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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後面的馬上人一襲駝色的寬大袍子將身形裹得幾不可辨，他躍下馬背，撩開帽兜，露出一張瘦削的臉，「姨……」

楚定江慢慢皺起眉頭，「阿久如今這狀況，精神力幾乎全部消失，要如何能夠壓制住魏予之的力量？」

楚定江沉吟，「你覺得拿顧驚鴻的心頭血去換，能有幾成把握？」

「一路辛苦了。」楚定江起身給他讓坐。

彷彿過了很久，莫思歸緩緩吐出一口氣。

楚定江每天盼著莫思歸回來能給出一個結果，但是真到了眼跟前，卻又有點不想知道。

隋雲珠聞言驚訝道，「莫不是還要找個精神力高的人現養出一個葯人？」

楚定江不語，莫思歸又道，「以前阿久為了能讓我出梅花里，不惜被智長老廢掉一身經絡，那時候我覺得這姑娘真蠢啊！現在我才知道她不蠢，她娘的用一身經絡包了我一輩子！」

「對！」莫思歸道。「他的精神力非但是與阿久同類，且比阿久更加集中、凝實，如果能得ｍ•heｔuｂｏｏｋ•cｏｍ•cｏm到他的心血滋養，阿久病情有望恢復。」

「我喘口氣，喘口氣。」莫思歸幾乎是一路小跑著被拽進了屋裡。

「有些憂慮。」楚定江在他對面坐下。

「她情況如何？」梅嫣然問道。

天色朦朧，城門剛剛開啟之時便有兩騎兩虎入城來，一路奔至華府。

梅嫣然早已撐傘在門口等待，見到來人，急向前迎了幾步，「總算回來了。」

莫思歸吸了一口煙，隨著說話煙氣順著口鼻冒出來，「阿久說你是叔，我覺得她這個評價摻雜太多個人情感，你老實說，你是從哪個墳頭爬出來的祖宗？」

楚定江沒有和魏予之交過手，「有多強？」

「難得楚大人想找我嘮嗑。」莫思歸坐下倒了兩杯茶，「不過我戒酒了。」

莫思歸挑眉，饒有興趣的望著他。在莫思歸的印象里，楚定江是個感情極度內斂的人，絕對不會想要找人傾訴。

莫思歸搖頭，「你的精神力臻入化境，體魄又十m.hｅtuboｏk•ｃoｍ.ｃｏm分強健。看起來的確是不二人選，但你與阿久的精神力不同，可能起到的效果也不甚明顯。」

單從面容上看，莫思歸沒有以前好看了，可是卻更加吸引人。

「快跟我來吧。」不等他說完話，梅嫣然便拽著他進門，邊走邊道，「十四已經昏迷許多時日，你不在，只能用些于精神力有益的物件養著，可是身軀日漸消瘦。」

魏予之心中還有抱負，並不是那種甘願為了主子犧牲性命的愚忠之人。

莫思歸看著楚定江道，「就有一個現成的。」

若是尋常時候，莫思歸定然要擠兌他，但是看見躺在床上已經脫形的安久，便沒再多說，坐在榻前平穩了呼吸之後開始把脈。

莫思歸對楚定江的敏銳有些吃驚，在不十分了解精神力相互作用的情況下竟也能夠察覺不妥，「這種精神力攻擊性太強，任何時候都是把雙刃劍。我可以用藥物牽制一二，但最終還是得看阿久能否將其歸於己用。」

m.hetubook.com.com「總算有些沉穩的樣子了。」語氣頗有一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欣慰。

「每日都有餵食那藥丸，卻是不見功效。」楚定江道。

莫思歸察覺楚定江的目光，睨著他道，「這是什麼眼神？不要愛上我。」

「要活捉魏予之？」梅嫣然皺起眉頭。魏予之神出鬼沒。豈是那麼好捉？

大久歡快的竄進來，蹭到安久床邊，用大腦袋拱了拱她，見她沒有絲毫反應，不由疑惑的看向莫思歸。

「魏予之的心血中含有他的意志，所以最好能讓他心甘情願。」莫思歸點著了煙，眯著眼睛吞雲吐霧，「若是不能夠，只好用藥物強制引導，這樣必然有一定危險性，可如今也沒有更好的法子。」

「一時之間哪裡去找這樣的人，總不能坐以待斃。」梅嫣然瞧著安久的氣息一天天微弱下去，心中焦急，「我精神力不算高，但不知是否與她類同。」

煙霧如紗似綃，楚定江看見莫思歸眉宇間難掩的郁色，仔細看去，才發覺他比之從前hetubｏoｋ•ｃom•com可謂變化天翻地覆。還是那一雙眸光瀲灧的桃花眼，但是容色減了許多，早不復當初年少風流模樣，如今他無拘的姿態不再是慵懶，而是帶著深深的疲憊。

初雪覆蓋汴京。

莫思歸道，「來時的路上，我想遍方法，精神力虛無縹緲，非尋常藥石能及，不過心與諸竅相通，最是滋養精神力。」

莫思歸知道他說的是什麼葯，「功效是有的，只是微乎其微罷了！顧驚鴻血內儘是藥物。原就不是為了安久而養，又怎能對症？」

屋內安靜，連大久尾巴輕掃地面的聲音都清晰無比。

「他可以不動手，僅憑想象便將人置於死地。」莫思歸想了想，「這麼說或許有些不太準確，但大致如此。」

楚定江沉默須臾，「我去找他。」

楚定江道，「你有幾成把握可以壓制住？」

「用我的。」楚定江毫不猶豫的道。

楚定江想不通，「阿久一直服用顧驚鴻心血製成的藥丸，我沒有絲毫顧慮，可是想到要用魏予之的血，總讓我覺得有些不安。用魏和*圖*書予之的血，是否有隱患？」

魏予之不會留下任何聯繫方式，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朱翩躚利用商社散播消息引他出現。

楚定江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名字，「魏予之。」

「葯人最好從母體開始養起，我們沒有那個時間，最好的辦法是取血做藥引。」莫思歸一路上都在思考如何醫治精神力創傷，想了許多方案，只待親自看過病情之後再確定用哪種法子，「只是這血……」

冬夜的汴京城顯得分外凄寒，楚定江拎著一壇酒坐在屋頂，烈烈寒風依舊無法吹散心中陰霾。

莫思歸洗漱之後正準備休息片刻，屋內燈火一晃，濃郁的酒氣撲鼻。不用回頭，莫思歸知道楚定江就在身後。

莫思歸道，「離體的精神力會變弱，八九成把握是有的。」

莫思歸想也不想，「一成不到。阿久和魏予之這一類精神力是雙刃劍。傷人亦傷己，聽說魏予之身體一直不好，經常嘔血。我雖沒有親自診過，但大致能猜到他壽命不會太長，若是再取下幾滴心血，約莫沒有幾年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