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衛國第一毒
宋初一微微笑道，「家老莫非是祖輩是夷國人？」
說話之人叫做季彥，是儒家弟子。
南祈走在前面隱隱聽到他們的談話，不由的微微放慢了腳步，其他人見狀，也莞爾一笑，隨之放慢行速，饒有興趣的等著聽答案。
「看似洒脫，實則浮夸，言非所問不知所云」南祈輕蔑的看了她一眼，首先抬步離開。
宋初一乾笑兩聲，六博棋能算所是風雅事嗎？
其他人也隨之笑起來。雪地里笑聲朗朗，宋初一聽得惠叔雲的語氣中並沒有真正奚落的的意思，也就坦然的接受這個打趣。
「悟寐兄謬讚。」宋初一道。悟寐，諧音有些像嫵媚，對著一個大男人嫵媚、嫵媚的叫喚，宋初一心裏多少覺得有些怪異。
屋內幾人紛紛垂頭偷笑，看來這第衛國第一毒的位置要易主了。
「上善若水，利萬物而不爭。好眼」忽然有人讚歎道。
「怪哉」惠叔雲一撫掌，哈哈大笑起來，「世人都說道家和-圖-書人淡薄世俗，今日忽見兩個滿身毒刺的，難道說，道家如今也入這大爭之世了？」
「怕甚，孔老夫子都說，飽食終口，無所用心，難矣哉！不有博弈者乎？」姬眠反駁道。
這一通又是誇又是貶的，分明是擠兌南祈的意思，眾人都不禁翹起嘴角。南祈的名字被她解的還真有那麼點意思。
「家老」是稱呼大夫家臣中的長者，但一般表示尊重，都會如此稱呼。
宋初一抄著手，皮笑肉不笑的道，「懷瑾說的不過是世事耳，允祀兄因何怒視於我，莫非……」
「悟寐，六博棋算得風雅事？如今衛國正逢國難，若讓旁人知道我等如此作耍，恐怕不好吧？」有人出言勸阻道。
「天與地，皆為我師。」宋初一悠悠的道。
夷師奎，是礱谷氏的家臣，是負責為礱谷氏子弟授課的老師，每次議論政事時，他也是在參与。夷是氏，師是職業，奎是名。如果仔m.hｅtuｂooｋ.ｃｏm•ｃom細計較起來，他整個名字的意思是，出自夷國叫做奎的老師。
「家老謬讚，家老可莫要呼在下為宋子，在下如今可當不起這樣稱呼。」宋初一謙遜的拱手施禮，「在下宋初一，字懷瑾，原字寅月。家老若是不嫌棄，喚在下懷瑾即可。」
眾人一聽紛紛點頭稱是，立刻圍了過去，彷彿早就想下六博，只是等著一個借口而已。
宋初一從來都不是善茬，勉強因時因勢低頭一次兩次也就罷了，明明是平等的地位，憑什麼非要看他眼色過日子？而且還是住一個院，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今日大雪紛揚，當行雅事，不如我等一起下六博棋如何？」惠叔雲興緻勃勃的提議道。
「我明白的。從他名字便能猜測一二。」宋初一煞有介事的點頭。
夷師奎面上有了些笑意，「好，几上和書架上堆的都是衛國曆來的政事卷冊，懷瑾先熟悉一番，我們擇日再聊，老夫得
https://www.hetubook.com.com給娃娃們授課去了。」風雪裡，一群人不由停駐腳步回過頭來仔細看她。之前在廳內離得遠，此刻相隔咫尺，能清楚的看見她一雙清明的眸眼，清澈如無波之潭，沒有一絲少年人的鋒芒銳利。
宋初一微笑著看向他。是一個黎色錦緞華衣的青年，臉盤略有些瘦長，但是下巴方正，五官硬朗，並不會讓人覺得尖刻，宋初一記得他叫姬眠，字悟寐。
「不需客氣。」老者還禮道。
啪南祈將手中書卷狠狠丟在几上，回頭冷冷盯著她。
「家老慢行。」宋初一施禮恭送。
南祈臉色發黑，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宋初一觀他的打扮並不像是僕從，於是拱手施禮道，「多謝家老。」
「哼為討人歡心而賣弄才學，實不入流」南祈冷颼颼的飄來一句譏諷。
宋初一微微一怔，在士族圈子裡混，出身很重要。但她不能說。那枝瘦梅彷彿對道家略有了解，此生不同於前世，說出https://m.hetubook.com.com去萬一被人拆穿豈不貽笑大方？
「宋子。」一名老者五十余歲的老者迎上前來，微抬手示意牆角一幾道，「那裡是為你準備的習政之處。」
「祈，祀也。允有信之意，允祀的意思，想必是表示對神靈的忠誠和恭敬，不過配上他的這個姓卻不甚好，難允祀……嘖嘖。」宋初一滿臉惋惜的道，「允祀兄必然才華出眾卻鬱郁不得志，如此名字，神靈豈能厚待於他？長久如此，心中難免不忿，說話刻薄些也在所難免，因此懷瑾也絕不會在意。」
難以對神靈恭敬，哪裡能得到庇佑？
息泓大感興趣，好奇道，「懷瑾如何看出？」
「善」姬眠第一個附和，立刻起身跑到身後的書架里取來的棋盤棋子，放在屋中央，搓了搓手道，吆喝道，「來來來，都過來，莫要掃興。」
這位家老的態度很溫和，不因她樣貌年幼而有輕視之意，宋初一對他比較有好感，便詢問道，「請教家老高姓大名？」
夷國，在春秋httｐs://ｗwｗ.hｅtｕｂｏoｋ•coｍ•ｃｏm時期不過是齊魯那邊的一隅小國，以國名為氏。但要知道，春秋時候小國林立，大大小小不計其數，有些從只佔了一二城池便可為國，在這個雞犬相聞而老死不相往來時代，想一口道出人出身，泛泛之輩難以做到。
孔子的話意思是說：整天吃飽飯，什麼事都不做是不行的，不是還有六博、下棋嗎？
宋初一隨著一群人走到書房，裏面早已經燒上了暖爐，她一進屋便不由哆嗦了一下，才發覺自己身上已被寒涼侵佔。
宋初一無語，衛國屋宇將頹，他們身為重臣門客，能叫吃飽飯沒事幹嗎？
宋初一正在打量自己的位置周圍，便聽來這麼一句，卻也不怒，只涼涼的道，「有才學賣弄是好事，就怕沒有才學，只能賣弄體貌。」
「老夫夷師奎。」老者道。
夷師奎果然滿面驚奇，上下打量她幾眼，「觀宋子年紀輕輕，見識竟如此廣博，實在令人稱奇。」
息泓笑道，「懷瑾莫怪，允祀向來如此，不過嘴上不饒人，心地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