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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久沒有想的這麼深，只是唏噓，「怎麼能為了臉面扔下幼子呢？」

安久無所謂的道，「那試試咯？」

「現在時間還早，去一趟避香居應該還來得及。」雯翠沒有拒絕，「奴婢先去派人去看看渡口還有沒有空船，讓人先稟告老夫人一聲，免得驚擾她老人家。」

待雯翠一出去，梅久幽幽道，「沒有什麼補救辦法了嗎？」

「這還差不多。」安久對她的回答還算滿意，「嗯，總算從白痴進步到了蠢貨，雖然看起來沒有什麼區別，但我對你身堅智殘還不懈努力表示欣賞。」

雯翠起身，臨走之前提醒道，「好，娘子不要自責，按規矩這三晚是要在聽松院過夜，明日一早行拜師禮，後天開祠堂祭祖。奴婢晚膳時過來叫您。」

「不信的話，你現在去找你母親試試。」安久道。

雯翠心中計較著，面上不改溫和，「不知，丹娘子生莫郎君時難產沒了，姑爺是杏林世家，是太醫院御醫，後來不知犯了什麼事兒被革職，聽說因覺得無顏回鄉，出了汴京，在郊外長亭便服毒自殺了。」

「也不盡然的。」hｔtｐs://www•hetｕｂｏoｋ•com•ｃｏm雯翠斟酌了一下，才道，「丹娘子是二老夫人的親生女兒，據說是個絕色美人。百年前梅氏受過詛咒，後代都活不過三十歲，所以留下遺訓，梅氏子女都要練武強身健體。有些實在不合適練武的，便只好嫁出去，成為別家的人，也就不會受到詛咒了。」

梅久頓了一下，旋即下床，略略整理儀容之後把雯翠叫進來。

梅久以為傷害了她，愧疚道，「抱歉。」

「你說是就是吧。」梅久沒有心情和她鬥嘴，她本以為回家就萬事無憂了，誰知道這梅府處處透著怪異，還有什麼可怕的詛咒！梅久是真的迫切想要見到母親，而不是只為了驗證安久的話。

「陪我去看看母親吧。」梅久盯著她。

至於那天夜裡，那群黑衣人為什麼會追殺梅久，安久還想不通。

「嗯。」梅久應道。

梅久臉色劇變，「你方才說『漏洞百出』，不是指雯翠在撒謊？那詛咒……」

「我真的很想見她。」梅久堅持道。

梅久默默搖頭，「去祖母那裡，婢女婆子一堆，我和圖書恐怕難與母親單獨說會話。」

「你了解我嗎？不了解就不要胡亂指責！」安久聲音微冷。

被嚇唬久了，梅久膽子漸漸大了點，況且與安久魂魄有聯繫，能感受到她沒有惡意。

梅久陡然回過神，勉強笑笑，腦袋裡卻是一片漿糊，不知該說點什麼掩飾，「我沒事，只是……只是心裏對錶哥……」

梅久想了想，嘆道，「是啊，果然很奇怪！我想不通。」

「你不是還有母親？為什麼會被賣到青樓？」安久總算就機會詢問。

「是啊！」雯翠嘆道，「姑爺家是兩代單傳，就只剩下這一根獨苗，姑爺怎麼就捨得呢？枉費丹娘子豁出一條命替他們家延續香火。」

安久對梅久的認錯態度比較滿意，「想當初，我計算了很久，用什麼樣的速度、角度、距離，子彈射入人體哪個部位比較不會引起劇烈疼痛感，你敢說我不考慮目標感受？」

「雯翠。」梅久不知道現在該幹些什麼彌補過錯，只好依言問道，「表哥的家裡沒人了嗎？」

梅久從腳底板開始發涼。

梅久一僵，心道，「有些話你在心裏想就好和-圖-書，幹嘛非得說出來呢！」

「我想一個人靜靜。」梅久屈膝坐起，把臉埋在腿上。

梅久道，「為何？」

安久道，「都說了，這事不是某一個人的錯，補救什麼補救，他那種輕浮浪蕩的性子，早晚會在女人身上栽跟頭，早給他提個醒挺好，再說，你以為入梅氏族譜是什麼好事情？我看未必。」

站在一旁的雯翠聽不見兩個靈魂的內心對話，只看見梅久臉色越來越蒼白，還以為是「詛咒」的事情嚇到她，連忙安撫道，「都怪奴婢嘴碎！娘子，這都只是傳言而已，不會有事。」

在組織沒有任務時，安久有時會接外單，接觸的多了，所以一聽這件事情的始末，就直覺莫思歸的父親不是自殺。

「嘴長在我身上，我愛說不說，耳朵長在你身上，你愛聽不聽。」安久道。

雯翠表情與往常無異，笑容依舊那麼可親柔和，「嫣娘子去陪老夫人說話了，恐怕要留在老夫人那裡用晚膳。」

梅久奇怪道，「咱們家的女兒不是說不外嫁嗎？怎麼姨母可以外嫁？」

梅久似乎在刻意迴避這段記憶，所以安久怎麼搜尋都不wｗw.hｅｔｕbｏｏｋ•com.ｃom能得知，之前梅久對她又怕又戒備，她說一句話就能把小姑娘嚇個半死，更別提問問題了。

「漏洞百出！」安久嗤道，「也只能糊弄梅久這種白痴。」

「你太殘暴了！」梅久已經面無人色，她聽不懂安久的話，但可以意會意思。

梅久有些惱怒，「你從來都不顧及別人感受嗎？」

「你怎麼看？我警告你，我容忍白痴是有限度的，不要一再挑戰底線！」安久警告道。

「我暫時只能想到一個答案。」這也是安久根據這幾日得到的信息捋出的結果，「那就是，梅氏要求子女練武，只能夠減少後代早夭率，而不能完全避免早夭，因為子女死亡人數太多，如果不把女兒也留下，保不準會門庭凋零！」

梅久道，「你不要說這是在誇我。」

安久道，「這是很顯然的，你聽不出來？」

「梅氏受詛咒如果是真，為了保住香火延續，讓兒子習武就行了，反正女兒早晚都是別人家的人，只要嫁出去都是性命無憂，梅氏反而把資質好的女兒全都留了下來！為什麼呢？」安久問道。

雯翠看著眼前這個柔弱少女，心中覺得m.hetubook.com.com很怪異。在大家族裡生存的人，人前一個樣人後一個樣再正常不過，梅久不在她面前掩飾自己，應該是一種全心全意的信任吧，可是她覺得梅久的兩面太極端了，一會兒暴力、口無遮攔，一會兒又羞怯小心，好像完全沒有關係的兩種性子，真的能存在於一個人的身上嗎？

「好。」梅久道。

所以這麼大一個家族，主子才只有六十幾個人，這還不知道算不算入贅進來的姑爺！所以梅嫣然才會帶梅久逃離！所以梅嫣然對於回家的表現才那麼反常！

「我這兩天都是與她一起吃飯……」梅久這幾天經歷的事情太多，自顧不暇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想其他，而且梅嫣然一向是一個行動勝於語言的母親，她們母女之間感情很好，但溝通並不密切。

很憐憫很愧疚。

「這都是命數，不怨娘子。」雯翠安慰道。

梅久張著嘴，滿心驚懼，在梅花里一切很正常，不像安久說的那樣可怕，但她找不出什麼理由反駁，且潛意識裡相信安久的話。

「如果不出我所料，你母親肯定反對你入族譜，所以被軟禁了，否則這麼大的事情，她怎麼會不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