斷她的話，說：「可是娘倒覺得，身為一個男子，只要有孝，而且也對妻子好，就是一個好男人了。就像你爹，他心懷仁義，行事庄正，但他在朝堂之上有時也是行事詭譎，這是正常不過的了……」

「楚公子是個好人啊，而且看他對他夫人那麼好，是個很值得託付的人啊。」老夫人說。

「楚公子身懷醫術，平易近人，謙遜有加，而且對他妻子也頗為恩愛，你可以和娘講講他的事情嗎？」老夫人忽然這樣問。

「娘，我是忽然有所頓悟，所以才這般熬夜的，下不為例。」上官婉如淺淺一笑，目光柔雅，說：「娘你現在身體比昨天好點了嗎？」

原來此刻上官婉如想到，師父曾經和她說過，她的劍很詭異，少了點中正大氣，少了點博納百川，這樣她的劍法永遠達不到止於至善的地步。

「啊？」上官婉如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