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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不會是秦人計謀？」長史揣測道。

城樓下震天的嘶吼聲，讓閔遲找回一絲清醒。

「將軍，我們從城北撤退吧！我們手裡有這份密信，必能扳倒徐長寧！屬下不相信公子毫不容情。」有人建議道。

從城南趕往城東，根本不需要一夜的時間，足夠閔遲調度。

一名副將道，「那我們豈不是危險！」

這是徐長寧寫給閔遲的密信，讓閔遲把呂紀的軍隊都安排在最前線與秦軍對抗，不管此戰勝與敗，他必保住閔遲性命。

呂紀一拳砸在几面上，咬牙道，「閔子緩是先太子的人，當初王上還是公子時曾經對他屢屢示好，他態度曖昧不明，末了突然倒戈，想必陷害王上的事情與他也脫不了干係，以王上的性子絕對不會放過他，他這種卑鄙小人，誰知道會不會為了保命而協助徐長寧！」

長史道，「那不一定，屬下曾經聽說過。前太子在位時，閔遲曾與徐長寧互咬，都說對方是秦國姦細，前太子要https://m.hetubook.com.com不是懷疑他，豈能命他來統領我們？屬下覺得此事不是空穴來風。倘若徐長寧是秦國姦細，他如今佔據魏國高位，想除掉我們這些舊部是在情理之中，而閔遲也未必不是秦國姦細……就算不是，現在緊要關頭倒戈也不遲呀！反正他又不是第一次這麼干！」

「報――」傳信之人水過河，一路狂奔到宋初一的後備軍營內。

宋初一聽見聲音，眉頭皺起。

城東。

「難不成那逃脫的一人已經與閔子緩接頭了！」一人驚疑道。

也就是說當時潛入城內的有三人，只射殺了兩個，而另外一個人已經混進城內？

他的氣勢感染了許多魏軍，越戰越勇，竟是將爬上城樓的秦軍殺戮大半。

雖然臨陣脫逃是死罪，但他們這種是意外狀況，而且法不責眾，他們不信以魏國現在的狀況，誰還有魄力一舉砍了四萬人的腦袋！最多也就是砍了主將、副將。

「報――」

因hetubook.com.com為一封密信，呂紀統領的大部分將領都聚集在大帳中。

呂將軍接過虎符，確定是真東西，才道，「你去回稟閔將軍，我立刻趕往！」

狼毒箭是床弩射出的箭矢，一千米之外能穿破鎧甲，箭身如拇指粗細，箭簇上塗有劇毒。不過此種床弩箭矢上膛慢，六個精通床弩的士兵合作。最快也要一盞茶才能上膛瞄準，作戰之中並不非常實用，但因為單發威力巨大，常常被魏軍用來狙殺敵軍主將以及特別善戰的勇士。

中都城南軍營被難聞的氣味包圍，遠處傳來的戰鼓、喊殺聲音令此處顯得越發壓抑。

「你們看看吧！」呂紀把密信丟給身邊的副將。

「殺！」

一名副將道，「閔將軍把我們的人都分在城南、城西，並不是最前線，而且此時已經打起來了，無法再調整。」

閔遲心神一瞬的失守，左肩便狠狠挨了一箭。

這一戰分外持久，閔遲連續一天一夜沒有休息，雙目通紅幾欲滴出血來https://www.hetubook.com.com，腦海里除了殺戮之外沒有其他。

狼毒箭無葯可解，傷及臟腑唯有死路一條，若傷在四肢上，應立即截肢防止毒性蔓延。但是戰場上截肢之人死亡率也是十之八九，斷臂不過是掙那一兩分生機。

軍令司馬雙手將一半虎符捧到呂紀面前。

閔遲心中的弦似乎已經綳到最緊，渾身一股力氣只能靠揮劍殺人來宣洩。

眼看已經要攻入城內，秦軍自是全力以赴。

「殺！」

「什麼！」呂紀霍的站起來。

眾人連忙將信傳看。

秦軍已然殺上城頭，閔遲帶領後備軍隊加入戰爭，局勢漸漸有逆轉的趨勢。然而城下，秦軍的蟻附陣已經深入城牆。

經過一番查證，有人認出這具屍體是他們自己人！

這一想就是一夜。

「余將軍被魏軍狼毒箭所傷！生命垂危，白將軍暫代指揮，命屬下火速趕過來告知國尉！」

「但是閔子緩應該不知道秦軍會從城西突襲啊！」呂紀猶豫。

他極目遠望，瞧見天空黑雲連綿，地面和-圖-書上黑甲軍如同潮水一般從西面湧來，氣勢之盛讓人頗有中地動山搖的錯覺。

長史的話讓眾人都振奮起來。呂紀接過從信筒里取出的白帛，攤開看了一邊，眼神逐漸冷了下來。

公子嗣舊部的五萬人馬，兩萬守城西，三萬守城南，之前與秦軍對抗。作戰中已經折損近一萬人，現在……

秦軍喊殺聲不斷，若旱天之雷直抵雲霄。

眾人齊齊看向帳門口，軍令司馬急報，「呂將軍，秦國大軍攻我城西。閔將軍命您立即率兩萬人抗敵！這是虎符！」

清早天色剛朦朧的時候，他們便在瓮城的城門處發現了一具屍體，與其他兩個被射殺的人不同。此人是被人利索的抹了脖子。

副將展開看完內容，驚訝道，「徐長寧做了丞相！」

眾人齊刷刷的看向呂紀，希望他能拿個主意。他們都做好馬革裹屍的準備，但是誰也不想白白冤死啊！

仔細想想，徐長寧行事的破綻不少，呂紀當初只是懷疑，現在已經能夠完全確認他是秦國姦細，所以徐長寧急著要除掉wｗw.ｈｅｔuｂooｋ•ｃｏm•cｏｍ他。

呂紀環視一周，微微嘆了口氣。

呂紀心裏焦躁，負手在帳內轉來轉去。

城東秦軍的攻城戰還在繼續，秦軍的蟻附陣已經抵達城牆邊緣，開始挖洞，雙方箭雨時歇時起。

宋初一下令讓一名經驗豐富的醫者前去替余將軍治傷，便不再詢問，只細細了解戰況。她認為白超可以勝任便沒有再做調整。

宋初一道，「傷到何處？」

「報――」

呂紀一想到自己這幫人忠心耿耿，反而被公子嗣所疑，便滿心煩躁，揮手道。「讓我想想，你們先退下吧。」

天明，天空烏雲低垂，壓著城頭，不知道何時起了風，毛髮燒焦的味道與血腥味混合吹往東南方向。

「左臂！當時副將立即揮劍砍了將軍的左臂！現在生死未卜！」

銅色鎧甲被血淋了一層又一層，浸染成暗紅色，他此時的形容早已不復平時的清風朗月，面膛略黑，稜角分明，髭鬚若亂草一般半掩面，手起劍落的殺戮像是一頭生猛的虎。

橫屍遍野，黑色甲衣，鮮紅的血，是秦國最尊貴最肅穆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