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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孤獨情緒，頃刻間一掃而空，沈聰又回到雷厲風行的風格。

乘風破浪，直衝長江對岸。

行不多時，沈聰憑藉印象，自己應該回到自己位於農村的倉庫基地大致區域。他在倉庫中留下了長波發射器，不過早已經腐蝕，無法定位。

從此一去經年，沒想到一年後的今天，興緻忽然來了，就回來了。

沈聰彎腰將殘骸撿起來，依稀可以看出來原本的形狀：「這個是我以前放置的長波發射器……當時還不知道金屬會鏽蝕，現在已經徹底報廢。」

「算了，翻開找到倉庫又有什麼意義，倉庫的門是金屬做的，支撐柱都是金屬，裏面裝著的也大部分是金屬。該帶走的東西，我都放在金剛號上帶走，這裏除了是根之外，沒有多少值得我去緬懷的東西。」

駕駛金剛堡壘，離開無為縣城廢墟。

四腳龍發出一聲輕佻、自信的叫聲「嘰嘰咕咕」，金核爪子稍微划拉，曾經倉庫的入口出現。

「出發，東渡長江，我們去蕪和_圖_書湖市看看！」

「本以為桶裝水會有用，沒想到便宜了這棵金樹。」沈聰走在漆黑的地下室倉庫，超級視力讓他將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踢了一腳黑頭：「上車。」

寂靜無聲。

天邊的夕陽，依然散發酷熱氣息，偏紅的陽光，將他的影子融入到金剛堡壘上，金剛堡壘又拉長一道很大、很遠的影子。

「小四，將洞口挖開，注意輕點，別挖塌了。」

沈聰靠在金剛堡壘的輪胎上，忽然間感覺到孤獨襲上心頭，心裏面有許多話想要說，關於進化，關於未來，關於昨天，關於夢想，關於自我……但是舉目四望，除了稀疏的金樹，一隻不知道在挖什麼的四腳龍。

「只有我還是我，我沒有變過，我的身體雖說被污染，但是我的心裏面，還是曾經的我……我沒有選擇簡單的那條路，我在堅持做對的事，終有一天我會成為最強大的那個，我要衝出地球！」

沒有人忽然出現，聆聽沈聰傾吐心中想說的話和-圖-書。

還有跟著他打轉的黑色大螞蟻。

蕪湖長江大橋果然斷掉。

即便有人出現，沈聰也不會真的開口訴說——這個世界有誰能懂他，除了他自己，沒有人懂他。

黑頭不在乎，因為它根本沒有耳朵。

心印中的思維也是亂糟糟的，根本不知道它在叫個什麼勁。

天眼雷達掃視江水中可能存在的進化獸。

近鄉情怯。

再衝著跑遠的四腳龍喊道：「滾回來，小四！」

蕪湖市在無為縣以東，隔江相望。

當初倉庫被流星雨砸中，還剩下幾根承重鋼柱，可想而知，現在早被腐蝕消融。當初沈聰在其中一根鋼柱上，焊下「調頻FM90.8，倖存者沈聰，我離開了」字樣，現在一道隨著金屬腐蝕。

扎進第一個隔間里桶裝水瓶中，已經將所有桶裝水都給吸幹了。

世界末日發生了，新世界進化了，一切都已經過去。

所有人喜怒悲哀，變幻莫測，帶著偽善的面具生活。

四腳龍頓時鱗片豎起，嗷嗷大叫：「和_圖_書波波……水……小四……怕……波波……回去……」四腳龍怕水。

在他的認知中，世界病了，大家都生病了，而他小心防備著這個世界，防備著別人。

「行，你牛逼。在這裏等著，幫我警戒。」沈聰讚賞一句，已經走進倉庫。

四腳龍不在乎，因為它的叫聲更加刺耳難聽：「嘰里咕嚕，咕嚕嘰里，嘰嘰咕咕，咕咕嘰嘰……」

「波波……小四……強大……」

明明可以將曾經的地下室刨出來，沈聰卻沒有這麼做，因為一個很無力的現實——即便刨出來又能改變什麼？

地面上，有一個塑料小東西的殘骸。

第二個隔間里，本來有許多人類屍骸，以及不知名怪物屍骸。

「當初那是什麼怪物變異？找不到屍骸，無法推斷了，大概就是老鼠、野貓之類。」沈聰搖搖頭，離開了自來水廠倉庫。

車載音響里放著歡快的歌曲：「快樂池塘栽種了/夢想就變成海洋/鼓的眼睛大嘴巴/同樣唱的響亮……借我一雙和-圖-書小翅膀/就能飛向太陽/我相信奇迹就在身上……」

不過他的行程並沒有停步，回到新合肥，轉道居巢區，再沿著已經大變樣，幾乎都快不認識的208省道，一路回到自己的老家——無為縣。

產業視察匆匆結束，將郭姍妮丟開。

沈聰跟著哼唱，跑調、跑調，但是誰在乎。

此外什麼都沒有。

小時候沈聰去過不少次蕪湖，末日之前也有計劃去蕪湖，不過末日風暴颳起，他怕橋斷了，沒有去蕪湖，而是選擇更大的城市合肥。

活珍珠、榕樹酸奶，沈聰採集了一些，用於培養金剛蟻。

滾滾長江，看上去水量並不是很充沛，許多地方甚至露出淤泥灘。金剛堡壘開到江邊，沈聰沒有下車，而是繼續向江水中行駛。

「要不要讓小四把這片地翻一遍？」

消弭于空氣之中。

說完，縱身一躍，跳上車頂，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室里，點火發動。巨大的金剛堡壘咆哮起來，緩緩碾壓過稀疏的樹木。

金剛堡壘底盤密封，延展出和_圖_書大片的變鋼鐵皮，組成一個氣墊船一樣的裙擺。六隻輪胎變形，化作螺旋槳，霎時間陸地堡壘就變成了一艘江中輪船。

他還記著這裡是自己的根，無論回來與否，總是一處掛牽。

沈聰不理睬它。

現在沒有了，乾乾淨淨，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吃掉。沈聰沒有在意，徑自走向第三個隔間，隔間是曾經倖存者的生活區，雜物破敗。第四個隔間是儲水的地方，不過被沈聰搬空，什麼都沒有。

曾經黃沙滿地的無為縣，已經覆蓋上稀疏的金樹，黃沙也被洪水沖走。沈聰在縣城廢墟盤桓許久，終於找到曾經取水的那個自來水廠倉庫。

車頂展開，奔跑回來的四腳龍，直接跳上來，繞著蘑蟲劍盤成一個蛇盤。

沈聰掛擋加速。

「在哪裡？」沈聰望著稀疏的金樹，平整的土地，看不到自己曾經倉庫地下室的一絲痕迹。

只能用天眼雷達掃視。

倉庫被掩埋在地下，過去一年時間，這裏多多少少有了改變，有兩棵金樹的根部刺破倉庫頂部，紮根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