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因為太小了
梅如焰看了一會兒，在幾件樂器前停住，「琵琶、古琴，這些也能算是武器嗎？」
在場都是高手，卻無人發現他何時拿走的！
相比于冷兵器，安久內心顯然更喜歡熱兵器。
安久的表現顯然不可能是傻的，智長老也不相信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能不在意這些俗事，所以他揣測是最後一種。
智長老枯枝一樣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心臟位置，「心若止水。」
「唉！由於心境之故，我弓道已經漸歸於平和，缺少殺氣，我這輩子怕是沒有指望了，但願有生之年能見著真正的弓道！」智長老對眾人都不看好的十四娘竟然寄予了畢生的希望。
安久摸摸把那張比她還高的弓，跟著族老出來。
梅如焰不願擱在中間，便道，「表哥和姐姐先聊，我先去沐浴。」
梅如焰剛剛踏出一步，便踢到了木架一角，咣啷啷掉下幾支兵器，嚇得她連忙蹲身請罪。
莫思歸含笑望著她，依舊沒有發怒ｍ•ｈeｔｕbook•ｃom.ｃｏm，「你抓我肉。」
「好。」莫思歸客氣道。
從進入屋內開始智長老就一直在留意梅如焰和安久的表現，梅如焰一雙眼睛很靈動，能看出心中在衡量計較許多事情，而安久一副萬事盡在掌握之中的模樣，可是實際上她根本沒有實力撐起這種自信，這有三種可能：一是傻，二是毫不在意，三是一顆心靜若幽谷。
既然智長老堅持，家主便不再質疑，「既然這樣，你們先去下去松泉沐浴，明日一早行拜師禮。」
「弓？」安久屈指彈了彈弓弦，評價道，「力太小。」
智長老嘿嘿笑道，「嗯，老夫收了。」
啟長老臉頰抽動，閑長老輕笑道，「這小子真是合老夫脾性，若不是天賦不對，老夫真想將他收入名下。」
莫思歸平常動作都極為緩慢優雅，只有幾位高手能夠明顯感覺到他突然解開了功力對七竅的枷鎖，他們都看向啟長老，心照不ｍ•hetuｂoｏk.ｃom•ｃｏｍ宣的微微一笑。
梅如焰彎起眼睛，抱著焦尾琴，心情大好的隨著雯碧離開。雯翠亦識趣的退開兩丈。
一生有點遺憾，但大致上也十分平順。
智長老當得一個「智」字，自然不是尋常人物。他十四歲就考中狀元，因文武雙全，樣貌俊美，頗得聖恩，於是留京做官，十七歲時梅氏家族面臨危機，他放棄了大好前程辭官返鄉，作為家主一手扶起梅氏，四十歲時將家主之位轉交，開始四處遊歷，十年後返回梅花里，成為梅氏長老。
一直關注她的佝僂族老不知何時出現在她面前，橫了一把長弓在她面前，混濁的眼眸中似閃精光，「你看這個怎樣？」
她正要移開視線，卻聽家主道，「根據自己心裏的直覺去選，不得思慮其他。」
安久聞言收回眼神，抬腳往裡面走。
梅如焰愣住，在焦尾琴前站了許久，終於伸手將它托起來。
閑長老首先道，「三叔，你七hetubook.com.com年未收徒，今日怎麼會……」
莫思歸壞笑，唰的一聲展開一枝紅杏出牆來的摺扇，「表妹抓的地方真讓人害羞，不過表哥喜歡。」
「至於……十四娘？」家主目光在屋內看了一圈，最終落在那位與安久交流最多的長老身上，「智長老可是有意？」
出了兵器室，家主與族老各自落座。
「是。」三人鄭重施禮之後，便退了出去。
「解釋什麼？」安久問道。
安久扯起嘴角，垂眼看著他的褲襠，「呵呵，你喜歡就好，喜歡就好。我本來是想抓那條把兒，誰知道太小，手一空就抓到別處了。」
家主打發了下人，屋內只餘下他和五位族老。
「抱歉，我能問問為什麼嗎？」安久道。
明長老接著道，「是啊，十四娘文墨不通且不說，行走間腳步虛浮，身體底子不佳，亦不是練武的材料，只就一張臉長得極好，像她這樣符合放出外嫁條件，強留下來，怕是……」
智長老從袖中抽https://ｍ•heｔｕｂｏｏｋ.ｃｏm.cｏｍ出一張紙抖開，赫然就是方才安久寫的那張！
「閑長老認為十五娘如何？」家主側頭問道。
莫思歸攔住安久的路，「你是不是應該為剛才的事情解釋一下？」
在這裡是註定選不到她最和心意的武器，而且，她現在心中疑竇叢生：她從梅久的記憶中得知這個年頭是大宋慶元七年，不是南宋嗎？這個時候的女子不應該是三從四德的賢良淑女嗎？大家族裡教授女子琴棋書畫就算了，怎麼還讓舞刀弄槍？
也對，行香館那等銷金窟中，哪個男人不是在靡靡之音中醉生夢死？梅如焰對這把焦尾琴很感興趣，但她剛剛脫離妓館，對這些技藝很是抵觸。
莫思歸第一個挑到武器——一把摺扇。扇面上繪著一支杏花兒，旁邊題字「一枝紅杏出牆來」，落款是燕無道。
安久記得有個「穆桂英挂帥」的事情，只是想不起事情發生在南宋還是北宋，難道說，其實宋朝沒有想象中那麼封建？
「啊，你不會想抓hｔtps://m•ｈｅtubooｋ•cｏｍ•cｏｍ回去吧？」安久道。
「無妨，繼續。」家主道。
族老把弓往她手裡一塞，嫌棄道，「就你這細胳膊細腿，能拉動它就不錯了！來，拿著，別嫌七嫌八！」
梅如焰微微鬆了口氣，行動更加謹慎，隔了一會兒，眼睛總算適應了昏暗的光線，動作才稍微放開一些。
兩人都已經挑好，最先行動的安久卻遲遲沒有找到一件稱心如意的。在安久心裏，任何武器都無法媲美狙擊槍。沒有狙擊槍，一捆炸藥也好呀！
他根本看不清這把扇子與普通摺扇有什麼不同，只是覺得這詩是極好的。「紅杏出牆」，好寓意！
「字雖丑，但筆鋒果斷，柔中隱帶鋒利剛勁。」智長老迎著光眯眼看光從紙上透過，全無方才玩鬧的模樣，「你們發現沒有，從正堂進入兵器庫，連思歸都停頓一下，她卻沒有任何適應的過程，上天賜給她一雙好眼。」
家主開口道，「你們自行挑出一件合眼的兵器。」
屋外，楓樹林蔭道上陽光疏漏。
閑長老微微頜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