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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還是鴛鴦繭。」華容簡笑著補充道。

「令兄解毒這件事情，不能透露出去。」莫思歸道。

「嘖嘖。」莫思歸聽完便已經知道，這毒是啟長老配製的「鬼花」，從中毒至死時，心臟處會形成一大片紅印，狀似彼岸花。

啟長老的名聲在尋常百姓之間還不如莫思歸響亮，但是控鶴軍家族和江湖中都知道有這麼一個人，早年在外遊歷闖蕩，人人都稱他「聖醫神手」，連閻王都懼三分，但知道他就是梅氏的長老的人卻不多，不然梅花里的門檻不是要被踏斷了。

「神醫？」華容簡拉回他的思緒。

「應是如此，是我多問了，神醫莫怪。華容簡其實早已猜測到背後的一切，只是想要確認一下而已，莫思歸既然不願意說，他也沒有絲毫勉強，「大哥的病就有勞神醫了。」

安久眯起一隻眼睛檢查弩的主幹是否比直，嘴裏慢悠悠的道，「兩位半個月沒說過幾句話，現在是不是王八看綠豆越看越和-圖-書順眼？」

除去這些亂七八糟的噱頭，鬼花其實就是一種慢性毒，並且需要長期服用才會致死，一旦心口的硃砂色成花朵狀，便石葯罔及。算起來，華容添中毒到了這種程度，就算不是每天服用，一年最起碼也有半年的時間吃下過這種毒。

華容簡保證道，「此事大可放心，我們不會聲張。」

「同仇敵愾」讓兩個一直都處於被壓迫地位的人瞬間團結起來。華容簡道，「我的話可以不聽，莫神醫的話可不能不信。」

「華氏送如此貴重禮物，不知為何？」莫思歸把扇子放了回去。

莫思歸想到這個，心想閻王千萬可別因此怪罪，不然老頭到了人家的地盤有的受了。

華容簡一襲石青色袍服，陽光下笑容乾淨而爽朗，端是一副濁世公子的派頭，渾身上下都是閃亮亮的節操二字。

「應該的，履行諾言嘛！」莫思歸道。

「請說。」華容簡表情微松。

冰寒之氣沁入手指，ｈｔtps://ｍ.ｈeｔｕbｏｏｋ.ｃom•cｏm隨著他的真氣遊走于筋絡，不消片刻，腦海中一片清明。

這兩人談完正事，才發現一旁安久還在埋頭苦幹，根本沒有閑空搭理他們。

莫思歸饒有興趣的道，「哦？什麼樣的毒？」

「為何不及早就醫？」莫思歸瞭然。只是奇怪，以華氏的勢力，求聖上派啟長老診治應當也不算難事吧。

「如何不曾？我們遍尋名醫，均解不得。便想到了控鶴軍中有一位能夠生死肉骨的神醫，於是父親便親自去宮中跪求，但聖上很信任那些道士。拿了一些『仙丹』賜給父親，隻字不提神醫之事。」華容簡臉上斂盡笑容，額上和頸上的青筋暴起，明顯是在忍耐情緒。

華氏不斷示好，必有所求，扇子再好，也得掂量掂量才行。

莫思歸這才注意到他手裡捧了一隻盒子。

華容簡打開盒子，裏面靜靜躺著一隻摺扇，烏黑扇骨在陽光下散發冷幽的光，將盒子里鋪著的雪緞映出https://m.hetubook.com.com一片暗紫。

華容簡聽莫思歸這麼說，倒是真看他順眼了幾分，便轉移了話題，「我大哥聽說神醫喜歡扇子，便命我尋了一把來，神醫看看？」

莫思歸取了紙筆，飛快寫下一個藥方，「你去準備這些藥材來。」

「那我肯定是綠豆的。」華容簡連忙道。

彼岸花在某些地方俗稱鬼花，而在道教中，它有引魂的作用，亦代表著玄妙的前世今生，啟長老這是了解華容添與亡妻之情，心中有感，才獨為他配的一種毒吧。

「嗯嗯，華二郎君說的有道理，不要諱疾忌醫。」莫思歸贊同。

華容簡見莫思歸皺眉，不禁道，「很棘手？」

她死之前，不介意百忙之中抽空給華容簡補一刀。

「其實于神醫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華容簡道。「我大哥被人下了毒，只求你幫他解毒。」

莫思歸停下手裡的動作，盯著一表人才的華容簡感嘆，「敢問兄台節操何在？！」

華容簡道，「兩年前大哥剛剛升任hｔtｐs://ｗｗw.ｈｅｔｕbｏoｋ•cｏｍ•ｃｏm知樞密院事，不知何人在何處對他下毒，開始沒有什麼太大異狀，就是每天心口疼，大約都是將要入睡之時抽痛一兩下，他未曾在意。可是過了兩個月，疼的時間越來越長，就在半個月前，心口竟然透出一點硃砂……」

華容簡詫異的接過藥方，頓了須臾，臉色漸漸陰沉下來，「控鶴軍那位神醫，是在梅氏吧？」

對於莫思歸來說，解這個毒不難，棘手的是這件事情本身就牽扯到權利鬥爭，他在考慮如果幫忙，會不會從此萬劫不復？為了一把扇子，不太值當吧。

普通的蠶繭裏面也有鴛鴦繭。所謂「鴛鴦繭」指的是一個蠶繭裏面有兩隻蠶蛹，一般姑娘出嫁壓箱所用的鴛鴦被面便是由鴛鴦繭織成，大戶人家則連被子裏面的填充物亦用鴛鴦繭扯成的絲。鴛鴦繭本身就比普通的繭子難尋，天蠶之中的鴛鴦繭更是寥寥無幾。

華首輔一直沒有猜透聖上的心思，若說他無意救華容添的命，又怎麼會拿出「仙丹」？畢竟他和-圖-書極度通道，跟著一位道長修仙，也一直在服用丹藥。除非，這「仙丹」是假的。

「這是……」莫思歸瞬間被吸引，伸手去撫摸扇骨。

「哼！」莫思歸見他無動於衷，索性也破罐子破摔，伸手比劃了一下，「綠豆有什麼好，王八還這麼大個兒呢！」

莫思歸趕緊撇清干係，「我只負責治病，其他一切你們自己琢磨，別扯上我。」

但是考慮到華氏第一個告訴他安久的下落，又送這麼豐厚報酬，他也不好公然違背自己不久前此許下的承諾，「好，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若不是提前知道這種毒，莫思歸不可能沒有面診就讓他開始準備藥材。

天蠶絲韌性更好水火不侵、刀劍不入之外，織成的綢緞更加漂亮，哪怕不染色亦十分奪目。

啟長老這十年來很少到汴京，更不可能與華容添結什麼深仇大恨，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受命制出這種毒藥，再由旁人下毒，

「冰龍腦。」莫思歸拈起摺扇展開，扇面一片素白，似泛著點點水光，「天蠶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