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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二人一體，早就是心有靈犀，雖然陸衡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話，但燕不回還是明白了陸衡的言下之意。

一陣短暫的沉默后。

不論是飛來冰石還是妖神血液，都是超越天荒界法則的存在，對於葉青羽的修鍊，有著極大的啟迪和裨益，隨著天荒界之中法則日益完善，葉青羽需要徹底掌握這一界的法則，才能完全發揮自身實力，在接下來的暴風雨之中，佔得不敗之地。

他輕輕嘆了口氣，看向陸衡的眼神，越發地柔和溫柔，伸手幫妻子理了理耳畔的亂髮，柔聲道：「阿衡，你要明白，一旦我們走出這片妖神雪山的禁閉幽谷，再入紅塵，以後可就再也回不到這麼平靜平凡的生活了……」

燕不回看著他，接著說道：「如果只是隱世宗門和古妖聯手，以你如今的實力，倒也應付得來，可若是這兩大勢力，背後還有其他力量在指使呢？」

這次來到幽谷的目的，原本是在和雪地妖王商量之後，打算來這說服燕不回繼承妖庭帝位，鞏固雪地妖族的勢力。

葉青羽在感應這玄冰妖塔之中那一縷斑駁的無上冰炎，當然，還有留在這玄冰之中的妖神血液的力量。

把一方妖庭的帝位說成破爛，葉青羽有些汗顏，這燕不回的拒絕方式，還真是他一貫的狂妄作風。

葉青羽不會強迫施加自己的意志。

其他勢力？

從雪山幽谷回來之後的葉青羽，又在妖塔中等候的雪地妖和*圖*書王密談了一個時辰。

葉青羽一時躊躇。

原路返回。

燕不回沒有出聲。

葉青羽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這幽谷。

畢竟這件事，關係到天荒界未來的局勢走向和界域歸屬。

如果是有其他界域的頂級勢力，在背後操控這個局，讓天荒界變得無比混亂，以達到界域等級評定失敗的目的，那對於天荒界來說，不啻於一場災難。

葉青羽一怔。

他又看了一眼正在自斟自飲的燕不回。

葉青羽點了點頭，一邊收下纓絡，一邊將魚小杏的近況揀了一些告訴她。

但她一番思慮之後，依舊願意陪伴燕不回執掌妖族，協助葉青羽穩定天荒界的局勢。

反倒是一旁端坐在冰椅上的衡姑姑，眼帘微微低垂著，聽葉青羽說完之後，有些沉默，似是在想些什麼。

接下來的兩日里。

其實之前一直沉默走神的陸衡，也不是沒有考慮到，如果燕不回繼承妖族帝位，他們兩人所要面對的異族聲討和動亂戰局的各種局面有多麼複雜嚴峻。

「哼，老妖王自己沒什麼本事，統治期間出了這麼些亂子，竟然就想撒手不管，把這些爛攤子交給我。」燕不回放下冰碗，從懷裡取出一枚寒冰雕琢的尖鉤，細細打磨起來：「我燕不回，可不是撿破爛的。」

既然當初那個所謂的界域聯盟特使，可以悄無聲息地越過禁軍的監控，找到魚君請，那肯定也有其和圖書他界域的頂級強者也能做到這一點。

「想不到這一年的時間，天荒界的局勢竟然發展成這樣了……呵呵，這可真的是有點兒意思。」燕不回聽完葉青羽的話，饒有興趣地笑了笑。

「杏兒還好嗎？」陸衡從懷裡取出一個編製的極為精巧竹葉纓絡，交給葉青羽，道：「以前她來祖地看我們，很喜歡這些小玩意。」

燕不回和陸衡都是苦命人，好不容易經歷了千辛萬苦在一起，兩個人都為了這種狀態，都放棄了太多太多，讓他們再次入世，面臨紅塵俗世的喧囂殺戮，是不是有點兒自私呢？

「隱世宗門和古妖聯手，只是我的猜測而已，希望局面沒有這麼壞。」一旁的葉青羽微微點了點頭，想要通過界域評級，就必須安定天荒內亂，這是所有知道這件事情的人統一的想法。

葉青羽回到了妖神雪山的陽面。

這樣的權勢地位，燕不回卻棄之如敝屐。

……

轉眼三日過去。

葉青羽留在了妖塔之中。

說完之後，然後又將如今天荒界的大概情形，人族宗門和古妖之間的陰謀，以及界域聯盟的事情，順嘴也說了幾句。

「只怕你還沒有想過更壞的局面。」燕不回突然冷笑著說了一句。

這一刻，四目對視之間，燕不回彷彿也從陸衡的眼中，讀懂了她的心意，他的眼神中，除了寵溺和信任，還多了一絲相知相惜的感恩。

玄冰妖塔中。

一個時辰之後。

和_圖_書燕不回怔住。

既然如此，與其讓他為了自己放棄世俗紛爭，躲在這一方冰雪幽谷中平淡度日，不如陪伴他征戰山河，讓他施展自己的天賦和抱負，得到世人的肯定和尊重。

笑容如春風拂面，極其婉約動人。

他獃獃地看著自己的妻子。

「真是沒有想到，當初那個在寒潭中弄濕了衣裙就哭的眼淚汪汪的小妮子，如今很快就要成為君臨天荒的一代女皇了。」陸衡感慨，道：「只是希望她那瘦小的肩膀，真的能夠承住這一切吧。」

陸衡迎上燕不回的目光，眼眸中充滿著對這份感情的堅定，以及對燕不回的信任。

葉青羽也沒有在說什麼。

這一年以來，她和燕不回兩人一直生活在這冰雪幽谷中，被切斷了一切消息的渠道，只是知道一個梗概，如今聽到葉青羽口中，天荒界局勢動蕩的種種，心緒有些複雜起來。

葉青羽聽完，若有所思，旋即背後出了一身冷汗。

葉青羽的目光與衡姑姑溫柔如水的眼眸相互對視一眼，又看了一眼同樣有些遲疑的燕不回，心思一轉，還是決定將他和雪地妖王商量的結果告訴他們。

冰晶繚繞周身，時間彷彿是停滯。

她伸出手指輕輕拭去燕不回下顎的酒漬。

但如今葉青羽親眼見到了他們夫婦好不容易換來的平靜生活之後，卻有些猶豫起來。

葉青羽心中一個咯噔。

他知道，陸衡看出來了。

他端起冰碗，長吸一口，ｗｗｗ.hｅｔuboｏｋ.ｃｏｍ•cｏm冰酒如一尾靈蛇，滑入他的口中。

「呵呵，我倒是覺得，繼承帝位，成為妖族王者，聽上去很霸氣威風，很適合你呢！」陸衡突然抬頭看向燕不回，面帶笑意，柔聲打斷他的話。

燕不回微微一怔。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可是在我心裏，最重要的，是跟你待在一起，不管是男耕女織的平靜生活，還是戰亂爭鬥的動蕩生活，只要我們一直在一起，在哪裡不都一樣嗎？你若歸隱，我陪你隱姓埋名，你若拔劍，我陪你軍令天下，何處的風景不是風景。」

他好像是忘記了自己身處妖族，忘記了外面的一切，進入了一種入定狀態之中，不管外界事物，似是在等待著什麼。

話音未落。

像是燕不回這樣天賦異稟的武道天才，註定是要在天荒界地位卓絕，成為一方梟雄、成為一代傳奇，哪一個男人心中沒有縱橫天下的豪情？

葉青羽一直都在這玄冰妖塔里修鍊。

「衡姑姑，燕統領，時候不早了，我該走了。」葉青羽終究還是沒有說出想要說的話，打算起身告辭。

燕不回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看了一眼一直默不作聲的陸衡，繼而轉眼看向葉青羽，道：「我已經厭倦了打打殺殺，覺得現在的生活很好，之前和阿衡之間隔閡分離的太久，耽誤了那麼多年的時光，如今好不容易重聚，我不想再問這紅塵之事了。」

要知道這些年來，為了妖王之位，也不知道隕落了多少妖族和*圖*書強者，湮沒了多少妖族部落，無數妖族絕世天才，到死都不能摸一摸那寒冰王座。

葉青羽知道，陸衡是在擔心魚小杏。

時間流逝。

又是幾息沉默。

這個可能，必須考慮。

他明白燕不回的意思了。

在此之後，老妖王便獨自走出玄冰妖塔，並下令任何人不得進入塔內打擾人族來的貴賓。

一方面，是因為這件事情涉及到雪國人族和天荒界域的存亡，更重要的方面，是因為陸衡比誰都更加了解燕不回。

燕不回的這一句話，提醒了葉青羽。

「沒想到人族的隱世宗門勢力，竟然會和妖族的古妖聯手，引發兩方動亂，若是長此以往，必然是會造成天荒界的界域大亂，影響到界域聯盟的評級，到那時……」一抹擔憂之色覆上陸衡的眼眸之中，她微微嘆了口氣。

這個溫柔如水的女子，雖然如今裝扮的像是普通凡人婦女一樣，但實際上卻也是一位女強者，跟隨在魚君寒這樣的人物身邊那麼多年，且經歷過戰場，當初也曾坐鎮光明神殿之戰，絕非是普通女子，心思細膩幽微，洞察一切。

「的確，除了來探望兩位，我這次來的主要目的，是去拜會雪地妖王……」葉青羽也沒有隱瞞，將自己這一行的目的大概說了說。

「小羽……」陸衡卻是突然站起來，出聲叫住葉青羽，遲疑了一下，道，「你是不是……還有什麼話……沒說。」

最終的決定，還是由他們兩個人來自行決定吧。

陸衡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