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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需要十兩定金，並不意味著殺一個很便宜，而是迄今為止還沒有誰敢賴縹緲山莊的帳，這點定金也不過是「達成交易」的意思。

觀察了幾日，他們摸清了這家店與外界某些人有著固定的聯繫，譬如每日清晨店內有人會去集市採買，傍晚會有人過來收泔水，還有兩個茶客天天都要來吃茶，這些人不會固定某個時間點來，但是每次差距最多不會到一個時辰。

不過他們並未著急，畢竟買兇殺人這種事又非家常便飯，不會三天兩頭的有。兩人沉住氣監視了一個多月，其間楚定江曾經進去喝過兩次茶，然而，並無所獲。

楚定江的輕功好，便於跟蹤，於是花錢買兇的任務自然落到安久身上。

這段時間里一切都很尋常。

楚定江與安久回到房中不久，小二便將東西送來了。

安久道，「走吧。」

安久依言付了銀子，心道，看不出來朱翩躚的命還挺貴。

安久起身跟在他身後，走到台階處，倏然回首，正撞見朱翩躚正一臉財迷抓著兩張官交子細看。

她沉浸在宰到肥羊的喜悅中，卻未想到「出來混，早晚是要還的」，她朱翩躚很有可能因為這兩千三百兩把自己下半輩子搭https://m.hetubook.com.com進去。

「上樓左拐最後一間。」老者道。

楚定江分別跟蹤過這四個人，並未發現可疑之處。

「也不知真假。」一些看似瑣碎的事情，有事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但安久總覺得那個朱翩躚滿臉都寫著「騙錢」二字。

她從懷裡掏出二兩銀子放在桌上，「我喜食素，請你吃。」

「有沒有雅間？」安久問。

「小店還有旁的吃食，可要來點？」他笑著道，「客官啖肉否？」

時已過午，天色陰沉。

「還要再留一晚嗎？」楚定江抬了抬下巴，指向窗外。

那夥計又道，「一個月後咱們會把人頭掛在城外十里坡，客官驗貨時帶好餘款，您若是不方便，咱們也可上門去取，不知客官仙居何處？」

這次任務期限是八個月，路上耽擱了一個月，為了找縹緲山莊的老巢又花了一個多月監視這家茶館，縹緲山莊肯定更是防守嚴密，需要更長的準備時間，實在不能再擱了，楚定江決定試探一下。

劉氏茶館地處一個狹窄的巷子，生意不多，也不算清冷。

楚定江把身上所有的銀票都掏出來，「以往覺得怎麼花都花不完，若是常與hｔtps://ｍ.ｈeｔubooｋ•ｃoｍ•ｃｏｍ朱翩躚做買賣，估計咱們很快就得身無分文。」

安久最能喝慣白水，但既然來茶館就不能光點這個，她道，「鐵觀音。」

「告辭。」楚定江道。

楚定江揣測要麼是朱翩躚賣假消息，要麼就是最近沒有生意，再不要然就是他們監視的時候忽略了什麼……

朱翩躚目光從桌上那兩張官交子上淡淡掠過，「既然如此，恕翩躚一個孀居婦人不便遠送。」

他是在詢問還要不要觀察那個碼頭。

兩人說走便走，當即入城，依著朱翩躚提供的地圖，很順利的找到劉氏茶館。

「那就是朱翩躚太貴。」安久並非在意錢多錢少，而是覺得被人坑了，竟然被人欺負到頭上來……這樁事兒必須得記下一筆。

然而安久什麼都沒有做，便離開了。

安久從袖中掏出一張紙遞到他面前，「縹緲雲海間。」

控鶴軍是暗影，不像尋常的朝廷官員除了俸祿之外還會得到朝廷分配的田產、糧食、衣料等等，所以這些東西都折成錢分發給每個人。再加上每執行一樣任務都會給一筆巨額養傷費，一年下來少說也能有七千兩。楚定江在控鶴軍中十余年，早年俸祿低一點，和圖書卻也有三四千兩。控鶴軍中誰都一樣。錢放著沒處用，也沒時間用，人際交往也不需花錢，縱使他使勁揮霍。迄今為止尚還余了七萬九千兩。

兩人仔細翻看了一遍，資料中關於馮氏的消息，說是「馮氏志」也不為過，其中連他家有幾房小妾，每個小妾的身份背景、生沒生孩子都極為詳盡，更誇張的是。上面還寫著馮大當家的二姨娘養了一條狗，馮二當家在與女人交歡之前習慣服用金丹……

劉氏茶館里的生意不太好，只有幾個常客，安久進去之後沒有看見小二，只瞧見一個古稀老翁坐在櫃檯前打盹。

安久不知物價，只覺得這麼算來，這近八萬兩銀子果然不算多。「你混的忒慘了。」

兩人約定好五日之後在慶豐酒樓會和，便各自行動。

朱翩躚大喜，心道可算是逮到一隻肥羊，「您先寫好欲殺之人的身份，去揚州城中劉氏茶樓的瑤華閣，若是有人問『可要啖肉』，您便取二兩銀子給他，並答『我喜食素，請你吃』。對方收了錢，道『海上有仙山』，您則答『虛無縹緲間』，這就算是成了。您將事先寫好的東西交給那人，對方看過之後會說價格，若是您同意，便先付十兩定金，事成之wｗｗ•ｈｅtｕbｏｏｋ.com.ｃｏm後付齊全款。」

光從數字上來對比，楚定江的確夠寒磣。

想當年，她的賬戶里有……有多少來著？安久想了半晌，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但還隱約記得自己最後一項任務的成交價是兩千萬美金，她拿四成。

等了一會兒，便有個夥計進來，問道，「客官慣喝哪種茶？」

「無。」楚定江爽快的掏出兩千面值的官交子。

兩人在附近找了一個隱蔽之處遠遠觀察。他們在找有利地勢時才發覺，儘管家劉氏茶館建築很普通，與周邊的破舊房舍無異，但無論從哪個角度都看不見內部情形。

安久身後在檯面上敲了敲，老翁慢慢睜開眼，「客官喝什麼茶？」

楚定江寫那張字條的時候，安久就在旁邊，上面寫得是「揚州翠玲瓏、朱翩躚」。朱翩躚不是說收兩千兩是因為需要擔責任嗎？那就必須得擔著點，楚定江和安久覺得理所應當，半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能打聽到這個地步，楚定江已經很滿意，其他的事情可以自己慢慢查，若是問的多了，反而容易把自己的目的暴露，誰知道這朱翩躚與縹緲山莊有無關係。

朱翩躚鬆了一口，雖然依然心有餘悸，但想到那兩千多兩銀子。頓時將一切拋諸腦m.hetubook.com.com後。

安久自行上樓，進了雅間。

「奴家稍後令人把去劉氏茶樓的地圖一併給您。」朱翩躚笑的越發溫婉，「客官還有何事需要問？」

安久略帶威壓的目光，旁人想忽視也難。朱翩躚只覺得渾身發寒，一抬頭便撞見安久冷冷的目光，她打了個哆嗦，第一反應竟然是飛快的將官交子揣進懷裡。

「杭州青竹巷子，敝姓呂，字雙愚。」安久把楚定江交代好的身份說出來。

夥計嘴咧的更大，收起銀子，說了一句，「海上有仙山。」

安久聞言，不由仔細打量此人，他約莫三十歲上下，精瘦的身材，臉上笑起來一堆褶子，眉發稀疏，嘴唇厚實，咧嘴的時候險些能看見后槽牙。

楚定江點頭表示認同，「你說。」

夥計接了紙條展開看了一眼，點頭道，「總共六千兩，定金十兩。」

楚定江平時也不太注意這方面，但畢竟不是一無所知，他慎重的回憶了一下，「吃個肉包子只要兩文錢，這些錢一輩子都吃不完。」

老者彷彿清醒了幾分，掏出一打竹牌在櫃檯上攤開，上面寫了雅間的名字，安久看了一圈，選了「瑤華」。

畢竟只是一時感覺，而且這世上有問題的事情多了，就算碼頭真有什麼不妥，也不關他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