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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雷諾搖搖頭：「我是說你不應該再問些什麼嗎？比如我是否了解你們公司？是否熱愛這一行？是否需要長約等等。」

老人伸出手：「那麼，歡迎來到貝爾加德機修廠。」

自從學院地下十二層那個荒謬的夜晚之後，雷諾就意識到一切都變了。

雷諾才看到，那是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

「我們可以招收你，但你必須和我們簽十年合同。」

無數業餘的機甲愛好者在這裏展示和比賽他們的機甲。

面試官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滿，不過他很好的隱藏了這點，繼續耐心的說：「我說，你最重視蘭考特公司的哪一點？施格瓦尼有數以萬計的維修公司，是什麼讓你選擇了我們？」

也就是說，當雷諾會在他真正能夠發揮價值的時候離開這裏，這對絕大部分維修公司來說都是不可接受的。

嘉姐妹就象是同時不再關心雷諾，不再關注他做什麼，不再理會他。

穿過樹蔭，雷諾進入大門。

面試官面無表情：「你所學習的技術，使用的工具，教你的師傅，都是本公司產品，不可能無償使用。」

那時的他還年輕，無法理解這種情感，無法理解為什麼會這樣。

此外學員們的假期只有六十天。

接下來的時間，雷諾繼續碰壁。

這位面試官是位徹頭徹尾的態度決定論者，深信態度決定成敗。雷諾的回答無疑是在告訴她，他並不熱愛維修，這恰恰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學院里不允許使用代步車，認為過多的生活助手會讓我們因安逸而懶散，意志下降，不思進取。」

「不是很多，實際上我只接觸了十天左右，不過我已經能開小型機甲，並了解了一些大型機甲的構造與主要性能……上面有我開機甲時的視頻。」

老人點點頭：「我知道這個，但我更知道大多數學員不會在學院外也貫徹。」

轉眼間一天時間過去，雷諾沒有找到任何一家維修公司肯要他。

事情發生的當天，雷諾就把一切向克萊爾解釋清楚了。

身為學員，意味著他註定不可能在htｔｐs://ｗww•hｅtuｂｏｏｋ.cｏm•cｏm一家公司里簽任何長約，沒有未來可以支付。

那時，克萊爾看雷諾的眼神終於再次溫柔起來。

儘管如此，雷諾依然不氣餒。

「花大心血培養我？」雷諾怒了：「你們在開什麼玩笑？我承認我現在進入公司的確不能做出什麼貢獻，但我不認為在我學習的過程中會需要你們付出什麼心血！我在旁邊看著就夠了，最多偶而問些問題請求回答，我會盡一個學徒應盡的本分，端茶送水，搬搬東西什麼的，只要我能幹的我都可以干。而當我學成后我也會根據自己的能力為公司做出貢獻，為什麼要用到培養我付出心血這種說法。我看不到你們為此付出的任何東西可以用心血這個詞來形容！」

面試到第七家時，雷諾遇到了第一個肯招收他的。

他向克萊爾解釋自己和諾拉沒有發生任何事，他們只是喝多了，然後在昏昏沉沉中睡在一起。

雷諾聳聳肩：「我覺得是對的就做了。」

「是的，我想在這裏做一份兼職。」

不存在誤會。

雷諾指指簡歷說。

「那為什麼你會選擇機甲維修而不是艦艇維修？」

「招人？」老人臉上露笑意：「你想到這裏來工作？」

雷諾啞然。

再次出局。

「這就是賣身合同上放的誘餌嗎？沒有正式約定，沒有法定約束，只有口頭承諾，合同上除了捆綁還是捆綁？我不會同意的。」

「……蘭考特公司是一家存在了三百多年的歷史悠久的公司，有著豐富的機甲銷售與維護經驗，這裡有全市最好的機甲維修人員，最全面的機甲技術，最先進的機甲，每年有超過三百個年輕人慕名而來，想要成蘭考特公司的一員。那麼年輕人，告訴我，是什麼吸引了你來到這裏？」

他相信，總有一家會例外。

雷諾笑笑，在無數次的失敗后，雷諾已經總結出一些經驗教訓。他知道自己的實際操作經驗還遠遠不夠，強調時間短學習速度快就成為他唯一的法寶。

「確切地說，是維和*圖*書修學徒。」雷諾回答。

「我知道單純追求學分並不對，但作為一名學員，我覺得首先要考慮的依舊是把學分提上去，至於實際能力，有時候想得太遠未必是好事，而且我也需要全額的獎學金來支持我讀下去。」

七天後，阿爾法學院正式放假。

操場上坐落著幾台老舊的破損機甲，其中一台上還趴著一個人，手裡拿著一把離子焊槍，正在對著機甲破損位進行修補。

這一天，他拜訪了足足十八家公司，比昨天多了一倍，簡直是一路馬不停蹄。

只是睡在一起，什麼也沒發生。

她只是淡淡的說我知道了，然後再沒了反應。

「嘿！」雷諾發出一聲呼喊。

「我看到了，十天？那你的進步速度還算不錯。」老人微笑著說。

面試官是個微微有些發福的中年女人。

「哦，沒什麼要求，我可以不要薪水，只要提供飲食與住宿就好。」

克萊爾不再理他，至少不會再主動找他，諾拉也開始遠離他。

他很快又敲開了第三家第四家，乃至更多家維修廠的大門。

她用狐疑的目光反覆看著雷諾，就象在審視一個犯人，然後說：「你的履歷報告上說，你是阿爾法軍事學院艦艇分院的學生？」

面試官的臉色僵住了。

「抱歉，這是本公司簽下你的核心條件。要知道你現在還什麼都不會，你進入公司之後並不能為我們做出貢獻，我們還必須花大心血培養你。」

事情在第四天的時候出現轉機。

後來克萊爾問雷諾，是什麼讓他堅持下來的。雷諾回答：「施格瓦尼有上萬家維修公司，就算是做慈善，要找到一家也不難吧？而我只跑了上百家，不過百分之一而已，有什麼理由放棄呢？」

克萊爾相信了，沒有指責，沒有埋怨，沒有所謂的「我不聽解釋就是恨你」。

「什麼？」雷諾愣了一下。

女人的臉色變了。

這一度困擾了雷諾很長時間。

「那無所謂，反正有的是人會同意。」

「是這樣的，艦艇維修的分類很多，通常只針對艦艇的某個部分，而heｔｕｂｏok.ｃｏｍ•ｃｏｍ不是針對全艦。我報的是艦艇分院指揮系，要求全面了解艦艇構造，所以單一的艦艇維修並不能對我的學分提供太多幫助。而機甲維修卻是可以一個人包攬整台機甲的維修工作，它可以完整提升我機甲課程。而指揮系僅機甲方面就有三門學科。從學分上考慮，顯然這才是最合適的選擇。」

這一天他依舊跑了一整天，結果依然是失敗。

「如果你乾的好，還是有機會轉為正式員工的。」

這次他學乖了，再不會說我只是順路進來。

雷諾就這麼直直的走近去，然後他看到一片寬廣操場。

雷諾遞過去，老人翻了一下：「原來是阿爾法學院的學員。你對機甲懂多少？」

「只是為了學分？」

機甲上的人回頭，摘下護目鏡。

雷諾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大概有一百多家，我來了四天了。」

在那個陽光明媚的日子，雷諾背著包來到施格瓦尼市，敲開第一家機甲維修廠的大門。

簡歷是電子化的，影象信息被直接紀錄在簡歷上，可以直接看到，使得資料更加豐富而健全。

這裡是中央星有名的機甲城，赫赫有名的暴風財團總部就位於這裏，它們生產的暴風系列機甲是新聯邦政府最有名的十大機甲之一，新聯邦政府甚至為此組建了一個暴風戰團，裏面的士兵用的就是最新式的暴風機甲。

整整三天，雷諾跑了上百家公司，卻沒有找到一家肯收他的。

躺在床上，怔怔地看著天花板，雷諾深深地嘆了口氣，然後轉個身睡了。

這裏每年有三十多種機甲大賽，累計登場機甲超過一百萬台，累計轉播電視台超過兩千家，累計觀看人數超過五百億，累計獎金額高達百億。

雷諾明白了：「你們就是想壓榨人，對嗎？學徒合同，十年？這簡直瘋了。」

可惜的是他依然失敗了。

廠房並不大，就坐落在林蔭道的後方，透過那林間疏影，隱隱還可看到幾台機甲正坐在平地上。

「十年？不，不，先生，我想你誤會了，我只是想找份兼職，我沒打算賣身！」

他從www.hetubook.com.com機甲上往下望，發出狐疑的聲音：「你是……？」

他來到雷諾的身前，把手一伸：「把你的簡歷給我看看。」

什麼都沒有過去，恰恰相反，一切都開始變糟。

他說到最後一句時，表情帶著一絲的洋洋得意。

她們的生活中沒有了自己，一切都變得淡漠和生疏起來。

第二天早上，雷諾振作精神繼續出發。

雷諾毫無意外被刷了下來，連筆試的資格都沒有。

「我想我知道為什麼你會到我這兒來了。」老人點點頭說：「告訴我你去過多少家維修公司了？」

無一例外，雷諾面對的都是拒絕。

可他發現他錯了。

六十天差不多正是雷諾實習有成，可以為公司創造效益的時間。

雷諾不得不一個人收拾行囊，離開他學習了三百多個日夜的阿爾法學院，前往洪拉爾大湖區，施格瓦尼市。

當他在地下十二層訓練時，再聽不到諾拉那狂放的吼聲，聽不到她那嚴厲的訓斥，同樣也看不到來自克萊爾的關心與探望。

克萊爾沒有選擇和雷諾一起，而是就這樣悄然消失了。

雷諾並沒有泄氣，年輕人不夠圓滑，不會察言觀色的同時，也有著輕不言棄，和衝勁十足的勁頭。

天色已漸黑，雷諾卻不放棄，沿著林蔭大道一路前行，然後他看到一家廠房。

「怎麼？」老人問：「你覺得還應該有什麼問題嗎？」

「既然這樣，為什麼你要成為維修員而不是駕駛員？」

就象絕大多數初次見工的年輕人一樣，坐在西裝革履的面試官面前，雷諾微微有些緊張。他認真聽著面試官的長篇大論，並努力從中提取出任何一點對自己有用的東西。

雷諾不知道他再次捅到了面試官的G點。

這是第一次，他主動拒絕對方。

大門前空無一人。

老人呵呵笑了起來：「成功者與失敗者的最大差別就是，前者總是做他們認為正確的事，而後者則總是做他們想做的事。那麼……你對成為機修工有什麼要求？」

「你好，我叫雷諾，瓊尼·雷諾。我想問問你們這裏還招人嗎？」

他不得不找一家最ｍ.hｅtuｂoｏｋ•ｃｏm.cｏｍ便宜的小旅館住下。

就在雷諾以為自己要面臨再一次失敗的時候，老人說：「如果不嫌棄這個廠太破的話，那就來吧。」

除了暴風財團這個跨河系的聯邦級別大財團外，施格瓦尼市還有至少七個恆星系級別的機甲集團，數十個星球級機甲品牌以及數不清的地方小品牌。

雷諾以為事情解釋清楚后，一切就過去了。

好在接下來的維修廠也不象蘭考特公司那樣沉湎於自身的榮耀中。

雷諾也發現了自己失敗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他是阿爾法學院的學員。

「就算我再落魄，也不會淪落到賣身的地步！」雷諾起身就走。

每天，這裏都有成百上千台機甲在空中飛過。

「什麼？」雷諾愣了一下，他沒有聽懂面試官的問題。

雷諾明白了，想了想他說：「很抱歉我想您可能誤會了，我之所以來到這裏不是因為我聽說過蘭考特公司，老實說在我進入這裏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有這樣一家公司。我之所以進來應聘，僅僅是因為這是我看到的第一家維修廠，而且看起來還算有些氣派。」

老人看看他的腿：「走過來的？」

剛剛踏足社會的年輕人總帶了些純真與正義感，勇於進取而不懂轉圜。

這裡有數以千計的機甲銷售公司，數以萬計的機甲維修廠，多達百萬的機甲愛好者。由此形成的龐大洪流構成了如今赫赫有名的機甲城。

雷諾沒時間沮喪，迅速開始走訪下一家維修廠。

人生就像一盒各式各樣的巧克力，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塊會是什麼口味——阿甘正傳。

雷諾聳聳肩：「我到是想成為駕駛員，前提是我要買得起機甲。」

「果然是這樣。」老人把簡歷還給雷諾。

老人用同情的眼神看著雷諾：「上帝啊，這些天你被那些白痴糟蹋成什麼樣了？我只是需要一個學徒幫手而已，能達到基本需要就成，需要了解更多做什麼？我又不收女婿。」

這才是他失敗的核心關鍵。

要想成為機甲維修員，再沒有比這更好的地方了。

老人抓住機甲的手臂往下一盪，落在機甲膝蓋上，幾個起落來到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