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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為研究室大多數人都已經理解，張大記者等人的心開始沉了下去，包括陳超越，聶旋風，華領隊等人的臉色沒有一個好看。而韓國的朴記者等人則開始喜形於色。

有趣的是，在現場研究室最先發現問題的，依然是韓國棋手。

這是在這一刻，研究室幾乎所有人的想法。

征子不利！

「這個……我現在認為是白棋『還可以』……」又簡單思考一會後，聶旋風稍微加重了一點肯定語氣：

「這盤棋……難道真的就這樣交代了嗎……」

那麼這個變化的好處在什麼地方呢？大家在仔細聆聽聶旋風的分析。

李小強確信，這個大型變化下來，自己應該是稍稍得利的。等到這個「大型套路」完成後，自己距離自己的第4個世界冠軍已經越來越近！

「那是當然……」這時候的曹燕子笑得很暢快：「……雖然李小強叫棋盤巫師，但哪怕他的巫術再厲害，今天恐怕也是在劫難逃了吧。這樣吧，為了讓你看得更清楚一點，我們還是再來緊幾步氣吧，只要多擺幾步，我想你應該就能看得很清楚。」

在中方人員在進行二次研究的時候，韓國人那邊同樣在進行二次研究。不過這次的主講人換成了曹燕子，他結合自己曾經輸給過劉昌赫的那盤棋，在給朴記者擺這個大型套路的變化。李石佛在一旁補充。

從下午2點鐘到2點半，研究室內展開了轟轟烈烈的二次研究。沒錯，雖然聶旋風張大記者等人的心已經沉到谷底。但肯定有點不死心不是？更何況對於這種大型複雜變化，繼續深入研究也是有必要的。

「一路兩扳延一氣」，這是在對殺時候經常能遇到的問題。這樣的問題，業餘3段以下的圍棋愛好者和*圖*書有時候可能會忽略，但是到了張大記者這種水平，理解起來是一點問題沒有的。

儘管如此，「牛哥」的這個牛角尖鑽得還是有點特別。對於這個大型變化，在實打實算路方面的東西，應該說他是完全搞清楚了。但是對於這個變化的判斷得失，他當時還有點模糊不清——年輕人嘛，算路總是走在判斷前面的。這個不僅是他，絕大部分職業棋手都是如此。在這其中包括李小強。

「我覺得，這個套路下來，白棋應該還行……」

今天這盤棋下到現在，黑棋獲得巨大實利，白棋形成雄厚外勢，這當然是可以預見的。如果李小強的大龍只是簡單被殺，那麼今天的比賽早就該收攤了，聶旋風也不會在這裏坐而論道。

李小強年輕時候也是如此。

那麼這到底是個什麼變化呢？

「老聶，你認為這裏的變化怎麼樣？怎麼樣？」張大記者緊張的詢問到。

現在李小強不年輕了，因此當時「牛哥」找到李小強，請他幫自己判斷判斷。事情就這麼簡單，李小強覺得這個變化還行，因此就在今天的比賽中用上了……

下午3點鐘，張大記者和華領隊等人圍在聶旋風的身邊。

因此在這個時候，李石佛決定糾正老曹的一個小錯誤：

古大力這批棋手進入國少隊，李小強當了很短暫時間的「李老師」，不過等大家混熟以後，特別是古大力被老聶收為弟子，李小強的「李老師」就再也當不成了。這傢伙借口「輩分」問題，再也不肯開口叫「李老師」，而是學常韌聖他們叫「老大」。至於國少隊的其他成員，那自然是有樣學樣。因此李小強如果還想過「李老師」的癮，那估計還要等上好幾年。

「這和圖書個變化當時確實是我擺出來的，不過對這裏的得失判斷，我當時也沒怎麼搞清楚呀。所以我當時就請教了老大……」

接下來李石佛飛快的在棋盤上擺棋變化。從他的擺棋速度就能夠看得出來，他對這個變化同樣也是非常熟悉。

那麼這個大型套路的標準答案到底在哪了呢？除了對局室的李小強，現在這個標準答案在中國棋院，在中國國家圍棋少年隊！

「我們經過研究，認為白棋剛才那個手段應該是不成立的……」

最先覺察到異樣的是曹燕子：

「這個套路下來，白棋被人家吃掉了一大塊，黑棋獲利巨大，他就這一塊棋的目數就已經超過60目了，因此從局部來說，可以認為黑棋便宜是肯定的。不過從全局來看，白棋也並非無所得，白棋形成的這道外勢到底價值幾何？現在就成了判斷的關鍵。我剛才仔細看了一下，認為白棋至少有4個好處，確保這道外勢足以和黑棋的實地抗衡……」

不過後世的「牛哥」，現在還只是大家口中的邱寶。「邱寶」聽了古大力的話以後，他在那嘿嘿傻笑：

「牛哥」確實沒有騙古大力。李小強今天在世界大賽決賽舞台下出來的變化，「原創者」確實是他。不過呢，這可以認為是他鑽牛角尖的結果——和古大力孔二傑等人相比，「牛哥」在圍棋上最大的才華，也許就是他鑽牛角尖的功夫了。

老曹在擺棋的時候，李石佛就在一旁微笑著看著。李石佛是個老實孩子，不過他也是一個嚴謹的人。他看到朴記者在旁邊刷刷刷的記錄——他心裏清楚，朴記者是準備把曹燕子擺的參考圖發在雜誌上的。

李小強的白棋是怎麼形成這道外勢的呢？最重要的和*圖*書原因，當然是和黑棋的「緊氣次序」次序有關。而這裏面的因果關係，又可以歸結到前面的「一路之差」。這就是李石佛等人沒有研究到的地方。這也是今天整個套路的精髓！

古大力口中的「邱寶」，就是中國圍棋「小虎輩」中著名的「牛哥」，大名鼎鼎的「苦孩子」和「牛魔王」，中國圍棋「勤奮型」棋手的最傑出代表。

比如說今天這盤棋！

「……這麼說來，曹國手您認為昌赫已經拿下這盤棋了嗎……」

李石佛說到這裏的時候，他終於也覺察到異樣了，因此他最終那個「行」字終於還是沒有說出口。

「征子不利？這個這個……我還真沒注意到這個問題呀……不對不對，我怎麼覺得這盤棋還有其他變數。」

「沒什麼其他變數，這裏的對殺，其實和征子是沒有什麼關係的。對殺的話白棋怎麼都殺不贏，黑棋只要換個地方先緊氣就……就……」

就在今天，在今天的「中韓套路大比拼」中，中國比韓國高明的地方，就是李石佛等人只看到局部。而李小強呢，他看到了全局！

曹燕子的感覺是正確的，李石佛說的也沒錯，雖然這個對殺確實和征子無關，在這個局部，白棋無論怎麼殺都殺不贏黑棋。但是由於黑棋需要選擇的緊氣次序不同，這就讓整盤棋的格局有所不同。截然不同！

不過在今天，哪怕是自信如他，也不敢輕易對棋盤上形成的結果下結論，可見這裏的判斷得失之難。

「這盤棋就這樣結束了嗎？本次『應氏杯』決賽還是要迎來最終的決勝局嗎？」

那麼李小強剛才真的出現失誤了嗎？當然不是！在這個大型套路中，李小強不僅知道那步「冷著」，他還知道比李石佛更和圖書多的東西。不過等現場研究室發現這個問題的時候，大家差不多用去了半個小時。

「邱寶厲害呀，你發現的這個變化都被老大用上了。如果老大依靠這個套路拿到世界冠軍，那麼肯定要叫他請你的客。大家說是不是呀。不過話說回來，邱寶你這傢伙也不厚道呀。你發現這麼變態的變化怎麼也不先告訴我們，反而讓老大先知道呢。」

的確，李石佛剛才的講解非常讓人信服，他甚至為李小強的「失誤」都找到了一個很好的理由。李小強為什麼會出現失誤呢？這當然不能說李小強不知道「一路兩扳延一氣」的道理，而是他沒注意到那步「冷著」。這個可能才是關鍵——在研究一個大型套路的時候，哪怕是集體研究，這種情況也是常有。

又過了幾分鐘，老聶終於抬起頭，他長舒了一口氣：

張大記者等人盯著聶旋風，聶旋風卻盯著棋譜足足看了有10多分鐘。

同樣是在下午兩點半鍾左右，中國棋院，古大力孔二傑等一幫國少隊成員在那說笑。古大力嘻嘻哈哈地說道：

李石佛的話不多，他說到這裏就沒有繼續說下去了。不過通過他的講解和擺棋，現在起碼張大記者這種水平的棋手已經看清楚了這裏的變化。

儘管聶旋風的判斷能力很強，儘管他是一個極度自信的人——他在說話的時候，很少用上模稜兩可的語氣。

聶旋風現在的算路也許已經不行，但是他的判斷依然是世界超一流水準。這是所有人都要公認的。因此大家等待他來判斷也很正常。

下午2點40，全局80手棋左右，在對局室內，這個大型套路也算是暫時告一段落。不過傳到研究室的時候，大概是2點50分鐘左右。

「……黑棋這步棋hetubook.com.com稱得上是一步『冷著』，有時候確實很難想到。因為這步棋的唯一作用，只是能確保這個『一路扳』是先手。但是在今天這個特定局面下，這步先手『一路扳』又是致命的。這邊一個『一路扳』，那邊一個『一路扳』，有了這兩個『一路扳』，這就已經讓黑棋長出一氣，因此這個大型對殺，應該是白棋慢一氣……」

「老聶，到底是白棋『還能下』，還是白棋『還可以』，你現在能說清楚一點嗎？」

沒研究到那麼透徹也就算了，最最關鍵的是，李小強犯的這個錯誤，還是圍棋中最嚴重的那種。這可是一個大型對殺啊。大型對殺差一氣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李小強已經一點周旋的餘地都沒有。

「師傅，您這個緊氣次序不對，您下的那盤可以這樣緊，但今天這盤不行，因為今天這盤黑棋的征子不利……」

「……白棋下在這裏，雙方就必定形成『對殺』。從表面上看，當白棋有了這個手段以後，『對殺』時候能夠快一氣。但是在實際上，黑棋有一個很頑強的抵抗手段。大家請看……」

第3屆「應氏杯」五番棋決賽現場，下午2點鐘多一點，李石佛正在講解韓國人對這個大型套路的研究心得。

時間到了下午3點10分，張大記者等人雖然依然緊張，不過臉色卻比剛才時候要好多了。

聶旋風分析的同時，棋局在一步一步的走向終點。

老曹和劉昌赫下過的那盤，老曹下的是「星，小目」，而李小強今天下的這盤，他下的是「二連星」。「星位」和「小目」之後一路之差。但圍棋就是這麼有趣，有時候就是這麼一路之差，整盤棋的格局就會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化。

聶旋風在分析形勢的時候，大家都在靜靜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