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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凱特尼斯。」

「不知道，我藏在岩石下面。」

而黑密契自從在火車上答應要幫助兩人後，到現在還沒露過面，也許醉倒在什麼地方了。

……

其實凱特尼斯知道，在鳥叫聲停止，直升機出現之前的一瞬間，女孩已看見了自己，她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露出求救的眼神。

寧勻在一旁猛地一打響指：「黛麗，就是她，開始我也覺得她很面熟，後來想起來她跟黛麗長得極像。」

「拉手是誰的主意？」黑密契問道。

在艾菲和黑密契有點疑惑的目光下，波西婭和辛納殷勤的問艾瑞克的意見，但艾瑞克好像有點不太積極。

她低著頭，避開凱特尼斯的視線，朝門口走去。

「什麼？」

在樓頂的另一端，有一個花園，裏面有花壇和盆栽的樹木，從枝條上垂下數百個風鈴。

這時一個女侍者走過來，將一個漂亮的蛋糕放在桌上，熟練地將其點燃。

黑密契叫那個女孩叛逆者，究竟為什麼而叛逆呢？只可能是都城的叛逆者。可這裏無所不有，沒有叛逆的理由啊！

「來看看花園吧。」寧勻擺了擺手。

餐廳里的人，第一次齊全了。

寧勻把手伸出來，伸向空蕩蕩的前方。

凱特尼斯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稍作猶豫，隨後決定接受艾瑞克的一番好意，讓他給自己披上衣服。

「你在發抖。」寧勻關心道。

凱特尼斯想不起她的名字，也不記得何時見過這張臉，但肯定認識她。

……

「什麼？」凱特尼斯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

「我問過辛納，難道他們不擔心有的『貢品』從這裏跳下去嗎？」

其他各區的每對選手，在戰車上分開站著，身體僵直，誰也不碰誰，好像對方不存在，飢餓遊戲已經開始……

波西婭和辛納在場，似乎對黑密契和艾菲也有所制約，尤其使黑密契舉止文明得體了不少。

旁邊的艾瑞克皺著眉，臉色嚴肅，波西婭偏著頭，心不在焉。

「直升機從天而降，」凱特尼斯繼續對寧勻道，「我是說，剛剛天上什麼也沒有，瞬間飛機就出現了。飛機悄然無聲，可他們已經看見了。上面撒下一張網罩住女孩，然後把她拉了上去，拉得很快，就和圖書像電梯一樣。他們又沖男孩扔下一支帶繩索的長矛，他也被拽了上去。但我肯定他已經死了。我還聽到那女孩的一聲喊叫，叫的是男孩的名字。然後直升機就消失了，消失在空中。鳥又開始鳴叫，好像一切都沒發生。」

而且，一想起那女孩的舌頭被割掉，凱特尼斯就無比恐懼。

接著聽到「呲呲」的聲音，手被彈了回來。

「不，和我朋友蓋爾。突然所有的鳥都不叫了，只有一隻鳥除外，它發出了警告的鳴叫。這時她出現了，那個女侍者，我肯定是同一個女孩，她跟一個男孩在一起。他們的衣服很破，大概因為沒睡覺吧，眼圈烏青，他們拚命跑著，像在逃命。」

「有點反叛的意思，掌握得恰到好處。」黑密契點點頭，「非常好！」

訓練中心是一座大樓，專門為貢品和貢品的團隊準備的，比賽正式開始前各個區的選手都住在這裏，只需登上電梯，按下所屬轄區的按鈕，就會到達所在樓層，簡便易記。

「總擔心我們的安全。」凱特尼斯說道。

她不僅對寧勻和凱特尼斯的服裝大加誇讚，還對兩人的表現多有褒獎。

不知道她是不是很高興看到自己死去呢？

圍著餐桌坐好，一個身穿白色束腰外衣、緘默不語的年輕男侍者端上了葡萄酒，酒盛在高腳杯里。

女侍者搖頭表示否認，然後迅速從桌子旁邊跑開了。

寧勻回到房間，波西婭已經等在那裡了。

凱特尼斯看得入了迷，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他說什麼？」

寧勻當然知道這不是一個簡單的競技場獲勝故事。

「我問過。」寧勻說道。

看到寧勻和凱特尼斯出場的時候，大家不約而同地發出「啊」的呼聲。

「我們得離開這兒，天冷了，我們最好回去。」寧勻突然道，聲音很大，超出風鈴的聲音，「要是他們允許，我會回家的，不過不得不承認這裏的食物是一流的，嗯，服裝也很漂亮……」

寧勻和凱特尼斯走到樓邊的欄杆處，從樓頂直直地向下望去，大街上車水馬龍，可以聽到汽車的嗚嗚聲、人們的喊叫聲，還有奇怪的金屬敲擊聲。

她的臉色不太好看：「你們是一對和_圖_書，沒錯吧？」

窗戶是固定死的，不能打開，但可以按指令自動開關，把城市的景色邀人眼帘或拒之室外。

凱特尼斯點點頭，那男孩和女孩，看上去就是都城人。

有幾對選手給觀眾的印象不錯，引來了歡呼，可最突出的還是寧勻和凱特尼斯。

朋友自然會這麼做的，不是嗎？

接著凱特尼斯把注意力轉移到大家的談話上，大家正在談論將來採訪時穿的服裝。

那個女孩的出現提醒了凱特尼斯究竟到這裡是幹什麼來了，不是為了炫耀華麗的服裝，也不是為了品嘗美味的食品，而是要面對血淋淋的死亡，面對為殺死自己的人歡呼慶祝、加油助威的觀眾。

樓頂有一個圓拱形的房間，一扇門通往室外。

凱特尼斯回到房間，打開門時，紅頭髮女孩正在收拾東西。

……

猛然間看到他們，凱特尼斯呆立著，不知如何是好。接著凱特尼斯想是否應該幫他們逃脫，如果動作快，興許可以把他們藏起來。

凱特尼斯喝了一小口，酸酸的，心想要是加幾勺蜂蜜味道會好些，或者前幾天艾瑞克纏著自己時，送給自己的甜飲料，深棕色的碳酸汽水，好像叫可樂。

「她的舌頭被割掉了，所以不能說話，」黑密契嚴肅道，「她也許是個叛逆者，你不大可能認識她。」

凱特尼斯明白了，在心裏把艾瑞克的話理解成「沒人會聽見我們談話」。

沿著走廊回答房間的路上，寧勻偏著頭對凱特尼斯道：「那麼，剛才的黛麗，我們怎麼在這見到和她長相一樣的人？」

踢掉鞋子，凱特尼斯沒脫衣服就鑽進了被窩，仍在發抖。

「是辛納。」波西婭快速道。

這風和這故事已經帶走了凱特尼斯身上所有的熱量，讓她不寒而慄。

野蠻？凱特尼斯內心冷笑，從一個為屠宰我們做準備的女人嘴裏說出這話，真是諷刺。我們靠什麼贏呢？難道靠就餐禮節？

「噢，你瞧，就這麼回事，」辛納說道，「是的，蛋糕上是有酒精，但都完全燃燒了，我特別定製這個蛋糕來紀念你們在火光中的新起點。」

餐桌上的緊張氣氛緩和下來。

凱特尼斯點點頭，跟在寧勻身後，登上通往樓頂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台階。

十二區當然就在十二樓。

都城的夜晚好像有無數的螢火蟲在閃耀。十二區的供電時有時無，一般情況下只有幾小時供電，多數的夜晚都用蠟燭照明，唯一不斷電的時候就是轉播飢餓遊戲或有重要電視新聞時。可這裏不會斷電，永遠不會。

可凱特尼斯只是呆立著，什麼也沒做。

周圍人很多，不方便說話，波西婭和辛納簡單幾句慶祝了成功后，就一起進入訓練中心。

寧勻和凱特尼斯作為朋友而非對手來亮相，足以使觀眾覺得與眾不同，這和火焰服裝一樣不同凡響。

這個女孩也許已把自己忘了？

兩人走出去，外面的空氣很涼爽，風也挺大。

凱特尼斯想了想，也許把機密的事告訴艾瑞克，會讓他覺得我真心把他當朋友看。

凱特尼斯認識黛麗，黛麗是個臉色蒼白、身體粗笨、長著黃頭髮的女孩，她與女侍者相比，就像蟲子和蝴蝶。

洗浴完畢，踏上防滑墊時，熱風機會自動烘乾。

黑紅色的頭髮、苗條的身材、像瓷器一樣白皙的皮膚。

寧勻和凱特尼斯，艾菲和黑密契，波西婭和辛納，六個人都在。

「我們……」

「別騙我！」波西婭打斷道，「我問過凱特尼斯的造型師了，她和你一樣，無毛！」

凱特尼斯知道艾瑞克又在打掩護，萬一有人聽到，也不會認為有人對都城的統治表示懷疑。

但無論如何，比起現實世界，這可奢侈多了。

凱特尼斯回過頭，發現身後的黑密契和辛納像鷹似的正看著自己。

艾菲在都城上上下下都很熟絡，她一整天不停地在有錢人中間遊說，那些人也是對飢餓遊戲很有興趣的傳統贊助者，設法為寧勻和凱特尼斯爭得贊助。

而艾菲卻情緒高漲，在她送出的選手中，寧勻和凱特尼斯是第一對在開幕式上大放異彩的選手。

「它是靠什麼燃燒的？是酒精嗎？」凱特尼斯抬頭問旁邊的女侍者，「這真是……噢，我認識你！」

其他人都很自如，只有凱特尼斯有點局促。

「明天早晨第一階段訓練開始。早飯時我們碰頭，我會告訴你們到底該怎麼做。」黑密契對寧勻和凱特尼斯說道。

巨大的窗戶hetubook.com.com就是屏幕，OLED，也許是別的，寧勻不清楚，只要是液晶，這麼大幅面，代表的不僅是科技實力，還有整體工業水平。這種水平體現在巨大的分工合作基礎之上，需要很多不同類別的產業，研究機構，不是一個小小的社會所能擁有的。

「我們真的……」

「他說你們跳不成。」

貢品們住的地方很大，裏面比火車包廂更加鋪陳豪華。

凱特尼斯用被單蒙住臉，好像這樣就能把那個不會說話的紅髮女孩從記憶里抹去。

「這我不知道。」凱特尼斯輕輕搖頭，「為什麼要離開這裏？」凱特尼斯很不解。

寧勻聲音里有幾分輕佻：「我們上去好嗎？」

「他們是從這兒來的嗎？從都城？」寧勻問，說著輕輕的把凱特尼斯領口的扣子繫上。

至少，他們之間能體面地稱呼彼此，他們言談話語中對兩位設計師在開幕式上取得的成功也充滿溢美之詞。

艾菲的使命並不是在車站就結束了，她和黑密契還要監督寧勻和凱特尼斯，直至進入競技場。

寧勻感覺到凱特尼斯的欲言又止，突然道：「你上過樓頂了嗎？」

波西婭再次打斷，似笑非笑：「你想說什麼？天然的，無毛，難道你們是兄妹？」

說完這話，凱特尼斯突然有點不安。

「那女孩看見你了嗎？」寧勻問。

蛋糕燃燒著，吐出美麗的火焰，最後繞著蛋糕邊沿一圈又燃燒了一會兒，直至最終熄滅。

凱特尼斯桌子下面的手緊張的抓住自己的腿，臉上不動聲色：「當然，我心裏想的是她，準是因為那頭髮。」

「為什麼？」

「別傻了，凱特尼斯，你怎麼會認識？」艾菲突然插|進來說，「想想就不可能。」

……

不，不會！

可凱特尼斯感覺她正用眼睛盯著自己，她的目光穿透了牆壁、門窗和被褥。

這個女侍者好像和一些可怕的記憶有關，她臉上掠過的恐懼更加重了凱特尼斯的迷惑和焦慮。

吃完蛋糕，大家到會客室觀看正在播出的開幕式錄像。

寧勻脫掉外衣，準備披在凱特尼斯的肩上。

房間頗有幾分科幻智能家居的味道，僅浴室就有上百個選擇，用來調節水溫、壓力、肥皂、香波、香型、精油和按摩水流。和-圖-書

「我說話時盡量保持神秘感，」艾菲說著，眼睛半眯著斜向一邊，「當然，黑密契也沒告訴過我你們的計劃，可我已盡我所能地說服他們。我告訴他們凱特尼斯怎樣為了妹妹犧牲自己呀，艾瑞克是多麼獨特少見又勇敢呀，你們兩人怎樣在本轄區野蠻的環境中生存呀等等。」

可凱特尼斯是獵手，知道獵物陷入絕境時的樣子……

「是的，我想我不認識她，我只是……」凱特尼斯語塞。

凱特尼斯不喜歡這種感覺，希望它趕快過去。黑密契是怎麼終日在這種狀況下直立行走的，這真是一個謎。

天已經很晚了，凱特尼斯感覺兩個人都是孤零零的。

「你和你爸爸？」寧勻問。

從某種意義上講，她的工作也是有意義的，至少她可以在規定時間內把貢品帶入場。

凱特尼斯搖搖頭。

凱特尼斯總覺得波西婭看自己的目光不太友好。

可自己真的認識她，凱特尼斯張了張嘴，「叛逆者」，凱特尼斯猛然間想起來在哪裡見過她了。

凱特尼斯沉默了幾秒，感覺艾瑞克的聲音有種說不出來的味道。

凱特尼斯本想拒絕，可轉而又想，自己從沒喝過葡萄酒，只在家裡喝過媽媽用來治療咳嗽的家釀甜酒，還有，自己什麼時候還有機會再品嘗葡萄酒呢？

在這個花園，這大風的夜晚，不想被偷聽的說話聲很容易就被淹沒了。

寧勻感嘆道：「波西婭、辛納和我去看了，幾乎能看到整個城市，就是風有點兒大。」

凱特尼斯沉默了一會兒，回想著這兩個人在林子里狂奔逃命的情形，他們明顯不是十二區的人。

「這兒有電網，會把人彈回屋頂，麻麻的。」頓了頓，寧勻又道，「有人說幸福的家庭大抵一樣，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其實相同點還是挺多的。」

凱特尼斯假裝欣賞一個花朵，輕輕道：「一天我們在林子里打獵，藏在那兒，等著獵物經過。」

杯子里的酒快喝到一半的時候，凱特尼斯覺得有點頭暈，就改喝白水。

凱特尼斯真想為吃飯時的事跟她說聲對不起，但不能。

第一次見到這樣景象的凱特尼斯被驚呆了。

對於一個曾寄託著最後的希望的人，是不會忘記的。

「你覺得他們要去哪兒？」